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鑫的話涵蓋的面是比較廣的。
李子維想問的,隻是單純的作爲導演,你是怎麽來作爲演員的操縱者,來使用這些演員。
畢竟每個導演都有自己的風格,有人喜歡當木偶大師。
恨不得拴線到演員身上,連一個台詞,一個動作,都要按照自己的主張來走。
而有的人就像是放牛放羊。
隻要演員不出自家牧場,那就随便他們啃草,追求的是那一片牛羊成群如白雲朵朵的自由自在。
她想問的是對演員的使用。
可許鑫給他的回答,卻是對導演的定義。
他不敢說教,但确确實實是在以一個還算有點成績的小導演的身份,告訴在座的這些熱愛電影,并且或者已經身在其中,亦或者是有心想踏入這行的人,從一開始就要保持始終如一的一件事。
那就是不要去管自己什麽風格。
一切都爲了劇本、故事來服務。
在拍好電影爲前提下,做自己能力範圍内的故事。
你是船長,這艘船上你是老大。
你一言九鼎的同時,也要負責把這一船人怎麽帶出去,怎麽帶回來。
别中途忽然觸礁了,沉船了,一船人都祭了天,結果那個發誓與船共存亡的船長卻回來了……
那就有點不合适了。
至于要是真有人覺得他是在說教……
那就随便吧。
愛聽不聽呗。
至于反應……
聽聽這全場的掌聲就知道了。
如果是商業化過重的電影節上面,許鑫打死這些話也不會說。
你丫算老幾啊?
說這些話。
這行業裏每年最多有百分之10的片子能上到院線,而這百分之10裏還有爛片呢。
剩下的百分之90基本都石沉大海,賠了個底朝天不說,你連它的真實用途是幹嘛滴都不清楚。
而現在你告訴我們這些空話假話有什麽用?
說的好像你一輩子不拍爛片似的。
所以,在那種吃力不讨好的場合,他才不會犯賤。
但這裏不一樣。
看着台下那些和自己歲數差不多的人,他不想張嘴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圓滑。
少年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在這種氣氛之下,他希望的是更多有才華的人能堅持自己的信念。
哪怕會很苦,可方向一定要找對。
爲了賺錢而賺錢,在其他行業沒問題。但在導演圈,想出頭真的太難了。
所有導演都知道要有個性,你要有被人記住的點,才能熬出來。
可如果一味的去追求“風格”,不管是劇本也好,故事也好,都是以風格爲主,力求讓自己那個性鮮明的風格率先出現在别人的視野……就像是一看到抽幀,大家就想起王佳衛,一看到長鏡頭,就想起賈章柯……
當他們覺得是這些風格成就了這些導演時,那真的就徹底迷失了。
所以,在回答之後,他才能收獲那如雷的掌聲。
普通觀衆是覺得有道理,可對于那些已經踏入行業,如今隻能在台下聽他講的人而言,他的一番話等同于幫他們撥開迷霧的那盞燈。
可能短期内不會有什麽實質性作用,甚至對玩票的人來講,聽上去最多也隻是心潮澎湃而已。
但對于那些真的把導演作爲一輩子的事業的人來講,他的話,就是方向。
别去沉湎于什麽風格不風格的虛妄。
先拍好故事吧。
……
李子維其實這一場訪談準備的問題還挺多的。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夠問的了。
不過,爲了照顧影迷,她準備的問題其實專業性的并不多。
比如在掌聲之後,她忽然話鋒一轉:
“說起來……這種訪談節目,許導其實沒怎麽參加過,對吧?”
“沒。”
許鑫實話實說的搖了搖頭:
“我印象裏……訪談這種形式的節目,這次應該是第二次吧?……好像我就接受過《南方周刊》的一次……還是兩次采訪來着,其他的就……應該是沒了。”
“爲什麽呢?是沒人找您麽?”
“唔,找的人其實挺多的。”
許鑫笑着說道:
“但我其實在日常生活裏,并不操心這種事情。都是我的妻子幫我處理這些事情,所以這些訪談也就都被她給攔下來了……”
李子維一愣……
“楊蜜……幫您攔?”
“對。”
許鑫點點頭:
“都是她幫我攔的。我沒經紀人嘛,大家要聯系我,就隻能走她那。然後這些訪談、活動之類的,她就都幫我攔了。”
“這……”
李子維似乎是真有些沒搞懂:
“爲什麽會攔着呢?……說句現實一點的話,這些也是對知名度的一種提升吧?”
“導演最好的提升知名度的方式,不是作品麽?”
許鑫露出了“你很奇怪”的眼神來。
接着,他露出了思考的模樣,繼續說道:
“其實是這樣的。首先,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業規劃,過度的去參考别人的成名方式,有時候不見得适合自己。
其次呢……我覺得我的事業并不具備什麽參考性。因爲實話實說,我覺得我挺幸運的。就一次偶然機遇,我加入到了奧運會的前期籌備小組,被老……張導所賞識,接着開始了奧運會的工作。
在奧運會裏,張導作爲導師,幾乎可以說是言傳身教了我作爲一名導演的價值觀。而從他那,我明白了作爲一名導演,我們表達我們對世界、對文學作品,乃至對一段曆史的看法,最恰當的手段,就是放到作品裏。
至于……包括今天這場訪談會,我不知道大家來參與的目的是什麽。比如你是劉一菲的粉絲……”
他往身邊這會兒已經被他“奪去”全部光芒的劉一菲那一指。
繼續說道:
“或者說,你是以前沒參加過電影展,這次想來看個新鮮。亦或者說,作爲同行業者,你的事業目前陷入困境,想得到一些方向,或者說的更幹脆一點,你就是想來看看娶了楊蜜的人到底長個什麽德行……”
“哈哈哈哈哈……”
一陣陣哄笑聲在場館之中響起。
所有人都樂了。
包括台上的李子維與劉一菲。
而在這股哄笑聲中,許鑫聳聳肩,一臉得意:
“沒錯,就是我!”
“籲~~~~~”
當噓聲四起的時候,恍惚間,中傳的禮堂仿佛變成了德芸社的現場。
而在這股噓聲中,許鑫繼續說道:
“其實很多人忽略掉的一點是,我今天所說的一切,包括現在我在說的東西,都是作爲我個人的主觀言論發出來的。而我說出來的言論,到各位的耳朵裏,你聽了之後的感覺,其實也是依據你自己理解的主觀而來。”
說到這裏時,他一隻手拿着麥克風,另一隻手,做出了一個五指張開,下壓的動作。
“但是,我們跳出來這些講,我想表達的意思是……”
他下壓的手掌挪到了另一邊:
“就像是主持人你剛才提到的,所謂的知名度的一種提升。我說了,作爲導演,我們對世界的表達都在作品裏。而其餘的,諸如訪談、活動、采訪、提問這些,其實和作品一樣,都屬于作爲“你”的主觀理解。
我覺得……導演是一個需要一些神秘色彩的職業。就比如現在,我可以把我對世界的理解完全說給大家聽。可是,當你們懂了我的理解,覺得……喲,你這個人其實也挺淺薄的。
那麽在繼續看我的作品時,你可能就會用天然的主觀印象去影響自己的判斷,或者對作品的解讀。”
一番話,他讓許多人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樣時,繼續說道:
“所以,第一,我不能讓你們看出來我其實沒多少東西,是個很膚淺的人。而我通過這些采訪、訪談節目之類的,讓大家都看清楚我是一個什麽人後,發現我這麽膚淺……可能我的電影就賣不動了。
第二呢,我其實特别喜歡别人對藝術的過度解讀。就跟咱們上學時候做的那些閱讀理解題一樣。我敢肯定,百分之80的作者,可能寫某段文學作品的話語時,他沒想那麽多。
瞧見天是藍的,我就随手寫了下來。可這段話到了讀者或者一些學者那,就會被解讀成什麽……反應作者心态啊,或者是作者在隐喻之類的。
上學時候我覺得這種閱讀理解真的是在脫褲子放屁。特别想揪着出題人的面,然後把作者叫過來……來,咱們三方對峙一下,這道題,你當時寫天這麽藍的時候到底怎麽想的?你給我好好說說!憑什麽給我的卷子打0分……”
“哈哈哈哈哈哈……”
場中,歡笑聲再次響起。
而許鑫也用一種很古怪的笑容聳聳肩:
“但後來……可能是随着閱曆的增長吧,我發現……所謂的藝術,其實本就如此。
我們做的閱讀理解,也不是在過度解讀,而是希望探尋到更符合自己心中對于這段話定義的那種解釋。
藝術多樣性的魅力,不就來源如此麽?一萬個哈姆雷特心裏有一萬個哈利波特……”
“……?”
“……??”
“……???”
有些繞的腦筋急轉彎在衆人的眼裏剛剛流露出愕然時,幽默便再次爆發出了哄堂大笑。
而在這笑聲中,許鑫的聲音化作了平靜的叙述:
“所以你瞧,就是如此。導演既然因爲作品而成名,那麽就不要輕易撕掉自己這層神秘的面紗。靠作品成名,那麽想解讀,就去作品裏解讀就可以了。
我們借作品表達我們的潛在思想,大家靠自己的主觀思維來解讀我們的作品。
因爲藝術是主觀的,不是麽?
在解讀的過程中,你會發現有人和你抱着同樣的想法。你們互相吸引,結成同好。甚至說誇張一點,你們還會奠定學派的根基……紅學不就是這麽來的麽?
但更多的,我覺得是大家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比如你喜歡我的電影,是我的影迷,我出了作品你就會去看。而看完後,無論好壞,都裝在了心裏。
遇到同好,讨論一番。别人要是對你毫無感覺,你也可以處之淡然。而當有一天你不喜歡我的電影時,咱們本就是結識于微末,萍水相逢,現在緣分盡了,索性相忘于江湖。我覺得這同樣是一種浪漫。所以……”
他對着所有人擺擺手:
“不需要仔細去探究誰的成名史,也不用去特别關注導演的私生活之類的。既然結緣于作品,那最終還是要依靠作品說話的。我覺得這就是一種天朝式的浪漫……
當然了,這一切也有個前提,或者說追逐夢想的前提,是得能先吃的上飯。但這在有些人那又和妥協挂鈎,與自己心中的夢想背道而馳。所以,還是那句話,因人而異。
保持風格,專注夢想,但别死心眼,該妥協時候還是要妥協的。吃飽了,才有力氣罵街。這裏引用郭德剛先生的一段名言:沒成名前,才華等于狗屎。與諸君共勉。”
“嘩啦啦啦啦啦!!!”
當他這段話說完,全場爆發出了迄今爲止最大的掌聲。
有人因爲許鑫活得明白、灑脫而鼓掌。
也有人因爲這些話語中,那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的勸慰而激動。
可就像是許鑫說的,不同的人都可以用自己的主觀來理解他的這一番話。
甚至有人覺得從開場的采訪到現在都是長篇大論的喂雞湯,是廢話,是自己夾帶的私貨。
其實怎麽都好。
他之所以摘掉手表,拿掉領帶,就是想用一個普通人的心态,跟這些人聊聊天,說說自己心裏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建議而已。
樓,已經不知不覺間歪了。
李子維準備的問題問道了哪,甚至都有些忘記了。
可此時此刻同樣在鼓掌的她卻不得不承認。
雖然電影展裏沒有請來馮曉剛、張子怡、黎名這些名人。
可眼前的許導……似乎與電影節的氣質更加相符合,匹配。
什麽?
你不信?
那就來聽聽這掌聲吧。
是何等的熱烈。
……
經驗不深,略顯生硬的主持。
發現了好友的傾訴欲,忽然就變成了看熱鬧人的神仙。
以及一個特别擅長歪樓,在一個恰逢其會的場合,提起了一股傾訴欲的導演。
要概括起來這一場采訪的總體質量的話……
嗯……
那是相當相當的高!
雖然李子維自己準備的問題還有不少沒問完的。
比如本子上稍微拓展一些的八卦問題,諸如“許導和楊蜜是怎麽認識的”或者是“劉一菲現在真的不再演電視劇了嗎”的問題沒問出來,時間就已經結束了。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話題其實始終圍繞着一個主題。
那就是電影。
或者更确切點來說,是導演眼中的“自己”與“電影”。
有幽默,有俏皮,也有場内很多觀衆聽不太懂的專業名詞。
但萬幸的是專業的不多。
這位青年導演,隻是用着自己的經曆,表達了現階段他對作品以及導演這個職業的看法。
沒有去捧高誰或者踩低誰,也沒有什麽憤世嫉俗,讓大家一門心思朝藝術道路上狂奔而不追求溫飽的何不食肉糜。
甚至,在采訪中間當提及導演與投資人的關系時,許鑫的那句:“我最希望的就是我的投資人砍斷雙手再進組,萬幸,我現在做到了”的話語,還真引出了不少人的哭笑不得和向往。
而對于所謂的商業化,他給出的意見是:
“賺錢嘛,不寒碜。”
接地氣,卻又不偏離藝術的道路。
追求商業與藝術的平衡,哪怕他也知道做到完美幾乎是癡人說夢。
可不管怎麽說,這一個多小時的訪談,對在座的這些人啓發很大。
許鑫一不灌心靈雞湯,二沒有什麽高高在上的那種談話風格,讓李子維說出了今天訪談結束的話語時,起身緻謝的許鑫與劉一菲收獲了全場接近一分鍾的掌聲。
真心實意的掌聲。
憑心而論,許鑫的話不見得會在他們心中豎立多麽多麽強的信念。
那不現實。
可至少,他撥開了一小片迷霧。
讓這些還處于起步摸索階段的人,找到了一個明确的方向。
光沖這一點,就不虛此行了。
甚至好多人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段時間要密切留意大學生電影展的官網。
這次的訪談裏,有一些東西,他們暫時沒想透。
得回去再多看幾遍,好好琢磨一下才行。
同時……
他們更期待下午的那一場開幕式短片了。
許導……會帶來什麽樣的短片呢?
……
“隻有25萬!?”
飯桌上,許鑫有些吃驚的看着宋汶與李子維,驚訝的眼睛都瞪圓了。
而在倆人的點頭苦笑之下,許鑫扒拉扒拉手指頭,說道:
“25萬,你們還給了我十萬,也就是說……你們15萬辦的這個電影展?”
他不自覺的音調都拉高了一度。
滿眼都是“???”的問号。
“是的。”
宋汶點點頭:
“隻有十五萬。”
“咋辦下來的?拿刀架别人脖子上?還是說你們綁架了中傳的校長,逼着他把這些教室、器材什麽的交給你們使用?”
就離譜。
雖然隻是一個小型的電影展,可别的不提,就一個員工的工資,就不止十五萬了吧?
要知道,許鑫這一路可是看到至少得有五六十個人在禮堂現場。
好,就算一部分是臨時工,可從去年電影展找他開始,到統籌,規劃,施工……怎麽說也得有一個固定的團隊在這弄。
别的不提,咱就說燕京市的基本工資吧。
2009年,燕京市年平均工資收入是48444元。
換算到12個月,也是4000出頭的樣子。
許鑫就按照他們團隊有20個人……這已經是最低标準了。
20個人的固定團隊,一個人拿四千,一個月還8萬呢。
而他們從找自己到現在,忙活一年多……光人工至少得七位數了吧?
15萬?
在開玩笑?
而看着他那疑惑道筷子上還夾了個幹鍋雞的模樣,李子維苦笑了一聲:
“實際上并沒有,許導……我們很窮的,您發現了吧?”
許鑫心說這不廢話麽。
雖然用心了,可處處卻透露着一股子貧窮氣息。
但他沒正面回應,隻是說道:
“在點幾個菜吧,一菲,你看看你想吃什麽……這頓飯我請。”
“……”
“……”
倆人眼神一陣古怪。
可劉一菲卻點點頭:
“好。琪琪,喊服務員去。”
幾個人今天吃飯的地方,就在傳媒大學旁邊一家四川飯店的包廂裏。
真的挺簡陋的。
接着,許鑫問道:
“所以說……怎麽運營下來的?員工的工資你們都欠着呢?……寶友,可不興拖欠農民工工資啊。”
“……”
宋汶嘴角一抽:
“許導,是大學生,不是農民工。”
許鑫心說走着瞧吧,估摸着過個五年十年,大學生還真不一定有民工掙得多。
接着,李子維說道:
“其實……許導今天看到的員工,都是我們電影展的會員……或者說,是志願者。”
“……”
“……”
“……”
這下,四人組的眼神都變得離譜了起來。
好家夥,還是白嫖?
一分錢都不給的?
而面對他們的眼神,李子維和宋汶也習以爲常了。
當聽到了許鑫那句“用愛發電”的時候,宋汶同樣苦笑了一聲:
“沒錯,其實就是用愛發電……其實往年沒這麽慘的。第一屆,舉辦的時候,我們得到了學校的支持。在加上我們跑的贊助,那一屆……有接近八十萬的贊助款。而當時我們的各個獎項,也都是有獎金發放的。
第二屆、第三屆其實也都是如此。甚至因爲一些請來的導演、媒體很喜歡我們這種效仿國外三大的風格,第二年第三年都是主動給我們贊助。直到……”
“《光榮的憤怒》,對吧。”
看着推門拿着菜單走進來的服務員,許鑫适當的閉上了嘴。
但心裏卻跟明鏡一樣。
說白了,根源就在這。
演藝圈裏,可不是說隻有自己“有良心”,或者說隻有他自己的道德标準高于一切,在那當“聖人”。
實際上他也沒覺得自己的道德标準有多高。
真要說起來,隻能說他對于大家追逐的東西,因爲本身就有了的緣故,看的比較淡而已。
所以,自己能喜歡這個電影展的氛圍,其他人不說絕對吧,但至少也會有所感覺。
甚至說句難聽點的。
你就當他們是一群臭要飯的,看到他們身體殘缺,露宿街頭,衣不蔽體,那心裏還會動點恻隐之心呢。
反正這行“來錢快”,收入是随着名氣和地位上升呈正比的。
随随便便拿出個十萬二十萬給贊助一下,難嗎?
不難。
可爲什麽到現在爲止,這第四屆的電影展除了自己和劉一菲還算有點名氣外,其他的圈内人一個都沒瞧見。
甚至連一些長篇電影都沒給他們授權,連個帶龍标的電影放映時間都沒有?
不就是那部片子鬧騰的麽。
曹寶平是活的挺好,該幹嘛幹嘛。
可一個沒有官方背書,出來混一無背景二無實力的愣頭青……
就倒了大黴喽。
想到這,許鑫又在心裏歎了口氣。
唉……
所以說,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全交給大學生來做。
不是說他們辦不好,而是說他們對于一些事情,或者說對于某些線的位置,敏感度太差了。
你說對吧?
“最受大學生矚目”電影-——《光榮的憤怒》。
這名頭……
可真敢給啊。
感謝“不人不鬼”大佬的再次盟主打賞!,欠8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