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大家都看自己,十福晉更着急了。
她就換成了蒙語,一連串地說下來。
“我額赫說了,要将丈夫當成是阿爸似的敬愛他,要當成兄弟似的包容他,要當成兒女一樣寵溺他,這樣他就離不開你了……”
等到說完,她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蒙語,帶了幾分讪讪。
九格格點頭,也是用蒙語應道:“我曉得了,謝謝弟妹。”
打小被太後撫養,九格格的蒙語說的跟國語、漢語一樣流暢。
十福晉這才自在了,拉着她的手,接着說道:“我額赫還說,男人跟小馬駒兒似的,有撩蹄子的時候,也要預備鞭子,才能讓他老實了。”
九格格有些應答不下去了。
還帶動手的?
十皇子府裏頭也是如此?
十阿哥過的是什麽日子?
旁邊幾個妯娌,隻有舒舒跟五福晉通蒙語。
兩人都含笑聽着,剩下幾個不通蒙語的就難熬。
三福晉直接問舒舒道:“十弟妹說什麽?這聽着怎麽是一串一串的?”
舒舒道:“都是跟咱們差不多的話,估計是不知道轉成國語,就直接用蒙語說了。”
七福晉則是跟五福晉道:“感情大家都會蒙語,就我笨,什麽也沒學會。”
前年北巡的時候,七福晉路上也打算學來着,結果什麽也沒學會。
八福晉在旁抿着嘴,她的親外祖母是蒙古郡主,可惜的是祖孫兩個打小不在一處,她也沒有機會學蒙語。
明日大家還來送嫁,九格格這裏今明兩天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大家坐了兩刻鍾,就從格格所出來。
十福晉帶了好奇,問舒舒道:“九嫂,九姐怎麽還不封公主呢?往後九姐是不是就要成爲五姐了?”
舒舒也不曉得緣故,望向三福晉。
三福晉入宮早,對宮裏的規矩曉得的多些,道:“公主冊封的時間沒一定,有指婚時就封的,有出降當天封的,還有回門時封的。”
說完九格格的冊封事,三福晉看着舒舒道:“四福晉那邊到底怎麽回事?這日子是不是冒出去好幾天了?”
按照之前的說法,四福晉懷孕的日子跟五福晉的日子,差了大半月,預産期是重陽節前後。
舒舒道:“我們爺昨兒碰到四爺問了一句,聽說太醫診脈還好,應該是等着瓜熟蒂落。”
三福晉點頭道:“那就好。”
否則的話,這樣幹耗着也不是好事兒。
民間就有這樣的例子,孩子遲遲不生産,後頭羊水少了,孩子憋傻了的。
一行人在神武門外上車,出了地安門,就分了三路。
舒舒跟着八福晉、十福晉往北,三福晉往西,五福晉跟七福晉往東。
到了皇子府,舒舒剛回到正房,邢嬷嬷就上前道:“福晉,四福晉發動了,四貝勒府的人去戶部請了四阿哥回來!”
舒舒聽了,就不擔心了。
四福晉這是第二胎,四阿哥也回來了,沒有什麽可操心的。
隻是這日子再晚兩日,就跟九格格這個親姑姑一個生日了。
眼下深秋時節,白天開始短了。
九阿哥從衙門出來的時間,就從申正挪到了申初一刻。
差不多申初二刻的時候,他就到家了。
聽說四福晉發動,九阿哥就坐不住,起身道:“爺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咱們豐生他們出生的時候,四哥跟五哥一直在來着。”
舒舒沒有攔着,隻道:“爺過去轉轉也好。”
多刷刷好感度,那位可是感性的人。
正好還穿着外頭衣裳,九阿哥也沒換,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他也不是旁人,到了四貝勒府,沒讓人通傳,就直接往前院來了。
眼見着井然有序,他也就安心,直接去了客廳。
四阿哥并沒有在正院守着。
正房裏,是四福晉的額涅覺羅夫人守着,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當了好幾回阿瑪,四阿哥曉得這孕婦從發動到産子,還要好久。
少說是五、六個時辰,多的話也會十來個時辰。
四阿哥就在書房抄經,祈禱妻子平安生産。
他的情緒有些低落,想起了夭了的長女與次子。
“小兒難養”這四個字,四阿哥比旁人體會的要更深刻。
聽說九阿哥來了,他擔心有什麽事兒,就從書房出來,到了客廳。
九阿哥在坐着,擦了手,手中拿着一顆大石榴,正在剝石榴籽兒,看着很閑。
旁邊小幾的茶杯裏,已經裝了半茶杯的石榴籽兒。
四阿哥無語了,不像有什麽正經事的樣子。
“四哥……”
眼見四阿哥進來,九阿哥起身欠了欠身,算是見過。
四阿哥在主位上坐了,看了眼座鍾,道:“這個時辰過來,可是有事?”
九阿哥就道:“聽說四嫂發動了,弟弟過來搭把手。”
四阿哥嘴角抽了抽,覺得這話别扭。
這嫂子生孩子,小叔子還能幫上忙?
九阿哥不想提什麽不吉利的,隻道:“等侄兒落地,我去挂弓箭!”
四阿哥曉得他是好心,可還是道:“不用你在這裏熬着,太醫已經備着。”
九阿哥就道:“那弟弟陪四哥用了晚點再回吧?省得您一個人吃飯,再胡亂對付了。”
這弟弟是好心,四阿哥也就領情,點頭道:“好。”
九阿哥卻不肯安靜,招呼四阿哥身邊的蘇培盛過來,道:“吩咐膳房那邊,晚上烙餅,要薄薄的筋餅,再炒個肉絲、炒個合菜、炒個雞蛋,剩下蔥絲、香菜段兒、辣椒絲切一盤,稀的就來個小米粥,寬湯那種……”
蘇培盛沒有立時候應,望向四阿哥。
四阿哥在旁,哭笑不得,對蘇培盛點點頭。
蘇培盛這才應聲下去。
四阿哥看着九阿哥道:“這不就是春餅麽?不是現下吃的東西……”
九阿哥搖頭道:“哪有那麽多的規矩,這樣葷素都有,不是比大葷大素吃着可口?”
四阿哥看着九阿哥,這是鄙視四貝勒府的飲食?
等到四福晉生産完,真應該讓九阿哥見識一把,什麽是今非昔比。
如今四貝勒府的膳房,也改了規矩,不再是走宮裏的例,每日差不多的大葷大素例菜,也開始點餐。
九阿哥吩咐完畢,手上也沒停,将一整個兒石榴都剝完了,出來一茶杯的石榴籽兒。
他就吩咐何玉柱道:“将這個給福晉送回去,跟福晉說,爺在這邊吃了晚飯再回去,讓她跟縣主一起吃,别一個人糊弄。”
何玉柱應着,端着茶杯下去了。
四阿哥看着,覺得牙酸。
這也太黏糊了,不是都大婚三年了,怎麽還跟着新婚燕爾似的?
九阿哥見他神情,挑了挑眉,帶了得意道:“誰叫弟弟是家裏頂梁柱呢,我們福晉孩子似的,沒人盯着不行。”
四阿哥打量九阿哥一眼,這臉皮越來越厚了,人也有些膨脹。
忘了遇事兒就哭哭啼啼的是哪個了……
就董鄂氏那内外周全的性子,還用得着他操心好賴?
炒菜比較快,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四道菜就上來了。
兄弟兩個洗了手,在飯桌旁坐了。
看着眼前菜式,四阿哥若有所思。
人人都曉得九阿哥有錢,可是九阿哥的飲食,比宮裏的還簡樸些。
夫妻兩個當了阿瑪、額涅後,想的就比較長遠,連兒子分家銀子與女兒嫁妝都開始預備。
自己這邊,反倒是沒想那麽多。
要是福晉生下阿哥,他也要考慮兒子的前程。
不單單是福晉這裏,還有李氏那邊。
皇父限制宗室爵位,各府庶阿哥往後爵位不會高了,是要打算一二。
他看着九阿哥道:“聽說你打發人在南城買鋪子買宅子?”
他在戶部當差,戶部八旗司就管旗人産業的紅契。
并不是刻意打聽,隻是聽了一二。
九阿哥點頭道:“是啊,内城的鋪子、宅子,可遇不可求,南城趕上了就買了……”
說到這裏,他想起四阿哥手上也是握着一大筆銀子的,就道:“四哥您這裏也别幹看着,也叫人打聽着,這京城人口孳生,内城的房價二十年翻了兩倍,南城的也跟着漲了,買房置産不虧,什麽也不幹,隻賃出去,就是一筆出息。”
“宅子、鋪子還罷了,怎麽還買地?”
四阿哥不解道。
買的那塊地中間是個大水泡,地勢比較窪,常年積水。
“中間的水泡子直接改成荷花池,旁邊蓋一圈房子,那不就跟什刹海似的,成了避暑的院子了?”
九阿哥道。
什刹海兩側都是楊柳,環境幽美,兩側都是高門大戶的宅子。
九阿哥知曉南城空着這個大水泡之後,就有了想法。
正好湯山别院那邊,江南送來的湖石花木還有不少富裕,就打算用到這裏。
“總共八十多畝地,泡子占了一半,剩下四十多畝,可以修建二十多個院子……”
九阿哥說着,從荷包裏拿出自己的黃金小算盤,“噼裏啪啦”地撥動着算盤珠子,帶了得意道:“如今南城的宅子,二進院一年下來幾十兩銀子,隻這房租,一年下來就是幾百兩銀子,不出十年,本錢就都回來了,剩下的就是賺的,這一年收益,頂兩個大的皇莊,還在眼皮子底下,不用太操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