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察覺到了不對勁,停下腳步蹙眉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鴻雁上前一步,擋在林婉婉身前警惕地看着這位國公府的婆子。
“林樂安,馬上就到了呀,你瞧,就在前面的院子裏。”
“笑死,你家招待客人的廂房設在此等半個人影都無的地方?當我傻呢!”
忽然一道帶着笑意的男聲響起:“婉婉,你變機靈了啊。”
林婉婉轉頭看去,正見蕭翀從天而降,落在她的身前兩米處,他的身後是幾棵一看就生長了百年以上的名貴樹木。
哇!居然是“植物黃金”杜仲啊!
此樹果、葉、皮、根中均含有豐富的杜仲膠,經濟用途廣泛,樹皮更是珍貴滋補藥材。林婉婉背過資料的,因此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對不對,現在什麽情況啊,自己怎麽還分心想這些!
林婉婉瞪了一眼蕭翀:“表兄!你幹嘛呢,爲何把我诓騙到此,莫非之前那杯灑在我裙子上的三勒漿,也是你搞的鬼?”
嬷嬷見任務已完成,便悄悄退遠了些,還強拉着不情不願的鴻雁一起。
“湊巧而已,順勢爲之。”
蕭翀嘴角噙着一抹潇灑的笑意,走到林婉婉近前,低聲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表妹,數日不見,某很想你,原諒蕭某的唐突。”
林婉婉氣道:“那你也不能使壞潑我一杯酒,換衣服很麻煩知道嗎?”
蕭翀長揖一禮道:“是某思慮不周,表妹原諒則個。”
林婉婉這才歎了口氣:“表兄,你真不該把我引來這裏的。長安城的規矩要比鄮縣大得多,你家尤甚,我不信你不知道。”
蕭翀站直了,正色道:“表妹,某并非不知輕重,實乃有重要事情找你。某已經禀告家中大人,不日便會上你暫居之處提親,想你有個心裏準備。”
林婉婉倒吸了一口冷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你已經說了?”
難怪襄城公主送自己這麽重的見面禮,還把一堆七大姑八大姨介紹給自己,這是表明不反對的态度嗎?
可是自己還沒答應啊!
“唔,表妹似有疑慮?你是女戶,上無親長,又無兄弟,婚事可自己做主。當然,若你想要讓林族長參與,也可以,隻是時間上略久,某……有些着急。”
林婉婉瓷白的肌膚都因爲激動而脹紅了,面若桃花,急道:“問題的關鍵根本不是去哪裏提親過六禮,而是我還沒考慮好,表兄你明白嗎?”
蕭翀聞言眉峰微微一蹙,臉上露出受傷之色,道:“你我上元夜……難道表妹竟要反悔?對某始亂終棄?”
神特麽的始亂終棄,明明是自己吃了虧!
林婉婉待要反駁,蕭翀忽然又道:“表妹,那是某的初吻。”
林婉婉一怔,忽然感覺有些氣短。
好吧,好像是自己占便宜了。但是也不能說是始亂終棄啊,自己又沒有要搶他的初吻。
林婉婉心中一軟,擡眼卻看見了蕭翀眼眸深處暗藏的笑意,忽然醒過神來,這個白切黑的家夥,根本就是在給自己玩套路,吃定了自己!
頓時氣呼呼道:“表兄,那是你自願獻出的初吻,跟我無關,可不能賴我!”
蕭翀雙眸一震,被林婉婉直白的話雷得裏内外焦,但旋即又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喜歡的婉婉啊,如此不拘一格、與衆不同,視世俗規矩如無物,随心所欲,思想自由,完全不像是由三綱五常教育出來的循規蹈矩的閨秀。
他上前一步,抓過林婉婉的手,放在自己劇烈跳動的心口,用蠱惑的語氣道:“表妹,某的真心你感覺不到嗎?嫁給某,讓某照顧你一生一世,可好?某發誓,此生唯你一人,必不負你。”
他的真心,她感受到了。
既然已經說到了這裏,林婉婉從他的大手中抽出自己的小手,退後一步,遠離蕭翀,不讓他身上的氣息影響自己的思緒,重重歎了口氣,說道:“表兄,算了吧,我們不合适。”
蕭翀這下是真的有些變色,因爲他看得出林婉婉是認真的。
“爲什麽?你明明對某有意。”
林婉婉轉過頭,望着樹林的深處,狠心道:“我……我是喜歡,但是,不嫁。”
此話一出口,林婉婉忽感一陣輕松,對,她就是這樣想。
蕭翀一口氣被堵在胸口,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萬萬沒料到會得到這個回複,饒是他見多識廣、心理強大,也被這言論給悶住了。
沒聽見蕭翀的回應,林婉婉深吸了一口氣,繼續一鼓作氣道:“表兄,其實我跟你的成長世界不一樣,我師尊從小教我的文化也與你不一樣,我們之間隔着的不隻是身份的差距,還有思想的差距。
或許你不明白,我……我是沒辦法接受高門婚姻的,因爲那樣被規矩禮儀束縛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隻想自由自在——”
正說着,蕭翀忽然上前一把将林婉婉抱進懷裏,低頭吻住了她說個不停的小嘴,奪走她的呼吸。
沒有一個字是他愛聽的,他不想聽。
林婉婉料不掉蕭翀忽然襲擊,頓時被他吻得意亂情迷,鼻間全是他醉人的氣息,感受到他對自己難以自持的愛意。
她本就對他心動,此時全方位地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男性氣息,更是無法凝聚力氣推開他了,半推半就地被他狠狠強吻。
好半晌後,她才扭動身體,從蕭翀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臉如朝霞,紅暈滿布,看着蕭翀嗔道:“你……”
蕭翀卻有些呆若木雞,似乎是也沒有料到自己會做出這麽沖動的事情來。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失控至此,隻是聽到林婉婉不斷地說着兩人之間的鴻溝和不可能,他就心如刀絞,一秒都聽不下去。
身在門閥望族,難道是他的罪嗎?
“表兄,你知道我不是亂說的,我們之間差的太遠。”林婉婉理了理被蕭翀弄亂的青絲,輕歎了一口氣。
蕭翀的眼眸浮起霧氣,但片刻就壓了下去。
半晌後,他才啞着聲音道:“好。某失禮了。”
說完轉身離去,竟不是用走的,直接是以輕功飄的,眨眼就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