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晏不情不願的去了。
順便帶走了圍觀群衆,岩洞内剩下他們兩人,一時無言,隔了好一會,太子神色複雜的開口道:“阿娆,你是不是覺得我優柔寡斷?”
素娆無奈苦笑,“對我來說,有點吧,但作爲兄長……恩義難全,也是人之常情。”
木芙蓉不懂武功,身嬌體弱。
在面對追殺和逃亡的時候,他們還要分心去保護她,這會增加所有人的危險。
但如果不顧反對的強行留下她,她執念太深,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瘋狂的事……
太子勉強笑了下,神色恍惚道:“她爲了救我犧牲良多,要不是關乎這麽多人性命,我是不願提的,但我覺得應該給你個交待……”
“兄長不必說了,我知道。”
素娆淡道。
太子有些錯愕,“你知道什麽?”
“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還有你殺那幾個官兵的緣由,我都知道。”
“你怎麽會……”
太子話說一半兒,想起昨晚她岔開的話題,忽然悟了,苦笑道:“是我連累了她。”
“兄長,沒人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
素娆輕聲說道:“但既然事情已經這樣,兄長還是想想後面要怎麽安置她,不能總是這樣含糊處理。”
“我會上禀父皇爲她賜封縣主,再在薊州給她置辦套宅子和一應奴仆,她日後若能遇到喜歡的人,我便爲她送嫁,若遇不到……這樣也能保她衣食無憂,一世不愁。”
素娆原是随口提了句,沒想到太子還真想好了,縣主的封号稍遜公主和郡主,卻也不低,拿着朝廷俸祿,對得起她的救命之恩。
再者置辦宅子,出銀供養。
添妝陪嫁。
還有東宮作爲倚仗,可謂仁至義盡……
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太子刻意說在薊州爲她置辦宅邸,看來是瞧出了些什麽,這樣也好,一勞永逸。
“兄長心中有數就好。”
素娆與他相視而笑。
木芙蓉最終還是回來了,這次她比以往都要乖覺,安靜的坐在角落裏,衆人樂得清閑,也不想去管她在盤算什麽。
就這樣安靜過了一日。
到次日晚間,有兩人遲遲未歸,素娆正打算派人去尋的時候,他們回來了。
“姑娘,有麻煩了。”
這是見到素娆的第一句話,“二郎峰邊緣區域有新近留下的痕迹,數量不少,看他們的動靜,似是在搜山。”
“正朝我們的位置靠近。”
“這麽快!”
靠着岩壁歇息的人紛紛起身,這才過了多久怎麽就找來了。
“屬下順着痕迹追蹤過,發現他們攀崖走壁,連雜草後面都沒放過檢查,看樣子,是那幫江湖人。”
衆人一陣嘩然。
素娆與太子互看了眼,當即下了決定,“收拾東西,入夜後就動身。”
等不到兩日後了。
真正着手搜查,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到這個地方,那些專門訓練的殺手各個是追蹤的行家。
上次因爲官兵搜山破壞了太多痕迹。
反倒成全了他們。
這次就未必有同樣的好運了。
因早有準備,一行又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面對這突情況,倒也沒多少慌亂,有序的忙活起來。
“幸好姑娘吩咐的事沒拖着,該置辦的都置辦齊全了。”
竹晏爲自己的機智竊喜不已。
素娆笑道:“是,咱們竹大公子辦事自然是妥當的,我一定不會忘了在你家祖宗面前替你多多美言。”
小心思被戳破,竹晏裝模作樣的拱手一謝,溜去幫忙了。
木芙蓉還沒從要開始逃命的變數中清醒,一擡頭就見四周無人,條件反射般開始緊張起來。
素娆看她魂不守舍的,思索了下,還是去叮囑兩句。
“木姑娘,既然你不肯離開,那接下來的日子就要有些心理準備,盡全力跟上進度,别給旁人添麻煩。”
“我會的。”
木芙蓉不想被她看扁,“你和那孩子能做到的事情,我同樣也能做到。”
素娆未置可否,“那樣最好。”
她轉身去尋小南。
兩人的對話被經過的影刺等人聽到,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卻沒說什麽。
太子遠遠看着這幕,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入夜時分。
他們帶好東西,清除完所有活動的痕迹,摸黑順着暗道走出出,借着黑暗的遮掩迅疾速朝夾蜂道的方向趕去。
太子腿腳有傷,直接由竹晏他們輪流背着。
起初他還不願,但實在速度太慢,竹晏不由分說的将他扶到了蕭散的背上,“這種時候殿下就别計較儀态和規矩了,要被追上來會更麻煩。”
“你倒是挺會來事。”
小七翻了個白眼。
好話都被他說了,出力的卻是三哥,真是奸詐。
竹晏腼腆沖他腼腆一笑,露出口白牙,“那當然,好多人都這麽誇我。”
“真不要臉。”
小七一邊趕路一邊腹诽,那是誇他嗎?
是諷刺好不好!
然而情況不允許他多話,夜涼如水,寒風裹身,衆人一整夜都沒有停頓休息,直接出了二郎峰的地界。
越往東,林木越稀薄。
人迹也少。
最讓衆人意外的是,木芙蓉出發開始就沒說過話,默不作聲的跟着,不喊累,也不叫苦。
翻山越嶺,跟得再難也沒有掉隊。
當真是做到了‘不會’的承諾。
“再有半日就能進夾蜂道了。”
衆人找了處擋風的石壁後休息,竹晏給素娆和太子送了些幹糧和水,忍不住攏緊衣領哆嗦道:“是屬下的錯覺嗎?總感覺越來越冷了……”
“而且越往這方向,四周越荒蕪,起初還有些草啊樹啊什麽的,到現在隻剩下光秃秃的石山了。”
“不是錯覺。”
素娆擡頭望遠方望去,孤絕料峭的山峰直插雲霄,其後山脈連綿,白茫茫的一片,有種萬物寂滅的感覺。
“後面還會更冷……”
不止冷,最要命的危險,潛藏的最深。
木芙蓉在旁邊默默的啃着硬到硌牙的餅子,她雙.腿到現在還在發抖,但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路是她自己選的,爬也要爬過去。
她往太子的方向看了眼,目光越發堅毅。
一炷香後,衆人紛紛起身,準備繼續上路,然而就在這時,身後驟然出現了數道黑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沖來……
“險些就被你們跑掉了。”
男人陰沉的話音伴着冷風,傳到衆人耳中,“不過,到此爲止了!”
沒人愛我,我要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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