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時候回去啊？今天嗎？”安若此刻已經是換上了一襲短裙，裙擺正好在膝蓋位置，是淡黑色，光着腿。
周成想了想，他是臨時來魔都的，也說不好啥時候要回去，就道：“周末沒什麽安排，但是周一有門診，明天再回吧。”
“哦，我在網上得多訂購一批筆記本和筆了。”周成忽然想起來，然後開始操作。
安若抿了抿嘴，就說：“那我們中午去外面吃吧。我們再去買一床被子去。”
周成的棉拖鞋、夏天的拖鞋，安若都準備了，隻是沒考慮到周成之前要在這裏過夜，因此其他的就沒有準備，連客房都沒辦法鋪好。
她自己倒是也有被子，但都是适合女孩子的。
“那我也去買一床，備用。”周成接道。
說不得，後面安若也跑去了常市，沒做好同居準備前，還是不好嘿嘿嘿啥的。
之前沒盤算，這次正好一起，而且，周成還看了看安若這邊準備的小東西，周成覺得，自己也好細心些，在網上再采購點女孩子的拖鞋、睡衣這些備着，或許方便些。
安若聞言，臉稍稍有點紅，在周成打開手機搜索時，她也在看，附近自己有吃過的，還有沒有周成沒去過的地方，然後再盤算，這個周末該怎麽過。
周成随便搜了一個店，看着份量比較足的筆記本，就先采購了一批，十幾本，然後再買了百八十隻不同顔色的筆！然後再買了些日常用品後。
周成才把目光，移動到了昨日的模拟過程。
神色稍稍有些凝重。
因爲，昨日的三次模拟過程，讓他覺得，自己做這個決定，也是需要頗爲耗費時間的一件事。
他目前，在基礎解剖領域，還沒有把理論臻至完美，現在就開這個坑，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适？
【模拟開始！】
【你目前已經擁有一定的名氣，也有了一些地位，你已經成功地獲得了博士學位。】
【半年後，伱完成了自己的臨床課題，發表的文章，對骨科領域的影響重大，你在國内開始大噪。】
【你在三個月後，成功晉級爲主治醫師，并且獲得了碩士生導師的名額，你順理成章地開始鋪設你對教學的規劃，你所在的學校，考慮到你的學術能力與專業能力，予以了大力支持！】
【你開始整理自己的筆記與規劃。】
【次年，你舉行了頗爲盛大的婚禮。來觀禮者衆……】
【你的小夥伴所在的公司，已經有了非常不錯的體量，已經占據了國内大部分的市場，他送與你一份更加特殊的禮物。】
【次年，你的第一個碩士生，來到了你的團隊，你對他給予厚望，并且，開始把你整理的一些學習資料，推送給了他。】
【第三年，你的學生的進展迅速，基礎的知識面，有了很大提高。但是在某一層次後，他卻遇到了瓶頸，你明确地告知了他，該如何精進時，他仍一籌莫展。】
【五年後，你的第一個碩士研究生成功畢業，但他并未選擇繼續深造，而是選擇離開了你的團隊，直接去參加工作了。】
【他擁有一定的基礎，很快被重用，但他所抵達的層次，你仍不滿意，于是，你開始着重于搜羅比較可靠的學生。】
【與此同時，你的一些夥伴開始向你的團隊靠攏，而且，你的一些老師與師兄們，與你聚集後，你成功擁有了一個堪比世界級的研發團隊，于是你們開始了日夜不倦的基礎課題研究……】
【你一邊予以指點學生，一邊整理自己的筆記。】
【……】
【十年之後，你成爲了國内頂級的骨科教授，你的專業能力，你的科研能力，達到了巅峰，但是你所收的學生，先後都離開了你的團隊，無一人繼續留下來攻讀你的博士學位。】
【并且，你的博士研究生，也是先後離開了你所在的單位去其他單位工作。】
【這一點，頗爲被同行诟病，但是，不可否認的事情是，你對他們的提點，讓他們非常受用，而且他們也對你十分感激……】
【二十年後，你第一部整理的教學著作面世，你成功地将其系統化地傳授給了自己的學生們，但他們對其仍興趣缺缺，覺得不過是老生常談，而且非常純理論化，無法符合于實際。】
【此時，你的一位小夥伴暗示你，你所拿出來的著作，對天賦的依賴性較高，并不适合普通人……】
【你若有所思，反觀這些年的教學鋪展，你開始放棄了教學實施，然後開始獨立更加深入地研究教學理論。】
【第四十年，你所在的團隊，在基礎科研領域，又往前晉級了一步，獲得技能，基礎解剖學理論（開創——精通）】
【第五十五年，你終于是把你的教學理論，整理成了一套看起來很完整的，更加精深的體系，但因爲多年來，你耗費精力，因此，你還沒來得及實現自己的同化夢想，便撒手人寰。】
【享年八十六歲。】
【模拟失敗！】
【模拟評價：雙重選擇！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自身的能力、天賦與教學無關，教育的實力、手段，與固定的方式或許無關。但你仍然在基礎研究上，有所突破，能急流勇退，回歸正途，是你所作的正确選擇。】
【可獲得以下一項技能】
【基礎解剖學理論（開創——精通）】
【不成熟的骨科教育體系筆記。】
好吧，這好像，稍微有點難選！
基礎解剖學理論，進了一步，但是還隻是精通，并沒有到完美，與這個比起來，自己一生總結的不成熟的骨科教育體系的筆記？
周成昨日是選了第一個。
然後，在第二次模拟的時候，周成心想，自己的教育理念，是不是過于簡單和粗暴，于是，他在第二次模拟的時候，更改了方式。
把第一次模拟得到的不成熟的骨科教育體系的筆記選擇後，多了很多東西，大抵是，把現有的骨科的各種病種、各種手術的境界，開始分層，然後仔細地說明手術的技能境界，各有何種不同，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可以抵達到下一層次這些。
【模拟開始！】
【你心有大道，但你目前已經頗負盛名，因此，你與你的老師以及所在的單位領導提出來，你有心鑽研教育體系後，被欣然同意。】
【同年，你成爲了本科講師，次年，你被升爲了副教授。】
【你并未脫離臨床，隻是很少承擔臨床任務，而是專精于科研與教學，你開始嘗試與不同階段的學生接觸……】
【三年後，你成功地晉級爲教授，同時，因爲你卓越的臨床實力，你被安排帶組，同時成爲博士研究生導師，你所在的學校，要求你必須開始帶教自己的學生。】
周成本來的想法是，看看能不能以不同的身份，去與學生相處，但是，想來這是不太現實的。
【于是，你開始手把手地對你的學生進行帶教，并且豐富他們的基礎理論知識，同時與臨床相結合，因爲你的深入淺出地講解，他們提升得很快。】
【相對而言，比起其他的研究生，他們的提升速度會更快一些。】
【又一年後，你發現，他們開始進展緩慢，你開始有點着急，你的學生，也有些着急，他們知道怎麽做，怎麽去提升，卻遲遲走不過那一步。】
【于是你又開始轉變思路……】
【十五年後，你的第一個學生，找到了你，給你反饋，他們自己知道的太多了，而動手的機會太少了。】
【于是，你再次改變思路，開始讓你的學生，多上臨床，少了教學，讓他們自行在臨床中，探索各種各樣的問題，然後嘗試根據不同人的不同性格，予以指點。】
【他們的進展速度不慢，但與同齡人，也不會特别快。】
【……】
【模拟失敗。】
【智者未必是良師：你雖有一身的完美技能，但你仍然無法做到對普通學生的帶教，對天才學生而言，你所謂的帶教方式和形式，都是無用的。他們本來就可以稍微引導，就可做到深入了解。】
【或者以下技能。】
【一生的教學經驗：未必是對的，也未必是錯的，未必是最合适的，也未必是最不合适的。】
【模拟結束！】
……
第三次的模拟，與第二次的模拟，大同小異！
自己學習和教人學習，自己做手術和教會人做手術，是完全不一樣的事情。教薛修德教授這樣的正高在手術技能上，稍微精進一步，也不算什麽能力，隻是自己的認知層度更深入。
占了這個優勢而已，教給楊弋風，讓他怎麽去做，那他可能幾天，或者半個月時間，就心領神會了，也不是本事。
甚至于，陳學良搞這個東西的時候，針對于方雲而言，估計那方雲的悟性也很好，因此，稍加點撥，便可以融會貫通。
可，在模拟世界裏，自己遇到的學生，都沒有刻意去尋找，所以，他們的進展緩慢。
醫學，哪裏有什麽捷徑可言，都是要靠自己慢慢的體悟和感悟，然後不斷地練手，練習，再練習……、
任重而道遠啊。
就像，丁長樂教授之所以能夠教出來楊弋風這麽優秀的學生，丁長樂教授肯定是費了工夫的，但是不可以每個人都是楊弋風這麽優秀，是因爲楊弋風就隻有一個。
真的要做到，讓很多學生，至少是讓大部分學生，都能夠到楊弋風的層次，那基本不可能。
這就難了。
教學理論，是幾千年來，都沒有研究透的理論。
要在這上面，有什麽建樹，談何容易？
……
周成仔細讀了一遍後，便知道，這件事，雖任重，但道遠。
然後在晚上的時候，與安若不必聊天，一起在書房裏看書時，周成就又開啓了幾次模拟。
模拟裏面，周成每一次，都基本上能夠輕而易舉地自己攀登到很高的層次，而且還不用專門去經營什麽，憑他目前的底蘊就可以。
但是，在教學方面，仍然一塌糊塗。
雖然刻意招了一個資質好的學生後，那個學生，如同起飛一般，但是，這并不具備代表性。
如果一種教育，隻是和少部分天才的話，那麽這種教育，就不是所謂的教育，那是學生個人的悟性而已。
倒也不是一無所獲，經過了周成的總結之後，即便是普通的學生，也能夠很快地入門，或者熟練，但是要到精通，太難。
周成嘗試過，藏一部分，然後教學一部分，類似于所謂的修煉體系，也不行，這樣一來，反而讓學生如同普通學生一樣，存在着認知斷層。與其他人無異。
周成也嘗試過，把他的整理筆記，讓學生們自由翻閱，但總有人好高骛遠，評判錯自己的實力，然後産生爆棚的自信心，或者就是自信心不足的情況。
書，不是寫給所有人看的。
總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也有人合适，有人并不合适這樣的風格。
周成發出來感慨，然後揉了揉額頭，取出來一本非醫學的書籍，先不理會這教學理論了。
安若此刻正在背解剖學結構，看到周成這愁眉苦臉狀，問：“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在常市還有什麽事？”
周成擡頭，搖了搖頭：“不是的，是因爲其他的事情。”
安若也是蠻聰慧的，就說：“你所說的，是你打算研究的那什麽教學體系的事情吧？”
“這肯定是極難的啊，古來那麽多經典詩集，能夠沉下心去讀的人不多，适合的人也不多。”
“司馬公，十四年才作出來史記，李時珍一輩子才寫出來本草綱目，你怎麽可能能在短時間裏，就能融會貫通呢？”
寫書就這麽難了，搞教學類的教材，打造教育體系，看起來很大，很美好，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
教學，這是一門新的，很單獨的學問，哪裏能是短時間内能夠搞得懂的啊？
不過，安若也沒勸周成放棄，隻是說：“你現在，都還沒有真實的教學經驗，更是會困難重重。”
“不同的學生，資質和接受度也不一樣，就比如我和你，存在的區别就是千差萬别，我們兩個讀同樣的書，能夠得到的收獲，就完全不一樣。”
“就現在我們醫學生的本科教材，有的人能夠融會貫通，在臨床上靈活應用，有些人則是隻記住了關鍵點，頻頻出錯。”
安若覺得，自己在當學生的領域，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周成聽了安若這話，眉頭稍稍一皺！
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教學，既然是一個教，一個學，那麽，他是不是要從學生的角度，多出發，去體會一下，現在的學生，到底他們的疑惑、接受程度，到底是怎麽樣的？
如果說，每個人的教學接受程度都不一樣的話，那麽，他們的興趣面也不同，也許，有的人适合學醫，有些人，就根本不不适合學醫！
周成想到了，頓時臉色大喜，站起來就親了安若的額頭一下。
把安若親的呆住後，周成卻如同渣男一樣跑了，跑出去開始在客廳裏寫寫畫畫了，安若擡頭，看了一下認真工作的周成，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不知所措，也有點兒甜蜜。
過了一會兒，也認真看書起來……
晚上，周成在客房裏面，躺了下來，然後仔細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三次模拟思路後，就開始了今日的模拟路線。
【模拟開始！】
【你與你所在的單位，你的領導，你的女友以及你的老師們，都詳細地交待清楚後，你做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決策，你打算回爐重造！】
【你拒絕了所有人的勸阻，重新參加了高考，然後成爲了一名非常光榮的數學院的一名普通本科生。】
【你這個大齡同學的到來，讓你的同學們略有些不知所措，但你自顧地開始學習，并且長期泡圖書館……】
【四年後，你在數學上，已經頗有建樹。但你這時候，你忽然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本來就頗爲擅長理科，因此，你的數學學習生涯，其實并沒有什麽參考意義。】
【于是，你放棄了再深入體會學生生涯的想法，轉戰到醫學中，開始深入着手研究……】
【模拟失敗。】
【模拟結束。】
【學習階段的體會。】
失敗了，完全失敗了，幾乎是一無所獲。
周成自己都快忘記了當年，他很喜歡理科的這件事，自己都不喜歡醫學，其實想轉行的事情了。
不過，模拟器的存在，就是無限試錯。
再開啓新一輪的模拟時。
周成并沒有選擇再重頭開始，而是轉行去兼職了圖書館的管理員，在借圖書的時候，化身爲圖書館裏面的怪蜀黍。
他與很多來看書的同學都建立了頗爲友好的關系，然後還得到了幾位不谙世事的少女的歡心，有那種一不注意，就會落入鎖套的趨勢。
不過，在這次的模拟過程中，周成總算是有理解到了一個差距。
那就是，在高校裏面，學霸和普通學生之間的困惑，是不一樣的，而普通學生，想要臨時抱佛腳，和完全不想學習，隻擺爛的那些人的心态，又是不一樣的。
這些經曆和記憶的收獲，讓周成略有收獲。
……
然後在第三次模拟的時候，周成的思路更加詭異了，他不僅是圖書館的管理員，還是網吧裏面的網管，更是學生會裏面，每日查寝的執勤人員。
這幾個職業，主要是方便讓周成了解，不同結構的人，到底心态是怎麽樣的，他們對學習，抱着什麽樣的心态。
這讓他了解到了很多，有人，隻想着考試不挂科就好了。
有些人啊，則是隻想着，多掙錢。
有的人，隻想着混個學位證，回家去繼承家産。
還有人，讓周成去他們爸媽的公司當保安，一個月還能掙得更多。
有些人，則是因爲專業和興趣不一樣，直接擺爛，隻想着打遊戲，或者賺錢。
有些人，則是完全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的大學該做什麽。
有些人，目标比較明确。
有些人，則是在意外的情況下，獲得了機緣，如同楊弋風一樣的，有了副業，然後就把他們，當成了主業。
……
這些的了解，讓周成對教學的體悟，更加深入了一層。
但這，仍然并不全面。
翌日。周成陪着安若吃過了早中餐後，就被送去了機場，之所以是早中餐，是因爲兩個人都在睡懶覺。
在離開的時候，安若膽子大了些，與周成離别的時候，主動上來投入到了周成的懷裏，說：“周成，我舍不得你。”
然後，在周成進入到檢票口裏面時，安若又說了句：“周成，我會想你的。”
聲音很大，引來了很多人的側目，膽子本就不大的安若，馬上跑了，像一個調皮的小女孩。
周成則給她發了個信息：“我也會想你！”
然後被安檢員前前後後探測了個遍，才進入到了候機室。
周成此刻的心思，完全亂了，他确實沒有過戀愛的經驗，也不知道當前和安若的戀愛過程，算不算正常，但是，的确是有一種其妙的力量，讓他很開心，莫名的開心。
這種開心，與自己掙了多少錢，有多高的地位，有多大的能力，完全不一樣。
這種開心，甚至不是他第一次獲得完美等級技能時的開心能比的，好像，性質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開心，非常類似于，周成在高考畢業後，那種解脫的感覺，有點兒類似，但又有所不同，因爲他還是發現，自己一定程度地被什麽東西枷鎖住了。
有形而無形，就現在的周成，還是會想起與安若相遇的一幕幕，她吼自己的那一幕，她因爲誤會了自己，讓自己去喝咖啡……
還有就是，安若在看到他做大事情時，那種淚眼朦胧，眼神複雜的感覺，讓周成揮之不去。
終于，飛機快起飛了，周成就又給安若發了個信息。
“我剛剛就一直在想你，不過我得睡一覺！”
……
下了飛機之後，與科室的盧彬主任，确定好了明天的門診時間，周成決定，還是先去見一個人，那就是方雲。
因爲，這套理論，最開始提出來的是陳學良，讓他知道這個理論的是方雲，他想問問，方雲有沒有什麽特殊的見解，如果有思路提點的話。
周成可以去有目的的模拟，就算是沒有，那也沒損失，最多請對方吃個飯而已。
之前，就有了聯系方式。
周成給方雲打去電話時。
方雲很是意外。
不過還是答應了周成的邀請，隻是——
當周成問及方雲這些的時候，方雲搖了搖頭，隻是說：“周老師！”
“叫哥。”周成打斷。
“周成哥，你要問我，這套理論，有沒有比較廣譜的适應性，我真的沒辦法回答，因爲陳教授，也曾經與很多人說起過這套理論，但是要真正厘清的話，還是比較困難的。”
“而且，有時候，說得越清楚，缺少了思考和求進過程的話，是會降低獲得感的，至少我個人而言，是這樣的，沒辦法回饋的努力，是很難堅持的。”
“于我自己而言，總會有一些收獲。所以我才能一直堅持。”方雲說的很直白，目光也很清澈。
周成也就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方雲的意思，這種事情，他也考慮到過，隻是，能夠從方雲這裏得到這些答案，也頗爲不錯。
沒再多問方雲，也沒問他學業上的事情，隻是給方雲說，以後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他，他可以盡力幫忙解決。
方雲便立刻大喜過望起來。
認真說了聲，謝謝周老師後，兩人便分開了。
結果，就在周成到了家裏的時候，楊弋風就給他打電話來了：“周成，我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啊。”
“明天啊，常市第一醫院，也要進行小切口切開複位内固定術的手術了。”
這的确是很讓周成意外，問：“是張主任主刀還是你主刀？”
“方雲主刀。”
“我也沒上過台。”楊弋風如此說。
周成眼神頓時一凝。然後交待：“弋風，有空多幫幫他吧，他是我老鄉。”
“可不用你說，他早兩天，就向我請教寫小說的事情了，他聽說寫小說很掙錢，也準備來入行，但是我沒有真的教他。”
“很明顯，這個逼，很适合學習，而不是和我一樣，不務正業。”楊弋風又說了一件讓周成非常意外的事情。
周成則翻了翻白眼：“他很缺錢，要攢錢去讀書，唉，算了。你自己看着辦吧，可以帶一帶，也可以不帶。”
楊弋風就聲音提高了幾個度：“大哥，你真以爲寫小說是這麽好寫的啊，我能有現在的成績，也是之前累積了很久好吧？”
“嗯，不和你說了，隻是告訴你這麽個有意思的事，我明天，要被張師兄安排去坐門診了，唉！~”楊弋風唉聲歎氣。
周成就笑笑：“那張主任是打算讓你打我啦，我也是周一坐門診。”
楊弋風回道：“那可未必哦，我又打不過你，你暫時也打不過我。我給你講啊，我最近可是好好補了一下我們骨科的本專業的。”
周成翻了翻白眼：“滾犢子，拒絕凡爾賽。”
你最近。
補一補。
骨科的本專業。
周成聽了想打人，不過，根據方雲的經曆，周成知道，楊弋風這個逼的學習能力也是很強，手術複刻，未必就比方雲差了。
他不上心，那則罷了，上了心後，連未知的手術科研，他都能一力推動，别說是現有的了。
周成的關注重點，也不在這裏。
他繼續開始了自己今天的模拟。
在這次的模拟中，周成又化身成了很多職業。
有寝室的年輕宿管，去深入了解學生的起居與學習習慣。
也有一次是化身成爲了全國知名的講師，在全國的高校巡講講課，也有化身成爲了求學者，再次拜訪了各種各樣的大神。
不過，周成拜訪的大神，并不單純是那種學習大神，而是，在每個學校領域内，最爲擺爛的那群人！
因爲擺爛的人，和學神，都是兩個非常獨特的群體，占比很小，屬于特殊人群。
而在了解了這些基本信息後啊，周成就才去繼續深入研究那一套教學理論……
總共六次的模拟機會，讓周成總歸是，在這套教學理論上，萬裏長征，又往前又走了一步。
因爲他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啊，其實，要打造教學理論的等級體系和技能的等級體系，其實是很難的。
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先把疾病的種類，歸一歸類，然後把它們先整理一下，然後看看，能不能通過，疾病種類和等級爲導向，讓學生們，去一步步地，如同打怪升級一樣地，更加深入地了解骨科的疾病層次！
而這個，則是要周成自己先把各種疾病的種類，先了解和厘清。
做事嘛，總歸是要一步步地去做的，急不得，越是大事，就越是急不得，就好比，他都模拟了不知道多少輩子，那個開創性的基礎解剖理論，都還未現世……
人體的奧秘，哪裏是那麽容易就了解清楚的啊？
不要最後走入玄學與神學，才是正途。
反正，趁着到了家裏面後的時間，周成先把在模拟世界裏面，一次模拟過程中，所知道的所有骨科的疾病種類，包括常見的，不常見的，都一一地在筆記本上，先寫了下來。
等有時間了，再一一去逐步地深入了解每一種疾病所屬的種類，歸類、整理、分級、亞型、難易程度和罕見程度，都一一做好了解釋備注後啊。
他就可以先對這些疾病的種類，開始标等級了。
當前，外科手術體系，所有的四類手術分級，肯定是不太合适的了，但也大抵是可以做一個參考的。
安若發來了視頻，周成就接了。
放下了筆，認真聊天：“吃完飯了嗎？還是吃的減肥餐？”
安若搖頭：“今天一直在看書，我就點了一碗麻辣燙，好罪惡的。然後還多練了一會兒人瑜伽，現在才開始敷面膜。”
穿着卡通睡衣的她，遠程和周成對話，人都不在視頻裏面。
難怪是她要先發視頻。
周成就有點好笑，這安若，又愛吃，又怕胖，又愛學習，又愛護膚，要知道，長期學習的學霸，在燈光和電腦光線的刺激下，皮膚都不會特别好……
而且，看書的時間長了，相對來講，打理自己的時間就會少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平衡來的。
男人真好，一瓶洗面奶，搞定一切。
待安若回歸到視頻面前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了，按照約定的時間，隻有三十分鍾可以聊天了。
周成就給安若分享了一下自己的老鄉方雲的事情。
安若則一臉羨慕地說：“真羨慕你們這些學霸學神，唉，要是我有你們這麽好的資質，那就好了。”
周成現在，已經大抵是知道該怎麽回這句話了：“你現在都這麽好看了，還要這麽聰明，那豈不是早就身邊聚滿了青年才俊，還有我什麽份兒？”
又好看，學習又好，性格也好的人，那是在電視劇裏面才有的。
現實裏面，哪裏有那麽完美的人哦，包括自己，都不太完美，周成知道，自己有點太倔強了。
認定了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即便是現在問他，對醫學愛不愛？
愛個屁啊，隻是，他不會那麽輕易地去轉行而已，真要論及真正愛的職業，周成早就忘記了……
“瞎說。”
“我又不喜歡放那麽多備胎。”
“而且，而且，我一直都有很多追求者的。”安若聲音低了下去，不似以前的時候那麽羞澀了，也自信了很多。
“好巧，我也是。”周成嘴花花了一句，然後接下來的四十多分鍾。
周成就要一直在爲這句話而解釋，付出着該有的代價，好像這句話，有點挑動到了安若的敏感神經……
聊完天，周成如同是打完戰，又幸福，又哭惱。
看來以後話還是不能亂說啊，安若雖然以前笨笨的，但是醋性，可不會比一般的女孩子小，不能随便亂說話。
周成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然後繼續起床工作了一個多小時，把大概的疾病種類，足足幾百種，全部都寫在了筆記本上，還沒寫完。
然後自己回頭審視一圈，才低聲喃喃。
“什麽現代醫學？說什麽神醫哦？”
“這些病種，當前搞明白和搞清楚的，其實就那麽簡單的一兩種，其他的全都是放任不管的狀态，隻是不似腫瘤那麽要人性命而已。”
“人呐，這一輩子，能夠認知的東西，到底有多少呢？一個骨折的修複，都還沒完全搞清楚。”周成自歎。
越是懂得多，越是害怕，越是覺得自己懂得太少。
醫生于探究宇宙的奧妙，從來無緣，不去窺探那浩瀚無垠的大宇宙，可就我們本來就是的人啊，也是有太多太多的神奇和未知之處。
生命的奧秘，實在是太過于千奇百怪了。
……
翌日，便終于是到了心心念念的周一。
周成先去科室裏提前報了個到，然後與盧彬打過招呼後，就在八點之前，趕到了門診。
盧彬提前就給周成說好了自己的診室，然後周成就發現啊，盧彬是真的賊心不死，TM的，自己的門診診室口，一個看起來像是導診的護士，比科室裏的那些護士，顔值還要高一些。
而且，如果說，科室裏的那些人，有性感、知性路線，那麽這個，就是純粹的天然萌。
她的名字很奇怪，姓紫，名衣。
當然啦，她也不是穿的紫衣，還是白大褂，護士帽，長相頗爲可愛靈動！
看到周成後，想必是早就認識了周成的，連忙把周成引入到了早就打開了電腦的診室裏，然後說：“周醫生，我是您的醫助。幫忙來給你寫病曆這些的。”
聲音不似之前遇到的蘿莉師姐丁點那麽軟糯，而是比較細膩，甜甜的。
周成目光一閃，說：“謝謝你，不過病曆還是我自己來寫吧，骨科的一些專科檢查，你可能寫不太好。”
周成直接拒絕，看門診必然要做體查，對方肯定不會。
那姑娘看到周成直接拒絕，愣了愣，然後也是點了點頭，說：“好的，那周醫生，我幫你維持秩序吧。”
周成這倒是沒有拒絕，然後八點整，紫衣也很準時地把第一個人放了進來，而且還在門口守着，說：“就一個病人和一個家屬進來啊，人不要太多了。”
病人一進來，她就把門給關了，然後站在了門口，眼睛朝着周成這邊看着，看起來頗爲有那麽點可憐的樣子，而且，她的眼神真切，好像是真有求知欲一樣。
周成想了一下，就對她招手，說：“你過來幫忙問病史吧。”
這種眼神，絕對是求知的眼神，他從方雲的眼神裏面，看到過，很類似，很純粹！
“好的，周醫生。”紫衣忙坐過來，然後開始了問診。
“嗲嗲，你哪裏不舒服啊……”紫衣的基本功還是有的，聲音也很甜。
因此，很快病人就講述了起來。
“我這裏，痛得很，痛了好久了，看過了好多醫院，都說不好治，上周啊，我也來了一次，不過童主任講，這個星期，會來一個專家，所以讓我來看看。”老人大概五六十歲的年紀，自己在說話，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髋部。
旁邊站着的是他的兒子，他耐心地等着自己的父親講完，才補充。
“周醫生啊，我父親之前在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看過，說是什麽股骨頭壞死，要做手術，換掉關節。”
“我就來看看，你是什麽意見。”他站着，提着一大袋檢查資料，裏面有X線，有CT，有核磁。
紫衣伸脖子好奇地瞅了瞅，周成就說：“你繼續問，問既往史、過敏史以及詳細的診療流程這些。”
然後，把目光聚焦到了老爺子的平片以及各項檢查後，眉頭狠狠一皺。
這麽塌陷的股骨頭，這老爺子，還能步行到門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