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娆似是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這人平日裏一副清冷絕塵的模樣,逼迫她看清楚自己心意時又是十分霸道果斷。
但隻要留心就會發覺那隐藏在他表面之後的青澀與拘謹。
隻有這種時候,他才真正像個弱冠少年。
聽出了她話中調笑的意味,言韫哭笑不得,他這副模樣在他面前,真的要能做到波瀾不驚那才是有鬼。
最奇怪的是她好不好!
居然還一本正經的看……
“素泠泠!”
言韫加重了幾分語氣,“非禮勿視……”
“在金府你替我上藥,榈芳閣我爲你起舞,再後來種種,你我之間,早就沒了什麽禮儀規矩。”
素娆掰着手指數了一遍,似笑非笑道:“如果真要講究這些,你,和我……早該浸豬籠了,言鶴卿!”
她特意咬重了後面三個字。
尾音拖得又長又輕,唇齒磕碰,在這滿室的旖旎風情中,顯得格外纏綿。
言韫識趣的閉嘴。
素娆又道:“再說了,我這人不喜歡吃虧你知道的,你看我那麽多次,我心裏不平衡,總要看回來才好……”
言韫:“……”
他竟無言以對。
四目相接,他一貫冰涼的身子竟覺得滾燙逼人,有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這種感覺太磨人,以緻于他近乎狼狽的閉上眼,“這樣說話……不太好,你容我片刻,晚些再說,好不好,泠泠?”
那乳名從他嘴裏說出來,有種讨饒又柔軟的感覺。
素娆覺得這人大抵是承受不住了,否則萬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她适可而止,笑着轉回身子背對着他。
“那好吧,給你半柱香。”
她這樣做其實就是想分散下他的注意力,好讓他暫時不去想那些不太開心的事情。
有些時候就是需要一個人打岔。
岔開了,才能平靜下來。
身後傳來激蕩的水聲,緊接着是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素娆百無聊賴,用手指摩挲着打磨光滑的墨石軟榻,再看周圍琉璃燈盞,四面窗牖,雕梁畫棟,華美中不失雅緻。
這還隻是一個湯池。
足見真正的世家大族底蘊之深厚,苻氏,四姓八族之一的苻氏,要扳倒他,還需要下不少功夫啊!
“你明日還要去參宴,我以爲你會早些歇息。”
入京後她從未來過他這兒。
既是暫時避嫌,又是事務繁忙,所以在這兒看到她,他是意外且驚喜。
雖然還有些不足道的尴尬……
素娆看他穿着雪白的中衣,披着件鴉青色外裳走來,濕漉漉的頭發散在身後,白如雪玉的面容染着些水霧,眉色更深,唇色更淡。
許是還在别扭,耳根的绯紅尚未褪盡。
秋水般的眸子裏映着幾分水潤溫柔,濕漉漉,無聲的撩動着人的神經。
妖孽!
素娆心底暗罵一聲,然後往旁邊挪了挪,拍拍軟榻,示意他坐下再說。
“我原來是打算歇了,不過怎麽也睡不着,尋思着應該是想你了,所以來看看,正好就瞧見……春色無邊……”
她笑得狡黠又頑皮。
言韫尴尬之餘頓覺無奈,擡手在她眉心點了下,“你啊,口無遮攔,不知羞。”
“你知羞,自己做過的事情全然不記得……”
素娆下意識的反口說道,話說一半兒,話音戛然而止,餘光悄然瞥向言韫……
言韫俊眉輕蹙,“我做過什麽?”
“你做過什麽你問我?”
素娆理直氣壯的把問題丢回給他,撇過頭去,言韫仔細回想許久,實在想不起來他做過什麽‘不知羞’的事情。
狐疑的審視着素娆,他正色道:“素泠泠,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好像還是件大事。
“沒有。”
素娆一口回絕,她越是這樣,言韫覺得其中大有文章,思來想去不得其法,遂将她的肩膀闆回來,單手捏着她的下巴,半是誘哄半威脅:“好好說,到底是什麽事?”
這樣的姿勢,兩人離得很近。
鼻息交纏,灼熱又失了幾分規律。
那些水霧氤氲着散在四周,貼着他們的肌膚,好似池中的溫度都燒在了這上面,燙的心都跟着熱了起來。
“素泠泠,不許騙我。”
言韫聲線輕淺,深藏着些許克制的魅惑。
素娆看他薄唇起合半響,柔軟的,冰冷的,含着酒香和陌生的氣息瞬間撞進了她腦子裏。
她鬼使神差的問:“真想知道?”
“嗯。”
言韫喉嚨滾動,輕輕應了聲,正等着他答案,卻不妨素娆雙臂猛地環上他的脖頸,将他往前一拉。
他毫無防備,近在咫尺的柔軟刹那貼在一起。
女子幽甜的體香和灼熱氣息撲面而來,他通身有種過電一樣的酥麻感,心跳如擂,血液沸騰,那樣的感覺陌生又熟悉……
素娆未多作停留,退了開來。
餘光觸及到他愣怔的神色,臉頰有些發燙,故作冷靜道:“喏,就是這樣……”
那時他醉着,她清醒。
那個吻平淡而短暫,就好像是那夜的月色,雖然溫柔,卻帶着些涼薄的意味。
她不排斥,亂了心,又覺得自己胡思亂想有些好笑。
可這次他們都是清醒的。
她能感覺到言韫刹那淩亂的呼吸,他身體的僵硬,他滾燙的體溫……
她那樣雀躍的歡喜和難以抑制的狂亂。
她想起這個人,想起他的名字,光是想着念着就覺得心疼……她想,她是真的喜歡他。
是一眼驚鴻溺于美色。
也是生死相依難斷情根。
旁邊沒有人說話,氣氛有些尴尬,素娆以爲吓到了他,硬着頭皮道:“言鶴卿,是你自己非要……”
“嗯,是我要的。”
他直接打斷她,素娆隻覺得眼前景象一轉,正對上他如畫的容顔,他眼瞳幽深仿佛要将她吸入其中,還不等她說話,那薄軟的唇瓣再次壓了上來。
他骨節分明的手穿過她的發絲,輕輕摩挲着她纖細的脖頸。
唇齒相依,耳鬓厮磨。
他好似恨不能把她揉進身體裏,又竭力克制着這沖動……
素娆頭腦一陣發暈,隻覺得唇瓣被蹂林的有些凄慘,再這樣下去,明日定是見不了人了……
可她手腳酥軟,倚着他,竟生不出半點力氣。
“言,言韫……”
她軟綿綿的喚。
殊不知這一句好似添柴加火,讓言韫好容易稍稍冷靜下來的神經險些斷開,他錯開臉,埋在她的脖頸上久久不動,不知過了多久,聲音嘶啞的道:“這次,我不會忘了……”
日子太苦了,放點糖開心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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