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縣衙的林婉婉,手裏拿着蕭翀的字,頭上帶着遮陽的帷帽,嘴角揚着一抹笑。
美酒送了,事情也談了,今日的任務圓滿完成。
回到家,林婉婉一把摘了帷帽,接過鴻雁遞過來的濕潤紗布洗臉巾,擦了擦臉上和脖頸的汗,涼爽的感覺直透毛孔,舒服極了。
天氣是越來越熱,大唐的夏日真要命。若不是家裏還有客人在,林婉婉真想躲回現代吹空調。
因爲有兩界時間差存在,日子對于林婉婉來說特别漫長,完全體會不到别人說的光陰如梭、時光飛逝。
在她進了放着冰雕和風扇的耳房後不久,蕭以熏、蕭湘華、蕭容華都過來了。
夏日裏,貴女們也沒有事做,就是納涼閑聊打發時間。
“婉婉表姐,這風扇和冰雕可真是好物件,太适合夏日了。”蕭容華拿絲絹擦了擦一路過來額頭冒出來的汗,快速挪到了風扇前吹風。
林婉婉随口道:“确實挺好用的,因爲西湖的關系,夏日的錢塘怕是比鄮縣還熱吧?回去你們替我給外婆帶一架風扇,她老人家年紀大了,熱不起,有這風扇好歹舒服些。”
蕭湘華一邊手裏繡着圖,一邊笑道:“那敢情好,有婉婉姐你的一片孝心,奶奶肯定高興。”
“可不是嘛!”蕭容華亦趕緊附和。
幾個人在耳房裏閑聊一陣後就開始各忙各的,或彈琴、或刺繡、或看書,互不幹擾。
耳房裏負責搖動風扇把手的人,自然都是大家的貼身侍女。
目前是由鴻雁搖着,三位蕭氏貴女進來後,蕭以熏的啞巴侍女阿離默默上前替換了鴻雁的活。
侍女們很有默契地輪流給主子們搖扇,既不太累了自己,又令主子們始終能享受到涼風。
這屋子裏就屬蕭以熏排場最小了,别人都最少兩個貼身侍女。
蕭以熏因爲是離家出走,自然沒那麽多服侍的人,不過她不太在意。
上次孫鋤藥買人爲府裏補充人手時,林婉婉本是打算指給蕭以熏一個新人的,但被拒絕了。外頭沒調教過的十一二歲小丫頭,她看不上。
蕭以熏是甯缺毋濫,别看她手底下的人個個天殘地缺,但全都身懷絕技,比正常人都厲害些呢。
林婉婉自然也随她。
說實話,按林婉婉的價值觀來說,有一個侍女伺候着都算是不錯了。換到現代,哪怕是富豪家庭多數也隻請一個保姆啊。
那又是管家又是廚師又是園丁又是保镖這種配置的,得是家裏有礦的真正豪門,全華夏都沒幾個這樣的人家。
也就是大唐貴族了,各種規矩排場,喜歡養着一大堆奴仆。然後把一個本來簡簡單單的家,弄得派系林立、烏煙瘴氣。
林婉婉我行我素,不願意在家裏買太多奴仆,現在這樣,對她來說就算是頂配了。
最開始跟着林婉婉的貼身侍女華濃,至今都還兼任着她專屬庖子的活,絕對算是上得廳堂、下的廚房的好侍婢。
随着府裏人手的變多,專門管廚房的廚娘自然也買了兩個。她們主要是負責給府裏下人燒飯,林婉婉及府上客人們的飲食則還是由華濃下廚。
一般情況下,蕭以熏隻要家裏外人不多時,都愛圍在林婉婉的身邊。
蕭以熏也不跟林婉婉溝通閑聊,要麽捧着臉看着林婉婉看醫書、練針灸、練琴,要麽她自己也捧着醫書看。
林婉婉見她感興趣,自然毫不吝啬分享自己的醫書。
自古毒醫不分家,其實在把脈和用中藥上的水平,蕭以熏一點都不比林婉婉差。
現在住得離縣衙近,縣衙裏醫師陳良還經常應邀過來給林婉婉講針灸。每當這時候,蕭以熏也跟在旁邊學。
隻是她向來不問不吭聲,林婉婉也不知道她學到了多少。
此時林婉婉坐在箜篌前練着琴,蕭以熏就盤坐在旁邊聽曲看醫書。
一群女孩兒正怡然自得間,林婉婉的三表兄蕭景坤風風火火撥開竹簾走了進來:“妹妹們,今日某收到了吾家娘子來信,說陸夫人新得了一隻長安蕭府送來的寒瓜,三日後要擺寒瓜宴。
我們明日就啓程回錢塘吧,這樣還能趕上宴會,陸夫人可是特意邀請了我們啊。”
蕭湘華立刻表态道:“我們在婉婉表姐家吃的寒瓜還不夠多嗎?何必爲了一隻寒瓜特意趕回去呢?難得出來一趟,我還想留在這裏跟婉婉表姐多說說話呢。”
蕭容華則低了頭,輕聲道:“容華但憑兄長做主。”
蕭景坤滿意地看着自己的親妹妹,誇了一句,然後才對蕭湘華說道:“婉婉表妹的進屋酒也過去有些天了,你還沒住夠呀?
如今你可正是要多應酬走動的年紀,怎麽能爲了貪玩錯失在錢塘大型宴會中露臉的機會呢,真是太不懂事了,婉婉表妹你說對不對?”
既然提到了自己,林婉婉便停下了撥弦的手,對蕭景坤道:“表兄說的是,隻是我這府裏屋大人少,冷清得很,倒是希望兩位妹妹再多住幾天陪陪我呢。”
蕭景坤不贊同地搖頭道:“府上都遞了信過來了,那就是有讓我們早日回去之意,某以爲還是盡早走吧。表妹若是感覺冷清,不如跟我們一起去錢塘便是。”
林婉婉看向蕭湘華道:“湘華妹妹,你怎麽說?可願多留些日子?我在這邊小溪鎮的事情已經都辦完了,明日本打算帶你們都回鄉下海邊莊園裏避暑呢。
那邊靠海,沒有城裏這麽熱。到月底大退潮,還能帶你們去體驗一下趕海的樂趣。”
蕭湘華欣然道:“趕海?聽起來就好玩,我願意跟婉婉表姐去鄉下再待兩天。”
難得出趟遠門,上無長輩管教,下無俗事煩擾,蕭湘華來了都不想走。
那些宴會又有什麽趣味可言,不過就是把自己像商品一樣在各家主母面前展示出去,實在沒趣得很。
反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輪不到她自己選,她就等着父母安排便是。
既然如此,她爲什麽還要參加那麽多宴會應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