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鋒坐在上影廠的凳子上不到一分鍾。
會議結束。
在一番“很遺憾這次不能與王導達成合作,下次有緣再續”的寒暄聲中,三人離開。
而主人家都離開了,王佳衛三人顯然也沒必要留了。
“王導……老周……什麽情況?”
電梯口,徐浩鋒無語的問道。
這怎麽說談崩就談崩了?
我才剛來。
你們聊啥了?就崩了?
什麽情況?
王佳衛沒吭聲,周靜之則搖搖頭:
“回酒店說吧。”
三人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裏有監控,所以大家都沒說話。
一路出來後,又因爲來接的司機是上影廠的人,所以大家還沒說話。
直到來到了入住酒店。
徐浩鋒連行李都沒放房間裏,就直接跟着倆人走進了王佳衛的房間。
然後就趕緊問道: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忽然談崩了?”
聽到這話,周靜之看了一眼王佳衛。
見他沒說話的意思後,搖了搖頭:
“昨晚你發來了劇本……今天我倆讨論了一下,除了關于壓縮一線天的戲份有争議外,其實感覺都還挺不錯的。”
要是放到半小時前,徐浩鋒聽到這話估計能開心的跳起來。
可現在……那邊都要撤資了。
他是半無語半後知後覺的點點頭:
“然後呢?”
“然後……剛才你還沒來的時候,我們就在那聊。王導他……把你的劇本拿給了對方。告訴他們劇本可能又要起一版新的,修改了許多細節……”
“我的本意是讓他們不要那麽着急。”
周靜之話還沒說完,王佳衛便說道:
“他們本身提的要求也太離譜了。一年之内必須要拍攝+上映……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拿老徐你的劇本是告訴他們多給咱們一些時間。”
“呃……”
徐浩鋒張了張嘴,忽然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接着就聽周靜之繼續說道:
“但上影廠的人拒絕了。他們的态度……很堅決。就是不管劇本改與不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戲明年一年内必須拍完。而爲了保障進度,還要進一隊制片人來當監督。”
說到這,周靜之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麽,又補充了一句:
“哦對,他們還不同意用張子怡……其實這一點倒沒啥。”
看着徐浩鋒,他緩緩搖頭:
“這個潑墨門出來之後,投資方爲了規避風險,不想用問題藝人,我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在看完老徐你這一版劇本後,我也覺得楊蜜其實要比張子怡更合适一些。但這件事還沒開始聊,王導就告訴了他們:不管怎麽樣,這電影一年根本拍不完。至少兩年……”
“……”
徐浩鋒嘴角一抽。
原本“張子怡換楊蜜”的喜悅感又消退的無影無蹤。
大哥。
你瞎說啥大實話啊!
你不會先拍,就跟以前一樣……一點點的拖麽?
哦?人家要派制片人過來監督接管拍攝權……那沒事了。
顯然,王導的“劣迹斑斑”已經讓所有人都學聰明了。
其實拍攝權這東西很好理解。
同樣是一條戲,有個龍套從鏡頭前走過。
有的導演覺得可以,那就OK了。
但王導是喜歡……怎麽說呢。
讓龍套走一遍,先看看。看完,覺得不合适,那就往手裏塞瓶礦泉水再繼續走一遍。
看完還不滿意,又讓拿着可樂瓶子走一遍……
大概就是這意思。
他是個比較注重“感覺”的導演。
感覺對了,那就對了。可感覺不對,那就無休止的繼續尋找那種感覺。
而所謂的接管拍攝權,就是看你拍完一條走路的鏡頭,當你想讓别人拿着礦泉水瓶再繼續走路時,制片人過來制止你。
告訴你:光走路就行了。
把所有無關緊要的東西都割舍掉,保障拍攝進度,避免導演無休止的發散思維。
這就是所謂的接管。
倒不是說剝奪導演的創作思路。
可是,誰也沒想到,王導會這麽“剛”。
更沒想到魔都電影廠的耐性竟然已經被消耗到如此地步。
但是吧……
這事怎麽說呢,要是放到徐浩鋒這,其實多多少少能理解。
《一代宗師》這個劇本從之前那幾個投資方輾轉到魔都電影廠手裏,也放了幾年了。
從《藍莓之夜》開始,到如今……保守估計放了3個年頭。
魔都電影廠一直在催。
也不得不催。
07年的幾千萬要是用來買樓,放到現在至少也增值一半的價格了。
有人可能會說電影是藝術。
但問題是……魔都電影廠的商業氛圍比藝術氣息要濃的多。
這錢就跟他們給王導放了幾千萬的貸款一樣。
别說本金了,連利息都沒見到一毛。
急也很正常……
而事到如今……
“那現在怎麽辦?”
徐浩鋒問道。
坐旁邊帶着墨鏡喝茶的王佳衛開口:
“找,繼續找投資方就是了。”
“……”
“……”
這話對于周靜之和徐浩鋒來講等同于沒說。
王佳衛也知道自己這話沒什麽營養,于是說道:
“我算了算……劇本、選角這些不說。投資的話……至少,我還需要1.5億。”
“……”
“……”
倆人心底一咯噔。
徐浩鋒忍不住問道:
“王導,您說的1.5億,是包括……這幾千萬的前期投入呢?還是……”
“不算,純拍攝費用。”
“……”
“……”
徐浩鋒直接無語了。
1.5億,加上前期的花費……就算六千萬吧。
那總成本也是2.1億。
2.1億啊!!!!
而就在這時……
“叮鈴鈴……”
王佳衛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張子怡。”
他說道。
周靜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喂……”
王佳衛接通了電話。
因爲沒開免提的緣故,倆人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
緊接着就聽王佳衛說道:
“這個項目現在出了一點問題,我現在就在魔都電影廠。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可能要撤資了。所以暫時什麽時候開啓,我還不清楚。”
“嗯,有消息我會和你聯絡的。”
“BYE。”
電話挂斷。
王佳衛便說道:
“她問我《一代宗師》有沒有眉目,打算什麽時候啓動。說自己一直在練八卦掌……”
話音未落,周靜之開口了:
“老王,抛開劇本不談,我覺得你需要考慮一下了。到底是用楊蜜,還是用張子怡。我們不談故事走向,就單說市場方面。她現在這個事情影響這麽壞,就算要找新的投資方,如果中間還摻和個她,那麽都會加大工作難度。”
說完,他又看了徐浩鋒一眼,繼續說道:
“并且……我說句實在的。楊蜜對于宮二的诠釋肯定更适合……你和她的沖突無非就是對于宮二這個角色是否要上升到大女主層次的沖突而已。可對于投資方來講……楊蜜的号召力,比起現在這種處境的張子怡,高到不知哪裏去了。這也是一個吸引投資方的籌碼……”
王佳衛也明白周靜之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想了想,同樣看向了徐浩鋒:
“老徐,你問問楊蜜?”
“嗯,好!”
徐浩鋒應了一聲:
“那我現在打個電話問一下,先确定她檔期,然後回去慢慢聊還是……”
他的意思是想問問王佳衛對于自己那一版劇本的看法。
王佳衛想了想,說道:
“還得再讨論。你先問下楊蜜吧,然後咱們聊聊這個故事。”
“嗯!”
徐浩鋒快速撥通了楊蜜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多聲,才聽到了楊蜜氣喘籲籲的聲音:
“呼……喂,師兄,怎麽啦?”
“呃……蜜蜜,你幹嘛呢?”
“剛打完一套龍門架!呼……呼……沒打完最後一招,沒敢松氣。”
“原來是這樣……”
“嗯嗯,師兄,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你明年的檔期……”
“啊?”
額頭還見汗,蒸汽從腦門上四散飄飛的楊蜜舉着電話,下意識的看了書房一眼。
回憶着剛才倆人聊的事情……
接着想都不想的來了一句:
“我明年沒空啦。”
“……”
“……”
“……”
電話那頭的三人齊齊嘴角一抽。
衆裏尋她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燈火闌珊處已經沒人了……
……
時間倒流2小時。
“呼噜噜……呸!”
吐出了一口牙膏沫子的楊蜜用毛巾抹了把嘴巴,随手丢到了正蹲廁所的老公頭上。
“小許子,賞你啦。快聞聞美少女早晨的清新口氣~”
“……”
許鑫有些無語。
不明白她大早上起來爲啥要開始玩COSPLAY。
明明昨晚剛玩過。
今天是12月31号。
2009年的最後一天。
雖然天朝人不過陽曆年,但說到底也有着幾分辭舊迎新的意思。
一大早,楊大林就給女兒和女婿煮了一鍋湯圓。
寓意黴運圓圓滾滾的滾走,福氣滾滾如流的到來。
對于湯圓,許鑫的喜好一般。
但他愛喝煮完湯圓的那個湯。
喝着比面湯稀,又比米湯香。所以湯圓沒咋吃,那湯水就着饅頭倒是喝了兩碗。
吃飽喝足,楊蜜開始熱身。
她今天是“大練”。
每周一次。
和平常那種小六合打完一套,站個半個鍾頭樁就算結束,接着改練瑜伽普拉提不同,每一周,她給自己規定的是形意拳和八卦拳都要完完整整的打一套。
以前沒孩子的時候,她起來的比較早。打完之後剛好去買個早餐,哥哥也就起床了。
但現在有了孩子,又有爸媽在這照顧,身子骨就有點犯懶。
早上就不在起的那麽早了。
而是等吃過早飯,歇足了氣,開始用一上午的時間完完整整的打上一套。
今天的天氣很好。
雖然進三九了,但大冬天的燕京有這麽足的日頭可是不多見。
楊蜜站在院子裏站樁熱身,半眯着眼睛就覺得那暖房的玻璃刺眼。
而屋子裏吸塵器還嗡嗡嗡的,顯得特别吵。
又隔着窗戶往裏面看了一眼,瞧着自家老公一大早上就閑出屁的往茶幾前一坐,在那自斟自飲的德行,她就有點糟心。
我心裏不痛快,你也别痛快。
“老公!”
“……”
一聽她這稱呼,許鑫心說完蛋了。
這娘們肯定是要搞事情。
不然正經人家誰喊老公啊?
應了一聲:
“诶,幹嘛?”
“這暖房的玻璃好髒,你過來擦擦呗。”
“……我帶孩子呢。”
“放屁!我都看到你在那喝茶了!趕緊!”
“那孩子咋辦?”
“媽,中午我想吃紅燒魚!”
喝茶的許鑫、看報紙的楊大林,吸塵器嗡嗡嗡的楊春玲都無語了。
得。
知道自己要是在不快點,一會兒搞不好要挨崩的許鑫就隻能放下手裏那杯茶,穿個破夾襖,拿着擦玻璃的東西走了出來。
這夾襖是羊皮的,從陝北拿來的。
幹活用又暖和又不礙事。
就是穿起來有點土。
但勝在舒服。
出了門,把給玻璃加熱的銅絲都通上電,一會兒打算拿水沖一下。
許鑫點了一顆煙,看着在陽光下整張臉都在發光,看着跟特麽神佛菩薩似的妻子,就随口來了一句:
“在我們老家,這些活都是家裏的婆姨做!漢子就喝茶,抽煙。家裏越幹淨,說明婆姨越賢惠!”
“我又不賢惠。我十指不沾陽春水……你見過哪個武林大俠天天自己收拾衛生的?大俠高來高去,幹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勾當!喂馬做飯、燒水劈柴那都是小倌兒做的活!”
“啧啧……”
聽着這話,許鑫砸吧砸吧嘴。
嗯。
她嘴皮子是真溜。
說不過。
那就裝病吧。
“我這會兒有點不舒服……我想回去躺着。”
“哪裏不舒服?跌打正骨,點穴推拿都是我們武林人士必備的技能,我給你捏捏?我分筋錯骨手老厲害了!”
“……”
他有些無語了:
“一點活路不給呗?”
“哎呀你就陪我一會兒嘛。我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裏,冷風嗖嗖的~看到你們在屋子裏又暖和又喝茶的,比殺了我還難受~”
許鑫心說你這都開始說胡話了?
明明今天是你大練的日子。
你要真不想練,不練不就完了。
可媳婦一撒嬌,他就是不想幹都得幹了。
無奈的搖頭,抽完了一根煙後,玻璃也預熱的差不多了。
把水管子接上,他就開始呲。
“啊呸!你崩我臉上啦!”
“姓許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嗨呀!!!”
打打鬧鬧的把玻璃暖房内外都呲了一個遍,銅絲的作用下,整個玻璃面上都在飄熱氣。
許鑫打了半桶水,往裏面怼了洗衣液後,一邊拿拖布在玻璃面上刷,一邊說道:
“我和你說過沒?以前小時候,我還給大車刷過玻璃呢。”
“沒。還有這事?”
“對啊,那時候家裏窮嘛,咱爸騎個三輪車帶着我們兄弟倆賣方便面。但夏天的時候大車少,碗面賣不動,我們就拿着拖布、水桶這種去大車店那攔車。大車司機下道吃飯,夏天這一路開車蟲子什麽的特别多,他們把車一停那,我拿着拖布,許淼拎着桶,我倆就跑到車前面。”
“刷車?……大車的車頭那麽寬……你倆刷的動?”
“誰刷車頭啊。頭一天用手搓肥皂,搓幾瓶子濃度特别高的肥皂水,接小半桶水。拿着拖把蘸一下肥皂水,許淼個頭比我高,對着大車玻璃就是一頓刷,都不用沖水。把那些髒兮兮的蟲子屍體留下的痕迹都刷走,我就拿粉筆把車前杠上畫個五角星……”
“幹嘛?做記号?”
“對呗。咱爸就坐在大車店那頭出口的陰涼處,一輛帶着五角星的車出來,他就伸手,大車司機就丢下來個五毛一塊的。各個家有各個家的記号,誰家孩子幹的活,那就是誰的。”
“那……大車司機那麽好說話呢?你隻要擦玻璃人家就給你錢?萬一有人擡杠說他又沒讓你們擦,你們自己擦的呢?”
“那你就得看他跑不跑得出我們村範圍了呗。”
許鑫一邊熟練的拿拖布擦玻璃,一邊笑的有些譏諷:
“出門在外,求的是和氣生财。我們也不偷也不搶的……蟲子多,玻璃上髒兮兮的誰看着也都别扭。給你擦幹淨了,弄個五毛一塊的,這一路也保你平安。
你不給也沒關系,保準你走不出兩百米,就有人往你車的風擋玻璃上丢石頭或者丢泥巴。丢石頭呢,你損失一塊玻璃。要是丢泥巴呢,下車把你錢包一搶走……你哭都沒地方哭。”
“好家夥……”
老公這些話,讓楊蜜那原本平穩站樁的心境都破了:
“你們這怎麽聽着跟車匪路霸一樣?……那你們開的那大車店不得老黑了啊?”
“胡說,能開的起大車店的村子,誰家不都是物美價廉?你不物美價廉,面做的不好吃,人家下次不來了。你以爲大車司機都是傻子啊?我們許家灣大車店的面條量大,管飽,晚上睡覺還幫人看偷油賊。整個336國道就屬我們那邊生意最好了。”
“可你剛才還說又丢泥巴又丢石頭呢……”
“這叫規矩。”
許鑫搖了搖頭:
“出門在外,和氣生财,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東西給你做好吃點,量大點,晚上休息還讓你踏踏實實睡覺。我們圖啥?圖的就是賺大車司機點辛苦費。你情我願的事情。
但有人想占便宜……那我們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個頂個的賴。你知道我們村發現了煤,大家都富起來之後,有多少大車司機想我們村那一口老井的水揉出來的面條……我們村爲啥煤能賣的那麽好?其實也是一點點把口碑攢起來的。
滿神木縣甚至YL市都知道,許家灣的人是出了名的不坑人,但也出了名的敢拼命。小時候我和我爸坐車遇到車匪路霸,一提我們村的名字,那些打劫的得乖乖喊聲哥,遞根煙攀談兩句才能走……”
“那……那個昌總是你們村子的不?”
她說的是《暴裂無聲》的原型。
許鑫搖搖頭:
“他不是,他是我爸富起來之後認識的朋友。”
“啧……”
楊蜜有些感慨:
“難怪我覺得你那劇本裏,開頭那段大車店招弟吃羊骨頭的描寫那麽有生活氣息呢。搞了半天……”
“藝術來源于生活的嘛。我寫的,都是我小時候見過的……”
“比如一群礦上的人兇神惡煞的找人麻煩那段?”
“别胡說啊!我可是良民!”
“嘿嘿嘿~”
看着求生欲拉滿的老公,楊蜜聳聳肩:
“我想着……明年回神木待一段時間呢。”
“嗯?”
刷玻璃的許鑫動作一頓:
“回神木?”
“對。回神木,回農村。”
依舊維持着穩定的站樁,楊蜜應了一聲:
“帶孩子回去。我看二老太爺是真稀罕咱家暖暖和陽陽……還有大妗子她們。左右明年也沒啥事情,你去拍戲,我就在神木體驗體驗陝北的生活,找找《暴裂無聲》的感覺……那戲我看你劇本的開頭設定也是春秋天對吧?
你拍完《山楂樹》,咱就把這戲的計劃提上日程呗?……我覺得我心理建設也建設的差不多了。我這陝北兒媳總在外面飄着,不打入村頭烤火大軍内部,搞不好過幾年就成了新聞焦點了~”
“哈哈哈哈哈……”
她這話許鑫立刻就明白了咋回事。
無非就是上次滿月酒,她非得回去跟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聊八卦,自己給攔住的事情。
而一想到妻子穿着個夾皮襖,守在煤堆前東家長西家短的在那嗑瓜子聊天……
那富有生活化的氣質就讓他忍不住發笑。
于是便點點頭:
“可以。反正明年飛機就下來了,你想兩頭跑也方便一些~”
“嗯嗯!”
随着一陣滴滴滴的提示聲,提示着楊蜜站樁熱身的結束。
“行啦,我要開始了……你趕緊沖幹淨,我要練功了。”
“好。”
許鑫點點頭,對着玻璃暖房就是一陣狂沖。
然後功成身退。
等院子裏沒人,她擺出了形意拳的起手式,開始一闆一眼的打起了拳。
這兩套動作打完,徐浩鋒的電話就跟長眼睛一樣打了過來。
可聽着他問自己明年檔期,楊蜜幹脆翻了個白眼。
現在想起我來了?
早幹嘛去了。
不去不去。
别管什麽一代宗師還是一代失蹤的……
姐不玩啦。
明年好好把老公打磨了幾年的劇本給弄一下……這如今金馬和金雞都拿到了,也就差個奧斯卡了。
奧斯卡小金人一拿……哦對,還得順便刷一下歐洲三大。
等所有獎項都拿的差不多了,就息影。
在江湖上留一段屬于姐的傳說。
簡直美滋滋!
至于什麽《一代宗師》……
抱歉。
昨天的你對我愛答不理。
今天的我讓你高攀不起啦~
正琢磨呢,房門打開。
打算出來抽支煙的許鑫見她舉着電話,納悶的來了一句:
“給誰打電話呢?”
“師兄打來的,要約我檔期。”
“……?”
聽到這話,許鑫愣了愣,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一代宗師》?”
電話另一頭。
徐浩鋒眼睛也亮了起來。
他聽見小許的聲音了。
也聽出來了他的語氣。
好像……
有門!
一萬三!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