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
蘇淵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
“居然睡了這麽久……”
陽光照入房内,蘇淵緩緩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身上的黑袍有些汗濕,直至現在醒來,蘇淵都還能回想起昨天那燥熱的酒勁。
“付兄的酒雖然酒勁頗大,但藥效的确驚人……”
蘇淵内視過去,星海之中三陽鼎力,剛剛突破的境界似乎穩固了些許。
蘇淵搖頭笑了笑,也知道昨天那些酒,絕對是付潮生壓箱底的好酒了。
忽然間,蘇淵鼻翼微動,隐約間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水仙花香氣。
“這似乎是……牧可仙身上的氣味?”
蘇淵略一思索後,隐約回想起來,昨天最後似乎是牧可仙扶着自己從殿外回來的。
而感受着這些許殘留的淡香,稍作回想,蘇淵不禁又想起了昨天那個奇怪的夢。
夢裏,似乎有一汪清涼的泉水,抱着清涼舒适。
說起這個……蘇淵擡起自己的右手,輕輕虛握了兩下,微微愣了愣神。
“那是什麽?”
蘇淵目露思索,可昨天睡得太沉,努力去想卻又想不起來。
搖了搖頭,蘇淵身上星力一沖,便蒸幹身上水汽走到了外面。
剛一出門,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米粥香味。
蘇淵擡頭看去,卻見牧可仙似乎在……熬粥?
牧可仙動作有些生澀,察覺到有人靠近,當即撩起青絲轉身看來。
“你醒了?”
“嗯,昨天睡太死了,剛醒。”
蘇淵打量着牧可仙,卻見對方換了一身簡單又略顯精緻的金菊長裙,不禁笑着贊道:
“你穿這一身,可比太上門的衣服好看多了。”
“是嗎?”牧可仙眼中微亮,就要再說什麽。
而這時,旁邊傳來一些焦糊的氣味。
牧可仙立刻想到了什麽,掀開一看,卻見粥已經有些發糊了!
“……”牧可仙呆了呆,随即面上泛起幾絲微紅,“我重做。”
“不用,又不是吃不了。”蘇淵搖頭笑了笑,坐到了石桌邊上自己盛了一碗。
“怎麽樣?”牧可仙問道。
蘇淵吃了兩口,點頭道:“還不錯,多謝了。”
雖然有點糊味,但溫和軟糯,酒醒之後吃上這麽一口,還是相當舒服的。
爲表敬意,蘇淵又盛着吃了兩碗。
“昨天睡得怎麽樣?”蘇淵随口問道。
“嗯?……還好。”
牧可仙身形微滞,不知想到了什麽,面上泛起幾分紅暈,看向蘇淵的眼中也有點異樣。
“那就好……”
蘇淵兩口吃完粥,放下碗筷,擡起頭來卻正好迎上牧可仙的目光。
四目相對頗爲尴尬,蘇淵移開目光,卻又鬼使神差地落在其挺拔的雙峰上。
蘇淵驟然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該不會……”
而牧可仙看見蘇淵變換神色,眼底閃過幾分緊張與慌亂。
“我……來收拾。”
牧可仙當即起身拿起碗筷,到一旁的水池邊清洗起來。
蘇淵看着牧可仙走開,當即心念一動,暗暗溝通起禦獸空間中的軟軟。
“噗叽噗叽!主人!”
“軟軟,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麽?”
“昨晚?沒有啊,主人放心,有軟軟在一切安全!”
“那牧可仙……她……”
“哼哼!軟軟一直盯着,雖然她整晚都靠着主人,但并沒有任何對主人起殺意或者做出有威脅的動作!全是主人在動手!”
“???”
蘇淵雙瞳微縮,随即深吸了一口氣,哪還不明白是什麽情況。
那清泉……是牧可仙?
“那你爲什麽不阻止?”蘇淵語氣嚴厲了幾分。
“阻止……?”軟軟有些疑惑,又有些委屈,“可主人看起來好像、好像比較舒服,我……我爲什麽要阻止?”
“……”
蘇淵語滞,軟軟還小,難道真是還不太懂這些?
“付兄啊付兄,倒是被你擺了一道啊……”
蘇淵搖頭笑了笑,此刻哪還不明白,付潮生哪是不擅長察言觀色,或許最精明的就是他了。
看着前方洗碗的牧可仙,蘇淵收攝心神走了上去,接過都被她洗得快秃噜了的碗。
“嗯?”牧可仙回過神來,有幾分不知所措地看着蘇淵。
“你之前就跟冰山一樣,現在這般,倒是更像個‘人’了。”
蘇淵一邊擦着碗筷,一邊輕聲開口。
“除開修行者的身份外,我們首先是人,而情感,就是人最基礎的東西。
不管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是健康是傷病、是富有是窮困……隻要是人,就都有情感。
如果沒了情感,或許能夠超脫于人……但那的确,已經不是人了。”
牧可仙靜靜地聽着,剛才的些許驚慌也漸漸消去。
蘇淵看向牧可仙,笑道:“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随後,蘇淵放下碗筷,走到了石桌旁再是收拾了一下。
畢竟是别人的地方,簡單收拾收拾還是有必要的。
而牧可仙則靜靜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既然這樣,那就下山吧?”過了一會兒,蘇淵開口道。
“嗯……好。”
牧可仙回過神來低低應了一聲,再是細細看了四周和殿内一眼,似乎要緊緊記在心裏。
随後,蘇淵與牧可仙便先前往摩雲殿向付潮生道别了……
群山疊嶂之中,一團水雲飛速掠射,最終停在了某個山頭,現出兩人的身影。
其中一人,是溫和儒雅的中年人;
另外一人,是身穿武道長袍、紮着高馬尾的幹練女性。
這二人,正是從東大陸而來的白澤和畢方。
“老白,那邊的準備還沒完成,爲什麽還要來這裏?”畢方跟在白澤身側,頗有些不解地問道。
白澤道:“來這裏,是爲了尋找一份關鍵的底牌。”
說着,白澤取出一個帶着些許光澤的黑色龜殼,手捏印訣在其上一點。
但見黑色龜殼上符文閃爍,内部傳來“哐當哐當”的聲音。
片刻後,白澤緩緩将之打開,裏面赫然有着六個正面朝上的小龜甲。
白澤眼中一亮:“卦象大吉,看來,就是這裏沒錯了!”
畢方可不是什麽慢性子,撇了撇嘴,道:“什麽意思,說明白點!”
白澤哈哈一笑,略一沉吟後緩緩解釋道:
“雖然憑借明王大人的金翎向那幾位妖王借了人手,并備好了陣法,但成功率依舊不超過五成。
因爲,無論是南大陸的人類還是妖獸,都是南大陸固有的格局,我等借靈獸之力,卻也反受其所限。
而想要打破平衡再添勝算,或許得添加一個變數,一個南陸之外的變數。
通過我的推算與占蔔,這個變數,或許能在這裏遇上。”
“變數?”
畢方擡頭看去,皺了皺眉。
“老白,再往前,可就是萬劍神宗的山門了,怎麽會有南陸之外的變數?
留在這裏,可别待會兒出來一個厲害劍修,不分青紅皂白把你我斬殺在此……”
畢方話音未落,便見天際劍意破雲,青虹千裏,一道浩蕩淩冽的青虹劍光倏然自萬劍神宗的方向而來,轉眼便已停在了前方某處!
“這般動靜,是劍尊!”畢方面色一變。
白澤也是目露愕然,看着畢方,不禁贊歎出聲:
“言出法随,厲害。”
畢方輕哼了一聲,随即二人收斂起氣息,往遠處望去。
好在,那劍光停頓片刻後,略一兜轉便朝着萬劍神宗的方向掠去了。
“付兄倒是情義,還非要送出這麽遠。”
蘇淵目送着劍光消失在天際,搖了搖頭,便帶着牧可仙一同前行。
“不過,付兄讓我注意前面……”
蘇淵還沒多想,便看到了遠處山頭的兩人。
“嗯?白澤、畢方,他們也來南大陸了?”
蘇淵大感意外,略一思索後當即飛身上前。
“兩位前輩。”蘇淵上前,拱手一禮。
這兩人都是妖都的老鄉了,并且都于自己略有恩惠。
白澤護着自己從雪葬山脈回到妖都,而畢方更是對自己有賜卡的恩情。
蘇淵對這明王手下兩位大妖的印象都不差。
“蘇淵,是你!”
白澤和畢方看到蘇淵,也是大爲驚訝。
白澤擺了擺手道:“我等以修爲論輩,你如今修爲,哪還叫什麽前輩直呼姓名即可。”
說着,白澤和畢方看了蘇淵旁邊的牧可仙一眼,随後又上下打量起許久不見的蘇淵。
這略一打量,二人頓時更爲驚訝。
“你已經三陽境了?!”
因爲剛剛突破三陽不久,此刻蘇淵的氣息倒還沒完全收斂,倒是立刻被白澤二人察覺到了。
白澤和畢方二人作爲大炎妖都明王府的高手,有内部情報,對于蘇淵的實力本就還算清楚。
要知道,在自己二人出發之前,蘇淵可是地劫之後,第一個斬殺了啓光真理秘社騎士的巡天司高手,還一下斬了倆!
而如今,蘇淵又晉升三陽,這對于個人實力絕對是一個檔次的全面提升。
“蘇淵,看來果然就是你沒錯了。”白澤眼中一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