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跟舒舒說了去欽天監之事。
舒舒的心踏實下來。
所謂忌諱,不知道還好,知道了的話,心裏到底别扭。
有了破解之法就好。
“别的還好,那個‘回避’去哪裏回避呢?”
舒舒說着,想到了三所,道:“要不就去隔壁跟十弟妹待着……”
不單單是皇子府安宅時要回避,二所這邊開始搬遷了,也要回避。
這樣算下來,就是半天功夫。
九阿哥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道:“想什麽呢?十弟肯定跟咱們一起搬啊!”
這樣也比較省事,一天就完了,否則還要拖拉幾天,跟着操心。
如此一來,二所亂,三所也一樣亂。
舒舒摸了摸自己的腦子,是有些傻了。
九阿哥想了想,道:“到時候跟四嫂打聲招呼,讓十弟妹陪你先出宮,去四嫂那裏歇半日,到時候回府也方便……”
實際上去都統府也行,可是那就繞路了,九阿哥不放心路上。
舒舒沒有異議,道:“那到時候就要麻煩四嫂了……”
九阿哥擺手道:“往後不用跟這些哥哥、嫂子們客氣,爺現在可是‘财神’!”
帶着大家發财,作威作福些,不是應該的?
舒舒聽了,不由失笑。
真要那樣的話,自己跟九阿哥就成了“極品”親戚的代表。
厚着面皮借銀子不說,還跟債主擺譜兒。
事情反轉以後,大家一笑了之;反轉之前,可是夠招人厭的。
九阿哥将袖口的折頁拿出來,道:“回頭給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添一筆,十四機靈,看破了,跟烏雅家要了一萬兩……”
舒舒并不意外,隻笑着說道:“爺還真是友愛,是個好哥哥……”
早早打發何玉柱往四下裏說,就是防備着這個。
可是等到十四阿哥央求,他也沒有拒接。
九阿哥輕哼道:“那是看十四現在懂事了,曉得跟十三‘有福同享’;要是十四還是早先那臭德行,爺才懶得搭理他。”
他講完了這些,舒舒也提及去翊坤宮之事,說了宜妃最初的分配方式。
“我沒應,咱們又不缺銀子,娘娘還是留些更自在……”
她大緻講了一遍,道:“最後娘娘沒搖頭,應該也是應了我說的一分爲四了……”
九阿哥聽了,帶了笑,跟舒舒道:“也就是爺想的開,換了個小心眼的試試?就是一分爲二,都能挑出毛病來……”
“就比如說,明明曉得五哥有皇祖母的貼補,我這裏沒有,那不是當偏着我些?不是說當父母的最愛‘均貧富’麽?”
“之前看刑部的案宗,就有不少兄弟反目的案子從父母‘均貧富’上來,怎麽到了娘娘這裏,倒是例外了?”
舒舒搖頭道:“無法理解這種‘均貧富’,均自己的銀子給兒女還罷了,怎麽還惦記着均旁人的?”
九阿哥看了她一眼,道:“你在娘家向來受寵,下頭的幾個小舅子,嶽父、嶽母也沒有特别偏着哪個,可是外頭‘均貧富’的人多了……”
說到這裏,他指了指乾清宮方向,壓低了音量道:“那就有個偏心的!瞧着太子的五萬兩臉都紫了,爺當時還擔心來着,怕汗阿瑪慈心發作,再給太子添補個十萬、八萬的,那爺可是要堵心了!”
幸好沒有開那個先河,要不然往後再張羅什麽,就沒有皇父的份!
舒舒提醒道:“往後這份額多少的事,爺還是别挂在嘴邊了,哪天說漏嘴,得罪人……”
像他們這樣的身份,銀子反而不重要的,臉面更重要些。
陰錯陽差的,讓太子掉坑了,回頭太子曉得了,心裏也會不自在。
九阿哥摸了摸下巴道:“萬萬沒想到,毓慶宮會缺銀子,之前隻當能坑三哥,坑了也就坑了……”
隻要是人,骨子裏多多少少都有勢利,不是人品有瑕疵,而是要學會權衡利弊,要識時務。
九阿哥跟三阿哥身份相差不大,就是分了長幼而已,得罪就得罪了,往後少來往就是,并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可是他跟太子之間,還差着尊卑,得罪了卻是要小心。
“哎,這事鬧的,明明爺是做好事,怕是在他那邊也不落好!不過無所謂了,有阿克墩的事情在前,已經得罪一回了……”
九阿哥道。
舒舒卻曉得截止到二廢,太子還要在位十幾年,就道:“那就敬而遠之,人前還是恭恭敬敬的,盡了臣弟之責,别讓人挑出錯來。”
九阿哥點頭道:“嗯,本也沒有什麽往來,咱們一出宮,更打不上交道了!”
不看别人,也要看汗阿瑪。
太子是他的心肝大寶貝,哪裏容得旁人怠慢?
等到次日,康熙就打發魏珠來了,拿來了手谕,命内務府預備挪宮之事。
他圈好了時間,本月二十一佟妃遷永壽宮,二十五良嫔跟和嫔遷長春宮。
九阿哥恭敬地接了手谕,看了有些迷糊。
後宮裏什麽時候多了兩個嫔?
還是這樣封号?
随即他反應過來,這是長春宮,這應該就是衛嫔跟瓜爾佳貴人了。
他看着魏珠道:“汗阿瑪要冊封後宮?”
要隻是诏封的話,良嫔已經封過了,隻是之前沒有封号。
魏珠躬身道:“昨兒皇上傳了禮部尚書跟欽天監的張大人入宮,擇了十六的日子,今兒就有禮部的大人往啓祥宮跟儲秀宮去了……”
要行冊禮,需要提前教導相應禮儀。
今天就九月十四了,這日子略倉促。
九阿哥聽出不對來,道:“永壽宮沒有派人麽?”
魏珠搖頭道:“不曾聽聞。”
九阿哥是真有些意外了,先将疑惑放在一邊,道:“之前從杭州運來不少雞血石料子,回頭開出好的,給你留兩塊,伱刻章玩兒……”
魏珠笑道:“那奴才等着九爺的好東西。”
等到魏珠離開,九阿哥就對舒舒道:“嘿,還真是稀奇!汗阿瑪這回沒給佟家留面子……”
要是都不冊封還好,佟妃已經是封了,沒有冊禮也不影響其尊崇,日用供給不差,内管領人口也齊全。
可是沒有冊禮,就沒有尊号,到底有些底氣不足。
在她前面的兩個嫔都要行冊禮,後頭的貴人也有,隻落下了中間佟妃。
舒舒默默。
九阿哥隻想到佟妃,卻忘了前頭還有個鹹福宮妃。
跟宜妃同一年入宮,也是以嫔主身份允帶家下女子,入宮就是嫔主供應,可是同年冊七嫔,沒有鹹福宮妃的份。
等到二十年冊四妃,也沒有鹹福宮妃的位置,一直拖到太皇太後去世之前,才诏封爲妃。
這入宮都二十多年了,沒有封号與冊禮。
這是皇帝的後宮,自有冷酷的一面,受寵與不受寵的境遇天差地别。
隻是佟妃到底不同。
舒舒提醒道:“還是多囑咐内務府那邊一句,不要慢待了永壽宮,能将永壽宮指給佟娘娘,皇上多少念着些舊情……”
至于佟家那邊,她想了想,道:“九格格眼見着就是十七歲生辰,指婚的旨意也差不多快下了。”
畢竟尋常人家嫁女兒,還要三媒六聘,預備嫁妝,都要時間。
公主出降,也不例外。
如今公主府修建大半,八旗勳貴也都心裏有數,就等着旨意明發了。
如此,即便這個時候佟妃不在後宮冊封名單上,也不會引起大的震蕩。
外人隻會覺得皇上厭了佟國維一支,佟國綱一支還是無礙的。
佟家其他族人也會安心。
九阿哥點頭道:“我省得,回頭囑咐高衍中一聲,叫他留心些。”
那不僅是皇父的寵妃,也是小表妹。
冊封後妃,雖說是聖旨,可是卻要承太後慈谕。
因此,昨天中午,聖駕就去了甯壽宮,提及此事。
等到今天,禮部的人往啓祥宮跟儲秀宮一去,宮裏各處就都得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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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宮中,惠妃剛從兆祥所回來,還想着肉乎乎的小十八又沉了,正是渾身小奶膘的時候,抱着都壓手。
倒是十七格格,比小十八還大半歲,卻是有些不足,現在季節變換,就有些咳。
等到聽到宮人跟她說了西六宮那邊的動靜,惠妃并不覺得意外,早在聖駕北巡之前,皇上就跟她提過,準備吩咐内造辦制嫔大禮服。
瓜爾佳氏既得了皇上的喜愛,再進一步,也是早晚之事。
隻是單獨冊嫔,榮寵太過,而且不是生子有功的“功封”。
她就提了一句,鹹福宮妃、佟妃、衛嫔、章嫔幾人還沒有行冊禮。
如果皇上要冊封瓜爾佳氏,可以順帶将幾位嫔妃的冊禮一并辦了,也是兩全其美。
尤其衛嫔,是要做長春宮主位的。
結果康熙說了一句,以後長春宮行雙主位之例。
那還真是獨一份。
如此的話,衛嫔即便住在正殿,也沒有資格管教後殿的妃嫔跟宮人。
惠妃還以爲皇上是要一意孤行,隻冊瓜爾佳貴人,結果還是帶上了兩嫔,隻是将兩妃撂下。
惠妃神色平靜,吩咐道:“那就預備賀禮吧,多預備一份,還有佟妃遷宮之喜。”
宮人應聲,準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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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後殿。
昨日禦前來人,說了本月二十一日遷宮之事。
是永壽宮。
佟妃喜憂參半。
喜的是,那是貴妃昔日住所,離乾清宮也最近。
早在孝懿皇後崩後,皇上就說過,不再冊後。
佟妃也沒有那個野望。
隻是也沒有想到,會在妃位上待這麽多年,居于四妃與鹹福宮妃之下。
要知道,她可是以預備妃主身份入宮,直接帶了兩個家下女子與豐厚的陪嫁,入宮就诏封爲妃。
跟當年的溫僖貴妃是一個例。
可是溫僖貴妃入宮次年,就晉了貴妃,且有冊禮。
到了她這裏,這一等就是十年,還是妃位上。
憂的是,家裏問罪,父母兄弟都發回盛京老家,還能冊貴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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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