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也不知道這東西該怎麽做,就幹脆悄悄的養了起來。
然後就被喜歡往各種犄角旮旯裏鑽的李令、李絮、李承業給發現了。
也許是因爲年紀小,也許是因爲被保護的太好,總之三個小家夥的同情心相當旺盛。
在看到了常威的第一眼,就被它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樣子給征服了,果斷的收養了它,并且精心伺候起了它。
它的名字就是三個小家夥找上李元吉,讓李元吉給起的。
李令甚至還提出給它封一個官,一個大官,這樣的話以後就沒人再敢欺負它了。
但被李元吉毫不猶豫的給拒絕了。
給狗(金狗)封官,要是傳揚出去了,那言官還不得噴死他。
一些性情剛烈的言官,說不定還會認爲他這是把他們當狗看,不然也不會讓他們跟狗同殿爲臣,然後一頭撞死在太極殿上。
那樣的話,就不好收場了。
雖說親王府上的狗出去了,都比一般的官員要威風,但你不能真的拿狗跟官員相提并論。
那樣的話,一些性情剛烈的官員,絕對會以死來捍衛自己的尊嚴,也會用最惡毒的話來抨擊李氏。
所以沒那個必要的話,最好别幹這種出格,且會引起公憤的事情。
來福是一條狗,一條真狗,一條黢黑黢黑的狗,是李世民别院的犬舍中最好的一條獵犬賽骓的崽兒,三個月大,莽撞的很,經常擅闖一些它不該去的地方。
它還有三個兄弟,分别叫來财、來平、來安。
名字俗氣是俗氣了一點,但符合賤名字好養活的俗理。
從它們的名字也能看得出來,李世民并不看重它們,不然以李世民的文化素養,怎麽可能給它們起這種名字。
也正是因爲如此,它們成了李承乾的‘愛’寵。
可能是李世民覺得……不,應該是長孫覺得,别人家孩子有的,我家孩子也該有,所以在得知了李令、李絮、李承業以金狗爲寵的時候,就特地給李承乾配了四條神犬的後裔。
隻是這四條神犬中,明顯有一個不懂規矩的家夥。
才來九龍潭山沒幾天,就得罪了九龍潭山最不能得罪的三個小霸王。
然後被小霸王們給堵了。
還好小霸王們講規矩,并沒有爲難它,而是找它的主人‘理論’。
它的主人一下子就變得慘不忍睹了。
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樣子了,金冠也被打落在了地上,腰間的玉佩也被摔成了兩瓣,就連靴子也快要被脫下來分屍了。
偏偏它的主人還不好還手,隻能滿臉委屈的任由三個小霸王欺負。
眼看着三個小霸王脫完了人家的靴子,用剪刀剪出一個又一個窟窿後,還要沖着人家的内襯下手,李元吉終于忍不住了。
“我說……你們是不是過分了?”
三個小霸王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才發覺父親到了。
一時間趕忙放開了李承乾,退到了一邊,将罪惡的小手藏在了背後,将罪惡的剪刀也藏在了背後,一副很心虛的樣子。
其中爲首的女霸王還企圖爲自己開脫,“我……我們沒欺負他……”
李元吉白了李絮一眼,沒好氣的道:“這話你自己信嗎?”
李絮更加心虛的垂下頭。
李元吉沒有再搭理李絮,而是走到李承乾身前,将他扶起來,拍着他身上的塵土問道:“覺得委屈嗎?”
李承乾明明很委屈,但卻癟着嘴,緩緩的搖了搖頭。
李元吉歎了一口氣,又問道:“爲什麽不還手呢?以你的個頭,你的力氣,要是還手的話,他們根本不是你對手。”
李承乾比李令、李絮、李承業都大,也比李令、李絮、李承業都壯,僅憑一身蠻力也能将李令三人撂倒,更别提他最近已經開始練武了,雖說還處在最基礎基礎的階段,但是簡單的摔跤的手段還是有所涉獵的,一旦再用上了摔跤的手段,撂倒李令三人更是不在話下。
所以李令三人能将李承乾打倒在地,騎到李承乾身上作威作福,不是李令三人人多勢衆,而是李承乾讓着他們。
李承乾聽到這話,小嘴癟的都能挂油瓶了,但還是強忍着心裏的委屈道:“母親說過,要我一定要讓着弟弟妹妹們。”
李元吉感歎道:“那也不能一味的退讓啊,更不能縱容他們作威作福。”
李承乾有點不太理解這話的意思,有點懵懂。
李元吉見此,呼出了一口氣,又道:“後悔來我府上不?”
李承乾愣了一下,遲疑着垂下了頭,看向了腳尖。
他肯定是後悔了。
因爲他在承慶殿的時候,他才是作威作福的那個,到了九龍潭山以後,成了被作威作福的那個,他怎麽可能不後悔。
隻是大人明顯有交代,他是帶着任務來的。
所以即便是後悔,也不能說出來。
“你要是後悔了,你就回去,我可以去跟你父親和母親解釋,不會讓他們爲難你的。”
李元吉憐惜的撫摸着李承乾的腦袋,柔聲說着。
在他看來,大人們之間的事情,就不應該把孩子牽扯進來,更不應該把孩子當成一個謀利,又或者謀權的工具。
不然的話,對一個孩子來說,太殘忍了。
他不介意爲了李承乾,去跟李世民和長孫夫婦好好說道說道。
也不介意去找李淵,讓李淵将一家人召集到一起,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一談這件事情。
立一個大人們之間的事情,不許牽扯到孩子們頭上的規矩。
可惜,李承乾也不知道是過于畏懼李世民和長孫,還是過于乖巧,面對這種能跳出‘樊籠’的機會,他一點兒争取的心思也沒有。
而是驚恐的瞪起眼,磕磕巴巴的道:“王叔……您要……您要趕我走嗎?”
李元吉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良久以後,撫摸着李承乾的腦袋,安慰道:“說什麽傻話呢,你既然叫我一聲王叔,我又怎麽可能趕你走呢。
你盡管在這裏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
李承乾聽到這話,臉上的驚恐一點點消散了,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多謝王叔。”
李元吉點了點頭,沒有再跟李承乾多說話,而是牽着李承乾的手,走到了李令三人面前。
沒有喝斥,也沒有厲聲懼色的盤問和教育,而是指了指李令三人,對李承乾道:“以後他們在合起夥來欺負你,你要是覺得他們有理,你可以退讓,你要是覺得他們沒理,你就欺負回去。”
李承乾愣愣的站着,沒說話。
他現在有點不知道該聽誰的,是聽母親的,還是聽王叔的。
雖然母親對他而言更親近,他也理當聽母親的,但王叔的話怎麽聽怎麽都覺得好聽,他有點想聽。
隻是違背了母親的意思的話,母親恐怕又要責罰他。
相比起母親的責罰,李令三人的欺負其實不算什麽。
畢竟,李令三人充其量也就是對他的衣服、頭冠、玉佩等外物下手而已。母親不一樣,不僅會打他的闆子,還會讓他挨餓,還會打他身邊的人。
他被打、挨餓,他其實不怕,他最怕的就是身邊的人挨打,那樣的話他會心裏不舒服很久很久的。
虞先生說過,那種感覺叫愧疚。
他不喜歡愧疚。
李元吉不知道李承乾心中所想,在教育了李承乾面對惡霸要勇于反擊以後,又對李令三人道:“你們三個看起來精力很旺盛啊,看來可以多學一些東西了。我會告訴你們的母親,讓她請人開始教你們懂事理、明規矩。”
李令三人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李元吉這話對他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麽,到底有多恐怖,所以隻是單純的問了一句。
“您……不打我們?”
李絮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李元吉搖搖頭道:“你們不明事理,不懂規矩,犯了錯,情有可原。等到你們以後明了事理,懂了規矩,再犯錯,那我就沒現在這麽好說話了。
你們也知道,你們的父親我,兇名在外,很多人都怕我。
我要是不好說話的時候,你們就該哭了。”
李絮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李元吉話裏的絕大部分内容,隻聽進去了‘情有可原’四個字,當即就抖起來了,雙手插着小腰,蠻橫的質問,“您既然不打我們,那就是向着我們,那你爲什麽還要讓他以後打我們?”
李元吉再次搖搖頭,笑着道:“我可沒讓他以後打你們,我隻是告訴他,有人欺負他,他要是有理的話,就得還手。”
李絮歪着小腦袋想了一下,認真的問道:“您是說我們沒理?”
李元吉點了點頭。
李絮更加認真的道:“理是什麽?您說我們沒有我們就沒有?”
李元吉樂呵呵的笑了,“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李絮再次手叉腰,還挺起了胸膛,道:“我現在就想知道。”
李元吉更樂了,點着頭道:“好,那我現在就去找你們的母親,讓她趕緊給你們找一個告訴你們什麽是理的人。”
李絮小大人似的點了一下頭,痛快的放李元吉去找楊妙言了。
李元吉找到楊妙言的時候,楊妙言正捂着嘴在偷笑,笑的都彎下了腰,顯然正屋門口所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