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鐵了心地要把我送走啊。
今天要和周成聊聊的想法，看來是實現不了了。
自己來這邊之前，爲了避免麻煩，給自己留的退路！
卻把現在的退路給徹底堵死了。
蔡東凡完全一副爲他着想的語氣，讓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鍾華也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道：“那我下去再抽吧。”
“蔡主任，你們組的那個規培生，還是有點意思的哈。”鍾華開始旁敲側擊。
因爲他在走下來的過程中，回憶了一遍周成這個人和他做的事，說的話，可以推測出來以下幾點。
第一，周成可能對這個病人頗爲有把握，但并不莽撞，否則的話，他進手術室的第一時間就上台了。
第二，周成做這個骨折手法複位的着力點和複位方式，頗爲奇特，而且整個過程隻是他們理解的兇險。但是真實的過程卻非常順利和絲滑，完全就是周成早有預料。
不然的話，隻是幾秒鍾，正好就成了現在的巧合？
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完全的巧合？
第三，在手法複位結束後，周成本能地說出來的話，那叫一個底氣十足，那時候的周成，應該才是真實的周成。
後面多問了一句，是給自己與蔡東凡留面子。
第四，蔡東凡估計完全沒有徹底的了解周成，否則的話，蔡東凡完全沒必要叫自己過來這一趟。
不了解和不熟悉，這并不是壞事啊！
八醫院是沙市中醫院，省中醫醫院也是中醫院，八醫院的骨科之前轉型了沒關系，省中醫還依然保留着特色，說不定可以把周成叫過去說道說道。
自己好像是有這邊骨科大主任的聯系方式的，看看到時候可不可以和他掰扯掰扯，把周成叫過去聊聊。
鍾華現在是副教授，他手裏掌握的資源和人脈，還是不少的。
“嗯，周成這個孩子，還是頗爲不錯的。是我們組的骨幹成員。”蔡東凡完全一副關心的語氣。
“我看也是。”鍾華漫不經心地回着，心裏罵了一句：
你TM放屁！
……
手術室裏，羅雲完成了縫合之後，杜嚴軍就把病人親自護送回了病房。
病人是杜嚴軍的，而且還是蔡東凡的親戚，又有這麽多的基礎疾病，杜嚴軍自然不敢大意。
接着羅雲便拍了拍周成的肩膀，示意他有話要說。
周成跟了上去，羅雲則說：“張正權，你看一下手術室啊，病人進來了打我和杜嚴軍的電話。”
前後兩台手術之間，有一個周轉時間，手術室需要做準備，麻醉醫生也需要完成給病人打麻醉這個過程。
“好的。”張正權此刻正心情有點淩亂地玩着手機，聽到羅雲叫他，有些失神地回道。
張正權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在自己的組上，都處于絕對的劣勢了。
更别提是整個科室裏了。
競争力逐漸下降……
這個周成哥，怎麽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個嚴主任、蔡主任都沒辦法的病人，蔡主任請來的鍾華教授都拿捏不準的病人，轉其他醫院都轉不過去，沒人願意接收的病人！
竟然被周成給搞定了！
而且還遠遠超過了預期的效果，這臨床能力和實力？
意外？
杜嚴軍絕對不覺得這隻是一場意外，沒聽到周成複位結束後，那命令的語氣了嗎？
沒底氣還那麽喊，作死麽？
周成是一個作死的人麽？
不，周成平日素來一向穩健，自己的病人從來沒出過事，上級的醫囑，都是老老實實地按部就班完成。
看起來并沒有特殊的，但能夠很好地完成上級交待的事情，這種态度本身就是一般人難以做到的。
自己拿什麽和他比？
而且經過這個病人，周成在科室裏肯定會被重視起來。
這不，羅老師就肯定要和他鑽手術室的小巷子了。
……
羅雲并沒有帶周成走很遠，而是走在了手術室之間的通道裏，這裏平時隻有打掃手術室的工人和運轉手術器械的人路過。
羅雲站定之後，左右看了一眼沒人，才說：“周成，你是不是在手法複位前，其實就對這個病人有點把握了？”
周成的眼睛稍微眨了眨，反問：“羅老師，你覺得我應該說有把握好，還是說沒把握好呢？”
羅雲既然拿出來問了，肯定就是有深意的。
羅雲是早就知道他可以做手法複位的事情的，他之前還給羅雲申請過，自然不需要多解釋什麽。
周成對羅雲還是懷有感激之意的，羅雲是真的在意過自己！
不然，昨天蔡東凡有了其他的安排，他完全沒必要打電話給自己說一聲。
憑什麽啊？
自己是下級醫生，上級醫師要怎麽決策病人的治療，還要給他周成彙報的咯？
周成的臉又不是餅狀的。
這完全不科學。
羅雲翻了翻白眼，說：“别開玩笑，我是問你内心最真實的想法！”
“這很重要的。”
周成認真地看着羅雲的眼神，發現他還還真是想聽自己說實話，便輕輕地點了點頭。
“算有一點吧，完全的把握肯定是沒有的。”
羅雲歎了一口氣，說：“我就知道。”
“連跟骰關節脫位的複位，你都能做，這個骨折的手法複位你能做，倒也不算稀奇的事情了。”
“等會兒蔡主任也會問你這話，你就照實說啊。”
“但未必會問。”
羅雲突然這麽說了一句，讓周成完全摸不着頭腦。
但還是點了點頭，不過是說實話而已，那就說呗，反正信不信那也不是我能夠左右的。
羅雲說罷，就下了手術室，到手術室下一層的換衣間，估計是找地方吞雲吐霧去緩解壓力了。
……
周成再次回到了手術室，張正權忙把手機收了起來，從額頭就看得出來他滿臉的笑容，熱情叫道：“周成哥。”
“謝謝你幫我開醫囑和換藥啊。”
“來這邊坐。”
“權子，昨天值班還好吧？不是很忙吧？”周成很随意地問，然後走到張正權的旁邊，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不忙，除了白天收了幾個病人，晚上還算安穩，有個急會診，也是羅雲老師去跑的。”
張正權回了，才又帶着稍稍的奉承道：“周成哥，你可真厲害啊，這樣高難度的骨折病人，連省中醫的教授都沒把握的手法複位你都能複位上去。”
“我覺得你留院肯定有戲。”
周成打了打哈欠，漫不經心地說：“科裏面有專業型研究生，有學術型研究生。”
“我這算什麽？”
“你呢？有什麽打算？”周成開始旁敲側擊，他主要還是有點好奇，張正權追的那個女孩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有這麽大的能量。
張正權苦笑道：“我能有什麽打算？先規培呗，然後看看能不能找關系去縣醫院上班。”
“其他的，沒敢想了。”
張正權回的是沒敢想了，而不是沒敢想。
一字之差，意味相差就是萬别了。
“怎麽了？感覺你興緻不是很高的樣子。”
“失戀了？”周成問。
張正權倒沒覺得什麽，他最近在追女孩子的事情，雖然沒有在科室裏傳揚開，但大家估計都知道一些，隻是沒當成談資而已。
“也不算失戀吧，本來就沒戀過。這回是連機會都徹底沒了！”張正權自嘲地笑了笑。
周成心裏說，這看來是沒到手啊。
于是安慰說：“沒事，天涯何處無芳草呢？肯定有一個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這話本身沒問題。
可張正權就突然就猛地轉過頭來，說：“那還是别了，就我現在追的這個，就把我徹底地打擊得體無完膚了。”
“如果下一個更好，我估計會被她踐踏到淤泥裏去。”
哦豁！
張正權也是有過故事的人了呀。
不過張正權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問那個女孩的基本情況了。
開始拿出手機，然後看了看最新關注的一些與醫學文獻相關的公衆号上發的推送。
張正權見周成沒追問，反而有點不太習慣地扭了扭胳膊。
然後感慨說：“周成哥，伱說，男人是不是就必須在學曆、家境、顔值上，必須有一項比女人要強一點才能平等對話啊？”
周成擡起頭，覺得張正權問這話就有意思了。
這答案還不簡單嘛，女孩子不喜歡有長處的男人！？
那她是瘋了還是傻了，要看上你哪一點呢!
品性的話。
也要日久才行！
不然如何品？
周成拍了拍張正權的肩膀，然後繼續低頭看手機去了。
沒回話。
張正權歎了一口氣，也沒說話了。
隻是稍稍低了點頭，好像是在藏着無盡的辛酸似的。
……
終于，下一台手術病人剛才被接進手術室來，蔡東凡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手術室的門口，一邊摸着頭，一邊喊道：“周成，你來一下，找你有點事情。”
杜嚴軍的眼神頓時一縮。
蔡主任也要帶周成哥鑽小巷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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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