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務春教授繼續坐了一會兒，然後才想着既然雷仲送了點茶葉，不如拿出來試試，改個口味。
可等莊務春剛把東西拿出來，聞到那酒味的時候，臉色頓時就變了，這TM不是正經的酒瓶啊，這是裝了别的酒吧？
再一聞的時候，莊務春就知道自己着了雷仲的道！
再往外看，哪裏還有雷仲的影子啊。
得，兩個人都違規了。
莊務春苦笑起來。
……
又是一周之後，雷仲在學校學術委員會處理臨床醫學副高職稱評議的會議上，開口辯駁道：“我現在是抛開了湘南大學附屬醫院職工的身份，在這裏表個态度啊。”
“我認爲，一些原則性的東西，是不能動搖的，但是在一些細節性的問題上，我們還是要辦得更加細緻一些。”
“研究職稱，其實是對一個人研究能力與科研貢獻的一種标志，這可不好胡來啊。”
“在國外，之所以把研究員冠名爲professor，就是對科學的尊重。既然是在談科研，談科學的話，那麽我們就要認識到，科研人員對學術界的貢獻，對整個業界的一種貢獻和推動的作用。”
“如果抛開這些不談，總是揪着資曆、什麽現成的規矩一成不變，那麽科學性就顯得很虛空，不踏實。”
“什麽是研究員？那肯定不是抽煙、喝酒、年齡大、資曆老，關系厚道就可以推動科學發展的，雖然說人脈等一定程度上，可以影響到研究者的研發進展。”
“可最關鍵的還是要看他的科研能力和科研水平……”雷仲作爲院長，這種侃侃而談的話，自然是信手拈來啊。
最關鍵的是，在雷仲呱呱呱一陣之後，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和三醫院的一些教授，也表示認可。
莊務春教授就說：“這一點，我和雷院長的态度是一樣的，如果抛開文章不談，隻談能力，那也可以走專業職稱。”
“如果抛開能力不談，隻談科研水平和科研能力，那也可以走研究職稱。”
“如果抛開能力和抛開文章都不談，就談年齡的話，那就該給評一個年齡職稱，比如說青年、中年、老年這樣劃分了，這樣是不能夠的，這是違反了科學精神和國家政策的。”
“再則，我講一個特别實在和厚道的話，像特别優秀的一批人，就不該與大家一起走在同一個賽道，因爲這會擠死人。”
“不管是哪個單位的人也好，太過于優秀，你把他壓住，他就壓住同齡人，其他人上不去，他也上不去，那不就在原地打架麽？”
“這樣是良性競争嗎？不，我覺得這個是惡性競争，反而若是把一些特别拔尖的人，從一開始就拔高他們所處的高度，這樣才會顯得對其他人更加公平。”
“就不談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周成醫生了，就楊弋風醫生而言，據我所知，早在兩年之前，他就收到了米國斯坦福大學的教授邀請，最後得到的是榮譽教授，爲什麽，因爲他不想出國去啊。”
“還有一些其他的例子，我就不在這裏贅述了，我覺得，該給一些優秀的青年更多的機會，打破現有的世俗束縛，才對他們更加公平，也對其他人更加公平。”
……
然後湘南大學附屬三醫院的人也說：“尊敬的衛生健康委員會的各位領導，還有學術委員會的各位教授，我的态度也是很明确的啊。”
“我不避嫌，湘南大學附屬醫院，三個醫院，同氣連枝也好，一脈相承也好，平時裏打架也好，競争也罷，但是在真正的大事上面，我覺得我們的想法都是一緻的。”
“特事特辦，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以及教育部都下發了文件，對于個别極度優秀的科研人員以及專業技術人員，需特殊對待。我不敢說我們湘南大學附屬醫院裏面的醫生就是那種個别極度優秀的科研人員和專業技術人員。”
“但我們可以讓别人說嘛。”
“這是我啊，私下裏搜集的一些，關于我們兄弟醫院兩位青年同志所收到的外院聘請邀請函以及一些國外知名大學的邀請函，看起來頗爲觸目驚心啊。”
“至少我是這麽覺得的。”
“我隻是粗略統計了一下，楊弋風醫生收到的類似邀請函，還要更多于周成醫生，但是，楊弋風醫生的累積時間要更長一些。”
“更别提是一些學術會議的邀請函了，就這個月，周成醫生就收到了不下于一百封來自世界各地，世界各國的學術會議邀請函，那都至少是國家級的，還有洲際、世界級的。”
“這是我們要慎重考慮的，我們自己不說，但是别人都這麽說了，我們也要認可才是，這可不是我們自導自演的……”
“……”
而就在雷仲教授等人都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之後，學術委員會的一位負責人，以及省衛生健康委員會委派過來參會的領導也就講了。
“雷教授，莊教授，既然你們内部都已經評定了，那就把材料遞交上來就是了，這種學術職稱和專業職稱的評定和評選，主要是以你們的意見爲主。”
“至于特批額外名額的事情，我們得向上面請示，但是你們遞交的這些材料，我們也會一并反應上去的，畢竟你們也知道，現在對于職稱評定的要求和審查也是相當嚴格的……”
……
……
會議結束之後，雷仲就趕緊抱拳，迎向了莊務春教授以及湘南大學附屬三醫院的秦洪明教授。
“莊教授，秦教授，實在多謝兩位的擡愛！我再次代表我們醫院的兩位小同志，感謝你們的認可與幫扶。”雷仲的身材告狀，此刻滿臉堆笑，看起來格外不倫不類。
但莊務春和秦洪明教授兩人的臉色卻有些黑。
各自掃了雷仲一眼，非常不客氣地轉身走了，當作不認識，也可以理解爲避嫌。
但那種眼神裏的嫌棄，是一點都沒有隐藏的。
雷仲也沒在意，管他的，隻要事情辦好了，那麽其他的，也就好說了。
會議通過了職稱評定，那麽後續的就是流程問題了，雷仲當即就私下裏轉告給了周成和楊弋風，讓他們好好地準備材料。
……
周成聽說自己的職稱搞好之後啊，心情還是大好的。
當時就把楊弋風請了出來，打算搓一頓。
楊弋風最近也在附近買了二手房，全款，所以很快就到了位。
周成看着楊弋風的興緻不蠻高，便笑着說：“楊教授，怎麽看起來不高興呢？難道雷院長沒給你打電話麽？”
“有什麽好高興的，剛被我嶽老子訓了一頓，非拿我之前的事情說事兒。郁悶着呢。”楊弋風的心情不蠻好。
“嗯？劉教授他？”周成一聽楊弋風語氣正色，便沒敢把楊弋風的話當作玩笑。
“他拿我爸媽開玩笑！雖然是醉了酒，也不是故意的吧。”
“但心情不爽!”楊弋風吸了吸鼻子。
“那是有點過分了，不過醉酒無意識，你還是莫要往心裏去才好。”周成趕緊勸慰楊弋風。
楊弋風的父母有點類似于他的逆鱗，這劉教授，如果是抓着之前楊弋風對劉詩雨的那些行爲不放，現在在結婚之前刻意爲難的話，那的确有點說不過去。
“唉！~”這是周成很少時候看到楊弋風這麽郁悶。
“要不讓丁教授去找一下劉教授？或者你實在不解氣，給權子打個電話去找一下劉教授？”周成這麽玩笑着建議。
這會兒得開導，不管是作爲朋友還是同事。
“别，越添越亂！”
“你等下啊，詩雨打電話過來了。”楊弋風拿起電話，然後對周成說。
周成馬上閉嘴不語。
“你先不過來吧詩雨，我這邊和周成一起喝點酒！”
“我沒往心裏去，我知道之前做的事情很抱歉，可都做過了，也不能重來。”
“嗯，我曉得！肯定不會亂想啊，爸他喝醉酒了，有什麽意識咯，不會的。”
“好，可以，我們明天一起去看看我爸媽，謝謝你啊詩雨。”
“沒有呢，我現在和周成在慶祝，我們的副高都通過了，你以後就可以喊我楊教授。”楊弋風自己給自己開了個玩笑。
周成聽到這，默默地去拿了兩瓶酒過來。
周成知道，楊弋風這回是真的有點傷心了，想自己的父母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可能還是觸景生情吧。
畢竟劉教授對劉詩雨的關愛是父母之情，他自己就再也享受不到。
可拿下來，三兩的那種瓶子，平時不怎麽喝酒的楊弋風竟然就一口給吹了。
還好周成攔下，救下了半兩。
“弋風，喝酒不是這麽喝的了。”周成說。
可能是酒的辣味刺激醒了楊弋風，楊弋風笑着點了點頭：“嗯，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口酒，以後就再也不碰了。”
“你也是，明明知道我不碰酒，爲什麽要拿過來呢？”楊弋風開始對周成也吐槽了起來。
這會兒像個地圖炮。
楊弋風因爲他父母的事情，絕不碰酒，上一次破戒還是因爲高興。
“對不起，我錯了！”周成就直接道歉。
楊弋風就說：“算了，别當真，開個玩笑。”
然後楊弋風才說：“你知道嗎，我現在特别糾結，其實按照我的想法，我現在升了副教授，我該特别高興，因爲我喜歡這個。”
“可是我一想到，我如果不是因爲喜歡這個，我可能就不會遭遇到現在的一切，我就覺得心情很煩躁。”
剛剛的酒，可能是讓楊弋風有點醉，也可能是讓他放開了心結。
繼續說：“其實我這樣很矯情，我特别讨厭我現在這樣的矯情，可是我還是忍不住，人性真的是非常複雜的。”
“可能我就是個賤人吧。賤人才這麽矯情。”
“你就是賤得發抖那種。”周成笑着說。
“要不要我給詩雨發個定位，讓她來陪一陪你。”周成知道，現在的楊弋風，最需要發洩，而他最佳的發洩對象，不是自己。
“不用！”
“就我們兩個，你聽我發發牢騷就好。”
“其實你知道嗎？就你，我，方雲，你他麽是最幸福的。”
“方雲從小父母就失蹤了，奶奶也去世了，我雖然還有爺爺在，但他年紀也大了，現在在我叔叔家裏，我也隻能偶爾去看他。”
“可你呢，你事業通暢，天賦好，老婆也找的好，家庭還幸福，我有時候在想，爲什麽上天這麽眷顧你呢？”
“我好嫉妒你的知道嗎？你憑什麽這麽幸運。”楊弋風對着周成就是一頓輸出。
周成沉默，心裏卻默默地說。
大哥，你說我天賦好？
你現在的月薪都是我高不可攀的好吧！~
不過，楊弋風所講的一些事情，周成是沒辦法反駁的。
“但後來，我又想清楚了，其實我們都是幸運的！每一個人都是幸運的人，隻是他自己感覺不到。”
“我給你講啊……”
……
傍晚十一點鍾，周成把發癫的楊弋風送回去之後，就又來到了值班室，帶着點東西與方雲一起吃。
因爲啊，他其實并沒有特别深入地去了解過方雲。
但是，今天楊弋風這件事，讓他意識到了，其實自己在和楊弋風、方雲等人相處的時候，還不那麽深入，隻是把他們當作一個過客。
可在另外人的心裏，可能你已經成了他們的‘家人’。
所以，楊弋風知道方雲的家裏情況，但是周成不知道。
楊弋風不知道的，周成也更加不知道。
所以，今天，周成要找方雲聊一聊，關于方雲工作、學習以及選擇有關的問題。
不要總是把方雲當作一個符号或者是一個代号，一個名字來看待，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方雲略微受寵若驚，不過也還好，笑着對周成道謝。
方雲與楊弋風有不同，周成和楊弋風差不多是一起共事了很久，然後打出來的朋友關系，而方雲在面對周成的時候，總是會以學生的身份自居，所以他會稍微尊敬一些。
周成和方雲兩人在吃燒烤的時候，周成就不經意地說：“小方，你是不是在和王環談戀愛啊？”
方雲聞言，整個人一顫，看着周成更加緊張。
“别緊張，這是我猜測的，也沒關系，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周成就說。
方雲于是才點了點頭：“周老師，你不會不同意吧？”
“我不同意有啥用，你和王環兩個人是自由戀愛！”
“我隻是本着作爲王環老師，過來問你一下，你今後的打算和選擇到底是哪裏，我也好對王環做一些規劃和安排，如果你們另有考慮的話，也要告訴我的呀！”周成覺得自己越來越有老師風範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