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忐忑的兩天裏。
他專門了解過高空抛物。
這項行爲雖然在前兩年已經入刑了,但一般是在一年以内,大部分是拘役和管制。
處理最多的,則是單處罰金。
他覺得,像他這種什麽後果都沒造成的,罰500都算是頂天了。
“罰款?”
沈島看着眼前“特意了解過”高空抛物罪的高峰,嘴角抽了抽。
他要真了解了……
就不會連傳票上的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都看不懂了。
傳票上,秦牧起訴的罪名是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上面寫的一清二楚。
可高峰卻還僅僅把這個案子當成了普通的高空抛物。
沈島搖了搖頭,沒再和高峰解釋。
直接揮了揮手。
對身後的民警說道:“人先帶回所裏吧,再補錄一遍指紋,和啤酒瓶上的指紋比對一下。”
雖然高峰承認了罪行,全程開啓的執法記錄儀也記錄下了這一幕。
但指紋還是要進行比對的,這是必要的流程。
……
半日後。
晉城,派出所。
經過了指紋比對,抛物者的身份最終确定是高峰。
而派出所也開始出具刑事報告書,将事情的經過和判定結果上呈法院。
在開庭之前,将一棟樓的被告……
變更成高峰一人。
随後。
他來到了看守室,提醒高峰準備找律師。
“找律師?那得多少錢?就一個官司而已,我認輸就是了,你們直接告訴我要賠多少錢就行了。”
高峰聽後,卻是連連搖頭。
一副自己根本不想找律師的态度。
沈島見狀,嘴角微微抽搐。
忍不住提醒道:“你這次是一個行爲,犯了兩個罪,不隻是高空抛物罪,還有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對方起訴你的是後者。”
“而後者……判罰很嚴重,你最好還是請個律師吧。”
雖然法律并沒有規定開庭必須要有律師,但在庭審的時候有專業律師幫忙勝訴的概率會大很多。
一個專業的律師……
總比一個不懂法的人在那裏胡亂辯解要好得多。
就算敗訴,也能盡量減免刑罰。
“判罰?你别吓唬我,我什麽後果都沒造成,總不至于給我判個幾年吧?”
高峰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爲然。
沈島掃了眼他,淡淡說道:“這個罪,未造成嚴重後果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造成嚴重後果的……最高死刑。”
話音一落。
高峰瞪大了眼,臉色微變。
剛才的不以爲然之色,也徹底消失。
這個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他在傳票上的确看到了。
但沒時間去了解。
在他想來,沒造成嚴重後果,不管什麽罪估計最多也就是賠錢而已。
可沈島卻告訴他……
沒造成後果,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他咽了咽口水,連忙追問道:“那……那我找律師的話,能勝訴嗎?”
沈島滿臉黑線,有些無語:“你還是先想想怎麽減刑吧。”
這個案子……
已經是鐵案了,證據确鑿。
小區監控錄像、高峰承認的口供、指紋等一系列證據,都足以指證高峰構成了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這個罪構成要件有三個。
第一點,也是最主要的一點,那就是具有社會危害性足以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爲。
而當時是飯後散步時間,小區内到處是人。
高峰的行爲毫無疑問,觸犯了這一點。
第二點是達到了法定刑事年齡,具有獨立刑事責任能力的自然人。
這一點,高峰早就滿了18歲了。
第三點則主觀上存在故意。
毫無疑問,一個啤酒瓶越過了綠化帶,砸到了小區過道上,必然是故意扔出來的。
絕不可能是意外墜落。
有這些條件在,高峰這個罪根本跑不了!
可高峰居然還想着勝訴……
其實現在他該糾結的,應該是判三年還是十年的問題。
……
當天晚上。
看守所内。
高峰的好友兼同事莊華榮聽說他被拘押後,連忙跑過來探視。
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讓我說你怎麽好呢,燕子她就是個拜金女,你怎麽非要在她這棵樹上吊死呢?”
“居然把自己喝成那樣,爲了她,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公司聽說你被派出所帶走的消息,已經下發了通知,你現在已經被開除了。”
“月薪三千的工作啊,說沒就沒,爲了燕子值得嗎?!”
高峰被莊華榮一頓臭罵,臉色也是青一陣紅一陣。
他根本沒想到……
随手扔下的一個酒瓶子,居然會引發了如此嚴重的後果。
他輕歎了一口氣,對莊華榮說道:“先别說這些了,能不能幫我找個律師,越牛逼越好的那種。”
莊華榮一愣。
忍不住問道:“你瘋了?牛逼的律師很貴的,一個官司至少是好幾萬,爲了少賠幾百塊錢,你居然要請律師?”
“不是幾百塊錢的問題,我可能……要判刑了。”
高峰看着好友,都快哭出來了。
莊華榮則是滿臉懵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高空抛物發生之後,高峰就跟他說了這事。
他當時也幫忙一起查了下法律知識,隻以爲最多賠個幾百塊錢。
怎麽突然間和判刑扯上關系了?
高峰長籲短歎,繼續說道:“七天後就要開庭了,我這幾年打工還存了點錢,你一定要幫我找個牛逼點的律師……”
莊華榮茫然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幫忙。
第二天。
莊華榮帶着一個律師,走進了派出所。
“哥們,我跟你說,這個律師老牛逼了,在晉城辦過不少大案子,在聽說你的事情後,就果斷接了這個案子,還說可以打八折!”
高峰聽着好友的介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同時看向了旁邊的律師。
這個身穿正裝,穿戴整齊的律師微微一笑,伸出了手:“你好,自我介紹下,我叫張玮,最擅長做減刑辯護,在晉城的律師圈裏也小有名氣。”
見高峰還有些愣神。
他又繼續推銷自己:“别看我一直敗訴,但我主攻的方向其實是減刑這塊,在晉城應該沒有人比我更适合你的案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