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翀和蕭策一心一意吸溜着牛肉面,完全做到了食不言。
等一碗面下肚後,蕭翀才道:“表妹院子裏好熱鬧,煙火氣十足。”
林婉婉笑眯眯道:“可不是嘛。”
她喜歡大唐的原因就在于此啊,無論多晚回來,總有人等着自己、盼着自己,令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并非孤伶伶一個人,這才是家的感覺啊。
用完夜宵,孫鋤藥送蕭翀等人去前院學堂就寝,林婉婉則轉身上樓洗漱。
進房後,林婉婉對雲裳道:“你也下去吃一碗牛肉面吧。”
雲裳笑着道:“奴不餓。娘子可是要就寝了?奴服侍你寬衣。”
“不必,此等小事哪用得着你。”林婉婉擺手拒絕,“華濃定還爲你留着面,快下去吃了,一會兒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雲裳這才屈膝道:“那奴便下去了,今晚輪到奴值夜,奴一會兒馬上上來。”
林婉婉道:“不急不急。”
待雲裳離開房間後,林婉婉放下床帳,準備回現代,此時正是現代的早八點。
今天正是蕭翀的那一幅文字譜在港城拍賣場拍賣的日子呢,林婉婉雖說已全權委托給了陸守約,但自己總要在現代等着消息的。
打開時空門,現代的地圖重又刷新,她果然回到了甬城自家的小别墅裏。
在餘城租的那間公寓她也沒退,跟房東重簽了合同,續租一年,反正房租對現在的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伸了個懶腰後,林婉婉拿起備用的一支智能手機看信息。原本在餘城的行禮包括那支常用的手機,都是托運回來的,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到了。
果然,手機上已經收到了托運公司發來的信息,整個包裹幫她放在菜鳥驿站。
林婉婉換下古裝,開門出去。
一整個春節都不在家,推門出去,院子裏都積了不少灰了,林婉婉點了物業的家政服務,請鍾點工上門來做衛生。
哎,在大唐習慣了有人伺候,由奢入儉難啊,她如今都一想到要親自打掃整個小别墅就頭疼了,還是偷懶請家政吧。
反正家裏除了鎖進保險櫃的顧野王的畫,還有一身古裝之外,其餘也沒什麽怕人發現的秘密。
她最大的秘密,一直随身戴在手腕上呢。
早晨八點,正是社畜們趕着上班的時間。但她們别墅區要麽是拆遷戶,要麽是外地落戶的土豪,社畜比較少見。因此一路走到大門口,她都沒遇着什麽上班的人。
菜鳥驿站在高層區的商鋪地塊,林婉婉慢悠悠地走過去,也不着急。
剛吃完牛肉面,正好散步消消食。
他們這邊的驿站是在小區的小賣部裏,林婉婉報了手機尾号取回自己包裹後,就地把紙箱拆了送給店老闆。
店老闆是一對老夫妻,也是以前跟林婉婉外公外婆一個村裏的拆遷戶,跟林婉婉還是挺熟悉的。
因爲農村的樓房被拆了,地被征了,政府給辦了農保,老兩口晚年的日子本該很好過。
但世事無常,務農的兩人偏偏養了個愛創業的兒子,把家底賠了個精光不說,還背一屁股的債,拆遷得來的房子放兒子名下的全被賣光以及法拍光了。
隻保住了老兩口自己名下的這間商鋪,和一套80平小房子。兩代四口人都擠在一起,兒媳是早跟兒子離了婚。
如今老兩口一個開着小賣部,一個在小區裏找了份清潔工的活,同時也撿拾一些業主們不要的紙闆箱賣錢。
“婉婉,這兩天你不在家嗎?你家舅舅回來了,你曉得不?他們還來店裏問起過你,說聯系不上你。”店裏的老大爺一邊收拾着紙箱,一邊對林婉婉說道。
林婉婉詫異:“我舅舅?他回來了?”
“是啊,你真不曉得啊?”
林婉婉從行李裏掏出手機,打開一看,果然這幾日她舅舅和舅媽給她打了不少電話。
奇怪,不是去年才回國處理完國内的一切,走之前一副再也不會回國的模樣,怎麽這才一年不到就又回來了?
以她舅舅舅媽在外公外婆在世時都幾年不會回國一次的态度來看,這實在很反常。
林婉婉一邊拖着行李一邊翻手機信息。
微信上好幾個新增的好友申請,其中就有舅舅舅媽的,林婉婉沒理會。
若有事,自然還會再打電話過來。老實說,她現在并不願意跟他們打交道。
把他們回國的事抛在一邊,林婉婉看起别的微信。
陸守約給她發了好多拍賣現場的實況視頻和照片,雖然林婉婉一直沒回複,但對方大約也已經習慣了林婉婉的慢,并沒有被打消熱情。
現在收藏界關于蕭翀文字譜的事情已經傳得很廣了,今天拍賣場的人怕是有不少是沖着文字譜來的,畢竟蕭翀的字也是一絕呢。
蕭翀就是吃虧在過世得早,否則以他的才華,必定會在曆史留名。
當然現在有林婉婉在幫他搬運文化瑰寶,他已經算是曆史留名。
林婉婉心情很好地給陸守約回了幾句,對方的電話就追了過來:“婉婉,你可真是個神秘的大忙人啊,打通你的電話真不容易。”
林婉婉笑着道了歉,然後又問:“陸老師今日在港城現場嗎?”
陸守約道:“不錯,受君所托,忠君之事嘛。”
林婉婉真心實意感激道:“謝謝陸老師。”
“不必客氣,若真想謝我,請我吃大餐吧。昨天我本約到了解玉廷的法餐,誰知聯系你卻沒有動靜。哎,傷心。你是不是已經忘了這件事了?”
林婉婉歉然道:“沒忘,就是有點忙,沒顧上手機。不好意思,我現在就跟解老闆約,等你回來就請你,如何?”
“一言爲定。好了,拍賣會就要開始了,回聊。”
“回聊。”
挂斷陸守約電話後,林婉婉正欲給解玉廷回微信呢,她舅舅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林婉婉看着來電顯示沉默了一會兒,終是按了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