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依着林家莊東邊的三座連綿的山,屬于林婉婉的地盤,乃當初蕭翀爲她運作下來的來自朝廷的賞賜。
她的武裝基地就建在自己的山中,日常都是拔也鋒在負責。
這三座山海拔都不算高,還有着不小的山谷和山頂平原,地勢并不險峻。
雖然這三座山算是比較容易攀登和弄到山貨的,但因爲朝廷把山劃給了林婉婉私人所有,官府的人過來立過界碑,那麽附近十裏八鄉的老百姓,也就自覺不再進去趕山了。
權貴的地盤,天生會趨吉避兇的老百姓自然敬而遠之。
是以這一次林家莊的族人準備要去打獵的地方,也不是在林婉婉的山裏,而是位于林家莊西北方向的深山老林。
西北方的山比東邊林婉婉的山要來得陡峭、險峻得多,植被也茂密得多。
距離林家莊是屬于擡眼可見,但又能望山跑死的程度。
除非大家都騎上馬趕路,靠雙腿暴走的話,還得繞好一段山路才行。
現在可不像後世,爲了交通便利,山中開隧道的比比皆是。
在大唐,穿山而過的隧道,當然是屬于癡人說夢的技術。
能有一條修過的盤山路給大家繞,那已經是林婉婉不惜成本砸錢的成果了。
要說起來,林家莊的地理位置絕對算是極爲偏僻和差勁。
不僅是在山岙裏,還最靠近大海,周邊全是鹽堿地,都沒幾塊可耕種的良田。
是再典型不過的七山二水一分田格局,土地資源很差,天生的窮命。
從林家莊到望海鎮直線距離不過三公裏,可包括林家莊在内的上岙鄉裏面的所有人,要去一趟望海鎮,那都很不容易,得翻山越嶺。
因爲山路難行,缺乏交通工具,純靠步行的話,去一趟望海鎮來回得走半天的時間,更别說去縣屬所在地小溪鎮了。
萬一沿途再碰到個什麽下山的毒蟲猛獸,那更是危險。
基于這樣的交通條件,住山裏和海邊的人家,一輩子沒出過村、進過鎮的人都很多。
在沒有林婉婉修路之前,林家莊的人七八成都沒進過鎮。要買什麽生活物資了,都是委托進鎮的族人帶回來的。
也就是林婉婉來到林家莊後,又是修路,又是修碼頭,還帶着全族發家緻富,族裏這才漸漸開始有了第一輛驢車、牛車等等交通工具。
有了寬敞的山路,和便捷的交通工具,大家與鎮上的聯系才開始變多了起來。
想當初林婉婉第一次到林家莊來,坐的隻是一輛一匹馬拉的小巧的轺車,就這都還進不了林家莊的村口。
而現在,别說轺車,驢拖着的寬敞雙輪大闆車,都可以自由出入村道了。
那些搶着要來收棉布的大商人,都是趕着驢車,甚至違禁的大馬車過來的。
有了寬敞的山路,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西山腳下。
這山因爲猛獸多,夜晚總是能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所以日常進此山的人不多。
走的人少了,這裏的山路也就越發不清晰。畢竟世上的路,本就多靠人經年累月走出來的。
此時走在最前面的林孟博和林孟津等幾個領路人,還得随時揮着鐮刀披襟斬棘地爲大家開路。
至于爲什麽非要到這座陡峭又險峻的山頭來打獵,隻看這山腳下的短短一段路程中,隊伍裏的帶着的兩隻獵狗,以及林婉婉家的打獵好幫手猞猁,就已經給各自的主人帶來了數隻赤腹松鼠和兩隻野雞,就可見一斑。
沒有人類這個最大的天敵經常性地進山掃蕩,這座山裏的動物已經都快滿出來了。
有松鼠的地方,肯定也有它們藏在樹洞裏用于過冬的闆栗、榛子、野生核桃等物。
林孟博極有經驗地帶領衆人一邊抓赤腹松鼠,一邊掏它們的樹洞。
除了獵狗和猞猁,天上飛的海東青也不甘示弱,給林婉婉啄暈了好幾隻鳥當敬獻的戰利品。
這裏面還包括後世的保護動物鳳頭燕鷗。
也就是這些鳳頭燕鷗都被海東青一擊斃命了,不然林婉婉絕對不會先想着把它們烤着吃、蘸着吃、蒸着吃的。
她大概率會把這些珍惜動物都通過時空門放飛在現代,既保護了動物和環境,又能升級時空門。
林婉婉看到被猞猁和獵狗咬死的松鼠,又看着族人們行動迅速地給它們剝皮、放血,就覺得辣眼睛,她的聖母病又發作了。
她就不适合進山狩獵,這才是一些松鼠和鳥呢,她已經覺得很罪過。待會兒還怎麽獵懵懂可愛的梅花鹿,和憨态可掬的比比熊啊。
要不怎麽說林婉婉有時候僞善呢,看到松鼠和保護動物被咬死就覺得殘忍,吃豬羊牛和雞鴨鵝還有烤乳鴿等等葷食的時候,完全不見嘴軟過。
她就是那種會嚷着小兔兔好可愛啊,一邊轉頭跟廚師商量紅燒還是麻辣的人。
一路進山,林婉婉完全沒有放槍的機會,甚至連射箭都用不太到。
阿菁和阿離訓練出來的猞猁和海東青,兩者的配合簡直是狩獵利器啊。
這倆組合一出現,那就是山中小動物們的災難。
一路進山,昆侖就專門背獵物了,連小白兔都已經成功獵到了兩隻。
身爲小青玉動物軍團一員的猞猁,在送到小青玉手裏之前,蕭翀就已經着專門的獵人訓練過一陣,此時帶進山中,有了它發揮的舞台,激發了刻在它童年記憶裏的捕獵基因及技術,簡直所向披靡。
而且這猞猁還跟開了智一樣,捕獵都喜歡發現獵物後,先悄無聲息地靠近,然後不動聲色地觀察,最後才雷霆萬鈞地出擊,偷襲制勝。
頗有些陰險狡詐的感覺,但也令人不得不服。
林孟博等幾個見到猞猁捕獵的輕松姿态,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
他們培養的獵犬在靈活性及動腦筋的水平上,真是差猞猁遠矣。
“婉娘,你這頭猞猁真的太厲害了。”林孟博感歎了一句。
林婉婉心道:可不是嘛,也不看看是誰送過來的啊。
貴族不分中外,總有太多人爲他們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