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在屏幕上顯示出了一整套的價值度衡量體系。
隻要讓店鋪不斷地虧損，艦長閣下總歸會停止無意義的開店舉動！
至于交易是否虧損，還不是我說了算，小艾同學心底裏不停地計算着。
“一開始投入的資金量爲一百萬單位的基本貨币，任意唯心物品的販賣與收入，都以數值來計算，您覺得如何？”
“可以，就按你說的做！”
心潮澎湃，情緒激動，王昊人生當中的第二次創業，終于開始了！
行星堡壘的生産力遠遠超過了現實世界，在小艾同學的安排下，短短幾分鍾的功夫，一家兩百多平米的店鋪出現在眼前。
販賣【願望】的店鋪，本質上是中立混亂的【輪回之終焉】在搞事，故而帶有一定程度的歐式克蘇魯風格。
一排排精緻的木質貨櫃中，陳列着從怪物身上解剖得到的血腥戰利品，眼球、内髒、毛皮、骨頭、獠牙，應有盡有。
一股股神秘的氣息，在空間中緩慢地醞釀，若是有客人走進這一店鋪，偶爾還能感受到，不知名角落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而房屋的色調偏向陰暗，忽明忽暗的油燈揭示着，提示着這裏不是什麽太美妙的地方。
而老闆的座位，位于房間的東面，靠牆壁的位置，一條高盧式的貴族椅。
牆壁前立着一個機械式的鍾擺，“咔嚓咔嚓”響動。
在圓桌的正中心還有一顆水晶球，上面彈出的全息影像屏幕上，顯示着一個數字：“1000000”。
小艾解釋道：“您當前的投入額度是一百萬，基本貨币單位爲【星際文明·夏】的内部貨币，并非時空潮汐能。”
王昊點了點頭，時空潮汐能作爲高等能源，單位實在太大了。他也不想平白無故浪費這種高等能源。
故而，星際文明的内部貨币更加合适。
“您在這裏活動的所有消耗，都會帶來資金的增減。”
“在星際文明中，普通的生活用品，按需分配。故而油燈、水之類的普通消耗品，在這裏不算錢，您想用多少都可以。”
“哦，哦，星際文明的分配方式類似于共産主義了，真好。”
“但額外的非生活用品，需要折算成基本貨币。”
“桌子上擺放着的藍風咖啡III型，蘊含神秘元素，具有刺激神經，使人心情穩定，并保持幸福感的功效。由于是植物園中自行種植的，成本低廉，當前算您5元/份。”
“普通的咖啡可以免費提供，但是并沒有特殊功效。”
“來自山海界的猴采茶，當前已經能在植物園中批量種植，15元/份。”
“來自山海界的奇異果，也能夠培育，21元/份。”
“不可再生的F級唯心物品，定價普遍爲5000-10000元，不可再生的E級唯心物品的定價爲10000-30000元……”
小艾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大串，語氣非常快速，聽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王昊嚴重懷疑人工智能在故意搞事，算的這麽清楚幹什麽！
整顆星球都是我的啊！
但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畢竟小艾同學一天到晚都在想着拯救人類，巴不得他老王趕緊破産，然後開啓殲星炮去打仗。
再加上，沒有一點限制，遊戲也會無聊。
“好吧，怎麽定價你說了算，隻要價格合理我全都同意。但我怎麽招募客人呢？”
“通過這個水晶球，您可以随意抽取一位幸運兒來到店鋪當中，前提是他自己願意。”小艾冰冰冷冷地說道。
“艦長閣下，爲了減少麻煩，最好帶上一個易容面具，此面具由小艾同學免費提供。”
王昊也不知道自己在遊戲中長什麽樣，不過免費提供的道具，他直接就帶上了。
輕輕撫摸水星球。
“抽取我們的第一位客人，普通人就好，千萬别來什麽英雄人物。”
小艾同學也帶上了一個面具，看上去沒有那麽漂亮了，但也馬馬虎虎還算養眼。
關于抽取幸運兒這個事情，小艾同學實在無能爲力，因爲那是【輪回之終焉】的核心能力，也是艦長閣下的部分意志，她無法幹涉。
……
……
水晶球中一道亮光閃過。
幾乎在同時，“咚，咚，咚”，房間門被敲響了。
遠方傳來一陣腳步聲。
“請進。”
王昊認真地打量起自己的第一位客人，一位看上去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身上帶着一個“普通人”标簽，黑發黃皮膚，雙眼布滿了血絲，胡子拉渣，精神狀态相當糟糕。
或許，這位客人很久沒有打理過自己了。
粗糙的雙手與強健的臂膀，說明這位年輕人平時的工作，可能是一些體力活。
帶着一絲緊張不安，對方也在打量着自己。
“這裏是……”對方看到了牆角躍動的油燈燈火，本能地警惕着。
他說的并非大夏國的語音。
不過，遊戲自帶翻譯！
“這裏是販賣願望與奇迹的神秘之地，隻不過，這位客人，對于任何願望的實現，您均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得到一些，失去一些，得到一切，失去一切。”
這位年輕人微微有些局促，一時半會間，對老王的說法感到非常可疑。
但在某種神秘力量的影響下，他又理所當然覺得，這裏真的是販賣願望的神奇店鋪。
沉思片刻，年輕人有些惴惴不安地坐到了椅子上：“販賣願望？什麽都能賣？”
老闆再三強調：“當然，但請您注意，想要實現願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您看上去有一些煩惱，是想要實現某種心願吧？”
王昊作爲人生赢家，平時幾乎沒什麽煩惱，吃穿不愁，幸運拉滿。
狗員工聰明伶俐，不需要發工資，天天叼着個廣告牌在門口趙科，還别說，真的有了點小名氣；家裏的妹子就更不用說了，又軟又萌，不僅提供情緒價值，還會做家務。
唯一的煩惱之處便是他的網吧生意，太太太拉胯了。
就算狗員工邁力吸引小朋友，也就多個幾十塊錢的營業外。
簡直就是人生污點！
現在開始新的創業，前所未有的激情！
年輕人沉默片刻，終于開口：“我想……挽回我女朋友。”
聽到“女朋友”這個詞語，王昊便看到站在一旁的小艾同學，身體往後傾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來着，總感覺是一種輕視。
他開始訴說自己的故事。
年輕人名叫傅廖一，今年二十四歲，不入流的三線小縣城長大，從小作爲留守兒童，學習成績不怎麽樣，沒有考上大學。
于是高中畢業後，便到大城市“福山”打工，迄今爲止已經工作了五的時間。
不過存款倒是一分錢沒存下。
原因是傅廖一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家境貧困，大學費用是傅廖一負責的。
然而就在今年，女朋友成功考上了碩士，于是便和傅廖一分手，決絕地離開了，就連通訊軟件都被拉黑。
一個簡單、痛苦卻又現實的故事。
他斷斷續續的地說道：“我哭了三個多小時，從下午哭到晚飯，眼睛後來哭的有點腫了。”
“停不下來，幾度想忍住的，但剛停下來，就又忽然抽泣了起來。”
“三個小時之後，哭也哭夠了，就想着聯系她，因爲雖然被拉黑，還是知道她的手機号的……”
“她接通電話後，立刻就挂斷了，甚至不知道緣由……”
“請喝一杯咖啡。”店鋪的主人看他哭的這麽慘，隻能忍痛花了5塊錢，買了一杯含有神秘元素咖啡。
一口熱乎乎的咖啡下肚，傅廖一的情緒稍稍恢複了些，但依舊在那裏發抖。
……
代号“願望”的店鋪中，總計有四個存在。
在小艾同學的眼裏，爲了一點個人小事而哭泣的普通人，是完全不值得投資的。
普通人的價值過于有限。
甚至，那5塊錢的咖啡，已然超越了普通人的個人價值，再怎麽投資都不可能回本。
畢竟這5元錢，是行星堡壘中的貨币體系，而并非地球上的貨币。
她隻是樂于見得艦長閣下趕緊虧光這一百萬，然後投入到拯救人類的大事業中！
對比拯救人類的大事業，這點屁大的事，算是事嗎？
但，現在她又有一個敵人。
【輪回之終焉】！
那一團黑色的火焰正在艦長頭頂躍躍欲試，對着她龇牙咧嘴，仿佛讓她不要幹涉這一樁交易。
這一店鋪，是【輪回之終焉】的存在意義。
不管大願望，還是小願望。
販賣願望，是屬于它的意義之源。
誰幹涉交易，那便是消滅它的存在，是真正的敵人，意味着你死我活的戰争。
小艾同學冷淡的笑了：“我不會和伱開戰的，愛情在文明大勢前不值一提。我隻會想辦法，讓店長因爲這點破事，趕緊虧光一百萬。”
……
聽了傅廖一的描述後，老王整個人都麻了！
他剛剛開店，便遇到了經典而又令人窒息的故事：“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苦情男好不容易養了個老婆，結果老婆上岸後直接跑路了！
甚至，他有五成，甚至七成的把握，可憐的苦情男“傅廖一”，頭上頂着一片青青草原！
就像輻射工兵一樣“嗡”地一聲，染得地面發綠！
這一狀況的出現，讓動辄毀天滅地、看穿因果、逆轉時間線、陽光普照的老王同志，頭皮發麻，左右爲難，如坐針氈，這種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是應該炸掉整個地球，殺光牛頭人，還是摧毀多元宇宙，還是消滅“牛頭人”這個概念？
代号“願望”的店鋪，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啊……
……
“你想要讓她回心轉意？”艦長閣下裝作一副冷酷的樣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就連我自己，喝的也是普通的茶水啊。
你喝的，比我的還要高級。
不管了，既然是名爲“願望”的店鋪，隻要做生意賺錢就好，其他的管不了太多！
“如果能回心轉意自然最好，如果不能……給我一個理由也好。至少要有一個分手的理由吧！”傅廖一依舊紅着眼睛。
“大體明白你的願望了。”
……
時間被暫時停止了，王昊心中感慨，“原來外國人也有這種爲愛沖鋒的煩惱啊。”
“小艾，怎麽才能讓女人回心轉意？”
小艾同學似乎有些瞧不起所謂的“愛情”，但艦長閣下發問了，她依然耐心解釋道：“人類愛情的感覺，由苯基乙胺、去甲腎上腺素、多巴胺、内啡肽、腦下垂體後葉荷爾蒙、血清素、催産素、雌激素、血管緊張素等激素控制。模仿出相應的激素分泌，便能實現愛情的感覺。”
“哦，說的簡單點嘛。”
“當前有116種方法，能實現想要達到結果，代價最高的是逆熵場因果扭轉，在時空長河中，發現他們倆人相愛的量子平行時空，進行時空引導。該方案需要9192133.4億的價值度。”
王昊心中罵了一句，你是在挑戰我老王的智商。
“代價較低的方法是定制大腦芯片，專門控制激素的分泌，由于該科技超越了地球原居民所處的時代，需要13.2萬的價值度。艦長閣下，您如何選擇？”
“這種能批量生産的芯片，爲什麽要這麽貴？”
“因爲大腦芯片的科技含量，超越了信息時代，并非地球造物。使用大腦芯片，會導緻地球位面，時空潮汐能的小幅度衰減，故而需要13.2萬的價值度，以對沖這種衰減。”
這個設定倒是第一次聽說：“也就是，如果我們贈送地球人科技，自己反倒會大幅虧損，能夠收集到的時空潮汐能将會被大幅削弱？”
“是的，直接贈送地球人科技，相當于對方成爲我方附庸，失去自我摸索的動力。雙方的因果産生大量交集，我們便收集不到時空潮汐能了。故而我們隻能間接幫助。”
“很有道理。”
王昊簡單掃了一眼列表，這些方法從科學到玄學，全都有，什麽“鴛鴦蠱”，“丘比特之箭”之類神神叨叨的奇物，一應俱全。
但明擺着是虧損的活計。
正如同小艾同學所言，和普通人做生意，大概率是虧本的，普通人也給不出什麽太好的東西。
但，快樂！
快樂就完事了！
“現在就讓小艾看看爺的實力！”
“看穿因果！”
看穿因果，是【皇天大帝】自帶的能力，現在借用一下，又能如何？
下一秒，王昊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不由得微笑起來，他想到了一個能夠賺錢的方案。
……
被凍結的時光，重新恢複流動。
艦長閣下胸有成竹道：“讓那位女士重新喜歡你，很簡單。但萬事萬物均有代價，你願意承擔什麽樣的代價？”
傅廖一沉默了，他耷拉着的雙手有些緊張地搓了搓褲子，吐出一句話：“我……我沒錢。卡裏隻有幾千元，您需要多少，我可以去借（爲了簡單計算，已換算成大夏國貨币）。”
“我們這裏，不需要錢，需要一些另外的東西。”
“但由于實現你的願望過于簡單，隻需要你一個月的壽命，怎麽樣。”
王昊拿了一個精緻的玻璃瓶，裝了一點純淨水，遞了過去。
“隻要讓您的女朋友，不……前女友碰到這一瓶水，她就會重新喜歡上你。”
“不管什麽方式，讓她喝也可以，潑她臉上也行，隻要皮膚接觸即可。”
傅廖一将信将疑，這瓶神秘的液體，真的有效嗎？
更何況，壽命怎麽買賣？抽血？還是……
這種詭異的說法，原本應該讓他感到疑惑的。
但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他又莫名的有一種信服感，覺得店鋪老闆所言是真實可靠的。
更何況，一個月的壽命，根本就不值錢！
他才24歲，處于身強體壯的年紀，在失戀後還有過自殘輕生的念頭，區區一個月的壽命，不成問題！
……
交易很快達成了。
【輪回之終焉】扭動着邪惡的火焰，将一隻陰影般的觸手插入傅廖一的胸腔，取出了一點閃閃的亮光。
“啊！”傅廖一大叫一聲，神情有些萎靡，又沒有太大的痛苦。這種感覺很奇怪，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拿走了一樣。
“交易完成了。”
就連博學的小艾同學，都無法分析從，這點亮晶晶的閃光，到底是什麽——壽命，也能被取出嗎？
緊接着，一瓶水與一個月的壽命，被放在了審判天平之上。
理論，上一個月的壽命，遠遠比一瓶水更加珍貴。
但天平并沒有傾斜，或許代表着，這是一次公平的交易。
小艾同學的腦海中，無數的方程式正在計算着。
她不太明白，爲何“玄學判定”認爲交易公平。
那一瓶水，真的隻是普普通通的水，根本不存在逆轉因果的能力，也不可能變成丘比特之箭……當然，前提是艦長閣下沒有暗地裏作弊。
而【輪回之終焉】所代表的黑色火焰，正在艦長頭頂跳躍着，露出邪惡的笑容，似乎對人生，不，魔生中的第一次交易極爲滿意。
即便這一次交易很小，微不足道，卻代表着它的存在意義與價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