百官們對李秀甯一身戎裝,交口稱贊,紛紛稱贊李秀甯巾帼不讓須眉,乃是大唐的女豪傑,但是對于李秀甯領兵出征的事情,他們決口不提。
一個幫李秀甯說話的人也沒有。
最後還是柴紹站出來,幫自家媳婦撐了撐場子。
但沒什麽用。
因爲李淵不希望李秀甯領兵出征,就像是他不希望李世民領兵出征一樣。
消息傳到武德殿以後,李元吉不得不親自出面,助李秀甯一臂之力。
李元吉賞賜了一番爲他傳遞消息的尹阿鼠,拖着‘病軀’,坐着寶攆,一副随時随地都要睡過去的樣子,趕往了太極殿。
到太極殿前的時候,就看到上千李秀甯的部曲,披甲執刃,單膝跪在地上。
“齊王殿下到……”
守在殿門口的宦官高呼了一聲,李元吉撐着寶攆入了太極殿。
百官們不明白李元吉爲何會出現在太極殿,齊齊看向了李元吉。
李元吉沒有在意百官的目光,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殿中跪着的李秀甯、馬三寶、向善義等人身上。
宇文寶看到了李元吉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吓了一跳,立馬就站起身要往李元吉身邊走去。
李元吉瞥了他一眼,不重不輕的喝了一句,“坐回去。”
宇文寶遲疑了一下,規規矩矩的坐了回去。
殿内的百官見此,一臉駭然。
宇文寶不顧朝儀,也不在乎李淵,以及百官們的态度,也要跑過去問候李元吉。
這說明在宇文寶心裏,李元吉比他們所有人都重,包括李淵。
李元吉一聲便能将宇文寶喝止,這說明李元吉将宇文寶牢牢的攥在手裏。
要是李元吉麾下的其他人,也被李元吉牢牢的攥在手裏。
那麽李元吉就稱得上是大唐一霸。
畢竟,李元吉手裏有權、有兵、也有錢,再有一群對他唯命是從的将校的話,那麽等閑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裴寂、陳叔達、蕭瑀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眼中多了一絲震撼。
因爲他們發現,李元吉在他們不知不覺間,在他們猝不及防間,變成了大唐的一霸。
再讓李元吉發展下去,李元吉很有可能會跟李建成、李世民并駕齊驅。
“元吉,你怎麽來了?”
李淵根本沒在乎李元吉和宇文寶之間發生的事情,他在看見李元吉的那一刻,臉色大變,他不顧儀态,匆匆下了禦階,往殿前走了幾分。
“你不在宮裏養病,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李淵關切的盯着李元吉問。
李元吉‘虛弱’的笑道:“聽聞東南道有小賊,冒犯我大唐。我欲率兵出征,去教訓教訓這小賊,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麽叫做大唐的天威。
所以特來向父親請戰。”
李淵先是一臉的感動,随後又闆起臉,“你的心意,爲父知道了。但伱有病在身,不宜勞師遠征,你就别跟着添亂了。”
李元吉‘自信’的道:“我雖然有病在身,不能親自領兵厮殺,但我依然能指揮千軍萬馬,教那些小賊做人。”
李淵一下子就瞪起了眼,“我大唐又不是沒人了,還輪不到你帶兵出征。”
李元吉‘恍然’,一臉遺憾的道:“這麽說,征讨輔公祐的人選父親已經定下了?”
李淵很想說沒有,但李元吉一副非要帶病上戰場的樣子,他又不好開口。
畢竟,李元吉的倔脾氣上來了,敢跟他對着幹。
他要是說沒有,李元吉執意要去,他也不好強行阻止。
李淵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跪在殿中的李秀甯,咬咬牙道:“定下了,就是你阿姊。”
李淵這算是被趕鴨子上架。
李秀甯立馬順勢道:“多謝父親成全。”
百官們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一臉古怪,再也沒有其他的神色了。
李淵和李元吉父子在交鋒,是父子局,他們即便是有話要說,也不好在這個時候開口。
李元吉的目的達到了,卻沒有離開,而是狐疑的盯着李淵道:“父親,您不是一向不喜歡讓我阿姊領兵出征嗎?
怎麽這一次轉性了?”
不等李淵開口,李元吉一臉狐疑的在李淵和李秀甯身上盤桓了一圈,又道:“不會是爲了阻止我出征,故意演戲在騙我?”
李淵瞪直了眼,喝道:“爲父怎麽可能會騙你?”
說完這話,爲了取信李元吉,還特地看向了百官,問道:“你們說,我剛剛是否定下了由平陽領兵出征?”
百官們略微交流了一下眼神,一個接一個的開口,爲李淵作證。
他們看得出,李淵已經被李元吉給逼到牆角了,不得不讓李秀甯領兵出征。
李淵既然已經定下了由李秀甯出征,那他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隻需要順着李淵的話說就行。
雖然他們不希望看到一個女人,憑借着巨大的軍功,屹立在朝堂上,跟他們同殿爲臣,但他們也清楚,李淵現在沒其他人可選了,隻能選李秀甯。
比起跟女人同殿爲臣,他們更不希望看到輔公祐無人管束,然後在東南道坐大,成爲大唐的大患。
“齊王殿下,聖人口含天憲,又豈會哄騙您。殿下有病在身,還是盡快回武德殿靜養吧,免得聖人爲您憂心。”
裴寂在百官們說完話以後,十分貼心的幫李淵勸起了李元吉。
李元吉一臉‘遺憾’的道:“既然父親選了阿姊爲帥,那我就先告退了。”
李元吉說完話,向李淵一禮,長籲短歎的吩咐着擡攆的人擡他離開了太極殿。
他之所以在李淵定下了由李秀甯領兵出征以後,還要逼李淵繼續表态,就是怕李淵反悔。
裴寂所說的什麽‘扣含天憲,又豈會哄騙您’之類的話,在他眼裏就是狗屁。
李淵要是真的不會騙人的話,李世民早就成太子了,還用得着再費心費力的謀劃太子之位?
李元吉一走,李淵有些無奈的回到了自己的寶座上。
既然已經定下了由李秀甯領兵出征,又被李元吉逼的挾裹着百官們一起表态,那就不好再反悔了。
爲了确保李秀甯此次征讨輔公祐萬無一失。
李淵當即又點了李靖爲前軍總管、李道宗爲後軍總管、黃君漢爲左軍總管、羅士信爲右軍總管。
發長安十二衛兩萬精兵,荊州大總管府五萬兵馬,共計七萬兵馬,征讨輔公祐。
除此之外,臨近東南道周遭的各州、道兵馬,在戰事也歸李秀甯節制。
李淵在從征的人員安排上,動了不少心眼。
明面上,天策府的人一個也沒選,受天策府節制的兵馬,一個也沒派遣。
反而抽調了十二衛的兵馬,以及李孝恭統管的荊州大總管府的兵馬。
抽調十二衛的兵馬,在清理之中。
但是抽調李孝恭統管的荊州大總管府的兵馬,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李淵明顯是将屈突通的話聽到心裏去了,所以開始削弱李孝恭的權力了。
李秀甯在領了命以後,顧不得回府,就趕到了武德殿。
見到了李元吉,就一臉苦澀的道:“是阿姊沒用,還要你親自跑到太極殿去鬧一場。”
李元吉将一切給她安排的妥妥當當,她還是沒能順利的從李淵手中争取到出征的機會。
若不是李元吉出面,逼了李淵一把,她根本拿不到此次出征的機會。
李元吉請李秀甯坐下,盤膝坐在坐榻上,感慨着道:“不是阿姊沒用,是父親不希望你抛頭露面。”
李秀甯能不能出征,問題從來都不在李秀甯身上,而是在李淵身上。
是李淵顧及百官們的心情,所以不希望李秀甯憑借着軍功出現在朝堂上,跟百官們同殿爲臣。
也是李淵太過于在意李秀甯的女兒身,不希望李秀甯抛頭露面。
在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眼裏,能相夫教子,并且壯大家業的女人,就是一個好女人。
像是李秀甯一樣,以女兒身,跑到戰場上去厮殺的,那就叫離經叛道。
所以李淵才不希望李秀甯抛頭露面。
“也許此次戰事過後,父親會對我有所改觀。”
李秀甯不好跟李元吉一起說李淵的不是,就隻能用這種話安慰自己。
李元吉就當沒聽到李秀甯這種自欺欺人的話,笑着對李秀甯道:“望阿姊此去,大勝而歸。”
李秀甯鄭重的點了一下頭。
李元吉又陪着李秀甯分析了一會兒東南道的局勢,送李秀甯離開了武德殿。
在李秀甯走後,李元吉提筆寫了幾封信,派人給在河北道的蘇定方、阚棱、薛萬述送去。
蘇定方也好、阚棱也罷,剛剛降了大唐沒多久,對大唐沒太多歸屬感,四路行軍總管的調令,在他們面前不好使。
李秀甯要是将他們交給麾下的行軍總管們調遣,行軍總管們要是沒有李秀甯親自寫的調令,未必調得動他們。
所以李元吉必須提前去信,交代一番。
在李元吉派人将信送出去的時候,房玄齡、屈突通等人帶着李秀甯出征的消息,趕到了修文館。
李世民躺在寶床上,一邊校對虞世南等人整理出來的書籍,一邊翻閱麾下的百騎回報上來的許敬宗的所作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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