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忽然來了,其實對老兩口來講心裏也高興。
倒不是說這倆人多想女婿。
這才幾天啊?不至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可老兩口隻是很喜歡女婿對女兒的态度。
看着小兩口這麽甜甜蜜蜜的,老兩口心裏就踏實。
他們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從戀愛,到結婚,在到婚後激情退卻轉換成親情那種溫馨陪伴。
相濡以沫幾十年的兩口子自然知道,想要把“愛情”的保質期無限延長這種事情,做起來到底有多困難。
需要大浪漫,需要小浪漫,又不能隻有浪漫……
在加上自己閨女從小就在自己這受寵,脾氣難免刁蠻了一些。
尤其是學了武之後,天天沖着小許提拳頭……
他們雖然不說,但始終擔心閨女太過強勢。
可現在看着小兩口這麽多年你侬我侬,甚至孩子都有了都基本沒變過的感情,他們心裏就愈發踏實了。
心裏踏實,那就高興。
高興就得給閨女和女婿做點好吃的。
雖然住的是酒店,但老兩口一大早還是帶着孩子出門了。
孫婷對橫店熟,拉着倆人就去市場買了一大兜菜。
用酒店專門給藝人配備的小廚房開始做菜。
而等菜做好了,跟着服務員推的小車回到房間裏時,就瞧見了楊蜜那耷拉下來的驢臉。
以及在收拾東西的許鑫。
吵架了?
這是楊大林的第一反應。
趕緊問道:
“怎麽了這是?吵架了?”
“沒……”
許鑫趕緊搖頭:
“鬧情緒呢。”
聽到這話,楊大林愣了愣,又看向了楊蜜:
“你又任性啦?”
“什麽叫我任性……我讓他晚一天走……他都不同意!昨晚那麽晚才來,睡醒了就要走!把這當啥了?卧鋪啊!”
“……”
“……”
“……”
包括許鑫在内,仨人都無語了。
楊大林想了想,說道:
“不能多留一天?”
“留不了,本身今天還有個電影配樂的事情要弄,我都給推明天了。吃完飯,我去趟魔都見個長輩。估計也就待個一兩個小時,就得連夜趕回西安。”
許鑫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楊蜜身邊,抱着她:
“行啦,别生氣了。電影最多還有一周就忙完,不是趕威尼斯電影節呢嘛。等忙完了我就過來,好不好?”
“你起來!别碰我!伱說你來幹嘛!咋那麽煩人呢!”
大清早本來還想趁着老爸老媽去做飯,甜甜的和老公來一場早安的負距離交流。
可當許鑫說出那句:“11點了?我得趕緊走”的時候,她瞬間心态就崩了。
甚至感覺自己跟被嫖了一樣。
這會兒全身都是小性子,不發出來不行的那種。
不行。
越想越委屈。
逐漸的,她眼眶就紅了:
“你走吧,愛去哪去哪!爸,我要吃飯,我餓了!”
“……得得得,我不走了,不走了行吧?”
一瞧她這狀态,許鑫也心軟了。
得。
那就烽火戲諸侯吧。
果不其然,聽到他做的這個決定,楊蜜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土崩瓦解。
“哼!這還差不多!……趕緊去刷牙,吃飯啦。”
“嗯。”
決定在橫店多待一天的許鑫點點頭,走向了衛生間。
可要麽說這女人是個狗娘們呢。
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吃完飯,一拍桌子:
“你走吧。”
沒了那股起床氣,腦子清醒之後,已經分得清什麽重要什麽可以忍耐的她就把許鑫給攆出門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貪戀後宮美男色欲!?
趕緊去忙你的事情去!
說到底,還是一出互相體諒戲碼再次上演後,許鑫狠狠的照着閨女和兒子臉上親了幾口,提着公文包再次踏上了路途。
車上,他撥通了劉墨墨的電話。
不過電話響了好久,劉墨墨的聲音才有氣無力的響起:
“喂……”
“……生病了?”
許鑫趕緊關懷了一聲。
“時差,大哥!時差啊!你知道荷蘭現在才淩晨4點多嗎……”
“呃……那你見過淩晨4點的洛杉矶嗎?”
“滾蛋,有事說事!爲了給你媳婦談個《好聲音》版權的事情,我都快累死了……說,你要幹嘛!”
“好吧。劉叔在家麽?”
“……找我爸?”
“對。”
“應該在,昨天打電話他也沒說要去哪調研啥的。你去吧……哦對,别拿東西。便宜貴的都不行。”
“好,知道了。”
“嗯,挂了。”
嘟嘟。
電話挂斷,許鑫也不吭聲,坐在車裏開始思考今天這場碰面該怎麽聊。
下午3點半。
他抵達了魔都。
這一趟,他沒用任何人安排。
明明一個電話,許淼就得安排人來接他。
可他沒有讓任何人知道自己來魔都了。
和蘇萌打着車回到了湯臣一品後,他先上了樓,确定老漢沒在家後,就把蘇萌給留到了家裏:
“想幹嘛就幹嘛,晚餐我就不管你了。”
拿着A6的車鑰匙,他直接出了門。
等車在地庫裏走出去的時候,他給劉寬發了條信息:
“劉叔,您晚上忙麽?想上門拜訪一下您。”
信息回的很快:
“來吧,默默跟我剛打完電話。我一會兒就下班了。”
“好的。”
看到這條信息,許鑫直接驅車出了門。
“老人和”的糟雞,狀元樓的糟蝦、毛豆、鳳爪、豬手。
連續跑了兩個地方,提了一大兜後,又買了一瓶石庫門的老黃酒。
也不貴,二百出頭。
就提着這些一頓飯就能吃完的東西,他趕往了劉寬的家。
這一片地方車位挺難找的,各個街道都管控着,交通執法非常嚴格。
許鑫轉悠了一會兒才在估摸直線距離有個五六百米的地方,把奧迪給停了下來。
這會兒也五點多了,他撥通了劉寬的電話。
“嘟嘟……喂,小許。”
“劉叔,我現在就在您家這邊的……”
飛快報了下地址,劉寬有些納悶:
“我和門崗都打完招呼了,你直接進去就行,怎麽還讓我去接一趟你?”
“哈哈,我給您買了點糟貨。還有一瓶黃酒~”
“哈~”
劉寬那邊輕笑了一聲:
“行,那你等着吧,我去接你。”
“好的。”
于是,許鑫在路邊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了一輛老款的奧迪A6。
直接上車,劉寬看着他那滿頭汗水的模樣,也沒吭聲,而是接過了那兩兜糟貨。
“狀元樓和老人和?怎麽還跑兩個地方?狀元樓的糟雞也不錯。”
“我吃着覺得不如老人和。”
“嗯,也對。那剛好,一會兒回家調個黃瓜,這頓飯就能吃的很舒服了。”
“嘿嘿,那您不得拿點好茶葉?”
“哈哈~”
劉寬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問了一句:
“一會兒讓人來接你?”
“嗯,車就在那呢。”
他往後面一指。
劉寬扭頭看了一眼,說道:
“那你這停車費可夠貴的。”
“哈哈,能見您一面,肯定值了。”
“哈哈~”
在司機沉默且平穩的駕駛之中,一路回到了劉寬的家。
家裏的保姆已經做了六個菜,端到了飯廳裏。
雖然都是家常菜,但劉寬的一句:“知道你晚上要來,特意讓紅姐多加了倆菜。在算上你這些糟貨,咱們這頓飯可都得把褲腰帶松開吃不可。”就表明了态度。
能讓他加菜招待。
本身就是歡迎的意思。
很快,糟貨都用盤子裝了擺到了圓桌上。
許鑫開了這瓶石庫門。
不算大,但也不小的飯廳就倆人吃飯,其實是比較空的。
沒辦法……
誰讓墨姐不争氣呢。
早點處個對象不啥都有了?
酒倒上,不着急聊正事。
聊的都是目前還在舉辦之中的世博會。
世博會閉幕,是在10月31号那天,到時候還有一場彙報演出。
而這一屆世博會無論是規模,還是人數,都是世博曆史的一座裏程碑。
超過246個國家和地區參展,參觀人數預計能突破六千萬,繼奧運會後,天朝在世界舞台上又發揮了一次自己的重要性。
向所有人證明了一個穩定上升的平台,能帶給這個世界何等的色彩。
而劉寬在飯桌上還來了句:
“小許,大家對于你的評價可都很高呀。”
換來了許鑫恭敬的一杯酒。
……
酒其實就喝了半瓶,一人一杯的量。
這頓飯就結束了。
酒不至醉人,醉人不好聊事。
隻要啓到把氣氛拉近的作用就可以了。
而結束後,劉寬從家裏的櫃子上拿下來了一盒茶葉後,便說道:
“走,去書房。”
“好的。”
許鑫提着公文包一路來到了書房裏後,劉寬自己坐在那張很簡樸的書桌前,用茶具開始燒水,泡茶。
而許鑫就坐在他對面。
燒水壺發出的聲響充斥在書房裏,劉寬接過了他遞來的煙,這才問道:
“看你吃飯的時候就神思不屬的,怎麽了?”
有嗎?
許鑫并不覺得。
但總要有個由頭,才能打開話匣子。
于是,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您看出來了?”
“嗯。能讓你都沉不住氣,看來這事情還挺難的?”
“……唉。”
許鑫歎了口氣,點點頭,從包裏拿出來了一摞文件:
“您看看。”
“嗯。”
劉寬接了過來,打開了台燈,帶上了眼鏡。
第一眼,他就愣住了。
《金陵十三钗》植入廣告合作協議書?
饒是他,也不免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這是啥?
這種事情……先不說有沒有難度,也不提你和張一謀的關系。
怎麽會忽然找到我呢?
“我其實也不想給您添麻煩的。但有些事情……遇見了,了解了之後,就總想做些什麽。您看下這合同的金額……”
聽到這話,劉寬點點頭:
“你繼續說。”
“第一份合同,就是這個金鼎典當行的合同。這是用來給稅務局報稅的合同,是50萬。我手機裏還有一份《金陵》的投資人張維平發給張導的合同,是20萬……可我從别的渠道那邊,聽到的消息是這份合同實際的價格是四百五十萬。”
“……”
劉寬沒吭聲,隻是眉頭皺了起來,繼續看下一份合同。
見狀,許鑫繼續說道:
“這些合同其實都差不多,報上去的價格,都很低。并且它有個規律,那就是不知名的企業,都是幾十萬的價格。但越知名的企業,報的價格就越高。”
“……這些都會出現在電影裏?”
“大概有個三四個,比如那個典當行。到時候可能會在電影裏出現的殘垣斷壁之中,有一個挂着牌子的建築,上面寫着“金鼎典當行”的字樣。而其他登不上去的,也都在電影前後的鳴謝與合作夥伴上面。”
“……”
這下,劉寬不吭聲了。
隻是大概把這些合同看了看後,擡起了頭:
“張一謀的劇組對吧?”
“是的。不過,我能确定的是,他隻是拍了電影。”
“那這個新畫面影業不是他的公司麽?”
“他拍電影,新畫面給他票房分成,股份沒有一絲關系。并且,他不負責商務,對這些事情也不怎麽關心,這點我是能保證的。”
“這樣啊……”
劉寬想了想,問道:
“你能來找我,應該不單單是這電影一個事情,對吧?最近這兩年植入廣告之類的這麽多,它不是個例。否則這些東西你完全可以作爲舉報材料,直接遞到所屬轄區就可以了……你說話又不是完全沒分量。”
“嗯……”
許鑫點點頭,說道:
“人家都說窺一斑而見全豹。就像您說的那樣,這種事情,不是個例。我覺得……可能是一個行業的潛規則。”
“……”
劉寬的眼睛眯了一下。
而許鑫也适時的不吭聲了。
一根煙抽完。
一分一秒的安靜被打破。
“找不到信任的人?”
“嗯。”
許鑫苦笑了一聲:
“其實我的第一反應是找您的……但我覺得不行。因爲這件事……就像是您說的那樣,除了您,我不信其他人。而我也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到其他人的身上。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那麽……這裏面可能涉及的東西是百億,甚至更高級别的。并且牽扯的人很多很多,但我也明白什麽叫隔行如隔山……”
“想做那個點火人,又怕火焰太大,把自己給燒成灰麽?”
“對。”
見他都猜出來了,許鑫索性點點頭:
“我知道可能我覺悟有些低了……但我才剛結婚,孩子還沒長大……我熱愛的事業也才剛起步……嘿嘿。”
說到這,許鑫撓了撓頭:
“說句玩笑話,我還沒活夠呢。”
“……”
劉寬并沒覺得這事情多好笑。
隻是陷入了思考。
其實他也不覺得小許做錯了。
熱血上湧、一往無前的英勇無畏是好事。
可從大局考慮,不必要的犧牲同樣不可避免。
不想做英雄,卻想改變一些事情。
冒進,而不貪功。
頭腦也足夠清醒。
知道怎麽明哲保身……
這孩子……
走錯路了呢。
說走錯也不對,應該說走彎了才對。
要百花好多力氣。
點評到此爲止。
他想了想,說道:
“那又怎麽忽然找上我了?”
“……我想讓您找其他人。”
“?”
劉寬一愣。
随即變得哭笑不得:
“你還想找誰啊?”
“是這樣的,劉叔。我是覺得……這種事情,畢竟不是您這個系統上的。對吧?”
“嗯。”
“所以……我其實真不想給您帶來什麽麻煩。畢竟……如果我推斷的不錯,這些東西既然能存在,必然有其“合理性”,您說是吧?”
許鑫在“合理性”上面加重了語氣。
接着繼續說道:
“況且,我現在雖然手裏拿到了這些,可如果真調查起來,肯定不宜大動幹戈,不然容易打草驚蛇。所以,我思前想後,覺得這事情不能是從底下往上走,而是應該從上面往下走才對。我不要什麽功勞,但作爲我從事的圈子,我也不想别人看着我的第一反應是:“這人估計也不幹淨”。我接受不了~”
“所以?”
“所以,我想着能着手處理這件事的人,能改變一個圈子生态環境的人,最好是需要這件事的人。”
“格局小了啊,小許。”
明白了許鑫的意思,劉寬笑着搖搖頭:
“你的出發點雖然是對的,但這句話的角度卻錯了。知道錯在哪麽?”
“呃……”
“這呢,是咱們的家。所有人都是這個家裏的兄弟姐妹。”
劉寬對着許鑫畫了一個圈:
“大家都在爲了這個家在努力,每天都有那麽多人在無私奉獻。而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個家的明天會更好。但這時候有那麽一小撮人,表面上看起來同樣是爲了這個大家在奮鬥,可實際上卻是在底下爲自己的小家。
而現在事情既然被知道了,那麽,自然就要用咱們這個“大家”所制定的規則來衡量。
無法,不成國。法不阿貴,繩不撓曲。
這是大家共同制定的規則。也是公平的最大倚仗。
不是說誰需要,而是看到了這件事後,每一個人都有必須要去維護這個“大家”的責任與義務。踢出害群之馬,才能讓公正的天平不會失衡。”
幫許鑫糾正了一個誤區後,看着他那點頭的模樣,劉寬笑了笑:
“不過呢,這件事也不是說你全錯了。你的出發點,我多少能明白一些。說白了,天子腳下,皇城根前的事情,要處理,肯定也是當地來處理。你是這麽覺得的吧?”
“對。也怕給您添麻煩……不過被您這麽一說,确實倒是我思想淺薄了。”
“你還年輕嘛。”
劉寬又大概翻了翻這些合同。
“年輕,允許犯錯誤。重要的是你能在錯誤中學習到什麽。所有人都是摸着石頭過河,河水湍急,心中思慮不周全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我倒好奇了,按照你的意思,你想找誰呢?”
他有些好奇。
自己還能成跳闆了?
聽到這話,許鑫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其實……也是急病亂投醫。您還記得開幕式結束後,吃飯的時候……”
在劉寬好奇的目光中,許鑫把和那個中年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從奧運會到這次……每次遇到他都會過來和我說兩句話。我想着這樣也算是善緣吧,畢竟那麽多人,沒必要專門盯着我,您說是吧?”
“……”
這下,劉寬倒不吭聲了。
隻是眉頭皺了起來。
“連續兩次?”
“對,連續兩次。”
“……?”
這下,他也疑惑了。
“你們不認識?”
“不認識……”
說完,許鑫也沒去問什麽“你認識不”之類的話語。
這層面的事情,太複雜。
而他來找劉寬的意思其實也就在這。
如果是意見不同的兩家人,那麽這事劉寬可以管。
畢竟許鑫怎麽琢磨,都覺得這是自己家錢包受損的事情,哪個領頭羊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是功勞。
而如果是意見相同的一家人,那就更好了。
他雖然不知曉其中的利害,但有些事情的本質道理都是一樣的。
該落到自己兜裏的錢被别人偷走了。
誰也不會舒服。
雖然形容的有些不恰當,但他堅信,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
“許哥!”
“嗯。”
正在抽煙的許鑫看到蘇萌後,點點頭,把煙頭往外一丢,拉開了車門:
“走吧,去機場。”
“好的!”
蘇萌點點頭,快步來到了A6的主駕駛位。
調整座椅的功夫,看到了中控上面的一張罰單。
她也沒多問,直接開車往機場跑。
一路上許鑫都沒怎麽說話,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的夜景沉默不語。
蘇萌也沒問許鑫去幹嘛了,也沒找什麽由頭開啓聊天模式。就這麽開着車抵達了機場之後,才問道:
“許哥,這車怎麽辦?”
“一會兒放到南航的櫃台就行,會有人來取的。”
“好的。”
蘇萌點點頭,拿起了中控上的罰單就要下車。
“這罰單也不拿。”
“……啊?不拿?”
“對。”
許鑫點點頭,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已經消了。”
“呃……”
蘇萌愣了愣,有些納悶。
這二百……不至于找人消吧?
交個罰款不就好了?
許哥不是最不喜歡落别人人情了麽?
可這次怎麽一反常态的給消了呢?
她滿心的不解。
但許鑫也不多解釋。
解釋了她也不見得懂。
反正這趟魔都之行雖說短暫了些……
但好歹不虛此行嘛。
他臨進機場時,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星空。
喲?
今天的空氣質量可真好。
星空清澈,美不勝收。
“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