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咚咚”跳動的肉球,全都被“主角”李青山,用機槍打的稀爛。
裏邊尚未孵化完成的怪物,被抓了出來,丢進小小的城隍廟當中。
但很奇怪的是,随着肉球的解決,那種冥冥中的危機感并沒有消失,反倒進一步增加。
“這血池裏,不會有什麽東西吧?”陸天明同志望着血池中一個又一個的氣泡,神色一凝,突然間大叫一聲,“小心!”
站在最前方的李青山,連忙打了個滾兒。
所有人都回退了幾步。
因爲他們看到血池中,長出了一棵紅色的“植物”,其實也算不上是植物,就像是一大團的血管,胡亂扭在一起,形成了一棵特殊的植株。
它的主幹有三四丈長,那肺葉一樣巨大的葉片,如同肺葉般不斷的膨脹收縮,披針形的枝丫也自動一閉一合。
在“植物”的正中心,有一顆心髒一樣的東西,緩緩地跳動着。
“原來正主就在這裏……”老陸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的不妙感愈發增加,立刻下達命令,“開槍射擊!”
“砰砰砰!”
蒸汽機槍吐出洶湧的火舌。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些子彈在發射之後,距離血樹大約1厘米的位置,居然齊齊強行停了下來,就像撞到了一堵空氣牆壁,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緊接着紛紛掉進池子當中。
而那棵鮮紅的“樹”,不斷搖擺,數千條血管緩緩移動着,枝尖皆是指向了周邊的所有人,宛如銳利的萬箭待發。
“隊長,機槍子彈無法傳統空氣牆,疑似是心靈力場。”
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驚疑之色,心中愈發地警惕。
“這家夥已經産生了意識,但尚未完全成熟。”
原因倒也不是超出想象,這一棵樹,擁有極高的心靈強度,甚至強大到能扭曲山海界小片區域的物理規則。
所以,在其表面形成了一堵空氣牆一般的“心靈力場”。
“至少是個邪神級别的怪異,而且是有少量智慧的那一種。”陸天明的臉龐,宛如凝結了一層寒霜,“最後的boss,沒那麽好對付啊。”
“我用裹屍布試試看。”李青山躍躍欲試道。
老陸連忙道:“别輕舉妄動,看到那些枝丫了嗎,它很警惕,不可能讓你輕易靠近。”
“那裹屍布,至少要觸碰到才能鎮壓住它。它不可能讓你直接蓋上的。”
其中一位戰士道:“要麽咱再試探試探,看看它到底有什麽弱點?”
“實在不行就用投石機丢石頭,炮彈用完了還不能丢石頭嗎……”
這個提議獲得了衆人的認同,人們并不敢輕易靠近血池,但也不願意直接放棄。
一群戰士開始沿着血池胡亂地丢東西,什麽黑狗血、糯米之類的辟邪之物丢了一大堆,不過很顯然,這些物品并沒有太大的用處。
而戰士們很快發現這棵“大樹”不停晃動的同時,在其根須的地方,還覆蓋着一層血紅色的孢子。
袍子緩緩翕動,就像在張合呼吸,血池中的那些氣泡,就是孢子呼吸産生的。
這個事實讓李青山等人毛骨悚然。
又觀察了一會兒,有人忍不住道:“這孢子裏邊孵化的,不會是那吸血蚊子吧?一個池子的蚊子要是孵化出來,那該死掉多少人?”
“難怪它不願意出來,是待在那裏孵仔呢!”
“要麽,丢隻雞進去試試?”
“也行。”
很快,便有戰士從附近的農戶家裏偷了一隻雞。
公雞“咯咯”叫着,看上去極爲驚恐。
雞一被丢進血池,大量血管般的枝丫冒出尖刺,飛速湧了過來。
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像撕碎一張紙,這隻雞被撕扯成了碎塊,融入血池當中。
“要麽,用毒,它不是吸血嗎,往血池裏丢毒藥。”李青山出了個主意。
“可是我們哪裏來的毒,能夠毒翻這玩意?”
“去本土的官兵那裏問問。”
片刻功夫後,李巡檢、胡教頭等人也急匆匆趕來,看到這家夥,吓得渾身發抖。
他們倒是有一些毒藥,砒霜、斷腸草、雷公藤之類,一股腦兒全都丢進了池子裏。
很顯然,沒有太大的效果。
人們有些束手無策了。
一個邪神級别的怪異護着這個池子,高當量的肉山炮彈用完了,機槍沒什麽效果,又沒辦法近身。
“這玩意一時半會間不願意爬出來,它的祭祀儀式被我們破壞了,血池中的血肉也就隻是萬人級别,還沒有到十萬人。”
老陸摸了摸下巴,低歎一聲:“咱先等待幾天,讓【遊戲】搞點高當量的炸藥過來。”
“幾天……是不是太久了點。”李青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血池中的血,比一開始少了那麽3厘米,按照這種速度,再過12個小時就消耗殆盡了。”
“一個池子的蚊子,隻要孵化出一小半,整個城市就會遭殃,就連青石鎮也會受到波及。”
“更何況,我總感覺,這棵樹長大了一些。”
其餘的幾人愣了愣,他們環視着那棵樹,發現李青山說的是事實。這棵樹正在飛速成長,那密密麻麻的枝丫,多了30%左右。
人們臉色微變,卻又實在是犯了難,人之所以能夠戰勝怪異,不是因爲人類強大,而是能夠合理運用各種工具。現在連工具都沒有,怎麽打?
又看了看兩隻龜。
很顯然,這倆龜并沒有好辦法,隻能大眼瞪着小眼,在那裏無能狂怒地刨着地面。
特别是龜靈大母,作爲曾經差點“無命搵姝”給奴役了的手下敗将,它心中害怕極了,打心眼裏覺得,自己不可能打得過對方。
“實在不行就用投石機投擲它……雖然我覺得不會有太大的用途,但能拖延一會也是好的。”
陸天明最終下定了決心,“真的讓它爬出來,咱就隻能戰略性撤退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沒必要把命丢在這裏。”
就在這時,李青山靈機一動,仿佛想到了什麽:“把它直接交給皇天大帝處理,怎麽樣?有沒有這樣的可能?”
“那個城隍廟,不見得隻能收納被捆綁住的怪物,沒被捆綁住的,也可以吧?”
“你的意思是……把龜背上的城隍廟,丢進池子裏?”陸天明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議道,“這能成嗎?”
“這是唯一有可行性的辦法。否則,咱就隻能撤了。”
衆人讨論了一陣子。
這辦法,有點詭異啊。
放在以往,都是把怪異綁了之後,強行塞進去的。那城隍廟,一并收納。
現在卻是請君入甕?也不能說是請君入甕吧,而是把廟,直接丢進去。
這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廟,雖然供奉着瘡生大母以及龜靈大母,卻又是整個“天門”的錨定。
這兩隻龜,是有靠山的!
在錨定所在的位置,其背後的靠山,能發揮出更大的力量。
“那廟裏,還有龜靈大母和瘡生大母的牌位呢。”神秘局的S級調查員,卡爾先生對這個計劃非常感興趣,興緻勃勃地說道,“要拿出來嗎?”
牌位,是本土神祗,凝聚香火的根基,效果自然是越老越好。
當初,就連廟被燒毀,龜靈大母依然拼了老命,攜帶了自己的百年牌位一并逃跑。
一旦被摧毀,道行會下降不少。
哪怕弄一塊新的,也會折損不少香火之力。
“不行,這兩塊牌位便是‘天門’的錨定,一旦拿出來,這廟就變成了普通的房子,沒啥用了。”
陸天明轉過頭,問道,“就問伱們倆烏龜,願不願意冒險吧。這計劃能不能成,我們也不知道,若是能成,大部分功勞歸功于你們;不能成,那牌位就沒了,香火之力還要被那棵樹給掠奪一部分。”
“願意……願意!嘎!”瘡生大母用爪子刨土,腦袋高昂,口吐人言,想都沒想就直接同意了。
這烏龜似乎是冒險主義的典型代表,反正能夠沖鋒陷陣的事情,它全都願意。
但在一邊的龜靈大母,戰戰兢兢,有些不願意。但也不知道如何反對,看到自己的上級同意,隻能畏畏縮縮地同意了。
沒辦法,對方是中尉,它隻是少尉,官高一級壓死人!
龜靈大母心中哭嚎着:“我命苦啊……我命苦啊!别失敗啊!”
就如此,商讨好整個計劃後,那小小的城隍廟,被安裝到了投石機上。
“我命苦啊……我命苦啊!”看着自己的牌位被架在投石車上,龜靈大母忍不住碎碎念了出來,眼淚都流下來了,那可是它的百年氣運。
但是根本沒有人搭理它,因爲它的領導“瘡生大母”,揚起了高高的腦袋,大吼大叫:“我主……來了!”
陸天明一揮手:“發射!”
木頭做的小廟,以抛物線的形式,在空中劃出一道軌迹。
那血池中的萬千血管樹枝,察覺到空中來物,瞬間做出了反應,密密麻麻的氣泡從血池中齊齊湧出,居然以一種柔和的方式,拖住了這一個用木頭做的小廟,沒有讓它徹底散開。
緊接着,幾根血管一樣的枝丫,伸入了廟宇當中。
“它果然感應到了裏邊的香火氣息,想要掠奪其中的力量!”
陸天明心情有些緊張,轉過頭看了龜靈大母一眼。
這老烏龜又開始縮殼了。
就連旁邊趾高氣昂的瘡生大母,也隐隐感覺不對勁。
冥冥中感到,有一種血紅色的污染從錨定的地方傳來,深入它的體内。
它開始慢慢縮殼,最終把四肢完美地縮進了殼裏。
“喂,烏龜,怎麽樣了?烏龜?你的後台沒有手嗎?”
“你的靠山呢!”
瘡生大母不說話了,搞得所有人臉上浮現出悚然。
10秒鍾,20秒,30秒……血池中的氣泡越來越多,仿佛整片池子沸騰了一般。那棵樹身上的血管,密密麻麻們地虬結在一起,不停蠕動着。
淡淡的血腥氣息,彌漫在空中,衆人再一次後退,必須要爲計劃的失敗做好準備。
“人口的逃難工作,完成的怎麽樣?”
“這麽大一個城市,沒有一兩天,哪裏逃得完?”
然而又在這一瞬間,每個人都聽到了,一陣“嘻嘻嘻”的陰冷笑聲!
這一陣笑聲,機械而又冰冷,從那個木頭的城隍廟處傳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聲音越發的響亮,就像是怨嬰發出的某一種嘲笑,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身體抖動起來。
“要不要這樣啊。”老陸摸了摸後背的冷汗,“搞得這麽吓人幹什麽?”
而随着這笑聲的出現,血池中的孢子,開始一個個炸裂開來,密密麻麻的黴菌、苔藓、孢子,顆粒狀、面屑狀、鱗片狀的,一個個爆炸後,透露出裏邊紅綠色的光澤。
“撤退,趕緊撤退!喂,你們兩個龜,趕緊撤退!”
兩隻龜也被那“嘻嘻”的笑聲,搞得毛骨悚然,連忙爬開。這地方實在是太恐怖了。
一行人急匆匆遠離了大概五百米有餘,幾位觀察員登上一座高樓,才搞清楚那血池的方向發生了什麽。
那“嘻嘻嘻”的笑聲,似乎在玩弄對手。孢子不斷的枯萎一個又一個地炸開,在那五彩的光暈中浮現出一個個稀奇古怪的身影。
而血池中間的那一棵樹,似乎被控制住了,處于一種想要抽身,卻無法逃離的兩難狀态。
“這笑聲,應該不至于是【遊戲】發出的吧,它不至于這麽變态才對。”李青山喃喃道,“甚至在皇天大帝的那幾個雕像上,也沒有【遊戲】的存在。”
“必然是【妄虛】了,也就隻有【妄虛】那種魔神,才會搞出這種惡趣味。也就是掉在地上的那個球形的雕像。”一名來自藍星的士兵,搖了搖頭,“沒想到,它來到這裏,變成了打手。”
“沒有憎恨它的心思嗎?”李青山問道,“它終究沒有死去,還成爲了一個……工具?”
“恨,當然恨。”這位年輕的士兵回憶起過去,與【妄虛】的鬥争,感歎道,“但倘若【妄虛】能夠被掌控,成爲工具也未嘗不是好事。它真的是一個強大的魔神。”
“是啊,就連【遊戲】也得依靠它的靠山,才能戰勝【妄虛】。這場戰争,相當于是惡人之間的鬥争吧。”李青山有些恍然地說道。
“等等……照這樣說,這個城隍廟豈不是真正的大殺器?遇到任意一個打不過的邪異,隻要把城隍廟丢過去就好,那【妄虛】就會從廟裏爬出來!”
現場的戰争呈現出白熱化,觀察員們隻是聽到一陣陣“嘻嘻”的笑聲,至于血池中的詭異場面……無數模糊的觸手,猙獰而又恐怖,那荒誕的笑聲,常人哪怕聽到一句,都有可能思想崩潰,變成瘋子。
就連幾個S級調查員,也有些聽不下去了,紛紛封閉了自己的耳識。
但那一棵樹卻被笑聲一邊倒的壓制。
大約過了15分鍾,整個血池消失了,整團血肉被吸進了城隍廟當中。
危機……解除!
然而還沒來得及放松警惕,在場的所有人又聽到那“嘻嘻嘻”的尖銳笑聲,從自己的背後響起。
那笑聲一浪接着一浪,就連心髒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同步跳動,血液循環飛速加快,全身上下的肌肉情不自禁地抽搐起來。
就在心髒跳動到極緻的一刹那,笑聲戛然而止。
“啊!”陸天明瞪大眼睛,整個身體重重地一頓,大口大口喘氣,汗水濕透了衣襟。
哪怕S級調查員,面對正兒八經的魔神,還是太脆弱了。
但,檢查了身體,似乎啥事都沒發生。
“草,還以爲要死了。”
老陸翻了個白眼,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歎了一口氣:“這是在幹嘛,警告我們别把它當打手?還是說,讓我們多搞一點怪物,給它玩弄?真是個瘋子級别的魔神。”
對比起來,【遊戲】就如同溫婉可愛又有點高冷的鄰家女孩了。
又看了看腕表,抓捕了這個“無命搵姝”,居然隻有區區3積分的獎勵,意味着主要功勞大部分歸功于剛剛出手的那個家夥。想要利用它白嫖獎勵的想法,無法成功實現。
“算了,現在這樣也好,更加強大的對手,總歸得讓這些魔神自己去解決,我們隻要幹掉一些小喽啰就行。”老陸放松下精神,回過頭哈哈大笑起來,“各位,主要的麻煩解決了,再接下來,想辦法接管這個城市吧!”
……
(PS:本章說好像恢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