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翀帶着書棋進入現場,工坊前的地,就是普通的鄮縣農村黃泥地面。
最近沒有下雨,地面還是很緊實的,放水缸的這個位置,積了一些少量的灰塵,除此之外,就全是淺淺的腳印。
書棋在觀察周圍的大環境,有點呆呆的。關于破案,他不行,隻是主子在忙,他不好顯得無所事事,于是努力地給自己找點事做。
而蕭翀則蹲在一邊,仔細端詳着地上的腳印,神色之間似乎在品味其中的區别。
當初建造工坊雖然趕着工期,但林婉婉請的王都料是真的肚子裏有料的建築學家(能設計建造大寺廟的專家,實力不容置疑),而且林婉婉也給足了誠意、尊重和費用。
因此王都料在爲林婉婉設計建造工坊之時,沒有任何敷衍耍滑的行爲。對于這個大主顧的分内分外之事,他都考慮到了,防火這麽重要的自然也不會落下。
所以才有了工坊角落裏那幾個水缸。
這些水缸當然不是用來擺設的,主要作用就是防患于未然。大唐雖然沒有發達的消防水系,但防火之事一樣不能不考慮。
循着水缸邊這些腳印看過去,蕭翀的心裏迅速有了判斷。
這個偏僻的角落除了頑皮的小孩子會過來,每日爲生活奔波的成人是無暇顧及的。
所以大部分的腳印都屬于小孩子,剩下的屬于成人的一排腳印,就顯得格外突兀了,絕對是值得優先分析對待的。
鄮縣的罪犯在蕭翀的眼裏處處破綻,因爲他們幾乎從來不會想着僞裝現場。
極少數幾個老油條能想到掩蓋一下血迹,已經算是謹慎的了。
至于足迹,說實話,就是長安的暗衛和職業殺手,都不會想到要去掩飾的。
而擁有超強足迹鑒别實力的蕭翀,在破案時能得到的線索有多多,就可想而知了。
足迹能提供的信息真挺多,優秀的足迹專家可以看出許多内容,從鞋子的材質到重心的位置,從高矮胖瘦到性别年齡等等。
當然,足迹也有它的局限性,如果一個人各方面都很平庸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跛足也不殘疾,那麽它的特異性就太少了,在茫茫人海中就非常難尋。
相反,若是一個人長得特别有特色,比如蕭翀自己,就屬于特别容易暴露的類型,誰叫他身高如此鶴立雞群呢!
他要是想完美犯罪,可要比普通人難很多。
言歸正傳,眼前這些無遮無掩的足迹,幾乎等于在爲蕭翀做了犯罪現場重建,使一切都纖毫畢現。
首先是小青玉跑了過來,半蹲着躲在了水缸後面,地面上有半個腳掌的足迹足以證明這一點。接着是一個成人從側面靠近了小青玉,然後足迹朝外時,這個成人的體重徒然變重。
一個人的體重會在短短時間内忽然改變嗎?當然不會!
所以也就是說,這個足迹的主人離開時,身上是負重的。
他能負什麽重?很顯然是小青玉的體重。
這一點,從足迹前後展現出來的體重差異,也能得到印證,兩者的區别就是小青玉的體重。
對于小青玉的身高體重以及足迹,蕭翀早就了然于心。這也是他能一眼就在這群小孩子的足迹中,區分出小青玉來的原因。
蕭翀站起身,順着這排離開的足迹往外走,一直關注着蕭翀的林婉婉趕緊跟上。
林婉婉雖然看不懂足迹,可是通過觀察也已經弄明白了,蕭翀現在是循着足迹在找人,不由問道:“表兄,你發現什麽了嗎?”
蕭翀一邊看着足迹,一邊随口回道:“小青玉是被一個年約而立的男子抱走的,而且這人穿的是烏皮六合靴,絕不會是林家莊的人,所以小青玉大概率是被敲暈了。
這個人也不會是其他村裏的農民,因爲他們都穿不起六合靴,能有一雙草鞋穿已經算不錯了。别說靴子,連麻鞋恐怕都困難的。”
“單憑足迹就能看出這麽多嗎?”林婉婉雖然說的是疑問句,但語氣中是一點疑問的意思都沒有,有的隻是驚奇。
蕭翀向來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因此林婉婉對他的信任度是極高的,他說什麽,她自然信什麽。
“嗯,挺明顯的。此人身高不足七尺,身材瘦削,腳步略有虛浮,不是個練武之人。”蕭翀又解釋了幾句,然後忽然停了下來。
林婉婉問道:“怎麽了?”
蕭翀回道:“走到這裏,他開始推闆車,而且跟他并肩而行的,還有一排雙十年齡的娘子足迹。想必,他們是僞裝成賣棉花的夫妻來到此處的。這樣看來,他們不是趁亂沖動行事,而是早有預謀。”
林婉婉沉聲道:“肯定早就踩過點了,否則不可能在林家莊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帶走小青玉。”
蕭翀沒有再發表言論,已經都說的差不多,現在就是看看能不能追蹤到人了。
順着足迹和車輪走了一裏多路,林婉婉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無他,因爲他們現在正在往林家莊外面的野海灘走,而且還遇到了牽着兩條從現代借來的軍犬的昆侖,以及林家莊一起幫忙尋小青玉的幾個族人。
彼此雖然使用的追蹤方法不一樣,但殊途同歸,都尋到了這裏。
蕭翀冷靜道:“此地有停過船的痕迹,離開林家莊後,他們是走的是水路。”
林婉婉也看出來了,蹙眉罵了一句髒話,引得蕭翀側目。
“我們莊裏的碼頭我修過好幾次,外面來我們莊裏的人,能靠肯定是來靠碼頭的。會把船停在這邊野灘的,絕對是要作妖,隻可惜大家都沒注意。”
蕭翀淡淡道:“這也怪不了你們,此處海灘離林家莊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又有山石遮擋,誰會注意。”
林婉婉緊緊皺着眉,沒有說話。
蕭翀見她臉色如此難看,知道她心裏異常擔心,不由出聲安慰道:“表妹莫急,都說小青玉是條錦鯉,想必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逢兇化吉的。”
林婉婉長長籲出一口涼氣:“但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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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