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之人無不凜然,這兔唇少年什麽來頭,竟然能擋得住昆侖。
要知道昆侖可是兩米多高的壯漢,因爲吃的夥食好,他的力氣更是與日俱增,而兔唇少年最多不過一米七,身材瞧着也十分瘦弱。雙方站在一起就好像小矮人站到了綠巨人身邊,怎麽都不該是如今膠着的狀态。
蕭言心中泛起難以置信的感受,小小一個長相醜陋的奴仆,竟然這般厲害。
兔唇少年并不直接與昆侖正面對抗,但每每總是能以出其不意地角度向昆侖攻來。單純論力氣,他肯定不如昆侖,可是他的身法卻比昆侖高明了不知幾倍,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個有輕功底子的練家子。
蕭翀看了書棋一眼,後者心領神會地上前加入戰局,頃刻間兔唇少年就落入了下風。但他嘴中呼哨一響,院子裏其他的幾個天殘地缺奴仆便紛紛跑了過來。
兔唇少年對着衆人說道:“他們這群人好無禮,想要闖進來,大家快攔住他們。”
眼看就要大混戰,蕭言連忙道:“别誤會了,你們小娘子呢?我們有事找她。”
一位眼珠泛白的虬髯大漢冷哼道:“我們小娘子住的院子也是你們想來就能來的嗎?還說誤會,誤會什麽?人都已經打上門了,廢話少說,看拳!”
虬髯大漢明明看着像個白眼瞎子,可是行動間卻毫無阻礙,完全看不出他瞎眼的狀态。
蕭策低聲對蕭翀道:“這虬髯大漢聽聲辨位的本事好厲害,沒有十幾年的功夫練不出來。”
蕭翀轉頭看着蕭言:“竹苑裏住的這位帶的奴仆身手都這般厲害嗎?伯父可知内情?”
蕭言一頭冷汗道:“某家不知,蕭小娘子平日裏不跟我們往來,基本都是閉門不出。”
“娘子肯定在裏面,上次娘子就說蕭以熏對娘子下毒了。”華濃嚷了起來,想往裏沖,但卻找不到可以穿越的空隙。
這群人堵在院子口打架,旁人根本沒辦法往裏走。雲裳本來是三分懷疑的,現在已經成了九分,臉上全是焦急之色。
這裏能打的人也就是昆侖和書棋,其餘蕭家的瘦弱奴仆根本就不敢上前,隻是遊離在外面裝得很努力地想要融入戰局。
蕭翀上前一步,蕭策忙拉住他:“子房,君子不以身犯險。”
鴻雁焦急地看着裏面道:“蕭小娘子很不正常,若真是她把娘子擄了去,定然不會是好事。”
雲裳看着她道:“鴻雁,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鴻雁正要說話,蕭言打斷了她的話,隻是對着奴仆們喝道:“你們快都住手,别打了,我們來此隻是想問問樂安鄉君是不是來過這裏?”
然而沒有人聽他的,兩幫人依然打得不可開交。這動靜,把府裏其他的人都吸引了過來,連蕭母都在往這邊趕過來。
鴻雁跺腳道:“這蕭小娘子肯定有問題,否則爲何反應這般大?而且她還睚眦必報,前幾個月在靈隐寺,有登徒子隻是言語沖撞她幾句,就被她的奴仆直接廢了,行事十分狠辣。”
華濃也道:“上次在靈隐寺娘子莫名其妙中了毒,就懷疑跟蕭娘子有關,但苦于她不肯與娘子對峙,後來娘子便作罷了。可别是蕭娘子因爲之前娘子在她院門口叫嚷的事,懷恨在心吧?”
蕭翀聽到這裏不再耽誤,直接縱身一躍,從衆人的頭頂掠過,便朝着裏面的房屋沖去。
這于蕭翀而言是極爲失禮之事,但他還說這麽做了,可見他的耐心已經告罄。
蕭策見蕭翀不聽勸,卻又無可奈何,隻得也跟上。但他的輕功沒有蕭翀厲害,無法從衆人頭頂越過,隻得“唰”一下打開鐵折扇,從人群中生生打出一條道來。
既然主君要硬闖,他身爲幕僚的,自然隻得舍命陪君子了。
屋舍前還擋着不少天殘地缺組成的奴仆團,别看着這群人個個都有缺陷,但身手卻很不錯。
隻是蕭翀和蕭策兩人明顯技高一籌,很快就将攔在身前的奴仆全部打倒在地,推門走進了屋舍。
正廳内空無一人,蕭翀環目掃視了一遍,一步一步向左邊的房間走了過去。
在房間裏的啞女和巫婆婆早就聽到了外間動靜,隻是主子不發話,她們也不敢擅自動作。面對陰晴不定的小主子,她們一向很小心謹慎。相比外頭的熱鬧,房間裏安靜地有些詭異。
五歲的蕭以熏,比十六歲的蕭以熏可要蠻不講理多了。
“外頭好吵,你們快出去,叫她們别吵了,娘親在休息呢!”蕭以熏皺着眉頭終于開口了。
“是!”巫婆婆回了一句,與啞女兩人行禮後,便要撤出房間。
就在這時,沒有栓門闩的房門被一股大力推開,逆光之下,出現了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啞女和巫婆婆吃了一驚,沒想到竟然有人能這麽快沖進來,下一刻,兩人伸出手阻攔,蕭策折扇一開一合,瞬間就與兩人鬥在了一起。
沒打幾下,蕭策就頭皮發麻,因爲他看到那個巫老太婆的身上不斷有奇怪的蟲子爬出來,若不是他的身手夠快,蟲子就該爬上他的身了。
哪怕門口打得熱鬧,可蕭以熏根本就沒有朝這裏望一眼、她的身體蜷縮在床下,腦袋枕着自己的胳膊靠着床沿,一隻手還跟林婉婉的手握在了一起,仿佛林婉婉就是她的全世界。
蕭翀進來的一瞬間,就看清了屋内的情況。見林婉婉生死不明地躺在床上,他的眉頭一皺,冷聲道:“你把她怎麽了?”
他并沒有貿然上前,因爲蕭以熏的手邊還抓着一片碎瓷。
蕭以熏對蕭翀的話充耳不聞,扭過頭,繼續盯着林婉婉看,仿佛世間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