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蹙眉道:“是應急的藥,如暑症、嘔吐、高熱、傷風這些對症的成藥……”
誰正經人會老想着那些藥?
那也不是父子之間好提及的事。
九阿哥想起了“藿香正氣散”,點頭道:“備着些也好。”
傷風不算急症,可這藥也吃不壞。
要是症狀初期用上,壓下高熱,就能減幾分兇險。
還有福晉弄出來的“酒精”。
因爲朝廷有“禁酒令”的緣故,那個預備的真不多。
要是土豆推廣開來,用來釀酒,就可以多預備些酒精。
除了退燒之外,那個對外傷包紮也有好處,可以在軍中儲備。
康熙看了他一眼,道:“平郡王之事,你怎麽看?”
九阿哥臉色有些泛白。
想起此事,他依舊有些驚懼。
不知是自己先說了不吉利的話,才有的後頭的事兒;還是有了後頭的事兒,才鬼使神差的提及此事。
這兩年他也經曆過幾次喪事,可都沒有平郡王之死讓他心悸。
毫無征兆。
康熙見九阿哥神情,心裏有些後悔詢問此事了。
他之前就聽人提了一句九阿哥吓到了,還以爲過去好幾天應該好了。
瞧這樣子,依舊是慫的。
九阿哥吐了一口氣,道:“兒子就是覺得,想要長命百歲還真不容易啊!兒子琢磨要不要跟老師說一聲,學完《禮記》後就學《易經》,到時候測個吉兇什麽……”
這不是他随口胡謅,而是真的萌生過這樣的念頭。
除了正常的“老”、“病”,居然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死法。
要是真的能未蔔先知就好了。
那樣的話,可以避開危險。
康熙搖頭道:“胡鬧,子不語怪力亂神,别惦記那些歪魔邪道,不過是意外罷了,朕提此事,是留心到炭毒之事……”
人命關天。
死的是個郡王,卻讓康熙擔心起京城百姓。
他小時候在宮外待過,曉得外頭的房舍跟宮裏不同。
宮裏各處正殿都有地龍,外頭的房舍,卻不都是如此。
有個炭盆就不錯了。
想到這裏,康熙道:“朕叫順天府歸攏了每年炭毒死亡人口,每年冬天竟有數十人死于炭毒,還有上百人僥幸沒死,也失語、癱瘓,隻能纏綿病榻,既是你留心成方,可以查一查治療炭毒的方子……”
不但京城,就是宮裏,每年冬天也有中炭毒傷亡的人。
隻是因爲“毒”聽着忌諱,記檔的時候就多按“傷寒”、“中風”記錄。
九阿哥驚訝道:“這麽多人麽?兒子居然沒留意過。”
那這成方還真可以吩咐樂鳳鳴找一找,要是能試出得用的方子,救人性命,也是功德。
這世上最大的事情,就是人命了。
康熙點點頭。
雖說生老病死,不可避免,可這種橫死卻是讓人不舒坦。
九阿哥道:“那兒子曉得了,這就留心此事!”
逝者已矣。
誰也沒有叫人死而複生之力。
活着的人,要是能排幹淨炭毒,逐漸恢複起來,那也是大好事。
康熙傳九阿哥,就是爲了這幾件事。
既然說完了,他就打發九阿哥下去。
九阿哥沒有急着走,拿了一個荷包給梁九功,道:“這是給谙達預備的年禮……”
梁九功沒有立時收着,而是望向康熙。
康熙挑眉道:“是什麽,拿來給朕瞧瞧……”
這一年下來,還沒完沒了了。
他是不是要提醒九阿哥一聲,瓜田李下,學會避諱些。
九阿哥就雙手奉上道:“薄荷糖,去嘴裏的味兒用的,想要吃個蒜泥白肉、韭菜餃子什麽的,也不礙的……”
近侍太監,不能吃味道重的東西,怕有口氣,熏着皇上。
九阿哥碰到過兩次,看着就覺得沒什麽滋味兒。
康熙覺得手中沉甸甸的,打開來,裏面是糯米紙包着的一顆顆方糖。
他毫不客氣的丢了一枚放在嘴裏,滿口薄荷的清涼。
嗯,味道不錯。
不過,他并不想要誇人,看着九阿哥道:“整日裏不能琢磨些正經的?”
九阿哥認真道:“這多正經,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能痛快吃肉,哪怕一年就這麽幾天,也不錯啊!”
福晉說過,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像梁九功、魏珠這樣的,本就沒了男人的大半樂趣,吃喝再受限,還怪可憐的。
九阿哥想着年禮的時候,就沒再弄金玉那些。
又不是行賄,老用金銀也不好。
一包薄荷糖,禮輕情意重。
多好。
人人都曉得他是大方的九爺就行了。
不用真的跟散财童子似的,四處撒金撒銀的。
康熙将荷包丢給梁九功道:“九阿哥賞的,好好收着,朕下晌賜你福肉!”
梁九功雙手接了,也是哭笑不得,對九阿哥躬身,道:“老奴謝九爺的賞!”
九阿哥擺擺手,道:“不算什麽,就是現在隻有薄荷膏子,也沒做旁的味道的,等到回頭弄了其他花膏子,再做桂花味兒、茉莉花味兒的。”
梁九功“呵呵”,有些不敢想,自己身上要是飄着桂花味兒、茉莉花味兒會是什麽情形。
康熙對九阿哥擺手道:“别磨牙了,跪安吧!”
九阿哥這才出了乾清宮。
乾清宮前,其他的皇子阿哥都散了,隻剩下十阿哥一個人,身邊跟着他的太監,還有何玉柱跟孫金。
去年初一宮裏大索,開府的皇子都叫出宮了,宮裏的皇子也都在阿哥所不許出,就沒有給生母拜年之事。
今年如常,這一日,是皇子能跟生母請安的日子。
除非有皇上恩典,否則一年下來,母子相見的次數,就是這幾次,正旦,皇子生日,妃嫔千秋。
現下,大家都往各妃母處拜年去了。
貴妃已經薨了,十阿哥就落下了。
九阿哥心裏酸酸的,面上卻不顯,也不啰嗦,直接招呼十阿哥,道:“走吧,娘娘該等急了……”
十阿哥遲疑了一下,點頭跟上。
“汗阿瑪是問移駕暢春園之事?”他帶了關切問道。
九阿哥點頭又搖頭,道:“問是問了,感覺不是這個,是小湯山的事露了,汗阿瑪怕那些銀子打水漂,有些着急,多問了幾句……”
還有就是汗阿瑪被平郡王府的事情吓到了。
才想着多預備成藥。
隻是九阿哥覺得自己有了城府,也曉得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不是老十嘴不嚴,而是地方不對。
這是宮裏,各種侍衛、護軍都是耳朵,以後關系禦前的事,他都聽四哥的囑咐,出口都是感恩戴德的,絕不說半句不好。
“什麽露了?”有人問道。
“就是買了那十幾萬畝地的事呗……”九阿哥随口應着,随即察覺不對勁。
不是老十的聲音……
他擡起頭望過去,就見前頭站着幾個人。
是五阿哥跟他的太監。
原來剛才開口的是五阿哥。
五阿哥離了乾清宮廣場之外,就先去了甯壽宮,又單獨拜了一回年,而後就到了廣生右門,準備去翊坤宮。
結果問了門口護軍一句,曉得九阿哥還沒來,他就在外頭等着。
九阿哥笑道:“說來話長,先去給額娘拜年,出來弟弟再跟您細講……”
五阿哥關心則亂,看向十阿哥道:“你九哥又跟禦前拿銀子了?”
十阿哥也不知該怎麽說,望向九阿哥。
九阿哥拉着五阿哥胳膊,道:“沒有第二回,還是上回那五十萬兩,出來弟弟跟您細講……”
五阿哥不再追問,看了門口的護軍們,眼神中帶了告誡。
護軍們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好像聽見不得了的消息!
皇上給了九爺五十萬兩銀子!
還真是寵妃愛子!
就是其他幾位封爵皇子,分戶銀子也隻有二十三萬兩!
九阿哥見狀,推着五阿哥進了廣生右門,道:“不算稀罕事兒,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他說的是内務府跟毓慶宮那邊。
五阿哥誤會了,以爲宮裏宮外都曉得的,就跟着進了西六宮。
說話的功夫,兄弟幾個到了翊坤門。
早有首領太監在門口候着,躬身給幾位拜年。
九阿哥就示意何玉柱給了品紅色的荷包。
翊坤宮西次間,宜妃正在跟五福晉與十福晉說話,十七阿哥穿着紅色小龍卦,坐在宜妃懷裏。
聽到外頭的動靜,宜妃跟兩個福晉抱怨道:“肯定是老九磨蹭了。”
首領太監進來禀道:“娘娘,五爺、九爺、十爺來了……”
五福晉與十福晉都起了。
十七阿哥也從宜妃懷裏起來,好奇地看着門口。
宜妃點頭,道:“請進來吧!”
幾位阿哥魚貫進來。
十阿哥走在後頭,跟着兩人給宜妃拜了年,就見自家福晉沖着自己笑。
他的心裏,安定下來。
十七阿哥看幾位哥哥有些眼生了,帶了拘謹。
九阿哥見狀,帶了嫌棄,道:“才半年沒見,就不記得九哥了?小沒良心的,白給你送吃的了。”
十七阿哥虛歲四歲,卻是懂得好賴話的,不樂意了,眼睛濕乎乎的,轉身趴在宜妃懷裏:“娘娘……”
宜妃瞪了九阿哥一眼,道:“大過年的,招你弟弟做什麽?”
九阿哥皺眉道:“兒子實話實說,小十六都能接話了,他怎麽連人都記不住?明年就要入上書房了,這麽笨怎麽背書?”
宜妃皺眉道:“怎麽就明年了?明年咱們十七才五歲,不到歲數呢……”
皇子通常六歲入上書房。
也有例外。
比如十五阿哥。
本該三十七年就挪宮入上書房的,結果那一年宮裏事情多,德妃沒有張羅此事,皇上也忘了,才挪到第二年。
九阿哥道:“汗阿瑪說的,今年小十六入上書房,還有毓慶宮二阿哥與大哥、三哥、五哥府上的幾位大侄子;明年小十七入上書房,四哥跟七哥家的老大入宮……”
說到這裏,他想起了毓慶宮那邊,道:“毓慶宮的三阿哥,應該也是明年那一撥……”
宜妃摸索着十七阿哥的後背,真有些擔心了。
入上書房,前頭是挪宮。
這大一歲還好,小一歲還真不放心撒手。
十七阿哥小聲道:“娘娘,兒子不想上學……”
宜妃忙道:“上學好着呢,好些人陪着你玩兒,就在翊坤宮裏,都沒有人給你作伴兒。”
十七阿哥點點頭,不說話了。
九阿哥見他賴賴唧唧的,将他從宜妃懷裏抱下來,道:“好好坐着,都大孩子了,還當自己兩、三歲呢……”
十七阿哥乖乖的,在炕邊自己坐了。
九阿哥想起舒舒預備的荷包,起身出去。
何玉柱跟五阿哥與十阿哥太監一起,都在外頭候着。
九阿哥就要了三個正紅色荷包。
等到進屋,他就悄悄塞給五阿哥與十阿哥各一個。
而後,他才拿了荷包,遞給十七阿哥道:“你九嫂給你預備的拜年包!”
十七阿哥雙手接了,道:“九嫂好,九嫂有好吃的……”
九阿哥指了指他腦門道:“出息,九哥就不好了?”
十七阿哥将荷包遞給宜妃,又躲到宜妃身後去了。
五阿哥之前拿了荷包還糊塗着。
他們平輩,還都是大人了,不用預備荷包了吧?
就算真要預備,也是他給弟弟,哪裏輪得着弟弟給他?
這會兒他才明白九阿哥用意,道:“你五嫂早預備了……”
十阿哥那邊也道:“弟弟跟福晉也預備了……”
宜妃看着九阿哥道:“你消停在家待着,别招了病,到時候過給舒舒就不好了……”
九阿哥點頭道:“兒子哪兒也不去,就在府裏待着,衙門開印之前不出來。”
宜妃又望向十阿哥,道:“我這裏備着大山楂丸,一會兒你帶兩匣回去,聖駕去園子裏,你們小兩口閑着沒事也過去,到時候帶布音多溜達溜達,吃飯香是好事,多動彈動彈,就不會積食了……”
十阿哥望向十福晉,道:“想去麽?”
十福晉忙點頭道:“想去,現在過了年了,我又大了一歲了,咱們去紅螺寺吧?”
衆人都笑着看着兩人。
十阿哥臉色有些燙,點頭道:“想去就去吧……”
大家并沒有在翊坤宮久留。
都是開府的人了,還要回去等着旁人過去拜年。
宜妃就叫佩蘭,拿了三個首飾盒子出來,是給幾位福晉預備的賞。
至于阿哥們,就沒有預備了。
“也不知你們缺什麽,我就沒叫人預備,短什麽叫你們福晉給你們預備去……”
宜妃對五阿哥等人道。
大家也不是小孩子,過了盼着新年禮物的年歲。
隻有九阿哥嘟囔道:“娘娘可真會做婆婆,有了兒媳婦,兒子都靠後了!”
宜妃輕哼道:“誰叫兒子指望不上呢,這論貼心啊,還得是小棉襖!”
……
等到從翊坤宮出來,衆人就分了兩處。
女眷要從地安門出宮,五阿哥、九阿哥的馬車在棋盤街外。
十福晉就小聲跟十阿哥道:“我在地安門等爺呀?”
十阿哥道:“不用,今天馬車多,人也亂,你回家等我……”
十福晉乖乖點頭。
五阿哥望向五福晉一眼。
弘昇入學之事,他已經跟妻子說了。
早先覺得沒有什麽不對的。
各府都有格格,那就少不了庶出。
沒聽說哪家府裏,全是嫡出的。
可是被弟弟說了一頓後,五阿哥也曉得其中不妥當之處。
劉格格的心有些大了。
他倒是慶幸弘昇可以入宮讀書了。
将母子倆隔開,省得回頭教歪了,長子就成了阿克墩那樣讨厭的德行。
他想了想,吩咐身邊太監道:“爺跟福晉一起回了,你去前頭将其他人帶回去吧!”
那太監應了。
十阿哥聽了,有些遲疑。
十福晉脆生生道:“地安門到家近,大清門到家遠,爺不用陪我,陪九哥吧!”
九阿哥在旁,聽着這話不順耳。
怎麽感覺自己成了小可憐呢?
十福晉說完,已經牽着五福晉的手,順着甬道往北走了。
五阿哥跟在旁邊。
九阿哥指了十福晉的背影,很想要跟十阿哥吐槽一句,十福晉是不是缺心眼。
可是想到舒舒之前提醒的話,他還是咽了下去,道:“你福晉單蹦呢,你想去就去吧!”
十阿哥搖頭道:“不去,弟弟福晉說的對,這邊路遠,九哥一個人也沒什麽意思……”
九阿哥輕哼了一聲,心裏很是滿意。
兄弟倆就出了宮,坐馬車回家去了。
先一步回來的十福晉壓根就沒下馬車,見了九阿哥的馬車到了,才下車迎了過來。
小倆口手拉手的,回十皇子府去了。
九阿哥見狀,不由撇嘴,跟何玉柱道:“瞧瞧這黏糊樣兒……”
何玉柱笑而不語。
這才是親兄弟呢,跟自己主子一脈相傳的做派。
都是福晉迷。
這一早上忙忙活活的,實際上就過了兩個時辰。
九阿哥回來時候,才巳正初刻。
舒舒還沒有用早飯,夫妻倆就一起吃了早午膳。
等到膳桌撤下去,就有人來拜年了。
是齊錫夫婦帶了兒子們過來給伯夫人拜年。
九阿哥聽了禀告,忙站起身來,打算出迎,神色有些緊張,看着舒舒道:“爺是不是之前該先到都統府拜年的?”
之前想的是大年初二過去拜年。
舒舒搖頭道:“不必,初二正合适……”
在她心中,自然是娘家比夫家堂親、族人親近,可是現在的世情如此,宗親就是要排在姻親前頭的。
九阿哥道:“爺去迎迎,你别折騰了……”
說罷,他就急匆匆的過去了。
前頭花廳裏,覺羅氏用眼刀剜丈夫。
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剛才在家裏提及明天初二,自己姑娘身子重,不能歸甯,他就抓心撓肺了。
要不然的話,本該孩子們過來拜年就行。
也沒叫人送信,直接冒冒失地就來了。
九阿哥進來,就道:“嶽父新年好,嶽母新年好,本該明天去拜年的,先拜一回……”
齊錫輕咳了一聲,道:“阿哥新年好,是我們來的倉促了。”
九阿哥搖頭道:“您别外道,又不是旁人家,女婿家跟自己家一樣……”
說到這裏,他看着福松道:“你也太不懂事兒,都是家裏人,又不是外人,直接去正院就是了。”
福松躬身聽了。
九阿哥引着大家往正院去。
舒舒披着一口鍾鬥篷,已經在院子裏等着了。
見到齊錫跟覺羅氏,她就笑着上前,抱住覺羅氏的胳膊,道:“正惦記阿瑪跟額涅的紅包呢,阿瑪說給女兒到八十歲,女兒可當真了!”
齊錫點頭道:“阿瑪早就預備下來,今兒給你帶來了!”
舒舒聽着,眉開眼笑。
之前她跟九阿哥就提過,搬家出來後收禮方便些。
确實如此。
内務府各部官員那邊的年敬,比在宮裏的時候豐厚。
這麽說吧,就算舒舒跟九阿哥不經營生意,隻要九阿哥坐穩這個内務府總管,兩人銀錢也足夠使了。
可是父母的過年紅包,到底不一樣。
舒舒笑眯眯道:“明年就要預備三份了,可是說好了,女兒的那份得最大!”
齊錫理所當然道:“那是自然,在阿瑪跟你額涅眼中,誰也越不過你去!”
外孫是什麽?
那是女兒身上掉下的骨肉。
要是能選擇,他甯願女兒不生,他們夫妻就不用這樣跟着懸心了。
珠亮兄弟早已習以爲常。
小六忍不住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跟九阿哥嘀咕着:“又是想做小格格的一天!”
九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做小格格也沒用,這兒女之間得有個先來後到,你大姐做女兒的時間,比你們都長,跟父母的情分也就最深了。”
小六點頭道:“嗯,我曉得,大姐是阿瑪、額涅頭一個孩子,稀罕呢;等到我二哥時,就剩下一半稀罕,況且前頭還有我哥在呢;到了三哥、四哥出來,就是一丢丢的稀罕了,輪到五哥跟我,就沒什麽稀罕的了。”
九阿哥道:“那是年頭不夠,你這九年,肯定比不得你大姐的十八年,不過沒事兒,男子漢大丈夫,心胸開闊些,不用計較這些,爺就不計較!”
小六笑道:“不用計較啊,真要說起來,大姐也虧呢,我們落地時,都有姐姐疼着,大姐小時候,我們還不在呢!”
這又是個會算明白賬的。
九阿哥居然覺得挺有道理,道:“那往後我也不挑我們娘娘偏心了,爺小時候有哥哥疼着,大了還有,做弟弟不吃虧。”
旁邊小三、小四、小五都忍不住看福松。
這皇子姐夫不像是哄小六,倒像是被小六哄了。
珠亮有些不自在。
自己姐夫白長了一歲,依舊是不大聰明的樣子。
這往後家裏家外怕是都要大姐操心。
福松卻覺得不錯。
希望九爺一直保持這赤子之心。
這會兒功夫,舒舒跟父母也黏糊完了。
一行人就往甯安堂去了。
舒舒已經打發核桃,先一步過去報信去了……
*
直接二合一了,一萬二的一天,打滾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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