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根本沒辦法解釋,同是一個媽生的,爲什麽李元吉比他們猛了這麽多,猛的不像個人。
猛的霸王複生了,也得寫個服字。
“應該沒什麽秘術吧……應該是雷劈了以後,所賦予的神勇……”
李世民在看到李元吉像是削豆腐一樣的削去了一個突厥人半個身子以後,終于忍不住了,喃喃自語。
窦氏懷李元吉的時候,他也好,李建成也好,都多多少少懂點事了。
所以李元吉從小到大經曆過什麽,他和李建成估計比李元吉都清楚。
李元吉身上所發生過的詭異的事情,就隻有一件,那就是在殺陳善意的時候被雷劈了,昏迷了許久。
在被雷劈了以後,李元吉明顯的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李元吉一直在隐藏,他們有忙于他們的大業,沒有關注,現在成了階下囚了,再仔細回想,才發現,自李元吉遭受了雷劈了以後,似乎就變得不一樣了。
所做過的種種,跟以前都有了很大的差别。
光是開始善待宮人了這一條,就跟以前大相徑庭。
如果說開始善待陳善意了,是因爲畏懼天雷的威嚴,那麽善待宮人,就無法解釋了。
要知道,在他們一家人眼裏,宮人和奴隸其實沒太大差别。
都是可以随意使喚,也可以由着性子打殺的。
李元吉以前那是沒事就喜歡拿宮人撒氣,被他無故打殺的宮人不在少數。
可是突然變得不打殺宮人了,甚至還将在府上犯了錯的宮人送回了内侍省,這明顯跟李元吉以前的習性相侼。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李元吉被雷劈了以後。
“被雷劈可以變得這麽神勇?”
李建成難以置信的質問。
李世民神情複雜的道:“恐怕不僅僅是變神勇了,還變聰明了,前所未有的聰明。不然也不可能瞞住你我,在關鍵的時候給你我一擊,最終奪得了我大唐的大權。”
聽到這話,李建成也開始回想起了在李元吉身上發生的種種,并且拿李元吉被雷劈以前和被雷劈以後做起了對比。
在做完對比以後,李建成突然就生出了一種也想被雷劈一劈的沖動。
至于說李元吉是不是被掉包了,他想都沒想過。
就他兄弟這漢不漢,胡不胡的模樣,還真不好找。
更别提找一個跟他兄弟一樣,并且還智慧過人,勇武過人的了。
這種人如果存在,早就開始嶄露頭角了,根本不可能等到十九二十歲的時候,跑進宮冒充他兄弟。
畢竟,前隋也好,大唐也好,男丁參軍的年齡要求都很低,而且有異于常人的,還會被破格納入軍營,并且被放在最容易發揮實力的地方。
如果有這種人存在,早就被人發掘出來,并且委以重任了。
就這一手殺人如同砍瓜切菜一樣的手段,就足以讓前隋、隋末亂世中、以及大唐所有的将校注意到,并且引爲心腹了。
所以,他不會去懷疑李元吉是不是被掉包了,李世民也是如此。
“早知他這麽神勇,當初在尹阿鼠去兩儀殿告我刁狀的時候,我就算舍下了臉面不要,也得交好他……”
李世民由衷的感慨。
李建成隻是瞥了李世民一眼,譏諷的一笑。
早知道李元吉這麽神勇,哪還輪得到李世民舍下臉面去交好啊,他早就在尹阿鼠到兩儀殿去告刁狀的時候,就搬去武德殿住了。
他就算賴,也要賴上李元吉。
以李元吉的神勇,再加上李淵更希望他繼位,他即便是什麽也不做,靜靜的等着李淵駕崩,也能得償所願。
根本不需要怕李世民會篡位,會跟他争。
就李世民手下的那些武臣,還不夠李元吉一個人打的,隻要李世民沒辦法動用武力,在智慧較量上,以及陰謀詭計較量上,他根本不會怕李世民。
就算李世民在陰謀詭計上赢他一籌,哪有怎樣?
隻要李世民不動用武力,就算在陰謀詭計上獲勝了,李淵還是會向着他。
這一點在他企圖毒死李世民,事發以後李淵沒有實質性的懲罰他以後,他就看清楚了。
“可惜……世上沒有早知道……”
李世民再次感慨。
李建成一愣,長歎了一口氣。
是啊,世上沒有早知道。
如果有早知道的話,即便是不用李元吉助陣,他也能拿下李世民和李元吉,也不至于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截陣!”
就在李世民和李建成被李元吉的個人神勇所震懾,各種感慨的時候,李元吉已經率軍殺到了突厥大軍的腹部。
李神通和謝叔方那邊雖然慢了一些,可也跟上來了。
李神通那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高喊了一句。
然後雙方同時率軍掉頭,開始對突厥大軍展開了分割絞殺。
從突厥大軍腹部展開絞殺,雖然也要承擔一部分騎兵的沖勢,可遠遠沒有突厥大軍前軍那麽犀利,勉強就達到騎兵剛剛形成沖勢的地步。
但這在李元吉的大刀面前,以及在一衆撐着巨盾,随時準備着殺馬爲牆的刀盾兵面前,根本就不是問題。
李元吉猶如進入了無人之境,快速的憑借着手裏的大刀在突厥大軍的沖陣中鑿開了一個缺口。
刀盾兵們幾乎是不要命的撐起盾往後來的突厥兵馬蹄下滾,在有突厥戰馬被絆倒以後,立馬有刀盾兵巨着盾繼續滾,知道滾出了一定的區域以後,剩下的刀盾兵就開始殺馬做牆。
很快一道由馬、人的血肉鑄就的肉牆就形成了,阻斷了突厥前軍和後軍之間的聯系。
突厥後軍那些已經有了沖勢的突厥兵馬根本就刹不住,隻能砰砰砰的往肉牆上撞,讓肉牆變得更厚,剩下的還沒形成沖勢的突厥兵馬果斷的開始約束戰馬,放緩腳步,往兩翼沖去。
在突厥前軍和後軍徹底被阻斷了以後,李元吉開始帶着李建成、李世民,以及一衆兵馬留下來開始阻擊突厥後軍,李神通和謝叔方則帶着人圍着突厥前軍殺了過去。
大唐的兵馬雖多,也提前設好了埋伏,可大唐能一口吞掉的突厥兵馬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将所有的突厥兵馬全部吞下,所以需要分割絞殺。
畢竟,此次來襲的不僅有數萬的突厥人,還有數萬的突厥戰馬。
相比起那些已經入甕的突厥人,突厥戰馬明顯更不好對付。
因爲人在畏懼了,或者敗了以後,會俯首,會請降,馬不會。
它們在受驚了,或者畏懼了以後,隻會跟着頭馬橫沖直撞的四處亂竄,而數萬的戰馬亂竄起來,大唐在營地中的各種準備還能抵禦一陣子,可是在兩翼的刀盾兵根本擋不住。
所以必須量力而行,不能貪多,不然容易吃壞肚子。
也必須将重心放在前後,兩翼輔之,而不是以兩翼爲重心,前後輔之。
所以李世民在排兵布陣的時候,在營地中做的布置,以及對兩翼翼頭做的布置,都比兩翼本身要多。
“殺!”
突厥後軍的人在被阻斷,在被逼着從兩側繞行了一番以後,并沒有因爲中了大唐的埋伏而退去,反而重新殺了過來。
李元吉帶着人在肉牆上固守,展開了比此前沖陣的時候更慘烈的厮殺。
事實上,這種攻守之間的戰事,遠比兩軍相交的戰事更慘烈。
因爲短兵相接的地方就在一條線上,屍骸自然也就堆積到了一個地方,所以場面看起來更殘酷,也更容易激的人發瘋。
突厥人發瘋的樣子就是沖鋒,猛烈的沖鋒。
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讓他們克服恐懼,也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讓他們忘記恐懼。
這聽起來有點相悖,可人心就是這個樣子的。
有人通過躲避忘記恐懼,有人通過直面恐懼來克服恐懼,也有人通過對恐懼瘋狂的舞刀來克服恐懼。
但沖鋒不起來的騎兵,在面對有肉牆做依靠的大唐将士們的時候,很難越過大唐劃下的分界線一步。
李元吉帶着李建成、李世民,以及麾下的大唐将士,足足面對了突厥人十六次沖擊,足足從天黑打到了天亮,足足從半馬高的肉牆打到了兩馬高的肉牆以後,身後的戰事才結束,李神通和謝叔方才帶着人返了回來。
突厥人早就膽寒了,在天麻麻亮,後面的人可以看到那個站在肉牆上,一刀就将一個同伴劈成兩半,并且似乎永遠沒有力竭的時候的黑甲唐将的時候,就開始膽寒了。
他們見過很多殘酷的戰事,也見識過很多在戰場上勇猛無敵的人,可是像唐将這麽猛,這麽霸道的人,他們真的沒見過。
他們無數次懷疑那個黑甲下面藏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尊神,亦或者是魔。
要不是他們的首領吐羅還在黑甲唐将背後,他們說什麽也不會在跟黑甲唐将打下去。
當唐人的援軍到了以後,他們就知道,他們的首領吐羅,要麽被俘了,要麽被殺了,再戰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所以他們的伯克果斷下達了撤軍的命令。
他們像是逃命似的逃離了此地,此生此世,他們再也不想碰到黑甲唐将了。
那真的不是人,也不是人能戰勝的。
多少人似乎都填不滿他手下的那柄屠刀。
如果有一天那柄屠刀出現在突厥的話,那将會是所有突厥人的噩夢。
“殿……殿下!”
李神通隔着老遠,用最大的聲音沖李元吉大喊。
在李元吉身邊的人,足足退離了李元吉一丈遠。
就在剛才,一個湊到李元吉近前向李元吉禀報說是戰事結束了的将士,被李元吉一刀砍成兩半以後,沒人再敢靠近李元吉了。
所有人都知道,李元吉這會兒已經入魔了,在沒有清醒前,腦子裏除了殺人,估計沒有第二個念頭了,甚至,腦子裏可能已經沒念頭了,隻剩下了揮刀的本能了。
所以誰靠近誰就得枉死,隻能隔着老遠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