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外面都說陸公子喜歡她……”
女子帶着哭腔,委屈不已,“不然的話,公子爲何突然對我态度大變……”
“汪小姐當真不知曉原因?”
“請陸公子賜教。”
園中默然,須臾,男子低歎聲中帶着幾分無奈,“那日收你帕子,隻是不小心髒了手,圖個方便罷了,不曾想惹來汪小姐誤會。”
“可你還說那赤金累絲攢珠的簪子很配我,說我好看。”
“是,此話不假。”
男子笑意溫和中卻滲着股極爲清醒的冷淡,“好看是真的,般配也是真的,但汪小姐悟錯了。”
“美人如花當高挂枝頭,供人欣賞,在下有惜花之心,卻無采摘之意。”
“你可懂?”
“我不……那你,你……”
女子泣不成聲。
“莫哭,哭花了妝容可就不好看了,陸某對于無甚顔色之人,一貫是沒什麽耐心的。”
“陸公子……”
“回去吧。”
男子聲音溫柔的好似說情話,“日後别做這些令人生厭的事了。”
最後一句話說的不留餘地,女子掩面而逃。
腳步聲逐漸遠去。
素娆聽着那人緩步而來,知道被他發現,索性懶懶的重新靠回柱子上,少頃,那一襲白衣就拾階而上,眼波笑意潋滟逼人。
“聽到了?”
陸珩随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素娆好笑看他,人家姑娘傷心欲絕,他倒好,像個無事人一般,她攤手道:“這時候我是不是該說聲好巧。”
“不巧。”
陸珩輕道:“我特意來尋你,碰見了這不是很正常嗎?”
這回答令素娆倍感意外,“尋我做什麽?”
“自然是月下談心,培養感情。”
陸珩玩味的笑笑。
素娆随意瞥了他一眼,對他的話不以爲意,“想與陸兄月下談心的人多了,陸兄可别害我。”
“真無情。”
陸珩輕搖折扇,學着她的動作,屈膝半坐在長椅上,背靠着柱子,慢條斯理道:“我是來問問你,桃花宴上抛屍的案子查的如何了?可要我幫忙?”
“不用。”
素娆如今能和京兆府聯合查案,人手足夠支應,旁人再攪和進來的話,反而會耽誤事。
“案子有些眉目,還在查呢。”
“查出來記得告訴我一聲,本公子還真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敢在我陸家的宴會上搞鬼。”
“好。”
素娆不假思索的應下。
話音剛落,陸珩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略略坐直身子,朝某個方向笑了聲,“來得可真快啊。”
素娆耳尖微動,果然聽到陣輕淺從容的腳步聲。
這氣息……
好像是某人。
陸珩更是直接道破來人身份,揚眉笑道:“言鶴卿,你不在殿中呆着,跟着我做什麽?”
少頃,一襲雲袍華貴的身影走近。
眉眼如畫,面容淡薄。
月光下清透的好似尊玉人。
他不理會陸珩的打趣,徑直道:“陸小姐在四處找你,似有急事。”
“那小丫頭片子能有什麽急事,莫不是你看不慣我和慕卿獨處,故意诓我?”
陸珩眼神灼灼的盯着他,好似想從他臉上看到答案。
然而言韫渾不在意,“信不信随你。”
陸珩狐疑的打量他半響,将信将疑的站起身來,抖了下袍子,“算了,本公子還是去看看好了。”
他轉身走了兩步,然後看向寸步未移的世子爺,奇怪道:“你要留在這兒嗎?”
“嗯。”
言韫道:“有些公務上的事,須得與監令商議。”
“公務……”
陸珩咀嚼着這兩個字,倏地笑了,“大理寺能有什麽公務和她談……也罷,懶得管你們,走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園中。
素娆凝視着擋去了半邊月色的人影,低道:“你就這麽過來,不怕被人說閑話?清譽不要了?”
“素泠泠。”
言韫面無情緒,俯瞰着她,素娆從這語調中嗅出了一抹危險的氣息,笑意斂起,輕聲試探道:“誰又惹你了?”
“你說呢?”
“總不能是我吧……”
素娆指着自己的鼻尖,很是無辜:“荀氏的事我不知道,陸珩在這兒也不是我約的,這怪不到我頭上……”
言韫深吸口氣,走近兩步,聲音幾乎壓在了她頭頂,“這些便罷了,那鮮夷使臣是怎麽回事?”
“使臣怎麽了?”
素娆一頭霧水。
“剛收到消息,那些使臣四處打探你的情況,不久前還去了半月小築拜訪……”
“什麽?”
素娆微驚。
言韫道:“你認識那些人?”
“不認識。”
她果斷搖頭,除過那晚在海晏清河救下了他們外,并沒有其他交集,按理來說不至于此啊。
言韫看她神色迷糊,便知道她也不知情,心情稍稍和緩了些,拂袖在旁側落座,“你可知道那夜救下的紫袍人是誰?”
素娆繼續搖頭。
“他是現如今的鮮夷王。”
言韫給她解釋道:“鮮夷内亂不休,以他和定北王各自爲首,割地分治,此人年紀雖輕,卻頗有手段,大有壓過一頭的意思。”
“他突然盯上你,也不知是什麽用心。”
素娆想起那個人的目光,心中一凜,認真的點了點頭。
随後,見四下無人,她伸手勾住他的衣袖,在指尖來回磨蹭着,笑吟吟道:“言公子,你專門跑來問我,是在懷疑什麽呢?”
她故意拖着長長的尾音,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摳着他衣袖上的蓮花暗紋。
言韫任由她動作,袖中手指蜷了蜷,狀似平靜道:“我也沒懷疑什麽。”
“這樣啊……那就沒什麽好說了。”
她起身欲走。
猛不妨胳膊被人抓住,一用力,直接朝後扯去,素娆如預料之中的一般,倒在了一個充滿冷香的柔軟懷中。
他一手攬着她的腰肢。
另一手用指腹輕輕摩挲着她柔軟的唇瓣,眸光幽邃而深沉,似是漩渦般,幾乎要将她吸進去。
“素泠泠。”
言韫喚她。
素娆心中一動,輕‘嗯’了聲,絲毫沒留意到兩人如今的姿勢有多親密,她如貓兒一樣窩在他懷中,雙手攀着他的脖頸,他那如蓮似雪的氣息近在咫尺,勾得人昏昏欲醉。
他俯身下來,錦緞般的墨發掃過她的眼,然後……咬住那白玉般的耳珠,略帶懲罰的輕輕厮磨。
“素泠泠,不許明知故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