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德妃也要倒黴,尹德妃生的那個叫李元亨的兒子恐怕也不會好過。
不過這一切跟他有什麽關系呢?
坐着看戲就好。
反正這是一出充滿了人倫和感情的超級大戲,絕對不會讓人失望。
想到此處,李元吉下意識的勾起了嘴角。
李孝恭見李元吉不說話,隻是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敏銳的察覺到這裏面可能有什麽不對,趕忙往李元吉身邊湊了湊,急忙問道:“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李元吉瞥了李孝恭一眼,自顧自的端起茶盞,漫無條理的品了一口,毫不客氣的道:“能有什麽問題?有問題也跟你沒關系。”
李孝恭聽到這話,更加确定這裏面有什麽不對了,一下子更急了,“别啊,到底有什麽問題,你趕緊跟我說說,免得我又被人算計了。”
李元吉沉吟着,考慮着要不要給李孝恭透漏點消息。
李孝恭應該是他諸多盟友當中,唯一一個比較靠譜的人。
李孝恭要是栽了,那他就等于自斷一臂。
所以有必要給李孝恭透漏一二。
不過不能白透露。
“跟你說說也可以,不過伱得幫我做件事。”
李元吉笑眯眯的看向李孝恭說。
李孝恭眼睛一下子瞪的像是銅鈴,嚷嚷道:“你趁火打劫啊?!”
李元吉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架勢,含蓄的笑道:“你就說幫不幫吧?”
李孝恭被李世民算計怕了,實在不敢再被算計了,當即咬咬牙,惡狠狠的道:“幫!”
李元吉滿意的點點頭,笑道:“不過在說這件事之前,我得先問你一件事。我此前讓你派人去益州做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李孝恭咬牙切齒的道:“益州距離長安的路途可不短,再加上蜀道難行,哪有那麽快?”
李元吉點了點頭,表示能理解。
畢竟,古代的交通本來就不便利,再加上蜀道難行,要多耗費一點時間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該催的還是要催的。
李元吉可不喜歡看到惹了他的人,還能繼續在大唐上下蹦跶。
“加快點速度,最好在春耕之前辦妥此事。我要是猜的沒錯的話,我父親應該會在春耕的時候推行将骠騎府改爲統軍府,總管府改爲都督府的政令。”
李元吉緩緩的說着。
這一項政令,李淵已經放出風聲好久了,該試探的人也試探的差不多了,除了小範圍内有人對這一項政令不滿外,大範圍内,并沒有掀起什麽波瀾。
以李淵的性子,在試探了朝野上下所有人的态度,發現并沒有什麽有力的人物反抗以後,必然會毫不猶豫的推行這項政令。
而推行這項政令最好的時間,就是春耕的時候。
春耕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府兵都會在田間地頭種田,可沒時間跟着那些對這項政令不滿的低級武官去反抗李淵。
所以一些對這項政令不滿的低級武官,到時候即便是會鬧,也鬧不出太大的動靜。
李孝恭明顯的愣了一下,錯愕的道:“聖人已經下決斷了?”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點頭。
這種事情,李淵可沒什麽好猶豫的。
在統一戰争期間,大唐需要很多兵馬來幫忙開疆拓土,也能容忍一些地方上的骠騎府兵馬超額,甚至能容忍一些地方上的骠騎府沿用前隋的舊制,擁有相當大的自主權。
但統一戰争結束了,這些擁有着超額兵馬的骠騎府、沿用着前隋舊制的骠騎府、擁有着相當大自主權的骠騎府,就必須整頓、梳理、修改。
并且在這一切的基礎上,進一步的精兵簡政。
畢竟,大唐的人口就那麽點,被世家大戶奴役一部分以後,能爲大唐納糧的人口沒多少。
在刨去了皇室的開支、文武百官的俸祿、以及朝廷各項政令的開支以後,不僅沒什麽盈餘,反倒倒欠内庫不少錢,根本養不起太多的兵馬,也沒必要養一些朝廷用不到,且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兵油子。
以前内部還有敵人,還能通過繳獲敵人大量的錢糧來補貼這些人。
現在内部已經沒敵人了,沒辦法再通過繳獲敵人大量的錢糧來補貼這些人了。
那就必須精簡了他們,減少朝廷的開支。
雖說如此一來,朝廷依然處在入不敷出的狀态,但總比敷出是收入的幾倍、十幾倍要強。
治理國家是個長久的過程,而不是考慮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即便内庫裏的錢财已經多的往出溢,也不能因此懈怠,更不能因此放棄考慮長久的發展問題。
李淵在兒子們面前,看着像是個糊塗皇帝。
要多糊塗有多糊塗。
可是在國政方面,那就是一個相當精明的皇帝。
而且是要多精明有多精明的那種。
小方向上他不怎麽在意,甚至全權丢給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兩個兒子去處理,但是大方向上,他抓的卻很穩。
至今爲止,還沒有聽說過那個大臣因爲李淵處理國政有問題的事情,向李淵進過谏言。
至今爲止,造大唐反的,也沒有一個在檄文上說過李淵在某個國政上處理的讓他們不滿意,所以他們才造大唐反的。
所以别看李淵整日裏沉迷于酒色财氣,就真以爲李淵沒什麽能耐。
大方向上,李淵走的很穩的。
幾乎是一步一個腳印,很少出錯。
“眼下天下才剛剛靖平,你父親這麽幹真不怕天下再次亂起來?”
李孝恭不知道李淵在國政方面走的有多穩,見李元吉點頭,隻覺得李淵是在捅馬蜂窩。
李元吉聽到李孝恭的話,明顯的愣了一下,“這個問題我們之前不是讨論過嗎?朝野上下能說得上話的人都不反對。那麽其他人再反對,也掀不起什麽大浪。”
朝野上下能說得上話的人的态度,不僅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朝廷各個階層的意志,也代表着一部分的民意。
些許宵小在朝野上下能說得上話的人都默許了李淵這項政令的情況下,再鬧出什麽事端,根本掀不起一點兒波瀾。
真當大唐的刀不利否?
劉武周、王世充、窦建德一衆有世家大戶支持的亂世枭雄,尚且沒能抗住大唐的刀鋒,一衆宵小豈能抗住。
“話雖如此,可我總覺得聖人要是真這麽幹了,一定會掀起很多波瀾。”
李孝恭還是有些擔心。
李元吉瞥着李孝恭,沒好氣的道:“這是你應該擔心的?還是你能夠擔心的?”
李淵一個皇帝都不擔心,你一個被發配去左監門府大将軍職位上養老的宗室有什麽好擔心的?
你能做的了李淵的主?
李孝恭被怼的有些臉紅,氣哼哼的翻了個白眼以後,沒有再說話。
李元吉見此,繼續跟李孝恭說起了正事,“此前我二哥派人給我傳話,說有意将洛陽到餘杭的運河交給我。
我在江北還能調配一些人手,可到了江南,那就是睜眼瞎。
你此前蕩平江南各地,應該招攬了不少人手。
讓他們都出來幫幫忙,幫我把洛陽到餘杭的漕運給搭建起來。
若是可以的話,餘杭到揚州入海口的漕運,也一并搭建起來。”
李孝恭聽到這話,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下意識的站起身,緊張的喊道:“你可别瞎說,我在江南招攬什麽人手了?我什麽人手也沒有招攬。
我将荊州大總管的職位,以及一切跟江南有關的職位全交出去的時候,将一切聽我命令行事的人也交了出去。
我在江南也沒人可用。
一個也沒有!”
李孝恭說到最後,還一臉嚴肅的特地強調。
李元吉白了李孝恭一眼,沒好氣的道:“行了,别在我這裏裝腔作勢了。你是什麽人我還不了解嗎?”
不等李孝恭搭話,李元吉又補充道:“我李氏的人是什麽性子,我還不了解嗎?”
李孝恭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李元吉又沒好氣的道:“這裏又沒有外人,你裝給誰看呢?”
李孝恭撇着嘴,低聲道:“鬼知道你會不會去告我的狀。”
李孝恭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李元吉無語的道:“現在知道謹慎了,早幹嘛去了?再說了,我就算拿這種事情去告狀,我父親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不會跟你計較。”
李淵在創業初期,充分的發揮了任人唯親的性子。
所以大唐各處遍布李家人的身影。
李家人在政戰期間,自主權也極大,幾乎都能任命剛剛打下來的城池的五品以下的各級官員。
在這種情況下,一些剛剛被招降,心情正處在坎坷當中的降臣,那個不俯身就拜?
這種情況下,李家的人想不招攬人都不成。
你不招攬,人家降臣都不答應。
沒有你在背後做靠山,沒有你給他撐腰,他的地方官做着心裏不踏實。
李世民手底下很大一部分人就是這麽來的。
他們可不僅僅是被李世民的能耐所折服,也不僅僅是被李世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還有被李世民二皇子的身份所折服。
有一個身份地位權柄相當高的二皇子做靠山,降臣和降将心裏才會踏實,才會不用擔心李淵會随時随地要了他們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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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