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岱岩看出他插科打诨根本就不想告訴他,直接扭頭就走,竹宴望着那背影咧嘴大笑,“哎,你怎麽就走了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真沒禮貌。”
他嘟嘟囔囔的去見了自家公子,聽說素娆出了官衙,言韫倒沒多說什麽。
“公子,你就不擔心嗎?”
竹宴恨鐵不成鋼的瞪着他。
言韫伏案寫信,頭也不擡的道:“有什麽好擔心,郡城之内無人能威脅到她。”
“話不能這麽說,她畢竟是個姑娘,她……”
‘你到底想說什麽?”
筆鋒一凝,言韫擡眸朝他看來,眉峰微蹙,似是有些不悅,竹宴知道他處理公務的時候向來不喜被人打擾,忙擺手道:“沒沒沒,公子伱忙。”
他轉身往外走,邊走邊嘀咕:“哎,那沈大人對姑娘是贊不絕口,青眼有加啊,說起來他模樣生的不錯,性情也溫和謙讓,倒不失爲一個好夫君的選擇……我瞧着姑娘對他頗爲用心,萬一他們兩個人……”
“你說話聲那麽大,生怕我聽不到?”
背後傳來言韫微涼的聲音,竹宴笑眯眯轉過身,分辨道:“哪兒有,屬下是說給自己聽的,當然,如果公子想聽,那屬下也……”
“我不想聽。”
言韫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将書信封好遞給他,“命隼部迅速将此信送入宮中,呈交陛下。”
“屬下遵命。”
竹宴一改玩笑的态度,接過東西快步走了出去。
“栖遲!”
言韫對外喚了聲,一道人影從窗外掠過,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屋中,“公子有何吩咐?”
“派人去處理掉這些尾巴。”
他從桌案上扔出一個竹筒,裏面放着隼部剛送來的消息,栖遲将竹筒抓在手中,疑惑道:“不是說要留着他們釣魚嗎?”
“魚餌已經失去了作用,多留無用。”
這段時日接連翻出的幾樁案子打破了言韫最初的部署,讓他更加确信了相邀素娆這個決策的正确性。
她的确是比京都所有刑名都更加有能力且适合坐上那個位置!
話說到這份上,栖遲已然明白,對他略一拱手,隐退下去。
窗外殘陽如血,日影西斜。
言韫仰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置于腹部,阖眸淺歇,上林郡的涉案官員比他預想中要更多些,接下來的幾日會很忙碌。
他得好生思索下後續之事。
素娆換好衣裳尋來時,見言韫雙目緊閉,呼吸輕淺,似是睡着了,她想着這段時日諸事忙碌,他定然疲乏的很,就沒有多加打擾,轉身欲走。
冷不防後面傳來道聲音:“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是我吵醒公子了?”
素娆回過頭有些歉疚的問,言韫已經正襟危坐,整肅儀容,“與你無關,在這種地方我本也睡不安穩。”
他一貫清冷的嗓音帶着幾分初醒的沙啞與慵懶,褪去了滿身的疏離淡薄,平添了些真實之感。
這樣的世子爺,比他那高居雲端的模樣更加蠱惑人心。
素娆心頭微緊,忙撇開眼道:“要不公子再睡會吧,左右眼下也沒什麽要緊事。”
“你不是來詢問宋岱岩之事的嗎?不想知道了?”
言韫溫聲喚她,“過來坐吧,正好我也想同你說些事情。”
“哦。”
素娆依言進了屋,坐在他對面的圈椅上,美眸低垂,看着有些恹恹,言韫視線從她剛換的衣裙掠過,疑道:“你副模樣,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
素娆立馬搖頭,事後又覺得這反應實在奇怪,忙擡眸詢問道:“宋岱岩都跟你說什麽了?”
見她刻意轉移話題,言韫也不追問,順勢答道:“他說這私礦雖然是他所開,但所得收益盡數上繳,并無餘留,倘若我們非要追查到底,那最終得罪的隻會是朝中貴人。”
“又說言家尊貴,權勢滔天不假,可惜終究是個臣子,勸我不要将路走絕。”
“看來他對背後那位大人物很有信心啊。”
素娆聞言失笑,滿目嘲弄之色:“聽這番話的意思,背後那人連言氏都要忌憚三分?”
言家位極人臣,權勢擎天。
要說還有讓他們避讓的貴人,整個大雍朝堂,撥來算去無非就是那幾個皇子龍孫……
“他這麽有恃無恐,看來慕天風說的賬冊之事定然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他藏在了哪兒。”
“暗衛去宋府搜過了,沒找到。”
言韫輕道:“這賬冊如今是他的保命符,他或許早就防着有這麽一日,未将其留在身邊。”
“那追查起來就有些麻煩了。”
太守府之外天地高闊,江湖浩渺,他們到哪兒去找一本賬冊?
素娆柳眉緊蹙,想了片刻,問道:“開設私礦罪同謀逆,他必然不肯承認,那宋瑾瑜和礦稅使的案子呢?”
“他承認宋瑾瑜是他所殺。”
“理由呢?”
“宋瑾瑜身爲宋家嫡系子弟,不顧家門榮辱強行娶一個妓子爲妻,而他努力上進始終不得家族重視,他心中不甘,所以在宋瑾瑜譏諷他連個看門狗都當不好,縱容刺客攪亂喜宴時,他一怒之下就殺了人。”
素娆聽罷不得不感歎這位太守大人是個随機應變的高手,謊話信手拈來。
“我隐約覺得他殺宋瑾瑜應當與殺礦稅使出于一個目的,那後者他又怎麽說?”
“一概不知。”
言韫想着宋岱岩說那些話時的神情,眸光冷了幾分,“私礦案和礦稅使都是重罪,他咬死不認,隻承認殺了宋瑾瑜,看來是想把寶壓在那位貴人身上。”
“慕天風那邊如何?”
作爲私礦案和宋岱岩之間唯一的紐帶,他的證詞很關鍵。
“慕天風承認受太守指派開掘私礦,殺礦稅使,但同樣的,他不承認自己異邦人的身份,自然也不肯說被他貪藏的礦料去了何處。”
“這就有意思了。”
素娆聽得簡直想發笑,“宋岱岩是有所依仗,想要活命,那他呢?他半遮半掩到底有什麽目的?背後之人又是誰?”
“我想去見他一面。”
她再坐不住,站起身來,“他人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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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