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實在是無聊,沈三問相信王彬還是會重拾小說看起來的,這是每個人獨處時間内打發時間最方便的方式。
畢竟沙雕小說給人帶來的歡樂還是挺多的。
可是,王彬是個要面子的人,在沈三問這裏他是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
“像你這樣寫了這麽多書的人,還能看的下去小說嗎?”王彬十分疑惑,這些情節和套路全部被批評爲老套,那你還能有精神食糧嗎。
你原來爲大周人民織就的一場夢,最後居然總結成了這樣一番言辭。
沈三問笑着回應,“因爲我是作家,所以我要寫大部分人喜歡看的,畢竟要吃飯的嘛,文部那麽多張口,這部分内容就是小說作者的精髓了。你要不要考慮做個作家玩玩,寫一部書?”
王彬擺手拒絕,寫書?要他命了。
他不是沒有試過的,在文部看到很多傻缺作者,詞語意思都不懂濫用之後。
然後寫了一千字,果斷放棄。
如果當時他有幸讀過沈三問寫的東西,倒是可以考慮下,現在人老了,沒那個精力。
主要也不想這麽累啊。
寫的不好心裏難受,萬一真的寫的好,有不少讀者,催更什麽的他可應付不來。
這不是富家公子該做的事。
“那你給我推薦你能讀的進去的小說可好?比較現實的,不傻情節不刻意人物不浮誇的那種。”
沈三問想了想,回道,“沒有。現在能讓我讀完免費字數的小說都不多,更不用說全文了,至于不傻是不可能的,畢竟我不是别人理解不了一個作者全部的思路,自己寫的有些都覺得挺傻的。”
emmmm
那好吧。
還是養生要緊,通宵看書什麽的,太傷書了。
王彬道别後牽着二哈離去。
沈三問則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他是不是可以趁着還年輕再寫一部小說?
再寫一本大唐武周年間的紀實,隻是将裏面的背景和人物虛化如何?
這一次會有很大的不同,一個翔實豐滿套路曲折離奇的過程,搭配一個歡樂大團圓的結局。
夕陽照耀在庭院中,微風漸起。落日的餘輝給周圍的景色鍍上一層金,夕陽透過樹葉,映照在沈三問的臉上。
不知何時,他已經在庭院中睡着。
香風拂過,不知是誰,爲他添上保暖的小被。
沈三問又做了一個夢。
這次卻不同于以往的預知未來,也不同于以前對于前景的回顧。
他再次見到了給與他警告的那個帶着一小撮胡子的男子,他們一如上一次對坐,這次面前是一副空空的棋盤,沒有人落子。
“沈君今日一别,不知還有無相見之日,還請多加保重。”
他們居然是在道别。
也不知道是因爲何事,兩人臉上的哀痛溢于言表。
坐在他對面的人,沈三問一時分不清是自己還是旁人。
他神情哀痛,“今日一别,還請兄切勿挂懷,一切皆是本人咎由自取,兄切入卷入這一場因果。”
對面的胡子男回道,“沈君此言差矣,兄定當關注弟之境遇變化,時刻預警,必要時爲君排憂解難,祝君早日脫離苦海。”
他回:“是苦是甜,皆是我自己所選,不求不負蒼生,但求無愧于心,請兄切勿插手,若是拖累了兄,弟無法原諒自己。”
這串對白讓沈三問夠摸不着頭腦的,什麽年代,居然還有用兄、弟來做自稱的。
而且自己明顯不是什麽有人要來排憂解難,他要阻攔一二的人啊。
這麽推來推去,反倒像是在反對他人的幹涉。
這對話很簡短,後面還有幾人的動作,沈三問居然都看明白了。
年紀大的那胡子男想要爲弟蔔算前程,被後者拒絕。
人生正是因爲前途未蔔,才能心懷希望,願意去拼去奪,若是知道結局已定,還如何能有一顆昂揚不滅的鬥志。
相反,人的意志如果足夠,還能在天道中爲自己截取一道生機,改變所謂的結局。
沈三問一直對自己說,人定勝天那不是常人的想法,順天而爲還是最好的手段。直到這一刻,他才更加明白自己,從來不屈服于天,不想知道天道意志,也不管旁人的流言蜚語與眼光,一直憑借自己的意志做事。
與沈三問相同面貌的人走後,那人還是取出了龜甲,開始蔔算起來。
卦象沈三問是看不懂的,不過後面那人說話他倒是聽清了。
“三十歲前命運坎坷,受盡波折苦楚,家破人亡,半生孤獨。”
emmmm,還好自己沒聽他所謂的結果,自己闖出了一條道來。
“不過,逆境中尚有一線生機,這一絲生機卻難以把握,他又不肯學習我的蔔算之術,我該如何讓他知道這一線生機所在呢。”
半響,他拍拍手,“有了,我可以找到千年之後的他,以某種影響他感情的方式改變他的價值傾向,然後将他後世的知識放進如今的軀殼裏。這樣他不用爲親情所累,至少可以快樂的做一回自己。
可惜,我這樣的修爲,居然也推算不出他後半生的結局。
等到時機成熟,我與他見上一面,如果那時他願意聽我蔔算,想必我能夠再次爲他安排逢兇化吉的機會。”
胡子男一直在自言自語。
沈三問心裏一陣反感,每個人都有做主自己人生的機會,無論是前世後世,他都不想知道結局,自己慢慢過。
現在他在蘇州安安穩穩,能有什麽禍患?就算安祿山史思明打過來,也是從北邊開始,李和也不至于這麽昏庸。
再者來說,禍亂,是朝廷腐敗引發的結果,李唐皇室若是抓不住這樣的機會,被人鑽了空子,也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生老病死,遇到都是緣分,他實在不想知道他啥時候會出事。
一個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大限,其實還挺殘忍的。
他人都跑蘇州來了,遠離政局,還能因爲京城的事影響到他不成。
他這麽想着,不知不覺遠離了夢境,想來那個胡子男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事不可爲沒有繼續下去。
鹹魚一條,沒有被人害的價值,誰會來坑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