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市機場的國際出行航站樓的門口，周成熱情地與兩位編輯進行擁抱，并且說：“威爾斯教授，克萊斯教授，非常感謝你們這一次能給我這麽好的一次機會展現自己。”
“非常抱歉你們到來時，我未能盡到地主之誼，希望下次有機會再見面的時候，能給我一個再招待二位教授的機會。”
威爾斯教授聞言，下巴上的大胡子微微揣動：“周醫生，你們華國人還是這麽一如既往的熱情好客，我們這次的華國之行，已經是非常棒了。”
“你也知道的，你們所在的城市沙市，是華國知名的小吃之都，這裏面的美食，可謂。”
威爾斯似乎爲了确定那個成語，用頗爲蹩腳的成語與克萊斯同說：“滿目琳琅！”
說到這，威爾斯還是表達了對周成學術成就的信任和恭喜：“當然，這一次我們來到華國最大的收獲還是能夠聽到周醫生您關于你的論文的學術報告，這是一場對康複醫學具有裏程碑意義的學術評議會議。”
“親愛的周，您的名字将會随着這精準化康複治療，名揚全世界。”
丁長樂與雷仲二人隻是陪着笑，并未多言，不過稍顯沉默的克萊斯教授卻是提醒道：“威爾斯教授，周醫生的名字，早已經名揚業内了。”
“你也知道，他是一個骨科醫生，目前骨科比較熱門的微創骨折内固定術，就是周成醫生之前主持和開展的。”
“這是骨科微創理念的裏程碑發展代表作，我初看到關于微創骨折理論時，覺得驚爲天人！”克萊斯稍顯誇張，但語氣真摯。
周成再次和克萊斯與威爾斯二人握手，緊接着擺手送别，頗有依依惜别之意。
而就在克萊斯和威爾斯進到了候機室裏，兩方盡皆轉身之後，克萊斯和威爾斯的眉頭才稍微凝滞：“這個周醫生，果然不太正常啊。威爾斯教授。”
克萊斯的語氣低沉，目光閃爍，表情凝重，說話的聲音頗爲慎重。
“的确不太正常，這次我們代表JAMA編輯部遠來華國，以華國這邊的風俗，文章的撰稿人基本沒有不親自接待之理，這個周醫生？”威爾斯一邊往一個方向走，一邊欲言又止。
克萊斯點頭：“雖然雷院長說周醫生目前是值班醫生，需要擔任臨床任務，而且還要準備學術報告相應的材料，可這也不符合常理。”
“我覺得，我們所察覺到的那件事，即便與周醫生沒直接聯系，多多少少肯定有些關系，或者周醫生是知情人。”
“我打算，要不要給周醫生發一個國際會議的邀請函，若是周醫生還是不願意過來的話，那麽事情就真的有些反常。”
威爾斯和克萊斯雖然與周成并未有過直接會面，但是這一次來沙市，連周成深入接觸的機會都沒有，這件事與以前他們來華國的遭遇太過不一樣，由不得兩人不去深入思考。
可？
這樣的猜測自然不好笃定，首先是周成的年紀太年輕。
第二就是即便周成再妖孽，如今也是到了上限，那種事，那麽多的藥物沖擊，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的手，或許周成隻是參與者之一。
隻可惜啊，兩人都沒能多有機會探聽到周成的口風，一到這邊，本是趁其不備而來，卻第一時間就被人給纏住，然後帶着在沙市觀摩了一圈旅遊景點和風土人情。
這與他們的初衷略有相違，但好歹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了。
那就是這一篇論文的學術評議會議。
……
在趕回醫院的路上，雷仲就直接問了：“小周，我們醫院康複科的杜教授應該有私下裏找過你了吧？你對此有什麽打算呢？”
“康複屬于一種操作性質的醫學，但也需要一些比較專業的器械來輔助和支撐。”
“你現在，可以有兩種大方向，都很重要，一是康複理念的臨床應用，二是康複理念的康複儀器開發兩個方面。”
“目前，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和三醫院的意思就是，我們可以一起來發展。把康複作爲我們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又一特色專科。”
周成聞言，目光略閃爍地看向了雷仲，問：“雷教授，這樣的課題設計和安排，是爲了拿研究資金還是真的打算做課題和應用研究呢？”
“如果隻是爲了拿項目和做課題的話，其實康複器械的設計，可以與公司合作起來，會更加有效率。”
康複科的杜教授的确是與他聯系過，但是周成不知道杜教授是個什麽樣的人，至少目前他還沒有做過這樣的準備。
有燒傷科的柳教授事件在前，周成不得不防備這一手。
若是康複科的杜教授隻是拿着這一套理論去申請後續課題，拿資金混日子，那周成是不怕得罪人的。并且是要直接把康複器械直接交給張正權的公司去做的。
盡早做出來，盡早應用于臨床，才有更廣闊的市場可以占據，對外出售也好，還是國内消化也罷，都能盡早惠及病人。
周成也是近期才曉得，醫院内部是有一些科室的課題來源是有毛病的。
就好比是普外某科室，據說他們的面上項目直接明碼标價買來的！
什麽意思呢，就是他們上一個面上基金的科研基金的百分之八十是用在購買下一個面上科研項目的基金上，隻有百分之二十是用來做實驗和研究的。
他們的課題隻是爲了招收學生和升職稱用的，而不是真的要搞科研這一套。
雖然隻是傳言，但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柳教授都能爲了燒傷科的什麽膏來和周成搞什麽臨床科研項目的合作，未必康複科若有這樣心術不正的人，就會利用周成搞一些沒什麽意義的項目。
到時候課題進行不下去，别人一擺爛，最後的爛攤子還得自己收拾。
雷仲馬上就明白了周成這是在陰陽怪氣什麽，老臉微紅：“小周，醫院裏的一些事情是有曆史因素堆積的。”
“不過不管什麽原因，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就是不正之風，得及早糾正。樹立良好的科研氛圍，打造純淨的學術環境，肯定是我們追逐的目标，我們急不來。”
“這文章的前期積累和基礎理論既然是你的，你就自行安排後續的科研合作吧，盡量地把課題多留在我們湘省，我們醫院。”
雷仲回答得頗爲隐晦。
周成也就大概知道了，這個康複科的大主任，也就是杜教授，可能是雷仲看不明白的人，也可能是有些手法的人。
丁長樂聞言則歎了一口氣：“可惜了，我們骨科如今和康複科算是徹底分開，不然的話，把這個課題放在我們骨科是極好的。”
丁長樂提出了老黃曆，那時候還沒有專門的康複科，那時候的康複，都還是在骨科内部。
“雷教授，我大概明白了，我肯定會優先我們醫院的兄弟科室的。”周成也沒再多評判。
不管怎麽樣，醫生就隻是一個職業，教授也隻是醫生這個職業諸多的職稱之一。
人一輩子就這麽長，每個人的追求和目标完全不同，你說不得誰對誰錯，如要别人完全性地貢獻，這種想法就是錯誤的，因爲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做到絕對貢獻，那麽你這樣去要求别人，這便是在做夢！
不能嚴于律人，寬于律己！
……
送完了兩位教授之後，本來極爲熱鬧的學術評議會議衆人皆散，周成最終歸處，還是自己出租的房子裏。
裏面所坐，就隻有安若還有自己的父母，他們在看着電視，然後老向和安若在看着地方，品評哪裏的房子更好一些。
周成打開門鎖的時候，裏面幾個人都轉過頭看向了他。
“回來了？喝酒了吧？”老周一眼就看到了周成臉上挂上的酒意。
“稍微喝了一點。”
“老爸，老媽，你們吃過了沒？”周成一邊換鞋，一邊問。
剛下車之後，在走回來的這段距離裏，周成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因爲就在半天之前，周成覺得自己被萬衆矚目，被所有人都吹捧，在幾個小時之前，周成作爲主角在晚宴上觥斛交錯，應來我往，誇贊不斷。
諸多教授離開之時，都不吝誇贊之詞，還有很多人包括教授，還有一些藥代、器械商找自己要聯系方式，希望與自己合作，天南海北地聊天。
送克萊斯和威爾斯離開之前，周成還覺得自己朋友圈已經外延到了國外，有一種賓朋滿天下的感覺。
但就是下車之後，周成孤獨一人在街上走的時候。
周成才知道，當所有的繁華落盡之後，平淡的生活裏，真正伴随自己的，就這麽幾個親近的人，其他的人，會很樂意地與你分享喜悅。
朋友會傾聽你的痛苦或者難處，卻不會與你承擔這一切。
就好比現在，清洗周身孤獨的，還是家人。
“我和你媽都吃過了哦，就是小安有點餓了，你和她一起再出去吃點宵夜呗。”老周說着上下看了看周成：“還能順利走路不？”
“我可以！”
“我們一起去吧，老爸老媽？”周成這麽建議，忽然覺得，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自己和老周和老向的距離感，也略過疏忽。
自己答辯的時候，兩人沒能夠參與到晚宴之上，自己沒有空在那麽多人的面前對他們表達養育之恩的謝意。
這一次也是如此，自己的榮耀時，他們老兩口還是在默默的守在家裏。
即便是安若，都可以陪着自己一起去享受那種風光，但他們好像不太合适。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兩人也爲自己而驕傲，老向把地圖一收：“我和你爸都吃得飽飽的，我們就不去了，你麽出去，再多吃點。”
“再怎麽也不能餓着肚子了。”
“我和你爸晚上吃多了還不消化。”老向站起來，對周成擺頭，示意周成趕緊帶安若出去啊。
周成也就沒再堅持，與安若出了門。
“沒吃飽啊？晚上的菜，看起來賣相很好，但口味其實很一般。”周成也摸了摸肚子這麽說。
“我們去吃點烤串吧。”
“好。”安若是個吃貨，在晚宴上，她覺得不好吃是真沒下幾口，而且更多的時間内就看着周成和人去打招呼了。
她就覺得，周成這麽在人群中作爲聚焦點，她看着很有一種享受的錯覺。
興許是她從小就缺失這樣的東西。
看得久了，所以吃飯的時間就更少，現在肚子可不就餓了麽？
“今天最後的結構還是好的吧？這篇文章還是能發？”安若再一次問。
“差不多吧！”周成說。
“所以，這一篇論文還是很重要，特别是對康複科？”安若目光略有崇拜地問。
“也差不多，如果進展順利的話，以後會有更少的殘障率。對一些偏癱或者可能偏癱的病人是極有好處的。”周成耐心地解釋。
安若則又說：“所以今天那麽多康複科的小妹子也都加你的微信，其實除了圖你的人，還有其他的利益可圖咯？”
“也！”周成回答習慣了，下意識就要順下去。
然後馬上發現不對，看向安若：“安若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你還吃醋了啊？”
安若微微皺眉，語氣哼哼：“我吃什麽醋？”
周成就馬上拍了拍胸脯，說：“我就說嘛，我老婆還用開始吃醋了，是不是我眼睛也有了問題，成了某個富商。”
“把不漂亮就當成是漂亮了！”
周成現在的撩妹技能到了滿點，而且思維活躍，把臉盲這個梗再次進行靈活加工，拍馬屁拍得十分自然。
安若瞪大眼睛，威脅地掃了周成幾眼。
周成的求生欲立刻變得很強：“我沒有有錢的命，得不了有錢人的病！”
“我眼睛和審美肯定都沒問題的！”
“而且就是加個好友而已，要不，以後這個微信我交個你來用？就像你以前加了很多好友，然後把微信交給…”周成回溯建議。
安若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這件事周成一定不要聲張，左右四顧，生怕有熟人在。
“老闆，點單！”周成趕緊把話題移到别的地方。
“來了，老闆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