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元吉語重心長的提醒。
屈突通略微思量了一下,道:“臣去給秦王殿下寫封信試試……”
此事關系到羅士信的生死,屈突通雖然不太相信雪會下的很大,但還是給李世民寫了一封信,請求李世民給洺水城增兵。
李元吉在屈突通的信送出去以後,也沒有在屈突通的住處多留,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屈突通的信是晌午送出去的,傍晚的時候,李世民派人送了一封回信。
屈突通拿到了信以後,匆匆趕到了李元吉住處。
信被屈突通打開了,裏面的内容屈突通看過了,見到了李元吉後,一邊将信遞給李元吉,一邊道:“秦王殿下的回複,跟臣猜測的一般無二。”
李元吉拿過信,仔細閱覽了一番。
李世民的回複跟屈突通猜測的一模一樣,不願意給洺水城多派兵,擔心驚跑了劉黑闼,回頭又要大費周折的去追尋。
對于大雪封路,李世民倒是信,但他不認爲大雪能阻擋住大軍去馳援洺水城的腳步。
李元吉看完信,陷入了沉默。
李世民和屈突通一樣,小瞧了這一場大雪。
李元吉開始考慮,要不要以身犯險,去救羅士信。
李世民既然不肯派兵,那他要救羅士信,就隻能率領着左二統軍府兵馬、齊王府一千鐵騎、以及陝州兩千兵馬過去。。
有五千生力軍加入,應該能幫羅士信抵擋住劉黑闼的攻伐。
但也有跟羅士信一起葬身于洺水城的風險。
“要不,你率我麾下的兩千鐵甲和兩千陝州兵馬,去馳援洺水城?”
李元吉突然看向屈突通說。
他有點不太願意将自己置于險地,雖然其中的危險很小,但依然有危險。
屈突通愕然的瞪起眼,愣愣的看着他。
“不願意?”
李元吉疑問。
屈突通略作遲疑,躬身道:“帥帳既然不願意派人馳援洺水城,那臣也不敢違背帥帳的決定。”
李世民給羅士信一千多兵馬讓羅士信鎮守洺水城,心裏肯定有自己的盤算。
冒然的幹預洺水城的戰事,很有可能會影響李世民的部署。
李世民的部署,很有可能就是決勝的關鍵。
影響了這個關鍵,很有可能就會導緻此次戰事陷入到不利的局面。
李世民會不會因此砍了他先不說,光是戰事不利所引起的一系列後果,就不是他能夠承擔的。
李元吉皺起眉頭,再次陷入沉默。
屈突通不敢幹預李世民的部署,其他人肯定也不敢幹預李世民的部署,能幹預李世民部署的,隻有他了。
将自己置于險地,去救羅士信一命,還是自己安安穩穩的待到安全的地方,眼睜睜的看着羅士信去死,他有些難以抉擇。
“呼……要是宇文寶在就好了。”
李元吉感慨,有點想宇文寶。
宇文寶那個二愣子要是在,他也不用陷入到這種兩難的抉擇中。
以宇文寶的性子,隻要他下達命令,宇文寶肯定能落實到位。
宇文寶才不會在乎他的舉動會不會影響李世民的部署呢。
“傳令下去,所有人馬準備出發。”
李元吉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到洺水城走一遭。
他可以不入洺水城,可以潛藏在洺水城城南的高墳腳下,待到洺水城又被攻克的危險的時候,突然殺出,牽制一部分劉黑闼的兵馬,讓羅士信突圍。
屈突通驚愕的看着李元吉,“殿下要去馳援洺水城?”
外面的雪還在下,已經積了四寸厚,大雪會影響人的視線,積雪也會拖慢大軍的形成,不宜趕路。
李元吉要是去廣府見李世民的話,根本不用頂風冒雪的去趕路。
所以李元吉下令全軍出動,明顯是準備去洺水城馳援羅士信。
李元吉緩緩點頭,準備起身往外走。
屈突通瞪起眼,擋在李元吉身前,有些激動的道:“您去洺水城,很有可能會攪亂帥帳的布置。”
不等李元吉開口,屈突通趕忙又道:“就算羅士信真的有危險,也不該是您去救。”
在屈突通眼裏,李元吉的命可比羅士信重要多了。
羅士信可以有危險,也可以死,但是李元吉不能有危險,更不能死。
李元吉看着屈突通道:“我不會進洺水城,我準備率軍屯駐在洺水城南的高墳,等到洺水城真要被攻陷的時候,爲羅士信牽制一部分劉黑闼的兵力,給羅士信創造一個突圍的機會。”
聽到李元吉不會親自涉險,也沒有進入洺水城的意思,屈突通瞬間放松了不少。
屈突通還要再勸,李元吉卻沒給屈突通開口的機會,“此事就這麽定了,你不會連我去高墳也要阻攔吧?”
屈突通猶豫了一下,苦笑着道:“那就讓臣陪殿下一行。”
李元吉緩緩點了點頭。
屈突通沒有再擋住李元吉的去路。
李元吉出了驿站的大屋,将士們快速集結,天色有點暗沉的時候,将士們集結在了一處。
李元吉披甲持刃,跨坐在馬背上,率領着将士們出了肥鄉驿。
一路奔出去十數裏,天色已經變得一片暗沉。
殘月映照着積雪,積雪爲李元吉一行指明了道路。
“前面就是列人營,秦叔寶就駐紮在前面,殿下若是想歇息的話,可以在列人營歇息一夜。”
屈突通一邊騎着馬趕路,一邊說。
李元吉一邊策馬前行,一邊把玩着一塊用玉雕琢的牌子,抿着嘴沒有說話。
李元吉手裏的牌子,正是他在出征之前,吩咐匠人們做的。
由于匠人們做出的第一版他不滿意,匠人們又做起了第二版。
由于齊王府從衆沒什麽作戰任務,加上齊王府從衆的人數在不斷增加,所以鐵牌直到前些日子才做好。
新的鐵牌,比第一版薄了一倍,上面的文字皆用的是陽刻,毛刺也被精心打磨過。
所以看着十分精美。
李元吉身份特殊,自然不可能跟将士們用一樣的鐵質的牌牌,所以他的牌牌是玉質的。
将士們很喜歡他發的牌子,他也喜歡匠人們精雕細琢出來的玉牌。
就是他爲匠人們準備好打磨毛刺的法子,匠人們沒找他要,他有些遺憾。
屈突通盯着李元吉看了好久,見李元吉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有些尴尬的别過了頭。
“你就沒聽到什麽聲音?”
李元吉突然開口詢問。
屈突通愣了一下,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風很大,所以夾雜在風中的聲音很小。
李元吉之所以沒有回應屈突通,就是因爲他聽到了那麽一絲絲喊殺聲。
屈突通聆聽了許久,趕忙道:“似乎是喊殺聲!”
屈突通話音剛落,前去探路的斥候們匆匆趕了回來,向李元吉禀報。
“殿下,劉黑闼的兵馬趁着雪夜,在攻打列人營。”
列人營是一處要地。
劉黑闼此前被趕出肥鄉的時候,就陳兵于列人營,如今反攻又惦記上了列人營。
足可見列人營的重要性。
在此之前,劉黑闼已經派人奪過好幾次列人營了。
“劉黑闼人在洺水,卻派人偷襲列人營,是想從兩面包抄我們的中軍。”
屈突通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劉黑闼偷襲列人營的目的。
李元吉點了點頭,吩咐麾下的兵馬快速趕路,準備去列人營看看。
一衆将士頂風冒雪的快速趕路,沒一會兒就抵達了列人營的地界。
到了列人營地界,喊殺聲更爲強烈。
“殿下,卑職等人已經查探清楚了,偷襲列人營的是劉黑闼部将高雅賢,有六千兵馬。”
斥候不斷的穿梭在列人營各地,很快就探查清楚了偷襲列人營的是誰,又多少兵馬。
李元吉聽到高雅賢三個字,渾身一震。
高雅賢在列人營,那就意味着另外一個人也在。
蘇定方!
蘇定方在投靠到窦建德麾下的時候,蒙高雅賢看重,收爲了義子。
窦建德兵敗以後,高雅賢就帶着蘇定方不知所蹤。
劉黑闼造反以後,高雅賢帶着蘇定方重新出現,投入到了劉黑闼帳下。
蘇定方一直跟高雅賢形影不離,所以有高雅賢的地方,必然有蘇定方。
“全軍出擊,給我生擒高雅賢等一衆人!”
李元吉果斷下令。
他手底下有五千兵馬,秦瓊手裏有三千兵馬,加起來有八千人,對戰高雅賢的六千人,在人數上占優。
劉黑闼派遣高雅賢在雪夜偷襲列人營,在天時上不占優勢。
他現在帶人突然殺出,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和秦瓊配合,有很大幾率可以一口吞掉高雅賢,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
屈突通見李元吉突然就要參戰,也是一愣,剛要說點什麽,就聽李元吉側頭對他道:“此次作戰,由你調兵遣将,我充任先鋒。”
說完話,李元吉就揚起馬槊,示意其他将士準備跟他沖鋒。
李元吉知道自己的短闆,所以沒有大包大攬的将指揮權抗在肩上。
屈突通深知李元吉這個時候率領着兵馬殺出去,對列人營的秦瓊而言,絕對是一大助力。
是劉黑闼派人襲營,不是李元吉帶人去襲營,所以也不牽扯破壞李世民部署的事情。
當即,屈突通正色道:“那殿下就率領着騎兵趕往列人營右翼,快速搶占往北的道路,切斷敵人的後路。
臣率領鐵甲、步卒,從左翼殺過去,給敵人一個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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