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之人的可憐之處就在于……有些時候正是春風得意,殊不知光鮮亮麗的前路坦途下,根基卻已經腐朽潰爛。
而更可悲的地方是,他們連怎麽腐朽潰爛的,都不知道。
一切蓋棺定論後,楊蜜仿佛隻是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把飯吃完後,便什麽都不管了。
孫婷該收拾就收拾。
她捧起了劇本,做起了一個安靜的美少女。
括弧:少婦版。
而孫婷在收拾完了外賣的盒子後,也沒着急走,而是查起了江蘇-——YC市的房地産情況。
至于爲什麽多加了一個江蘇……姐說的嘛,不團結的話不要說。
十三太保永遠是江蘇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是親如一家的陌生人。
而查詢了一下後,發現鹽城的房價還真不算貴。
12年的房屋均價才4900多。
一些适中的地段也不過七八千。
她倒不羨慕蜜姐給橘子的福利……橘子這些年真的出了不少力。
楊颍不防她,并且作爲助理,對方出入的場合都會帶着她。和什麽人見面,聊了什麽,她都能很及時的反饋給公司。
說白了,人家當卧底當的很合格。
對社團忠心耿耿。
該獎勵的肯定要獎勵。
而每每她經手這些事情的時候,其實總會想到許叔叔。
他的話……真的是人生箴言。
讓手底下的馬仔能賺到錢,别人才不會背叛你。
但不能讓他們手裏握着太多錢,否則随時會背叛你。
所以,姐很少給現金獎勵,而是通過一些褒獎,給一些和金錢有關,但卻又特别實用的東西。
比如房産……
在對方家鄉的一套房産,三五十萬,卻能起到絕對不會後院起火的作用。
啧……
許叔叔真的太厲害啦。
帶着感歎,她把一些樓盤信息、均價之類的消息彙總,都發到了楊蜜的手機上。
這會兒時間也9點多了。
她才起身說道:
“姐,我把鹽城的一些樓盤情況都摸的差不多了,發您手機上了。那我回去休息啦?”
“嗯。”
楊蜜頭也不擡的應了一聲。
不過馬上想起來什麽,擡頭說道:
“婷婷,你吃不吃冰棍?”
“?”
孫婷一愣。
就聽她繼續說道:
“弄兩根冰棍吧?我吃老冰棍,要奶油味兒的。”
“好的。”
孫婷點點頭,拿着手機走出了屋子。
酒店多的酒店人已經少了許多。
她一路下樓,走出了酒店後給自己買了根巧樂茲,又買了幾種口味的冰激淩,以及姐特别交代的兩根奶油老冰棍,提着一兜往回走。
剛走到禮賓台,就看到了一台熟悉的商務車。
車門拉開。
橘子先下了車,接着轉身,扶着看起來有些醉意的楊颍一起走了下來。
孫婷愣了愣,趕緊打了個招呼:
“baby姐?”
聽到招呼,臉頰绯紅的楊颍一扭頭,看到了孫婷後,也是一愣。
随後笑嘻嘻的說道:
“哈喽婷婷……買的什麽呀?”
“呃……冰激淩。”
孫婷剛回答完,就見楊颍的眼睛亮了起來:
“什麽口味的?”
她話都說到這了,孫婷能說啥?便把塑料袋打開了說道:
“baby姐,給。”
應該是喝了不少的楊颍把頭湊近後看了看,從裏面拿出了一根奶油老冰棍:
“我就吃這一個就可以啦。嘿嘿……”
孫婷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麽,繼續問道:
“橘子,伱吃不?”
“我就不吃了。”
周鞠趕緊搖了搖頭。
接着,三人一起往酒店裏進。
孫婷“随口”問了一句:
“姐您這是喝了多少啊?”
“沒多少,不到半斤,還喝了點紅酒。啊哈哈~”
“這……厲害。”
“哈哈哈……”
在橘子那臉色愈發古怪的表情下,楊颍笑着走進了電梯。
很快,樓層到達,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楊蜜的套間是劇組裏最大的,在樓層的最邊上。孫婷是目送楊颍和橘子進了房間後,才拿着房卡打開了楊蜜的房門。
關門後說道:
“姐,剛才在樓下碰到baby姐了。”
正看劇本的楊蜜擡起了頭。
孫婷繼續說道:
“她喝了不少,自己說的,半斤白酒,一些紅酒。喝的醉醺醺的。”
楊蜜面色如常的點點頭:
“嗯。”
接着接過了孫婷遞過來的冰激淩袋子,嘩啦嘩啦的翻了兩下後,納悶的說道:
“咋就一根奶油味兒的啊?”
她吃雪糕向來習慣是一口氣兩根,一根根本不過瘾。
婷婷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啊。
然後就聽見了一句:
“剛才看我拿個冰激淩的塑料袋,baby姐挑了挑,挑走了一根……”
這下,楊蜜的眉毛豎起來了。
奶奶個腿兒的,豈有此理!
敢搶我雪糕!?
“明天跟嬌嬌說,讓她去雲圖報道!問問許志有幾個正在接洽的代言,讓許志給她拿下來!”
你不敬業,最多我斷你前途。
你搶我雪糕?
好嘛。
老虎的屁股你也敢摸!?
非治治你不可!
……
這個夜,無論發生了怎樣的事情,第二天的太陽依舊照常升起。
而對楊蜜來講,這一天是很平靜的一天。
上午看劇本,下午桑林那邊把動作設計好了,她和張振又去了一趟練習室。
倆人練習了一下午,把三套設計的動作徹底熟悉了之後,時間就來到了晚上。
然後……
一夜無話。
9月8号。
農曆八月初四。
百無禁忌。
周日,是個好日子,适合開機。
《繡春刀》的劇組熱熱鬧鬧的舉行完了開機儀式後,随着那張黃裱焚燒奏天,代表着劇組的工作正式開始。
而陸陽的導戲路子其實算是許鑫手把手帶出來的。
所以楊蜜從他身上能看到很熟悉的影子。
雖然要集中先拍自己的戲,但第一天他卻不疾不徐,撿着一些輕松的鏡頭片段來拍。
比如趕路。
比如碰面寒暄。
一上午的時間,楊蜜都是看客。
但其他人卻可以通過這種瑣碎的鏡頭,一點點的熱身,提高自己的狀态。
比如雷加音和沈煉的對手戲。
倆人一開始還磕磕碰碰,但随着幾場戲對下來,那種鏡頭感就已經找了出來。
而對楊蜜和張驿這兩位金熊最佳男女,這些戲其實都沒什麽壓力。
這劇本就不是那種需要特别深度诠釋的故事。
倆人上午雖然坐在一起待機,但都是各自忙各自的,誰也沒吭聲。
形同陌路。
但大家都知道,這倆人有着自己的一套找狀态的方法,所以也沒人來打擾。
就這樣,上午拍了四五個可能放到電影裏加在一起也就兩三分鍾的鏡頭,下午的時候,劇組來到了租用的客棧茶樓裏。
這段戲,是楊蜜和張振的戲份。
講的是丁白纓讓沈煉去燒錦衣衛的案牍庫,沈煉發現了那本寶船建造的名冊,察覺出來寶船被動了手腳後,聯想到了丁白纓後面這一夥勢力就是爲了這本冊子而來。
赴約後,他要見北齋,但丁白纓卻想要直接殺掉沈煉。
沈煉明白了原來北齋和丁白纓是一夥的,而現在案牍庫燒毀,丁白纓要毀屍滅迹了。
于是點明冊子并沒有燒毀,他要是死了,那本寶船名冊會自動送到錦衣衛手上。
丁白纓投鼠忌器,最後選擇放過了沈煉。
開拍之前,陸陽照例來到了楊蜜和張振身邊。
看了看楊蜜……
又看了看張振……
他掂量了一下,直接找到了張振:
“振哥,我和您聊聊戲。”
張振點點頭。
“一會兒沈煉和丁白纓碰面後,倆人要始終處于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态。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
一旁已經化完妝,穿着一身古風的楊蜜充耳不聞。
這會兒劇組都還沒清場,在加上天氣炎熱,倆人就在客棧裏面,坐在這幾張桌子附近。
張振坐的很随意,但楊蜜卻坐的大馬金刀。
腰闆挺的很直。
整個人眼睛半眯着……似乎在休息,又似乎在甯神。
但這種外人看着都累的姿勢,從她落座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沒動過。
而等了一會兒後,陸陽和張振溝通的差不多了,轉身看向了楊蜜。
先看對方那真叫一個坐如鍾的姿勢,又看了看她的妝容,以及隐隐約約感受到的那股氣質。
想了想,湊到了旁邊。
和張振那種詳細溝通不同,他直接說道:
“蜜姐,一會兒你們倆先演一條,哪裏不對,咱們再溝通,你按照你的想法來。”
一聽這話,楊蜜眼皮從耷拉的狀态緩緩睜開,看了他一眼後,說道:
“那給我弄個茶碗。開拍的時候,你和李媛他們說,我放下茶碗,他們就出來。”
“行。”
陸陽答應的非常痛快:
“還有什麽?”
楊蜜想了想,說道: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她壓低了一些聲音。
這會兒劇組裏面還有其他人在忙。
她雖然有自己的想法,但肯定要避諱一下人。不然其他人看到陸陽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模樣,難免會生出什麽“這導演沒啥水平”的想法。
所以,她得悄悄說。
但倆人的思路其實并不沖突。
她有她的想法,陸陽有陸陽的。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這麽做有點戲霸的意思。
但……戲霸從來也不算是個貶義詞。
隻能說,她現在對自己诠釋的角色,心底是有些高于标準的要求。
導演對故事有概念而楊蜜也是跟着許鑫熏陶的這幾年,讓她在解析人物,甚至剖析場景的時候,要比單純的演員多了一層空間感。
這戲怎麽拍好看,怎麽表演能達到腦子裏那個“許鑫”的要求。
這是她的想法。
和陸陽無關。
到時候等拍完了,讓導演自己分辨就是了。
如果自己的好,那就用自己的。如果導演覺得不行,讓她怎麽演,她就怎麽演呗。
至少,她和那些真正的蠻不講理的戲霸比起來,還是能溝通的。
所謂的淩駕于導演之上的想法,她從來就沒有過。
于是,倆人嘀嘀咕咕。
嘀咕完了後,陸陽又找張振嘀咕。
接着是通知其他演員。
忙碌了一圈下來,包括上午沒啥屁事的楊颍在内,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客棧裏面。
因爲一樓要拍攝,所以大家多在二樓待着,把一樓最後那一點位置留給了導演和監視器、攝影機這些器材。
而對于這些劇組成員來講,他們有些人,和楊蜜合作過。
眼裏多是期待。
蜜蜜的戲,他們已經見識過了,所以隻是期待她這次會帶來怎樣的表演。
而那些第一次看到楊蜜、跟她合作的人則完全是好奇了。
于是,在大家的屏息凝神中,陸陽喊出了清場準備的消息,站在楊蜜面前兩步遠距離的張振深呼吸了一口氣。
而反觀楊蜜……依舊坐在椅子上。
腰背挺直。
信手拿起來了茶碗。
她坐在桌子右側,茶碗自然也在桌子右邊。
但她卻是用左手拿的。
右手看似很悠閑的搭在桌子上。
可卻和那把同樣放在桌子上的戚家刀距離隻有半根手指都不到。
顯然,如果這個場景是真的,那麽,無論丁白纓想做什麽,都可以第一時間摸到自己的刀。
“啧。”
監視器前的陸陽砸吧砸吧嘴。
細。
可太細了。
她剛才要是不說,自己都沒注意到這種細節。
帶着幾分滿意和期待,他帶上了耳機,喊道:
“各部門注意,準備……”
“三,二,一,ACTION!”
……
丁白纓坐在椅子上。
雙腿開阖于一步的距離。
這對女子來說……尤其是程朱理學當道的明朝女子而言,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可偏偏,她依舊選擇了這種坐姿。
腰杆挺直。
沈煉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這位武藝高強的女人一刻都沒有放松過。
同時,他的目光飛快掃向了桌子上。
看到了對方那看似放松,可實際上卻始終保持着随時可以抓住刀柄的右手。而左手單手端着茶盞,也不過是僞裝而已。
包括那如菩薩低眉,看似無有焦距的雙眸。
他的眼眶肌肉略微抽搐了一下。
同時,目光飛快看了下方。
距離……有些近了。
而就在他思付之時端着茶盞的丁白纓緩緩開口:
“那把火,我看到了。”
語氣平靜,無悲無喜。
可沈煉卻直奔主題:
“北齋呢。”
丁白纓并未回答。
沒有任何言語。
她隻是低頭吹了吹茶盞中漂浮其上的茶葉,淺嘗了一口後,微微側身,左手端着茶盞放到了桌子上。
而也正是她這小幅度的側身之際,見她看似放茶盞,可卻暗合最适合坐姿發力側身抽刀的姿态擺出來,沈煉的右腳飛快向後退了半步。
他的身子依舊維持在原地,隻是重心和發力點變了。
如果這時丁白纓抽刀,那麽最快的招數,就是橫斬。
自己是左手拿刀,反手之下,這一刀無法用兵刃抵擋。
所以他必須要把重心換做右腿,丁白纓如果抽刀,那麽他就會集中自己的全部力量于右腿,朝着左後方蹬出一步,拉開戚家刀的橫斬距離。
倆人從碰面開始,到現如今。
看似平平無奇,可實際上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給對方……
或者說,丁白纓沒有任何破綻。
而沈煉卻在開始的大意之後,通過自己的心思,把這股破綻給重新彌補上了。
這一刻,倆人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
你動,我便動。
敵不動,我不動。
全是心思。
全是算計。
可若不這樣,那麽,這些破綻便會在那未知的下一秒,要了自己的命。
一股肅殺之意雖未顯現,但卻已經開始在暗處醞釀、彌漫。
暗潮湧動。
綿綿不絕。
而就在這時……
“叮。”
茶盞放到桌面後,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這聲音如同一個訊号。
沈煉的四面八方,剛才那些看似忙碌的小夥計卻一個個面露兇光,手持蛋刀,翻過桌椅,把他和丁白纓給圍困到了中間。
這時,沉悶的聲音響起。
沈煉沒有回頭。
因爲他聽這聲音就知道自己的背後,站着那個使用狼牙棒、出身邊軍的丁泰。
可他的臉上卻并沒有出現什麽意料之外的神色,甚至都沒有扭頭瞥視。
隻是一直把目光放到了丁白纓身上。
其他人,不足爲慮。
眼前這個人,才是最讓他忌憚之人。
而面對這圍困之局,顯然,對方不想和他善終。
但……
沒關系。
他并非無勇無謀之人。
凝視着丁白纓,他在這肅殺之意如若實質的氛圍中,一字一句的問道:
“郭真,是被你滅口的吧?”
始終如同菩薩低眉,沒有暴露過任何内心情緒,甚至在諸人圍困沈煉時,也隻是仿佛做了一件稀松平常之事的女子,終于擡起了那耷拉下來的眉眼。
眼裏出現了一絲驚訝。
看着她,沈煉繼續說道:
“沒想到,他做過内官監的掌印太監。他在寶船上動了手腳,差點害死了皇上。”
可丁白纓卻似是沒聽到一半,依舊坐的不動如山。
隻是眼皮重新耷拉了下來,掩蓋住了所有内心的情緒,問道:
“你想如何。”
沈煉的目光從對方的右手上挪開,落在了她的臉上:
“寶船紀要在我手裏,拿它換北齋那女孩。”
丁白纓握着刀的手一動不動。
聲音從唇齒之間傳出:
“那女孩不在這。”
可聽到這話後的沈煉卻像是終于确認了什麽,看着她,語氣之中的警惕漸退。
“你和她是一窩賊。既然你拿不定主意,讓你背後的主子來見我。”
“铮!”
丁白纓不知何時放到了戚家刀上的手稍微用力,長刀出鞘一寸。
伴随着這聲動靜,圍困着沈煉的所有人都化作了蓄勢待發的姿勢。
他的背後,那狼牙棒沉悶的聲響再次響起。
殺意彌漫。
這些邊軍出來之人身上散發的鐵鏽味道,似乎要把他淹沒一般。
冷厲、不帶任何一絲憐憫。
可這次,沈煉臉上卻再也沒了懼色。
因爲……
他已經确定了對方的意圖。
于是直接說道:
“我要是死了,冊子自會送到鎮撫司。”
“……”
一句話說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丁白纓身上。
仿佛在等她定奪一般。
可聽到這話之後,這一場碰面之中,隻有沈煉猜到了她背後有另一位大人時,才露出了警惕與驚訝情緒,其他時間都是低眉模樣,仿佛毫不關心任何事的女子終于擡起了眼眸。
正式的看了沈煉一眼。
看着對方那智珠在握的模樣……
她忽然笑了。
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微笑。
她本就生的美麗,隻是那一身勁裝與那一把不講理的戚家刀,掩蓋了這份清麗。
仿佛她也知道自己的麗質,平常的面無表情也隻是僞裝而已。
而這份僞裝,在這一笑中……
大放光華。
照徹陋室。
可是……
人還來不及欣賞這一份美,那光華之中便出現了其他的色彩。
悲憫。
譏諷。
不知死活。
沒人理解爲何這如此清麗的女子,此時此刻會露出這種表情。
可偏偏,它出現了。
就像是午後湛藍的天空之中,出現了一朵雲。
雲的陰影,悄無聲息的籠罩上了以爲終于撥開雲霧見日明的沈煉心頭。
可這片雲來的快,走的也快。
女子重新恢複了古井無波的模樣。
那雙滿是情緒的雙眸也重新的攏了下來。
于一群金剛怒目中,菩薩低眉。
“铮!”
收刀歸鞘。
這次,她的右手挪到了茶杯前。
平穩的捏住了茶盞,端到了自己面前。
“呼~”
輕吹一口那碧綠茶水,淺飲一口。
“小泰,送客。”
“咔!OK!蜜姐!漂亮!!!”
陸陽的聲音響徹在客棧之中。
……
“啧。”
在導演身後,和張驿站在一起的雷加音咂了咂嘴。
這戲……
看的真他媽過瘾啊!
這細節……
算是拉滿了!
陸導這麽牛逼?
這場景設計……
真特麽絕了!
無論是張振後退的特寫,還是那左右手來回捯饬的細節,甚至包括楊蜜老師臉上的表情……
絕了啊!
真的絕了!
簡直就像是在看教科書一樣。
明明沒有任何打鬥的戲份,可就這麽看着倆人,他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太精彩了啊!
陸導到底怎麽琢磨出來的?
那種暗處殺機彌漫,似乎隻要一顆火星落在炸藥桶上,就能把這裏炸翻天的緊張和刺激……真的是讓人欲罷不能!
太屌了啊!!!
“真精彩啊,是不,驿哥。”
他忍不住對旁邊的張驿說道。
而身爲金熊影帝的張驿也忍不住點頭。
“嗯,确實。”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作爲演員,他很清楚這場戲是怎麽回事。
首先不得不贊歎一聲陸導的設計。
這股鏡頭感……
這種空間氛圍的營造感,确實是頂級的!
甚至有那麽一刹那,他恍惚間以爲坐在監視器前的是許導。
因爲這股“味兒”可太濃了。
許導就喜歡這種殺人不見血、暗潮洶湧的緊張感。
拍《烈日灼心》時,就是如此。
一開始演的時候還不覺得,可看完了剪完的片子……通過剪輯節奏,那股緊張感簡直溢出了熒幕。
許導就善于用這些細節營造氛圍。
無論是場景細節,人物動作,都是如此。
陸導這簡直和許導一模一樣!
這場戲……哪怕是看都覺得過瘾。
他實在想不出來等陸導剪輯完,會是什麽模樣。
可對于他而言,更直觀的卻是身爲演員的共鳴。
這場戲,他看的真真切切。
是蜜姐引着張振在走。
或者說,這場戲的重點壓根就不在張振上面。
張振确實說了許多台詞。
而與之對比,丁白纓的詞少的可憐。
但……恰恰就是這幾句台詞,就像是一種助推劑。
丁白纓的每一句話,都帶領着所有人,朝着那股殺機一觸即發的火藥桶前大步流星的狂奔。
情緒拉的滿。
氣氛烘托的到位。
演技就更别提了。
沒什麽大開大合的表情。
喝茶,放杯,抽刀,收刀,擡眼、低眉……
就這麽幾個動作。
可是該有的全都有了!
乍一看平平無奇,可任何懂行的人看一眼都知道,真是包子有餡不在褶上。
全都在餡兒裏面了。
這戲……
看的過瘾!
看的舒坦!
看的自己自愧不如。
柏林影後……
她比自己更實至名歸!
……
别人怎麽想,楊蜜不知道。
她隻是有種……筋骨松弛的舒适感。
這種狀态,她很熟悉。
是她最喜歡的工作狀态。
很舒服。
甚至有些意猶未盡。
但更爲喜悅的是,這場戲拍完,丁白纓的戲又少了一場。
距離自己回家香自己生出來的那倆小奶娃,更近了一步。
心情是分外舒暢。
不過,她還是第一時間看向了陸陽那邊。
雖然導演誇了這一條演的好,可畢竟還沒确認要不要按照對方的想法再重拍一次。
得詢問一下。
于是,她走了過去,看着滿眼興奮,正擺弄監視器,回放着剛才拍的各種機位鏡頭的導演,問道:
“這樣可以嗎?”
“可以!完全沒問題!”
眼裏的興奮幾乎快要冒出來的陸陽都壓根沒考慮,就直接點點頭:
“完美中的完美!太到位了!”
“用再來一條不?”
聽到她的話,陸陽回答的更幹脆:
“不用,就這一條!太棒了!”
這下,楊蜜心裏踏實了,點點頭:
“那我休息啦?接下來就是晚上的戲份了對吧?”
“對。”
“好。有啥事再喊我。”
“嗯!”
陸陽答應了一聲,随後目送蜜姐離開後,朝着其他人喊道:
“下一條,拍北齋在門後偷看的戲!”
此時此刻,他的内心就隻有八個字可以概括。
迫不及待!
壯志豪情!
蜜姐這絕對到位了!
趁着情緒起來,趕緊追加一下。
趁熱打鐵嘛!
他是如此的興奮……
可是。
就在十來分鍾之後,這股趁熱打鐵的興奮,卻像是遇到了一盆冷水,被悉數剿滅。
看着鏡頭裏各種誇張表情的楊颍,他撓了撓頭……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