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洄遊的中華鲟!”林婉婉激動地叫了起來,這魚在後世瀕臨滅絕,是有名的長江之王。
淡水江河裏出生,大海裏成年。
林孟博等人聽到林婉婉的驚呼看了過來,也跟着激動了起來:“婉娘,這鲟魚值錢!能換不少絹帛米糧哩!”
對林家莊的人來說,河裏的魚都賣不上什麽錢,因此不稀奇。但中華鲟又不一樣了,它因爲遊動速度快,肉質鮮美營養高,因此很貴。
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個頭小于漁民展臂長度的鲟魚必須放生,漁網、撈網的孔也是很疏的,直接過濾掉幼魚。
但是後世這種規矩就越來越淡漠,越來越沒人敬畏了。
在海民眼裏,這魚都不算河魚,經常是在海裏捕撈到的。
林婉婉也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錢算什麽啊,眼前的中華鲟不僅是時空門的進化條件,還是豐富現代物種的重要一環呐!
野生中華鲟,現代一級保護動物。
後世依靠人工養殖技術,每年都在放流中華鲟,隻是效果還不明顯。
因爲中華鲟的生長要經過15年左右,所以短期内見不到放流的中華鲟洄遊到長江産卵。
想要挽救野生中華鲟的滅絕速度,任重而道遠,還需要不斷地人工放流。
從前中華鲟每年從大海回到長江産卵時間是10月至11月,所以秋季的時候就能在長江各段捕撈到成年的中華鲟。
現在才一月底,林婉婉卻意外捕撈到了一條成年中華鲟,這手氣也是爆棚了。
“鲟魚怎會在我們這條河裏出現呢?”林孟行喃喃道。
林孟博接話:“這魚在大海和大浃江裏都有,我們這裏出現也有可能啊,估計這條小河連着大浃江哩!”
大浃江就是後世的甬江,離林家莊還是有點距離的,需要繞不少的水路。去小溪鎮如果走水路的話,就是通過大浃江。
“婉娘,這麽大的魚,你是要賣了還是自己吃啊?”
林婉婉開心道:“我打算帶到鎮上去送人。”
撈到了這條兩米多長的中華鲟,林婉婉沒心思撈小魚小蝦了,提起撈網道:“幾位堂兄,這魚太大,我拿着不方便,先回去啦。
剛昆侖放下去的蝦籠、蟹籠就由你們去起了,有貨算你們的。你們慢慢捕撈,到時候給我拿一些河蝦和河蟹來,河魚就算了。”
林婉婉不愛吃河魚,她隻愛骨頭少的海魚。
“好哩,你放心吧!”
告别了捕撈大隊,林婉婉把撲騰着中華鲟的大撈網交給昆侖。
後者輕輕松松地扛在肩頭,手裏還提着一隻本來打算裝蝦蟹的木桶。
林婉婉也不是扛不動撈網,她力氣比昆侖還大呢,隻是由她扛不合适,她得裝柔弱。
接過鴻雁遞過來的紗布擦幹淨了手,披上披風和手爐,三個人又回家了。
“娘子手氣真好,除夕才放第一網就撈到這麽大的魚,這是年年有魚,好兆頭哩,何不把這魚留着請菩薩哩?”鴻雁滿臉興奮地提議。
主子有了收獲,作爲仆人自然與有榮焉。
林婉婉笑着道:“我拿去送人有人情,也好,菩薩前天不是已經燒香請她老人家吃過了嘛。最近家家都在請她,她吃不過來了。”
主仆有說有笑地往莊子裏走。
此時林家莊已經漸漸起了炊煙,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天也有些放明了,恐怕再過不久就要日出。
沿途遇到的在家門口忙活的族人,見昆侖扛了這麽大的鲟魚回來,紛紛對林婉婉說着不要錢的吉祥話。
這種季節能在河裏撈到成年鲟魚,那當然是河伯顯靈,特意送魚啊!
漁民們最信這些,把林婉婉誇得紅光滿面。
一大早,誰不愛聽吉祥話呢!
就算明知道有許多是特意的吹捧,可是林婉婉也喜歡聽啊!
爲什麽同樣是林氏族人,現代的那些人,林婉婉就淡漠不在意,而大唐的,她卻這麽喜歡?
很簡單,大唐的林氏族人又團結、又淳樸(死在他們手裏的人:你說誰淳樸?),都是她的老祖宗,還把她當成了族裏的寶,捧着、呵護着,這誰能不喜歡呢!
團寵自然最喜歡寵着自己的團了!
尤其林家莊還有一個林族長這麽好的大家長,真心把林婉婉當成了自家後輩疼愛,讓林婉婉感受到了去世的外公的溫暖。
扛着中華鲟到了自家門口,林婉婉吩咐鴻雁派人牽馬過來,她跟昆侖就等在外面。
現在林婉婉是一刻都不想耽擱,要把這條中華鲟放到現代的甬江去!
她的那匹蕭翀送的健壯的大宛馬很快就由墨香牽了過來,林婉婉飒爽地翻身上馬,昆侖也上了另一匹普通的健馬。
在大唐,有騎馬福利的奴仆是很少的,像昆侖奴這樣的大塊頭昆侖奴,别說騎馬,基本都是被主人當馬騎呢!
因爲昆侖奴幹的都是重活粗活,吃的又不夠好,消耗巨大,所以他們的壽命普遍不長。
來自現代的林婉婉無法做到這樣坦然的剝削,她外出時自己騎馬,仆人自然也要騎馬,若有不會騎馬的(比如鴻雁和雲裳),就安排坐馬車。
所以林婉婉府上的仆人全都對林婉婉感激涕零,把命賣給她的心都有。
奴仆能遇到把自己當個人尊重的主人,這是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屬于上天的恩賜。
愛民如蕭翀,對待奴仆也不太在意的。
隻有從小跟着他一塊兒長大的貼身侍衛才會讓他當個人看,但也不會是平等地看待。
這是大唐貴族的時代局限性,從小的教育所緻,誰也改變不了。
林婉婉和昆侖策馬往已經被賞賜爲林婉婉私産的山頭跑。
其實一點都不遠,但林婉婉不得裝得像樣一點嘛!說好了去鎮上,那就得有去鎮上的模樣!
昆侖最讓林婉婉滿意的就是語言能力的匮乏,至今不會鄮縣土話,而且嘴巴又緊,是林婉婉的絕對心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