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課都沒好好聽,一整天都在被這件事影響。
晚上回到家,蕭翀沒來她們家一起吃飯,因爲他的父母過來了。
應該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來關心他的。
林外公注意到林婉婉手心的擦傷,問她怎麽回事。
林婉婉隻說是騎自行車摔了一跤,别的事絕口不提,她不想讓外公爲她擔心。
吃完晚飯,林婉婉迫不及待上樓,拿出ipad給蕭翀發消息,問他那邊的情況,問他爲什麽沒上學。
蕭翀:“沒事,我隻是嫌臉上有傷影響形象,不想上學現眼,老班同意我在家休息兩天。”
林婉婉:“噢,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你。這應該不會留下痕迹吧?”
要是把蕭翀谪仙般的臉搞破相了,可罪大了。
蕭翀:“皮都沒破,能留什麽痕迹。還有,别跟我道歉,這不是你的問題。”
林婉婉:“哦。那這幾天的上課筆記我都會做好的,你想看就問我拿。”
蕭翀:“()”好。”
發生此事後的第三天,蕭翀來上學了。
這兩天蕭翀都沒在小别墅住,不過每天在網絡上跟林婉婉還是有聯系的。
兩天沒上學,對他的功課沒影響,對他的顔值更沒影響。
那天晚上被打青的臉,今天都沒什麽痕迹了。
與此相對應的是,鄭盈在被老師談話後,今天沒來上學了,學生間流傳她要被開除了。
雖然這件事目前還沒有在學校廣而告之,但下一次的周一例會上是肯定會通報。
很多消息靈通的學生都已經在傳了,一直關注着此事進展的林婉婉自然也知道了消息。
齊冰瓊還在課餘期間,神秘兮兮地低聲跟林婉婉聊關于此事的八卦。
“哎,林婉婉,你聽說了嗎?鄭盈跟宓雲直戀愛是爲了接近蕭翀哎,結果蕭翀根本不理她,她因愛生恨,就在外面請了人打蕭翀,還敲詐了好幾萬。現在蕭翀不肯和解,打人的要坐牢,鄭盈要被開除了哎。”
“……”林婉婉沒想到學校的流言已經傳成這樣了,真是開局一個碗,結尾一片江山啊。
她忍不住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後座正跟洪益靜幾個說笑的蕭翀,心想他是替自己背了口黑鍋啊。
如果讓同學們知道事情的起因是自己跟鄭盈有矛盾,那肯定會被傳得亂七八糟的。
其實林婉婉也有點奇怪,怎麽所有人都沒有來問過自己,警察叔叔沒有,老班和教導主任也沒有。
事情牽扯到的僅有蕭翀、鄭盈和那兩混混,她就完全在此事中隐形了。
這對林婉婉來說當然是最好之事,不然她也會成爲别人的不好談資。
就不知道蕭翀是怎麽跟校領導,以及警察叔叔解釋的了。
蕭翀身爲七中有史以來招到的第一個中考狀元,日常考試也是穩穩地斷層第一名,未來的高考狀元苗子。
上學期還幫學校拿到了全國籃球大賽亞軍的榮譽,妥妥校領導們的寶貝疙瘩。
竟然有人請外頭的小混混對他進行搶劫,這不就是太歲頭上動土嘛!
蕭翀給了警察完整的搶劫打人視頻當證據,坐實了兩混混的入室搶劫罪名,且拒絕和解,那兩人是肯定會被判刑的。
這麽嚴重的事,就算受害的不是蕭翀,校領導也不會放過始作俑者鄭盈,對方沒按教唆犯入刑已經算運氣。
就在鄭盈可能會被開除的消息流傳後的第二天,學校裏就來了一對衣着樸素、神情老實的中年夫婦。
在他們的身後,還跟着垂頭喪氣的鄭盈。
好多學生在副校長辦公室的窗外見到了他們,有耳朵靈的,開始奔走相告,原來鄭盈的爸媽是鄉下人。
平時看起來氣質那麽明媚時髦的鄭盈,竟然會有如此樸素的父母,衆人都是萬萬沒想到,這反差也太大了。
不過從鄭盈曾展露出來的舞蹈實力來看,她的父母必然是抱着望女成鳳之心,在能力範圍内最大程度地培養她了。
現在聽說她可能被學校開除,父母自然是難以接受的。
隻是很顯然,他們與校領導的溝通并不順利,其母聲音大到歇斯底裏,最後走的時候比來時還要灰敗喪氣。
就在要下樓的時候,鄭盈的媽媽忽然一個箭步跑到了陽台邊,一骨碌翻了過去,吓得送他們出去的老師心跳都要停了,緊緊拉着她的手不放。
而鄭盈的爸爸仿佛吓傻了,根本就不上前幫忙,隻是在一旁“造孽、造孽”地拍着腦袋。
鄭盈也被吓呆了,站在她爸的邊上,張着嘴動都動不了。
“鄭媽媽,有話好好說啊。”老師一邊抓她,一邊喊人幫忙。
“不!我女兒的前途都沒了,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我今天就死在這個斷送我女兒前程的地方,一了百了!”鄭媽媽歇斯底裏地喊,半挂在五樓陽台上拼命掙紮。
“别這樣,别這樣!沒到這地步,真沒到這地步!”
老師和聞訊而來的教導主任、各科老師一擁而上,到底是把人給拉了上來。
這一出跳樓大戲實在是驚心動魄,把校領導們的汗都吓出了一層。
幸虧是突發在上課時間,這要是下課期間,都會引起學校騷動了。
林婉婉猜想發生這麽極端的事,爲了息事甯人,鄭盈的開除決定可能會取消吧,給個留校察看什麽的。
但沒想到,到了新一周的例會上,教導主任還是通報了鄭盈退學之事,并請廣大學生引以爲戒,底下聽着的學生頓時一片嘩然。
早會後,宓雲直在廁所堵住蕭翀,生氣地質問他爲什麽下手那麽狠。
明明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打退混混給點教訓就行的,爲什麽要弄到影響這麽大,以至于到鄭盈被逼退學的地步。
蕭翀一邊在水池邊洗手,一邊冷漠道:“小宓,你先去想清楚這件事的因果,再來跟我說話。想不清楚,以後不必來往。”
說完,擦幹手,把紙巾往邊上的垃圾桶準确地一抛。
“蕭翀,真的至于把一個女孩子逼到退學嗎?”
蕭翀回眸,冷笑:“逼?不,是咎由自取。”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宓雲直望着蕭翀的背影,一陣咬牙,臉色就跟吃了土一樣難看。
在他看來這事真不至于那麽嚴重,以前小時候大家打的架還少嗎!
初中時因爲某個小混混看上的女人看上了蕭翀,他也不是沒被人堵過,都是打一頓了事。
後來甬大附中邊上的小混混都知道了,這個附中最帥的小白臉,打架也最厲害,不好惹,再沒有一個倒黴蛋敢來挑釁。
可類似的事換到高中,蕭翀卻把事情做得這麽絕。
小混混就罷了,無所謂,可這一下子也把鄭盈的前途毀了。
心中喜歡着鄭盈的宓雲直,難免有怨怼。
林婉婉很快就察覺到後面兩桌不和諧的氣氛了,以往圍着蕭翀轉的宓雲直,最近跟他話都不說了。
晚上林婉婉在跟蕭翀一起趴窗口吃宵夜時問他:“你最近是不是跟宓雲直鬧翻了?”
“算不上。”蕭翀淡然道,“人生路長,道不同不相爲謀。”
林婉婉咬着熱牛奶上的吸管,看着蕭翀:“嗯,鄭盈就真的被開除了嗎?我總感覺好像有點不真實。”
蕭翀慢悠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不是開除,是自動申請退學,還是有點區别的,她還可以轉到别的高中,隻要有門路。”
頓了一下,他又詭異一笑:“她媽媽的這一跳,也不是全無作用。”
林婉婉托着腮,歎說:“沒想到這事真能到這地步,我還以爲就一個記大過什麽的呢。”
蕭翀笑:“婉婉,你心軟了,同情她?”
林婉婉大眼圓睜:“那怎麽可能,我膝蓋上的傷都說不定要留疤呢,殺雞儆猴挺好的。爲一點點小事,她就敢叫兩個小混混堵我,這種事情肯定以前沒少做,我最讨厭欺負弱小的人了。就是害的你跟宓雲直吵架,有點不好意思。”
蕭翀失笑:“不用放心上,人長大了,有些朋友就會散,很正常的。每個人往前走的過程,就是在不斷地跟過去的人事告别。”
林婉婉歎了口氣:“也是,我初中的時候也有個好朋友的,不過她發揮失常沒有考上七中高中部,去讀了普通高中。不在一起讀書,我們就很久沒聯系了。”
“沒事,以後你會遇到更多的新朋友。”
“可能吧。”林婉婉看蕭翀好像真的對跟宓雲直鬧翻這件事完全不在意,心情也就放松了。
吃完宵夜,跟蕭翀聊完天,她拉上外公新給她裝上的紗窗,轉頭繼續學習。
物理題總感覺越來越難了,林婉婉有時候做着做着都會懷疑起自己的智商。
不出意外的話,林婉婉會選文科的。
雖然她算不上偏科,但是在學習這件事上,物理化學和數學對于她來說,明顯要比地理曆史費勁。
鄭盈的事件就這麽過去了,除了宓雲直跟蕭翀鬧了矛盾,其餘人沒有受任何影響。
至于林婉婉,自然也是波瀾不驚地繼續自己努力讀書的日子。
不過學校裏大家對蕭翀的感覺變複雜了一些,畏懼崇拜嫉妒羨慕不一而足。
以前隻看外表,對方總是一幅微笑随和、沒有脾氣的模樣。
經過把小混混送進牢裏,又把三班的班花鄭盈直接弄退學事件,大家便都知道,蕭翀隻是看起來很随和,實際上不好接近也不好惹。
連鄭盈這樣漂亮的班花都沒有引起他的憐香惜玉,放棄追究,可知他是多麽有原則,或者也可以說是冷血。
但這樣的蕭翀,喜歡的人卻更多了,顔值即正義啊。
若是普醜做這些事可能就會被罵黑心,可蕭翀做這事大家隻覺他好厲害。腹黑加上帥,就從貶義變成褒義了。
臨近期末,分班調查,蕭翀選了理科,林婉婉選文科。
以後高二大家就不同班了,林婉婉短暫地失落了一下。但一想到這樣正好可以更專注地學習,她又釋然了。
現在蕭翀坐她的後座,她還要經常被來他位置上以各種借口找他的女生們影響心情,以後眼不見爲淨,也許還好一些。
反正在學校裏,她也不敢跟蕭翀多講話的。
他們學習小組的宓雲直也是選文,其餘都選理科。
宓雲直從表面來看,似乎恢複了跟蕭翀的關系。不過林婉婉能感覺出來,蕭翀并不再把他當朋友了。
其實蕭翀這個人挺驕傲的,宓雲直之前诘問他的事情,在他看來或許與背叛無異。
夏天到來時,林家發生了一件好事。
林外公某天做了特别豐盛的一餐飯,在餐桌上還特意感謝了蕭翀。
原來是蕭父幫林外公找到了一份甬大後勤編外人員的工作,負責倉庫管理的。也是湊巧,剛好有這麽合适的一個位置空出來了。
雖然隻是合同工,但以林外公的年紀,這工作算是破格錄取。
人一旦年逾七旬,絕大部分地方根本不招。
如果不是因爲被兒子留學買房娶妻吸光了拆遷款,又要供林婉婉上學,林外公原本是可以躺平養老的。
現在一把年紀,兩個女兒都早死,一個兒子在國外,自己跟外孫女相依爲命,不得不繼續賺錢養家。
蕭父介紹的這份工作,比林外公之前要值夜班的工作輕松太多了,而且還工資高有休息日,可把林外公高興壞了。
他原本答應把蕭翀的夥食帶帶過,隻是看他是自己外孫女的同學關系,而且也收了蕭父蕭母夥食費的,算不上什麽照顧。
未料他們竟然還會幫他解決工作問題,不是口頭說說而已,實在令其感動。
本來蕭翀情商就高,一直以來與林外公相處和諧。現在蕭父又這般,林外公自然就看蕭翀格外順眼了。
林婉婉也挺感激蕭翀的,爲表謝意,她特意在網上查了巧克力的做法,然後買好材料,在期末考考完當天,就騰出時間在廚房搗鼓。
蕭翀來的時候,林婉婉已經做失敗了兩次。
她做的始終沒有買來的巧克力那麽絲滑,吃起來比日常蕭翀投喂她的那些難吃得多,根本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