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你是怎麽想的?”
“什麽?”
張沫那邊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錢是怎麽要?三個億,他肯定有。這些年的票房收入擺在這,不管是賤賣資産還是什麽,這錢肯定要給的,不給就坐牢。甚至還得補。而要是他手裏現金流被榨幹了,那你這錢就得讓法院強制執行……話說,多少錢啊?”
“倒是沒多少,不到三百萬。但該給的他要給,那是我爸的勞動成果,一分錢都不能少。”
“那鬧大點?剛好老頭成立工作室的時候,别人都以爲他背信棄義。把這事捅出去,大家不都納悶張維平到底是得了什麽病,一年沒見到人麽。把這事跟媒體一說,老頭的形象不就回來了麽?”
“呃……”
坦白地講,許鑫的主意是有點落井下石的意思。
不過也不算很過分。
畢竟是起訴在前。
人心總是有一杆秤的。
“大家一開始誤會的是老頭背信棄義,但真相大白了之後,就會明白老頭爲什麽會選擇沉默。他的沉默并非是袒護,而是選擇了閉口不談,也不去落井下石,隻是兩不相欠的分道揚镳。”
“那我爸需要站出來麽?”
“不需要啊,他不去回應就可以了。這件事回應反正沒什麽意思。就一直沉默,讓網友自己想。一開始,他們誤會老頭背信棄義,在好友病重期間離開了他。可現在偷稅漏稅的新聞出來了,大家就會明白,原來張維平并非生病,而是接受了調查。他也沒有落井下石,反倒有些“回護”之意。”
他在回護兩個字上特地咬下了重點。
“而現在事實擺在眼前,老頭的一切行爲都得到了解釋。友人犯法,老頭清清白白沒有同流合污,隻是道不同不相爲謀,離開時也選擇了沉默,甯可自己背負罵名,也沒有踩上一腳。這就是最大的情分了。
張維平的行爲肯定是錯的,但從友情上來看,老頭也做到了仁至義盡。或許到時候唯一的争議點就是這幾百萬的片酬,可你這數額也不多啊,張維平三億都交了,爲什麽差這三百萬?說白了,不想給呗。就這樣,伱們也隻是選擇用法律手段,而不是靠輿論壓力,這不更仁至義盡了?這兩者合二爲一,誰不欠老頭一個道歉?”
“呃……”
實話。
張沫第一感覺。
你心是真黑啊。
不過……偏偏許鑫說的話卻都是事實。
讓人無法反駁。
至于怎麽實施……
“要找人做通稿麽?”
“不需要,隻需要引導一下就可以了。張維平這三億可不一般,咱這圈子裏可不僅僅隻有一個人在做這種事情。哪怕是殺雞儆猴,我覺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也一定會被公布的很清楚。到時候,隻需要有一點點小苗頭把兩者串聯上就可以了。甚至可能都不用咱們出手,那些媒體就會自己把這兩件事串聯在一起。畢竟《金陵》開始宣傳時,張維平就已經被關了。所以……咱們靜觀其變就好,讓周圍的人也都閉上嘴。我覺得是最穩妥的方式。”
“有道理。那就靜觀其變吧,聽你的!”
“哈~行。那就緩兩天看看。”
“嗯嗯!”
“那你拍吧,我挂了。”
“好。”
電話挂斷後,許鑫搓了搓下巴。
思慮了一番後,覺得自己的想法應該是一個不需要引導的必然結果。
沒什麽好說的。
而接下來……
他靠坐在椅子上,雙手墊在腦後,微微眯起了眼睛。
隐隐約約的,聽到了山雨欲來的聒噪。
……
事實證明,确實是山雨欲來。
甚至都沒到明天。
當天晚上,事情的前因後果就被發到了網站上。
雖然用的語氣還是“記者采訪到”,但整體的新聞稿件顯然是早就已經寫好了,每一個字,每一句措辭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那種。
“記者采訪了相關單位。”
“了解到在拍攝《金陵十三钗》時,新畫面存在瞞報行爲。”
“進行調查了解。”
“證據屬實。”
“對自己違法偷稅逃稅行爲供認不諱。”
“該行爲違反了相關法規。”
“依據法律做出處罰。”
“責令限期繳清稅款……”
整篇稿件都很官方,但叙述的事情也隻有一個。
《金陵十三钗》時,該公司存在的所謂違法違規事情就是植入廣告,廣告商提供陰陽合同後,張維平被舉報,帶走調查。同時不僅僅是《金陵》,連帶着《三槍》等等,包括這些年的收入之類的,全都查了個底朝天。
然後……
有觀衆就納悶了。
《金陵》裏面有植入廣告?
我們怎麽不記得了?
于是,把《金陵》翻出來看了一遍。
找遍全片,都沒發現一個可以定義爲“植入廣告”的畫面。
那麽……
問題來了。
現在沒有。
當初在影院看的時候也沒看到。
植入片段去哪了?
張導……給删了?
然後……也不知道是哪位牛人,翻到了張導在宣傳《金陵》期間的一個訪問片段。
媒體詢問《金陵》的定義是商業片麽?
而張導的回答是:
“一部電影不應該被如此輕率的做出定義。電影,就是電影。如果是一個阖家歡樂的片子,可以讓大家在電影院裏輕松的度過2個小時。而如果是嚴肅題材,那麽它會在某些角度,起到一些電影本身之外的作用。而對待這種題材的電影,身爲導演,我們要用最樸實、樸素、真誠的心态,把故事交給觀衆。要具備嚴肅性,甚至可能要杜絕一些司空見慣的商業手段。本着最嚴肅認真的心态,呈現給觀衆。這點是不能妥協的!任何人都不行!”
這采訪在《金陵》宣傳期間,其實都談不上什麽話題。
因爲……本該如此。
有些事情,可以開玩笑。
但有些事情開不得玩笑嘛。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但……時過境遷,當年的采訪片段,如今在這個節骨眼被挖出來後……
這閱讀理解就很好做了。
張導所謂的“不妥協”暗指什麽,簡直一清二楚。
全篇《金陵》沒廣告。
張導又“不妥協”。
這是爲什麽捏?
答案不言自明。
他早就知道了,隻是不說而已。
但……顯而易見,在植入廣告這種事情上。
他堅定不移的選擇了NO。
……
“哈~”
許鑫看着已經沖上了熱搜第一的話題裏,關于老頭的采訪切片,對同樣在吃瓜的妻子說道:
“和我預料的差不多。”
“嗯。”
楊蜜微微點頭:
“接下來,張導隻需要沉默就好了。”
“嗯……呼。”
他直接退出了微博,輕舒了一口氣。
這個話題,已經沒必要關注了。
孰是孰非,随着時間的發酵,在真相趨于明朗的節骨眼上,已經有了論調。
那接下來……
正想着,楊蜜忽然來了句:
“你說這次的力度會有多大?”
“老實講,我也不知道。”
他很實誠的搖了搖頭:
“不清楚力度有多大,不知道風刮起來有多勁……但我希望它永遠别停下。這就是我最衷心的願望了。”
楊蜜無言。
而一晚過去,6号上午。
齊雷發來了一條消息:
“接到通知了,公司自查藝人4年内的各項稅務,大力整頓。稅款補齊,可不公開。并且下達了整頓文件,告知自查事項,所有人都要重新上報,重新審核……啧,這幾個月算是有的忙了。”
消息來的很快。
而剛剛看完稅務微博的藝人自查稅務通知,糾正稅務問題的公告後,許鑫回複了一條:
“好,需要我提供什麽,我直接讓楊蜜提交。”
“OK。”
許鑫沒在回複。
網絡上,關于張維平事件的讨論依舊如火如荼。
但……
整個娛樂圈,已經暗流洶湧。
而就在這股明面不見風雷的暗流湧動中,《許鑫新電影進入籌備階段》的消息傳出,關于《暴裂無聲》的選角活動,開始了。
……
6号下午。
許鑫開車抵達了山水文園。
這次是陳葶開的門,看到許鑫後,她滿眼笑意:
“來啦,快進來。”
“葶姨。”
許鑫笑着打了個招呼,接着問道:
“張導呢?”
“書房呢,讓你來了直接過去就行。我給你們做飯去~”
許鑫來到老頭家的最高規格。
就是陳葶親自下廚招待。
估計他家保姆是最喜歡許鑫來的。
一路上了二樓,敲了敲書房的門,直接擰開門走了進去,就看到張一謀坐在書桌前,手上正拿着一份劇本,臉上還帶着老花鏡。
看到許鑫來了後,他微微一笑,摘下了眼鏡,把劇本直接遞給了他:
“看看。”
沒啥客套寒暄。
也沒必要。
而等許鑫接過劇本後,他就扭身,從櫃子裏拿出來了一個建盞杯子:
“剛給你刷過的。”
“不是紫砂的我不喝啊,喝别的杯子泡的茶我咳嗽。”
聽到這話,張一謀難得的也開了個玩笑:
“嗯,确實,建盞有點配不上柏林最佳影片的導演了。”
“……嘿嘿。”
許鑫忍不住笑出了聲。
接着落座後,開始低頭看劇本。
而張一謀也把抽屜裏的煙灰缸拿了出來,放到了桌前。
顯然都是給他預備的。
【幕1:
(工宣隊)
帶隊:好了,好了,所有人,所有演員都過來啦,動作都快一點啊,今天大家表現得都不錯,下個月就要定角色了,領導馬上決定主演名單,大家都要努力争取……】
房間之中安靜了下來。
而許鑫這一次看的很慢。
幾乎是看一會兒,便停一會兒,閉眼沉思。
一點點的在腦海裏構建出整個劇本的故事脈絡。
于是……
時間流逝了3根煙的時間。
張一謀也不說話,同樣拿着一份資料在看。
直到眼角餘光看到了許鑫手裏的劇本放到了桌子上後,才擡起了頭。
他不說話,就這麽看着眼神焦距緩緩恢複的許鑫。
大概又過了一分多鍾,問道:
“怎麽樣?”
“很好啊。”
許鑫感歎了一聲:
“感覺比起來《千裏走單騎》更好。《千裏走單騎》裏,高倉健扮演的更像是一個旁觀者,有種公路片的感覺。但這部《陸犯焉識》就完全是您自己的味道了。我說不上來……坦白地講,從《山楂樹》時期我就和您說了,我對您經曆的那個年代其實沒啥共鳴感。
但我喜歡這個故事,因爲這個故事講的不是那個年代,而是那個年代的情感。
它的驅動力和《山楂樹》也有所不同。《山楂樹》的原作……真的挺單薄的,但這個故事不同,感覺更……細膩。從陸焉識,到馮婉瑜之間的那種情感,到陸丹丹的角色心态變化,這三個人支撐起了完整的機構,互相之間取長補短,感覺非常細膩。而且……”
說到這,他又自顧自的點了一顆煙。
煙氣缥缈之中,他說道:
“我感覺您的心态好像淡然了許多。”
“哦?怎麽說?”
張一謀似笑非笑的問道。
可許鑫卻搖搖頭:
“我也不好說,但這故事讀起來……沒了導演的痕迹。我看不到任何那種……一眼看去,就會發出一種“啊,果然,隻有您能拍出來這樣的片段”的感歎。實話實說,這故事任何導演拍,隻要他按照劇本拍,都會是一部很優秀的作品。這說明它的故事性,要淩駕于整個影片的任意結構上面。它……很扁平化。任何人都能拍好。甚至可改動的地方都不多,非常的完整……您……”
他用一種充滿了探尋的目光看向了張一謀:
“是不是打算把自己隐去?”
“哈~”
瞬間,張一謀露出了笑容來。
接着點了點頭:
“你是第一個猜出來的。”
“?”
在許鑫那“果然如此”的目光中,他的手放到了那本《陸犯焉識》的原作上面,笑道:
“或許是心情真的不一樣了吧,又或者是《金陵》之後,好多事情也都釋然了。我說的話你可能未必有特别的感觸,但等你到我這一步的時候,就能明白。電影,就是電影而已。去思考畫面張力,去思考燈光、遠近景的布置,什麽時候給特寫鏡頭,捕捉什麽樣的畫面……這次我基本沒動腦子去思考。就原原本本的拍,拍個故事,就可以了。一頓飯,一張床,無外乎如此。”
“電影的本質亦如此?”
“沒錯,電影的本質亦如此。當然了,你不要學。”
老人擺擺手:
“你腦子裏的靈感還沒潑灑完,你還有很多的技法,很多沒玩過的東西沒有帶給觀衆。你至少要把它們消耗幹淨,再考慮這種事情。我現在是老馬自知夕陽晚,無須揚鞭自奮蹄。你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咱倆的區别還是挺大的。”
說完,他似乎還覺得自己的話不夠有“分量”,看着許鑫,加重了語氣:
“别學啊,聽到沒?”
“看您說的……我肯定不學啊。您是野路子,我是正兒八經的學院派,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這下,老頭無語了。
“我是野路子?我可是你學長。”
“本科學長而已,我現在是博士研究生。”
“博士研究生晚上吃飯不?”
“那肯定得吃。”
“我看你是不想吃了。”
“嘿嘿嘿嘿……”
許鑫笑的還挺開心。
不過馬上話鋒一轉:
“您打算讓誰來演啊?”
張一謀自然也不瞞他:
“馮婉瑜是龔麗,陸焉識……我在猶豫,到時候邀請幾個人試戲再看吧。”
許鑫一聽,趕緊又問道:
“那陸丹丹呢?……您不會還讓素人來吧?”
張一謀一聽,笑着反問道:
“怎麽?投資方打算強制我選角了?”
“看您說的,哪是強制啊……勸谏,這個詞兒咋樣?”
“我還清君側呢!”
老頭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說白,你想選誰?”
“那必是詩詩啊。”
“?”
張一謀一愣:
“劉知詩?”
“對,陸丹丹不是有舞蹈底子麽,詩詩就可以。而且……您不覺得她長的挺土的麽?我覺得陸丹丹這個角色她挺适合的。她那臉不用化妝就有一種土了吧唧的年輕,稍微化點妝小少婦的氣質就出來了。要我,我肯定選她。”
“……”
張一謀顯然知道劉知詩是誰。
可……他印象裏的劉知詩,還是在許鑫結婚時見過的那個印象。
土是不可能土的。
不過……
就像是剛才他和許鑫聊的那樣。
他這次也隻是想拍一個故事。
用最質樸的心态,去拍一個自己喜歡的故事。
這片子裏,陸丹丹的戲份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在他這,反倒沒什麽強制要求。
不跟《山楂樹》時期那樣,他特别想找一個符合那個年代氣質的女孩……
這次壓根不需要。
劉知詩麽……
他略微思考,接着便點點頭:
“那讓她到時候試試吧。《烈日灼心》裏演的也還行。”
“得嘞。”
幫詩貴妃仕途再進一步後,心說這個家沒我真得散的許鑫心情大好。
然後問出了一個很煞風景的問題:
“您這兩天關注網上的消息沒?”
“小維的那個?看了。”
與許鑫預料之中截然不同的平靜反應出現在老人臉上:
“昨天沫沫就給我看了。”
“您啥想法?”
“沒啥想法。”
異常淡定的表情出現在老頭的臉上。
“你也少上網,網上的一些東西看久了,人的腦子會麻木,丢失了自我思考的延伸。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外面的紛紛擾擾不要去管。”
“呃……”
本來還想找老頭聊聊這事得許鑫一聽……
得。
今天啥也别問了吧。
其實想想,确實也沒什麽必要去問。
老頭現在的心态還真的挺單純的。
拍電影,是愛好,也是事業。
最近又沒什麽繁雜瑣碎的事情纏身。
創作電影,呈現觀衆,休息,再創作……
這種簡單的循環,對于眼前這位年逾花甲的導演而言,就是最好、最舒服的方式了。
他并非跟不上時代,隻是選擇了回歸這種他最舒服的生活之中。
外界的紛紛擾擾,已經和他沒關系了。
也罷。
那就這樣吧。
……
這頓飯,其實吃的許鑫挺感慨的。
晚上剛好是三個孩子放學回來的時間。
有了戶口,正常上學。
一家人其樂融融。
在最大的一塊心病摘除之後,被譽爲“國師”的老頭連飲酒的方式都比以前灑脫了許多。
而哪怕是在飯桌上,聊的話題也多是電影。
真的是愈發純粹了。
甚至在許鑫問起來一丁、一男以後想做什麽,在妹妹一嬌那好奇的目光中,兄弟倆給出了“想拍電影”的說法時,老頭都沒什麽認同或者反對。
而是用一種“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态度表示:
“喜歡幹嘛就幹嘛吧,隻要别學壞就行。”
淡定的一塌糊塗。
也罷。
無論外面再怎麽刮風下雨,這屋裏的人覺睡的踏實,不必爲生活發愁,吃的飽,可以行走在陽光下。
就這樣……也挺好。
輕舟已過萬重山。
你說對不對?
……
喝了幾杯酒,蘇萌把他接走。
一路回到了家,妻子坐在沙發。
很押韻的台詞下,楊蜜正跟海豹拍肚皮一樣,噼裏啪啦把臉拍的震天響。
而暖暖則把衣服拉了起來,學着媽媽的動作在拍自己的肚皮。
許鑫看一眼就知道……
你娃兒怕是一會兒要遭。
小肚皮你說你挑釁誰不好,非得挑釁你親娘。
一會兒挨打可别哭。
他問了句:
“談的怎麽樣?”
今天下午,滕訊的人約她聊注資雙唯的事情了。
“合同我不滿意,他們想用百分之三的股份,拿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喝了羊駝牌瘋牛奶了?敢這麽跟我開口。”
楊蜜嗤笑了一聲:
“我直接說了,覺得他們這種合作模式沒啥誠意,不打算談了。”
“他們怎麽說?”
“也沒說啥,估計是以爲還能和我聊的動。可惜……我已經不打算和他們聊了。先晾他們一段時間吧,至少等拍完電影再說。”
“好。那你這幾天不就沒事情了?是不是能……”
“哎呀你就放心吧。”
楊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你以爲我這幾天都在幹嘛?你忙你的,什麽時候試妝,什麽時候進組喊我就行了。”
說着,她也結束了今天的臉部按摩。
露胳膊挽袖子,看着女兒:
“小崽子,剛才就你肚皮拍的響是吧?”
而聽到這話,陽陽已經抱住了爸爸的大腿:
“爸爸,抽煙,抽煙~”
那意思是爸,我陪你抽根煙。
他太了解這一幕了。
也太懂怎麽置身事外了。
許鑫嘴角一抽……
看着已經察覺到事情不對,露出驚恐眼神的女兒,聳聳肩表達了自己的愛莫能助。
然後……
“陽陽,你得保護姐姐呀,爸爸先溜了。”
進門不到三分鍾,他掉頭走了出去。
點了一根煙後,聽着屋子裏那“啊!!!媽媽!!!媽媽疼!!!”的“哀嚎”,習以爲常的揚起了頭。
嗯。
今天的月亮還挺圓的。
跟妻子的半個屁股似的。
好看。
……
三八女神節。
當許鑫第一次聽到這稱呼的時候,還有些納悶。
心說啥時候婦女節改名字了。
不過他也沒計較,甚至連禮物都沒給妻子準備。
沒辦法,自從花了二十萬當了個怨種後,楊蜜就禁止他搞這種不切實際的小動作了。
想玩浪漫?
您歇歇吧。
其實歸根結底,許鑫也不是一個特别浪漫的人。
哪怕早年沒浪子回頭的時候,他的手段也依舊是“花錢賣酒,法拉利接送”的傳統套路。
你還别說,那幾年的法拉利是真吃香。
但……
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總覺得街上的好車越來越多了。
而且以前的美女也少……現在的美女就跟雨後的狗尿苔似的,在商場上一抓就是一大把。
隻不過人工痕迹卻愈發明顯。
也挺離譜的。
總之吧……不管怎樣,他是玩不了浪漫了。
隻是讓蘇萌幫自己訂了個花束。
大早上起來鬼鬼祟祟的趁着楊蜜去衛生間的時候,打開了大門,把凍的跟孫子似的蘇萌給放了進來。
然後,等楊蜜看着手裏捧着花站在衛生間門口傻笑的老公時,她順手接過了花就丢到了衛生間裏。
天然花香去去味兒。
接着對許鑫來了一句:
“走啦。”
“……三八女神節快樂。”
“是婦女節,别學人家那套。這不是給所謂的“女神”過的節日,是爲了紀念那些爲婦女解放、權利自由的奮鬥者們而成立的節日,女神和這種意義比起來,太LOW。”
“嚯~”
許鑫頗爲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這麽正能量呢?”
“那你看~”
楊蜜得意一笑:
“今天也是正能量滿滿的一天喲~”
她說着,一路出了屋。
結果看到了蘇萌後,微微點頭:
“萌萌,花選的不錯。”
“……啊?”
蘇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許鑫。
【你看,我就說吧,會露餡ε=(ο`*)))唉】
許鑫眼睛一瞪。
【完蛋玩意,你就不會反駁下?扣你五百!】
【ヽ(#`Д)狗賊!】
悄無聲息完成了眼神的交換後,“一家三口”一起出了門。
一路趕到了西影廠的燕京辦事處時,包括服化道等一共二十來個人都已經等在那了。
“許導。”
“蜜蜜。”
一群人一邊跟夫婦倆打招呼,一邊簇擁着倆人走進了屋。
許鑫往椅子上一坐,看了眼時間後,對妻子說道:
“那你先化妝吧?”
“嗯。”
楊蜜點點頭。
接着莫名的深呼吸了一口氣:
“呼……開始吧。”
從這一刻開始,她進入了狀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