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還是被鎖住了!唉,不知道什麽情況。)
劉詩雨看了看自己的閨蜜,然後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落寞,表情失落。
便安慰說:“你已經很優秀了,高考之後複讀也考上了本科啊,現在還是研究生。我還隻是個小本科呢。”
劉詩雨如今已經本科畢業,研究生在讀,也臨近畢業,不過她目前也是越陷越深,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轉業成功。
她作爲安若的好朋友,也知道她的外号叫慢慢,天賦說不上好,也肯定不算特等的差,不懈努力還能彌補起來,現在也讀了研究生。雖然研究生的學校也不是很好,但這全都是她自己努力得來的。
安若想起自己到單位裏想去值急診班,都被嫌棄,就心裏有數地回道:“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不行的。”
與她同期的人,現在已經走得很遠很遠了,她雖然自忖看書時間很多,但自己真的很笨,每一個專業到了研究生階段,天賦的差距就會越來越體現。
因爲這個階段的大家,都是學霸,都很努力,在同樣的努力時,天賦的差距,是你無法用時間的堆積來彌補起來的。
就遠的不說,就是她很讨厭的楊弋風,根本不用花費很多時間,就足夠在她的專業上,把她甩很遠。
劉詩雨就解釋說:“可無論如何,伱也做到了你想做的啊,不和别人比就好了呀。”
“奶奶在天上,也會很欣慰的。”
劉詩雨清楚得很,安若對醫學的摯愛,是因爲她親眼見證了對她最好的奶奶,久受病魔痛苦,即便是在離世前,仍然是全身疼痛不已,去世前的一天,安若曾說,她奶奶抱着她時,仍疼痛得全身不自覺顫抖。
那一天,她拒絕了用藥物鎮痛,就這麽抱着她,不舍地離開了。
因爲強劑量的鎮痛,雖然會把痛覺給阻滞掉,也會在一定程度上,阻滞掉她的感覺和思維。
劉詩雨作爲安若最好的朋友,還知道安若的奶奶,去世前有兩大遺憾,一是沒看到安若結婚生子,二是沒等到她老伴回來。
但是,這兩件遺憾,都無法全!
當時的安若才十六歲,不可能爲了滿足她的遺憾就去成家,她自己也不會同意。
她爺爺的骨灰,聽說是在鴨綠的另一邊……
“你考上了大學,讀了研究生,肯定就是驕傲了。這是金榜題名了。”
“放在古代,可要成女驸馬的。”劉詩雨爲了讓安若稍微開心點,就開起玩笑來。
她知道安若一路過來,走得有多辛苦,學習的時間比誰都多,是真的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每次熬不下去的時候,就自己給自己打雞血。
打雞血也打不動的時候,才會出來找朋友玩。
安若的朋友不多,又很多,現實中的朋友最多兩三個,她是其中一個,其他的朋友都在書房。
“……”
楊弋風在休息的時候,掃了周成的眉宇間好幾圈,最後頗爲有點郁悶地偏過頭去。
有一種很濃地挫敗感。
周成長得很帥,也很有才,這是他所見過的爲數不多的幾個特别優秀的人之一了,就是稍微窮了點,其他沒什麽毛病。
楊弋風也覺得自己很倒黴,爲何是偏偏在這個最‘落魄’的時候遇到了周成,而不是在半年前或者是更早之前,若是那樣的話,他還能主動地去和周成掰掰手腕玩。
如今的自己,要比也隻能和周成比寫小說,可周成不寫小說啊,你就算把他再怎麽碾壓也沒用。
術業有專攻,楊弋風也不是全能的,比如說比顔值,或者比聲樂這種藝術細胞,可能中學生可以把他吊起來打。
不過,除了附三的那個人之外,又多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倒是也不會孤單了。
楊弋風也不會放棄寫小說,畢竟這種編織故事,且一邊能賺錢的工作,他也蠻享受的。
自然,他覺得自己也會很快又進軍到本行業裏來,他目前雖然未能夠完全解開心結,但是,好歹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拿起刀了。
沒辦法,被逼的。
楊弋風本以爲,自己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再去拿刀了,可當有人生死當面,他還是強忍住了恐懼上去了,再一次劫數當前,他終究還是闖了過去。
這其實才是他内心藏着的‘遺憾’,拿不起來刀,去鑽研寫小說,真不是自己特别地矯情,而是身體和内心控制不住!
楊弋風在那邊胡思亂想的時候,周成也在胡思亂想。
不過,周成隻是想了一會兒,又是把目光聚集到了模拟器的面闆上,看向之前抽空進行了的第二次模拟過程,心情頗好!
這兩次的模拟過程,是周成在得到了可以回八醫院的時候,在出租車上,稍微花費了一定的時間,臨時設計的。
【随機固化技能:肌腱與肌肉移植術(完美——世界定義級)】
【随機固化技能:四肢肌腱止點重建術(完美——世界定義級)】
之前,周成因爲時間緊急,所以來不及自己去選,所以固化了兩個用處不大的技能。
但?
運氣還算好的,至少固化的技能是完美等級,而不是從羅雲那裏得到的學術包裏面的熟練和精通級别技能。
固化技能,可以作爲後續的模拟初始攜帶材料,用處頗大,如果浪費了機會,隻是固化了精通或者熟練等級的技能,那就虧大發了。
隻是沒來得及好好地思考和設計一下,算是一種遺憾。
周成再看了看自己的完美等級技能樹,已經來到了三十四個,雖然其中大部分仍然是骨科的II級手術,但周成仍很滿意,這還隻是開始。
II級技能雖然基礎,但若是學好了,也能很有用。
手術的分級,是根據其難易程度進行劃分的,而不是根據重要程度,其實每一種技能都很重要!把基礎打牢固了,再去進軍III級手術,就算沒有III級手術的技能,也可以觸類旁通。
這就是基礎紮實的好處,可以随時做到随機應變,萬變不離其宗。
這就相當于乘法是基于加法的基礎上,應生的另外一種算法規則,本質來說,就是加減!
然後周成再看了自己的第二次模拟過程:
【初始攜帶材料:1.急救技能包(精通),2.醫學英語(熟練)】
爲了保證純粹,周成并未選擇其他的初始技能。
然後,初始攜帶的技能,還有三個固化技能。
分别是:四肢解剖經驗及肌力走形(完美——世界定義)、肌腱與肌肉移植術(完美——世界定義)、四肢肌腱止點重建術(完美——世界定義)。
【開始模拟。】
【你因爲參與了現場搶救,獲得了業内的一定認可,你回到了原單位後,獲得了單位領導的肯定!與此同時,你的所有上級醫師,都建議你去學習開闊眼界!】
【但你心有大道,你在拿到了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資格後!】
【你拒絕了科室裏的留院申請,拒絕了讀研、讀博的邀請,你毅然決然地希望成爲一名軍醫!】
【但因你的年齡超過了上限,因此你的申請被拒絕了。但你仍未放棄,你選擇了成爲了當地急救中心的勞務派遣員工,成爲了一名120車隊的駐車人員。】
【接下來的一年裏,你事事當先,永遠沖戰于第一線,因爲你紮實的技能基礎與紮實的解剖學經驗,你獲得了重視。并且,在一年内,你救治了不下于百數的消防與警務人員。】
【你再次提交了成爲軍醫的申請,你的申請因不符合要求,再次被拒絕!】
【接下來的兩年裏,因爲你的紮實技術,得到了業内的廣泛認可,而且因爲你的熱心,你奔走于全國各地的一線前沿陣地。因爲你的急救經驗紮實,活人無數,你的名聲進一步地得到了提高。】
【即便是京都與魔都知名醫院的急診科,都向你抛來了橄榄枝,但你仍然拒絕了他們的邀請!】
【終于,又是五年後,你第八次提交了申請,因爲你的誠摯與精湛的技術水平,且你心誠意切,你終于被破格錄取。】
【但因你年紀已高,無法參與到訓練之中,因此,你所的任務隻是支援醫療隊成員。你對此極爲滿意!你在參加工作的第五天,就主動提出來要前往一線的決心。】
【但這次的搶救,極爲危險,你意外發生了中指離斷!你于現場指揮你的同伴,對你完成了斷指再植術,在完成固定止血之後,你仍在現場完成着輔助與指揮工作!】
【這一次,你的能力得到了體現,終于在你三十二歲那年,你成爲了隊長。你帶領着五個隊員。】
【你的父母知道你受傷的消息後,勒令你必須回家找一份工作,你拒絕了父母的意見,一意孤行。你的父母,痛哭流涕。】
【半年後,你的小隊,有一個名成員犧牲,你的隊員對你及你的上級訴苦,投訴你接任務太頻繁,奔波勞累,不願再跟你同行。】
【于是,你的隊伍,隻剩下兩個人。你的領導找你談話,希望你能夠好好保護自己,保重自己的生命。但你不爲所動,你把你的隊伍解散,你的隊伍隻有你一個人。】
【三年後,你三十五歲那年,你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在外界失蹤了兩個月。實則,是你被洪水沖走,你一個人在野外求生了兩個月。】
【兩個月後,你的骨折初步恢複,你才走到了有人煙之地,重新與單位取得了聯系。但此次,你受傷不輕,你的單位建議你轉業。】
【你強烈且義正嚴詞地拒絕,仍要奔赴。三個月後,你康複出院。】
【十日之後,你再次提交了出勤申請……】
【五年後,你成爲了領導層,但你仍奔赴一線,且在一場意外中,失去了一條手臂!你的領導,無視你的拳拳之心,逼迫你轉業,把你逐出了單位!】
【并且親自爲你申領了個人一等功。】
【……】
【你四十五歲那年,你仍孑然一身,歸來後,你父母已垂垂老矣,他們摸着你的斷袖,狠狠地扇了你幾巴掌。痛哭流涕。】
【你找到了一份縣醫院的皮膚科養老工作。】
【你的父母開始給你張羅婚事,但因你的年紀太大,且并無家業,因此并沒有人願意與你共度餘生。】
【次年,你的父親,因年邁故去。】
【第二年,你的母親也撒手人寰。你成了孤兒,也是一個鳏夫。】(并非喪妻的特有稱呼,無妻子也可以稱爲鳏夫)
【你父母去世的第二年,你再次申請到了急救中心總調度的工作,并且堅持奔赴現場親自指揮。因爲你的見識寬廣,你很快就得到了單位的認可,獨臂神醫的名号,不胫而走。】
【但你終究不是少年,就在你五十五歲那年,你終于被病魔纏身,一病不起。你當前已經算是無親無故,你住院時請的是護工。】
【次年,你因搶救無效而去世。你因無人照料後事,于是醫院把電話打給了你的原單位!】
【次日,你所在醫院門口,花圈遍地。你所在的縣城,日車流量暴漲了三倍,你未死在戰場,但仍被葬于烈士陵園!】
【你死後的第二年,你所在單位在整理卷宗時,發現你參與了大小的搶救戰役,共計一千多次!救下的性命,接近萬數!追授一等功。】
【模拟結束。】
【模拟評價:走南闖北。你不算是一個合格的醫生,救急不救病,你也不算是一個合格的人子,未盡孝傳宗,你也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學者,未能教書育人。可你絕對是一名道心堅定的求道者。】
【走南闖北,奔波四方。雖無技能的提升,但經曆就是閱曆。】
【可選擇以下一項。】
【戰場心理急救:(精通)】
這次的模拟,隻可以選擇的就隻有這一個,因爲在模拟的過程中,周成并沒有獲得急救技能上的升華。
但本身的經曆,就是一種救贖。
雖然也有點雞肋。
但好歹也是一個技能了,就當是試錯了。
鳏夫?
五十歲還沒結婚,五十五歲的時候,就被病魔纏身。
果然啊,英雄還是不是那麽好當的,對其他人而言,是英雄,但是對個人的家庭來說,那就是災難!
周成看完,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着奔波的消防員與警察們,肅然起敬。
他們之中,年紀比自己小的大有人在,或許他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情,會對自己和自己的家庭造成什麽樣的災難。
但因爲需要,他們就上了。
之前周成在半路上,又被電話重新call了回來,而正好到現在,30分鍾的冷卻時間已經到了。周成終于又可以開啓第三次模拟了。
不過,這第三次的模拟,周成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去模拟比較好了。
第一次模拟,是在學。
雖然學習的過程吧,有點兒殘忍,用活人在!
但好歹是最終的目的是爲了救人,就剛剛的幾個人,在急救的過程中,周成覺得自己所做所爲,還是有點大用的,隻是之前的事情,稍微有點摧心!
第二次模拟,是在奔波。
但很明顯,單純地奔波,單純地去救人,是獲得不了更好的技能的,那第三次的模拟機會,要怎麽使用呢?
周成還在猶豫的時候,耳旁突然就聽到了一聲大喝。
“你要做什麽?趕緊停下來,你如果再動的話,你會死的!”
聽到這話,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廢墟處,有一個人好像是從内部往外掏出來了一個通道。他的雙手上滿是血,甚至有些地方都有骨頭外露。
但他仍然在奮力地刨開着手所能及的障礙物,有鋼筋,有釘子,甚至在他的食指中段,還有一顆水泥釘紮了進去,橫穿而過着。
消防見狀,馬上上去捉住了他的手。
“我下面有兩個人,我把這裏挖開,他們就能出來了。”那人被抓住了手,無法動彈後,但意識還稍微有點清晰地他,開口道。
“你别動!我們馬上把你們一起救出來。”一個看起來是隊長的人如此說。
“我沒事,我的腿被夾住了,我下面還有人,你們從下面挖,把他們救出來。”他十分淡定地說,頗有一種悲壯的感覺。
他一邊說着,還在自顧自地用手刨着身前的磚塊,用力推動了其中一個後!
把更上方的一塊大混泥土給晃動了,直接砸了下來,而抓着他手的那個消防,見狀撲上去用後背頂住了他的頭,後背重重地被那塊重重的混凝土砸在了背上。
當場暈了過去。
多邊形的混凝土繼續往後翻滾,好在是後面的人眼疾手快,趕緊跳開了。
“救人!”
“不要動!”見到自己的人受傷了,那隊長的人嗓門更大,差點呲出血來。
而剛剛這報以死志的人,則是稍稍一愣後說:“對不起,我隻是想救人。你們快救人啊,不用管我,我的背托着東西,我快支撐不住了。”
“你們快點把下面挖了,我還撐得住。”
“你撐得住個屁,你别動!”那隊長一邊指揮着自己的人前赴後繼,一邊對那人指着說。雙眼如雷。
與此同時,馬上就有同伴把剛剛那個後背被砸得血肉模糊的消防給往後拖了一截,好在是有醫療隊就在附近,第一時間上來查看情況。
“後背砸傷,出血不多,人昏迷不醒。”
“先送出去。測生命體征……”
人被擔走了。
“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滿臉雙手都是血的人,很是愧疚地低聲喃喃。
隻是他在說話的時候,或許是腰背部力氣稍微小了點,所以讓背後扛着的一大塊石頭隐隐發顫。
“你别說話了!”
“趕緊,把他後面的石頭撐起來,固定住,他背不住了。”
“你别動啊。你再動,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千萬别激動。”
“對不起。對不起。”他滿臉的愧疚,眼淚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沒想傷害人的,我下面還有兩個小孩,剛剛都還在說話,但現在不知道什麽情況。”
“你們别管我,把他們先救出去。”他似乎覺得,自己用命救下來的兩小隻,若是出了問題,他這傷就白受了,也或許有其他的心思。
“别過來。雷隊長,這邊危險。”消防的一個人看到雷仲等人靠近後,忙解釋。
“你們就在這裏守着。人救出來了,還需要你們。”他怕雷仲這些人再去添麻煩。
醫生是醫生,雖然救命救傷要靠他們,但是醫生哪裏接受過現場急救的培訓,若是亂來,會害死人。
不過,周成在聽了幾句之後,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他走到了雷仲耳旁,低于說:“雷教授,這個人應該是有災難性心理創傷。”
“啊?這不是遲發性的麽?”雷仲看了周成一眼,有點疑惑。
作爲教授,自然要見多識廣。
創傷後應激障礙:指個體經曆、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實際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脅,或嚴重的受傷,或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後,所導緻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
“不一定!”周成說。
“現場有精神病學或者心理學的老師嗎?我覺得他肯定會有情緒激動,之前就是那樣。不僅僅是害怕。”周成解釋。
創傷後應激障礙,那是一種情況,但是現場的應激性障礙,那又是另一種情況,這樣的情況下,患者會把自己的遭遇不斷放大,如果覺得自己幸福的話,會覺得自己若能出去就一定會一輩子幸福。
若過去的遭遇痛苦的話,他會覺得,他來這個世界,就是劫數,所以他會有一種救贖心理。
悍不畏死。
但是啊,其實他死了還沒多大危害,就怕他有爲救人的死志,然後害死更多的人,這其實不算常見的急救範疇。
除非是有人跳樓的情況,會把談判專家叫來,這樣的情況,不會有這樣的提前準備!
“兄弟,你可别想不開啊。”
“你後面的人生路還很長。”雷仲馬上高聲對裏面說。
周成一聽雷仲這麽說,眼皮立刻跳了跳:報了必死之心的人,你說這樣的話如果有用的話,他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那人隻是笑了笑,繼續道:“你們快點救人啊,不用管我!下面有兩個小孩。”
隻是他的情緒更加激動了。
而且,他的手又要開始動起來,見狀,周成則忙開口道:“雷教授,我去和病人說幾句話吧。”
雷仲偏頭看了周成一眼:“你能行嗎?”
“應該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壞。”
周成沒有得到雷仲的拒絕,就馬上轉頭往裏面開口道:“大哥,别殺人啊,這些消防的兄弟都是無辜的,下面的孩子也是無辜的。你就算有什麽不幸,也和他們沒關系啊!”
“你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患者更加激動了,鼓起眼睛,憤怒地吼着:“我沒想殺人,我是想救人,你們快點啊。我堅持不住了!我真堅持不住了,你們不要管我!”
情緒激動之下,又有混凝土在晃動,但好在是消防們用器械進行了臨時的固定。
“那你就别動啊,剛剛那個消防,估計今年才十九。差點就沒命了。”周成繼續說。
“我讓他别管我了啊!”男子的情緒立刻變得複雜起來。
“可這就是他們的使命啊,我們人生來就是一座橋,一邊通着出生,一邊通着死,他們在橋上就是做着救人的事情的,這是命所使,就好比我們醫生也是治病的,我們就該治病。”
“你說讓我們不管你,可以,可你生來卻不是殺人的啊,你如果再繼續動的話,會有更多的人會受傷,甚至你身下的兩個小孩也可能沒命了。”
“不過你若是想多拉點人抵命的話,就當我沒說話。你繼續造吧。你也可以把我弄死。”周成一邊往前走,一邊繼續說。
人群給周成讓開了一條通道。
“我要拉人抵命幹嘛啊?我要弄死你幹嘛?我要你們救人啊。”他說。
“你怕死嗎?”周成繼續問。
“我反正是不好活了,我還怕死幹嘛?你們把我截了,把下面的小孩救出來。”他祈求一樣地看着周成。
“那你就别動,給我們時間把下面的小孩救過來。你隻要不動,就可以!”
“不然的話,你想死,他們想讓你活,拼命都要博一下的話,大家都可能沒命了。這不是在殺人嗎?咱們既然決定好了要死的話,而且也不是想拉人墊背的話。”
“就好好地不動,我們一起救下面的小孩!”
“他們還小,他們想活着。這樣可以嗎?”
周成說話的時候,男子的眼睛眯了起來,倒是慢慢地冷靜下來。
這是一種反向順從,男子既然是決定了不想活,你說要救他他肯定不願意,但是他爲了救人甯願自己把小孩護住,就證明他心裏還保持着一絲良善。
所以,你隻要反向地順從着他說話,他就不會再暴躁。
周成就立刻給旁邊的消防使眼色。
他們立刻動作起來,周成則是繼續往前走,走到了男子的前面不遠的位置,繼續說:“你應該快支撐不住了吧?不過你還是得支撐住才好啊!”
“不能就這麽放棄了,既然小孩子是無辜的,咱們是男人,而且還想過要救他們的話,就救到底,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是吧?”
“你是誰?你過來幹嘛?”男子十分警戒地看向了周成。
“我是醫生,我是來這裏救人的,你也看到了我的牌子。不過我救不了你,你現在被這麽大的石頭壓着,但是我們醫生,一般都會對病人進行臨終關懷。”
“所以在人即将死亡的時候,我們都會找他說說話,這個任務本來是家屬來做的,但是家屬不在的時候,病人的意識如果還清楚的話,我們醫生就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在我們隊,最年輕,然後你這現場還有點危險,所以他們就把我派過來了。”周成一臉無奈,胡謅得是明明白白。
可這就是他的任務,他也是被逼過來的,所以他不得不來,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他的戒備。
而且和他一起聊天,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多大啊?”男子眯着眼睛問,再看了看周成後面與周成穿着同樣服飾的雷仲等人。
“現在二十五,轉年後就二十六了。其他人,都是教授,都是主任。年紀比我大多了。而且個個都是省内的巨擘大拿,他們死了,都是損失。”
“可我年輕,什麽都不懂,所以死了,有危險也沒關系。”周成的聲音壓得很低,剛好就他和男子差不多能聽到。
“狗屁,他們就是怕死,才讓你過來的吧?”
“你才二十六,他們都老了,這是什麽規定?”男子有點替周成鳴不平。
“但是我除了說說話,跑跑腿,其他的我不會啊,現場這麽多傷者,還是要靠這些專家和教授來救命的。”
“我還有一個同伴,比我還年輕,才二十三歲。”
“剛剛嘴巴裏還吞了一口的血,吐得稀裏嘩啦的,比起他來,我這還不算髒活累活。”周成說得是半真半假。
“你不會是你還小啊,你的潛力是無限的。”
“唉喲。媽的,我快堅持不住了,他們還要多久啊?”男子的後背微微一顫,他的雙手緊緊地抓着兩截鋼筋,把自己的身體給固定住。
“估計快了吧,大哥你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了。你這手不痛嗎?”
“我看起來就覺得痛,去年,我給病人做清創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都覺得痛得不行了。”周成又問,開始唠嗑起來。
“你别說痛,痛得嘎卵哒。”男子一聽周成說痛,他立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再說我就要堅持不住了,他的臉皮,乃至雙手都在微微的纖顫。”
疼痛有時候可以被遺忘和忽視掉的,但是一旦提起,這種鑽心的刺激,是人很難忍受的。
“對不起大哥。你再忍忍。我不說了。”
“嫂子在這裏嗎?要不要我給她打個電話?”周成又問。
“屁個嫂子。我比你就大了兩歲。她邀請我下個月參加她的婚禮。”說到這,男子有點黯然。
然後又說:“我和她好了五年多,她家裏嫌棄我不是大學生,沒讀書,也掙不了錢。去年過年的時候分手了,她回去就找了個公務員。”
“她自己是一個老師。”
“我就是一個混子。”他說着,眼圈都開始紅了起來。
“對不起。”周成大概明白了,這是個苦情人。
也是個癡情人。
“還好吧,都過去了。”
“那伯伯伯母呢?”
“去了,不然我高中也不會辍學了。”
“不過我把我兩個妹妹的學費都存起來了,密碼他們也都曉得。她們很聽話,每個月都不多用錢。”
“兩個人一個月現在才用五百。”
“聽說大學的學費可以貸款,我存了十萬多一點,本來是打算作彩禮的。”男子頗爲有點灑脫地說,現在正好。
周成聞言,頓時神色一動。
“大哥,對不起啊,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妹妹們多大了?讀初中還是高中了?”
“一個初中,一個高中,我二妹讀的可是常市最好的高中,每年清華北大都有一批,她成績很好,清華北大可能考不上,但是考個十大名校應該沒問題。”說到自己的妹妹,他還頗爲自豪。
“高中啊,高中還是蠻辛苦的嘞。每天課很多,還要補課。”
“就隻有逢年過節才有點假期。”
“她放假的時候,會帶妹妹回老家,我每年就過年回去一次。兩個妹妹都很聽話,我回去了都是她們在做飯。也挺累。”
“我有一次去了我妹妹的學校,書堆高了比她就輕二十斤。她很瘦,才七十多斤,不到八十。”男子一邊說,情緒又開始複雜了起來。
“那有你這樣的哥哥,她們還是很幸福的。我就沒有兄弟姐妹,覺得很遺憾。”周成繼續說。
“如果我有個妹妹或者弟弟的話,我應該也會很喜歡他們,如果我能有個哥哥或者姐姐的話,我應該也會被保護得很好吧。”
“我以前在學校和人打架,每次打架之後,就會被一個高年級的人給教訓一頓。”周成滿是回憶地說。
“你還打架?”男子很意外。
“小時候,誰不打架啊,初中高中偶爾都打,又是在農村,不打架早晚被欺負啊。”
“我記得我們以前班上有個學生,中途就轉學了,就是因爲被班上的人騷擾了。我那時候也經常被搶錢,亂的很,現在或許好了一些,但肯定也有這樣的情況。”
“每次到這個時候,我就希望我有個哥哥或者姐姐。最好是個哥哥,幫我一起打。”周成說。
男子非常警覺:“你是不是故意這麽說的啊?你想勸我?”
“我沒勸你啊,是真的,我老家就是農村的,我小時候還幫忙下田。每年這個時候,就要去挖紅薯了,紅薯,把紅薯丢去芍洞,一股臭味。”
“過幾個月,就要開始種油菜或者土豆了,開春之後啊,就得搞谷種了。然後種玉米,種玉米、給玉米除草,那個時候是真的曬。”
“不過還好,夏天之前,土豆熟了,蒸土豆,炸一下,是真的好吃,然後夏天的時候,偷沒長成的玉米回去燒着吃,是最美味了。”
“可惜高中之後啊,就沒機會做這些事情了。”周成對農村的事情如數家珍,他就是這麽過來的,當然,這些的記憶,其實是他初中之前。
周成是六年級,從村裏去了鎮上的,但這些記憶,讓别人相信他就是農村裏的人,足夠了。
“是因爲争田裏的水,我爸媽差點和人打起來了,所以就幹脆不在老家待了!”
不過,周成的這些話,似乎不能夠得到男子的共情:“我家是在農村,但我沒下地幹過活,我爸媽以前在外面打工,他們還在的時候,我過得還不錯。”
“我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也從來沒讓我下過地。”
周成問:“那你伯伯舅舅他們呢?”
男子冷哼一聲,沒說話,但嘴巴已經在低聲的罵罵咧咧起來。
正聊着天的時候,周成就注意到,消防已經把男子背後的那塊石頭給架起來,基本固定住了。
見此,周成立刻把男子的雙手給捉住了!
然後趁其不備,三個人同時用力,把混凝土撐起來的同時,把人也從裏面給抽了出來。
男子還在掙紮着大罵!
周成則是把男子的雙手死死地抓着,道:“你如果不希望你二妹辍學走你現在的老路的話,就好好活着!”
“她對你來說是妹妹,對你最小的妹妹,就是姐姐!”
“就像我們對你而言,是一條人命一樣,你對我們來說,也是一條命。救你不是因爲你是誰,你很重要,你有錢,你有地位有權利,而是你是與我們一樣的一條命!”
“你如果覺得你自己的伯伯姑媽舅舅姨媽不好,那你就自己去做一個好舅舅,不要隻是當一個好哥哥。”
“人這一輩子,就那麽長,咬咬牙幾十年就過去了。”
“總會有那麽一兩個讓你好死不如賴活着的人出現,你這麽激動幹嘛?”
周成的聲音句句紮心,句句如同神鍾震照,讓男子臉色糾結。
“你已經無意地傷害了一個人了,你的命是他的傷換來的,後半輩子還指不定會不會癱瘓。你于下面的兩個小孩子或許是有救命之恩。”
“但你還還欠着别人的人情呢。”
“别動!”
“要是再動的話,我就讓人給你兩個妹妹都打電話,開視頻,讓她們眼睜睜地看着你在她們面前死去。你要知道,現在有天眼系統,要做到這一點很容易的。”
“别這麽殘忍了,她們是你妹妹。”
“不是陌生人。”
“我這個陌生人都希望你活着,你覺得她們會怎麽想呢?”
“就想自私的一死了之嗎?”周成說了最後一句話,男子才終于停止了掙紮。
醫療隊的人馬上上前來,對其進行了包紮。
他的傷勢也很重,後背、雙手、雙腳都有大面積的傷,不過好在他的運氣還算好,并沒有大動脈的破裂,因此出血不多。
很快,他就被轉運出去了醫療車上,進行急診手術去了。
而,他的搶救工作雖然完了,但下面還有兩個小孩,仍生死不知!
周成回頭,看到一群消防員正在緊鑼密鼓的工作,額頭上的細汗不斷滲出,再次多了一些感慨。
于他們而言,大家都是陌生人,雖然小孩的命也很重要,但每一條生命,其實都很重要,所以不會厚此薄彼地見死不救。
生命其實充滿了緣分,先遇到,就是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