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受傷,雖然不施粉黛,五官确是精緻的美。
柔嫩的肌膚是那剝了殼的雞蛋,嫩得想掐一下。
那殷紅的唇,也是誘人。
若不是她反抗,他本來還想……
罷了。
她竟然是不想他在這裏陪他的?
電話聲音響起,發愣之後,他才猶豫着按了接聽,然後匆匆應道:
“好,我馬上來。”
便給了江心語一個令人回味的眼神,便快步離開。
江心語愣着坐在床沿上。
又愣着坐在凳子上。
過一會兒,她便走出了病房,掃了一眼隔壁的陸遇之,江子恒,愣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來往往的長腿,粗腿,細腿,均分不走她的絲毫目光。
她眼神渙散的坐在那裏,低着頭。
像是看着什麽,又像是什麽也沒有看。
是那麽的空洞。
開始覺得這麽幾天還沒有恢複記憶,不禁有點擔心,她會不會永遠也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
若是想不起來誰還欠錢?或者還有多少錢沒有花?這是個大問題。
家裏人都認識了,老情人也認識了。
孩子也認識了。
可是丢失的記憶究竟是重要的還是不重要的?
爲什麽救她的陸遇之不像是說謊,而另一個未婚夫最後的那個神情又近似哀傷?
他們之中總有一個說的話是對的。
坐了很久,垂着頭思考着毫無思緒的問題。
緩了緩,她便起身随意走走。
身體已無大礙,開點藥便可以出院了。
問題是她好像魂魄丢了似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愛誰,竟然也是難受的。
跌跌撞撞中撞到的白衣人,蓦然伸手扶住她的肩喊道:
“師妹你又去哪?”
“是不是想偷跑出院?不行噢必須住一個星期觀察。”
是那個羅醫生羅錦淵。
江心語被他一喊,魂也就回來了。
她眨巴眼睛,喊道:
“師兄?”
“我們聊了?”
羅錦淵還以爲她恢複了記憶,竊喜道:
“頭還疼嗎?想跟師兄聊什麽?”
江心語靠着牆站着,懵逼道:
“我這記憶是不是永遠的失去了?如果暫時性失憶,這會兒應該也能記起事兒了吧?”
“可我,竟然還是一無所知,甚至,我孩子?瑞瑞?我全無印象。”
說着她不禁喉頭一緊,覺得仿佛丢掉了什麽寶貴的東西。
羅錦淵輕輕擁過她的肩,安慰道:
“記不起來就别去想,忘了也好,對你來說并不怎麽美好的記憶,有的隻有傷害和不開心。
有的隻是傷害?
誰的傷害?
所以,像莫離說的,是傅雨生傷害了她抛棄了她?
胡思亂想毫無頭緒之際。
身旁大哥似的人又溫溫柔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重新開始吧!忘了就算了。”
江心語感覺這個人還挺親密的?想來之前倆人關系也不錯?
她便問道:
“那麽,師兄,陸遇之救了我,說是我男朋友,傅雨生說和我有婚約,究竟我愛的是誰?”
羅錦淵聽了那句簡單的詢問,她明明是輕輕柔柔的聲音,此刻竟然像是用号角在他耳邊喊似的。
每一字都在發怵回應。
聲聲入耳。
她究竟愛的是誰?
他也很想知道啊!
反正不是他。
也許還是傅雨生吧?
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憂傷道:
“不要想那麽多,養傷要緊。至于愛誰,跟着你的感覺走就行了。”
感覺嗎?
感覺是愛陸遇之,是對的嗎?
她茫然的看着羅錦淵,隻憂傷了一瞥。
下一刻,那大哥又開始眉頭一皺道:
“别想着跑,好好的在這裏呆着,要不是師兄是個人才想進來負責伱們都不行,别給我添亂,陸遇之起碼得養三個月,你大哥至少要四個月。我還要去病房下醫囑,你聽話。”
說着就揪着她的胳膊往她的2号病房拉,邊走,嘴巴還在念念叨叨:
“你的護工呢?哪裏去了?病人都看不住可以辭了換一個。”
走到門口,傅雨生又在那裏杵着。
他不是走了嗎?
江心語與羅錦淵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眼神。
羅錦淵道:
“傅總,她失憶了你不要逼得太緊。”
傅雨生難得沒有很傲嬌,而是淡淡的道:
“辦出院。我帶你去京城治療。”
江心語:
“?”
羅錦淵:
“?”
還是羅錦淵先發話,他表情很郁悶地盯了傅雨好幾眼,質問道:
“去京城?你喊我們過來專門負責她的病情,現在又不相信我們?”
“你是不是太不把我這第一神經外科專家放在眼裏?”
傅雨生沒有一絲生氣,而是淡定道:
“你就說,她能不能恢複記憶?”
羅錦淵喉頭滾動,思慮了幾秒:
“兩次腦部重創。”
“心理治療加藥物治理,大部分患者可以在未來幾個月内恢複。”
傅雨生愣了愣的用眼尾掃了掃他:
“大部分患者?也就是說,還是有不能恢複的可能。”
“當然。”羅錦淵咬字清晰。
傅雨生臉上閃過一絲懷疑,他懷疑羅錦淵根本就不想讓她恢複記憶,恨不得她忘記他。
于是他忽的伸手拉住了江心語,一如以往命令式的語氣:
“跟我走!”
江心語在倆人眼神對峙的時候,一直是左邊看看右邊看看。
這位未婚夫?
莫名其妙的感覺啊!
本來醫生不可能百分百保證啊,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他怎麽能夠說一定能恢複?
就算是感冒對症下藥,有的三兩天痊愈,有的一個星期,還有的得一兩個月,因人而異。
她使勁掙脫他,道:
“傅雨生,你幹嘛?我同意了嗎?你能不能放尊重一點。”
傅雨生:
“?”
她真的是在可以跟他保持距離?
還是真的厭惡他?
有護士跑來門口喊羅錦淵:
“羅大夫,13号房病人大出血!”
“來了!”
羅錦淵焦急回答,又看了一眼江心語,喊道,“去休息。”離開了病房。
沉默。
江心語眸子久久盯着傅雨生,從他的眼裏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距離越來越近。
他眸子似有火焰在燃燒,在跳躍,即将竄出來。
像是潛伏的兇獸,伺機而動,殺意盡顯。
甚至下一刻他的鼻尖靠着她的。
“你!……”離遠點!
她緊張得胸悶氣短,正欲推他到安全的距離,卻發不出任何音節。
是他狂傲如同猛獸的霸道,灼熱地将她雙唇,占有,手托着她後腦勺,在逆光中從狠厲到溫柔,再漸漸地,漸漸地慢下來。
江心語整個人木讷得雙手禁不住蜷縮,呆滞了幾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