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就是好酒,一夜宿醉後,第二天早上醒來,徐浩鋒除了有點口幹之外,根本不見什麽頭疼之類的後遺症。
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
8點出頭。
我這是在哪……
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稍加回憶了一下,他心裏就明白了。
昨晚的貪杯,讓他沒回去家……
“唔……”
腦子裏最後的記憶,回憶着自己和許鑫探讨着《一代宗師》裏的故事延展性……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撓了撓頭。
衛生間在哪來着……
……
“哦?老徐,醒了啊?”
聽到這聲動靜,剛出屋的徐浩鋒扭頭一看……手裏端着一個粥鍋的許鑫正跟他打招呼。
看着神情有些憔悴的他,許鑫笑着說道:
“那趕緊吧?衛生間裏有一次性的牙具……”
“洗過了。”
“那吃飯吧。昨晚你喝的有點多,早上起來喝點稀的養養胃。”
“……好。”
老許家的早餐其實還是挺簡單的。
小米粥、炒雞蛋、炒白菜絲,六必居的鹹菜,饅頭,一碗專門給産婦補身的營養炖盅,以及許鑫例行公事一樣喝醉一場後特别喜歡吃的一碗熱湯面。
而因爲不知道徐浩鋒的口味,楊蜜今天還特别給他多做了一碗。
還真别說……當看到這些早餐後,徐浩鋒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兩口子真夠接地氣的。
那種生活裏的小滋味一下就體現出來了。
而楊蜜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大家開始吃後,她舀着炖盅對雙眼有很多血絲的許鑫問道:
“你昨晚幾點睡的?”
“……一點多。”
“一點多嗎?……看起來精神很萎靡的模樣。”
“肯定啊,一斤酒誰喝了誰不憔悴?”
許鑫一邊呼噜面條,一邊說道。
接着扭頭沖徐浩鋒說道:
“老徐,一會兒要跟我上《山楂樹》的二輪試鏡去看看不?”
“呃……我就不去了吧。”
徐浩鋒搖了搖頭:
“在香江待了一段時間,好容易回來休息一段時間,得陪陪孩子。”
“那也行,吃完飯咱倆剛好一起走。”
“嗯。”
倆人的對話楊蜜也沒怎麽多想。
這頓飯就着《山楂樹》的事情聊了一會兒,飯也吃完了。
許鑫一抹嘴:
“那我去換衣服了。”
“去呗。”
楊蜜點點頭。
……
快9點的時候,換上了一套運動服的許鑫走出了客廳的門,跟徐浩鋒一起拎着包來到了家門口。
徐浩鋒開的是一輛很低調的JEEP。
就在沃爾沃邊上停着。
拿出了車鑰匙,沃爾沃和JEEP分頭開始熱車。
然後,徐浩鋒這邊揉把臉的功夫,車門的副駕駛就被打開了。
許鑫竄了上來。
“……?”
他一愣。
看着許鑫遞過來的一個信封:
“這是……”
“昨天你喝多了之後,我把劇本都看完了。這裏面是我給王導的一封親筆信。”
“呃……”
徐浩鋒的眼裏冒出了一股疑惑,接過了信封後一捏,納悶的問道:
“這麽厚?”
“她還是不甘心。”
坐在副駕駛,一邊說,許鑫一邊看着自己家的門,生怕楊蜜下一秒從門裏面出來,看到倆人。
這一封信,他手寫了4頁。
寫的都是自己在尊重這個劇本基礎上的一些意見。
但寫的不過瘾。
或者說……還沒寫完呢,手就酸了。
于是,他昨晚又用電腦,以葉問、宮二、一線天這三個人分别捋出了三條線。
把三條線各自發生的故事,以及交彙的時間點全都梳理了一遍。
而梳理完,打印出來後,他又按照楊蜜設計的宮二思路,提供了一個他自己認爲更順滑的故事劇本思路。
從親筆信,到電腦資料圖稿,再到自己認知更爲合理一些的劇本主線,林林總總的,這一個信封裏,裝了4頁手寫稿紙,以及13張電腦打印的文稿。
一共17頁。
花費了他一整個通宵的時間。
是的,他一晚上都沒睡。
本身喝了酒後,呼出的酒精容易損傷嬰兒大腦,他就不會回屋睡覺。
所以,楊蜜并不知道他工作了一晚上的事情。
要是知道他爲了已經是别人的《一代宗師》熬了一晚上,楊蜜那脾氣,非炸鍋了不可。
幹嘛呀?
一個角色,不演就不演了。
能咋的?
但是吧……雖然話是這麽說,可妻子對于這個角色的執着與努力,是基于他自己先喜歡上了這個角色爲基礎。
因爲他喜歡,所以她努力。
努力了一整年。
作爲丈夫,他沒法去坐視不管,尤其是知道明明妻子是适合的情況下,因爲劇本的薄弱而導緻努力付之東流。
這理由……太扯淡了。
但這些話呢,他不會對老徐說,甚至不會告訴楊蜜。
跟老徐說,等于否定了他和王佳衛、周靜之的編劇成果。
大概意思就是伱們忙活了十年還沒我忙活一晚上出的活多……那有點太瞧不起人了。
可又沒法同樣告訴楊蜜:我在爲了你的角色而努力。
他心疼她。
可同樣,她也心疼着他。
這種熬夜傷身着,就爲了一個已經成爲過去式的角色,她肯定會很生氣。
所以。
會做的兩邊瞞,不會做的兩邊傳。
他兩邊瞞。
也兩邊傳。
才把這封信交給了徐浩鋒。
而聽到了許鑫說的“她還是不甘心”的話後,徐浩鋒就明白了意思,點點頭:
“我會交給王導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拿回去看看。”
許鑫指着信封:
“這裏面不僅僅有一些對原劇本的不妥當之處的建議,還有我在看完了劇本後的另外一條思路。這條思路……老徐你先看,你要是覺得能接受,那這封信就在改完的劇本交給王導後,再把我的信給他。
如果你覺得接受不了,或者把控不住,那就直接連資料帶信直接給他。成與不成,也就這一次了。”
他微微搖了搖頭:
“楊蜜不是缺戲拍,也不是非要靠哪個導演才能成名……我也好,她也罷,之所以如此的努力,起因雖然是我個人喜歡這個角色……但整件事的付出,她顯然要更多一些。
我寫這封信的意思,就是不希望我妻子的努力付之東流,而不是說我求着誰偏要來演這部戲。這個道理,得區分開,老徐,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我懂。”
徐浩鋒點頭點的相當堅定:
“不僅僅是我和王導……連老周我們三個人也都知道,楊蜜爲了這個角色到底付出了多少。所以,最讓我們愧疚的地方也是這裏。不然,我不會下了飛機就趕過來,代王導表達我、他、老周我們三個的歉意。”
“嗯,所以,這裏面的思路……你看看,我盡了我最大的努力,去給故事裏定了一個更……符合咱們昨天的聊天,包括那種屬于“宗師”各自不同的理念變化、心态轉換的過程思路。
并且……老徐,如果你們能認可這個變化……那麽和我說一聲,上影廠那邊,我可以幫着溝通一下。誰都知道王導拍戲慢,不管是資金壓力還是拍戲的時間,我都能幫着說幾句話。你們……應該還有一些時間。”
“!!”
徐浩鋒眼睛一瞪:
“真的!?”
“嗯。”
許鑫點點頭:
“有需要的話,跟我說一聲就行。盡最大努力呗~……而我這麽做,不是要和王導你們交換什麽。而是基于兩點。一……”
他認真的看着徐浩鋒:
“咱們是朋友,朋友幫朋友,這是應該的。但這是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第二點……”
認真的雙眸之中倒影着徐浩鋒的面孔,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妻子一年的心血就這麽付諸東流。如果她完全不在乎,那也就無所謂了……但作爲她最親近的人,我看的出來……她不甘心。”
“……”
聽到這話,徐浩鋒歎息了一聲:
“唉……我要有你對蜜蜜的五分之一那麽好,在我家,我就能當太上皇了。”
“……哈哈~”
許鑫笑着,拉開了車門:
“那就這麽說。需要幫忙,随時聯系。我先去那邊試鏡去了。”
“嗯,好……要不我送你吧?你這一夜沒睡……昨晚還喝了那麽多酒……”
“沒事,早醒了。”
下車後,他沖着徐浩鋒擺擺手:
“走了。改天再出來繼續喝。”
“嗯!”
徐浩鋒點頭,目送沃爾沃離去後,他看了一眼那封厚厚的信封,把車子也挂入了倒擋。
很快,走出了史家胡同的十字路口後,他想了想,忽然把車停在了路邊。
打起了雙閃後,直接打開信封。
不行,等不了了。
他很好奇這劇本的出路到底在哪,信裏到底寫了什麽。
而打開信封後,果然,一沓折疊的紙張映入眼簾。
四張手寫的信紙,看着那“尊敬的”開頭,徐浩鋒就能感受到小許在寫信時的敬意。
想了想,他沒先去看信的内容,而是先看着這些打印出來的表格,與上面的内容。
看之前,數了數。
一共13頁……
在加上這4頁的稿紙,一共17頁滿滿當當的内容。
徐浩鋒心頭頓時一凜。
小許……可不是什麽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
電影方面的成就先不提,就是一個奧運會的名頭拿出來,就已經把他的天生地位,比起尋常導演擡高一大截了。
更何況,奧運的紀錄片,他也看過。
無論是LED屏幕的堅持,還是奧運會紀錄片裏專門有一集,是來跟拍這位大内總管參與上下各方面協調工作的段落……
别看人家年輕。
能耐是真的不低。
想到了這,這17頁紙,頓時讓徐浩鋒感覺沉甸甸的。
心裏再次多了一份仔細的慎重後,他開始看了起來。
而看了一會兒,忽然,他又拿出了包裏的劇本。
對照着劇本的故事,一點點的繼續看。
越看,不知道爲什麽,他的手的哆嗦就慢慢的大了起來。
一開始隻是小幅度,可随着時間,這股哆嗦開始慢慢的變大。
對啊。
對啊。
我怎麽沒想到呢?
用倒叙啊。
這裏用倒叙,葉問和宮二在香江重逢後,葉問遞上了那枚扣子,可卻被宮二給退了回來……
倆人完成了感情線的交織……
用倒叙不就可以了嗎?
還有這裏……
馬三也給了宮二一條退路?
連續兩次給了退路?
妙啊!
對啊!
竟然可以這麽設計!?
嘶……
越看,徐浩鋒心裏越激動。
越看,越覺得故事這麽講才是對的!
而這樣拍出來的故事,就算是三個小時,把所有人的線都給挑明了之後,也顯得絲毫不亂!
對啊!
對啊!!
“我……”
“咚咚咚……”
就在徐浩鋒捧着劇本和資料哆嗦的時候,忽然,有人敲了玻璃窗。
這個動靜吓了徐浩鋒一跳。
但馬上心頭就升起了一份惱怒。
誰啊!!!!
打斷我做什……呃。
當看到那個穿着制服的交警時,他的腦子快速的冷靜了下來。
趕緊放下了車窗。
“你好,同志,你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嗎?”
“呃……沒有沒有,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
“嗯……”
交警又透過車窗看了看車裏,發現隻有他一個人後,看着他手上那些紙張,勸說道:
“同志,你停在這也很久了,有公事的話,還是找個适合的地方吧。這裏是行車道,你這樣會給大家造成困擾的。”
“诶诶,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走……抱歉啊,馬上走。”
“嗯,感謝配合。”
和交警說完,徐浩鋒趕緊挂上了檔位,把車慢慢開走了。
可開出了一個路口後,他就趕緊拿出了電話。
“嘟嘟……喂,老徐。”
“王導!……您和張子怡說了沒?”
“還沒。”
聽到這話,徐浩鋒趕緊說道:
“先别說!你等等我,再給我一些時間,我這就聯系老周!在給我倆一段時間!就……半個月,給我半個月的時間,行不行!我和老周一定拿出來一套更好的故事出來!半個月!!”
“……”
王佳衛那邊頓時沒音兒了。
片刻,他問道:
“從楊蜜那得到的靈感?”
“在許鑫那!……具體的我現在在開車,和您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現在聯系老周,我倆碰一下,到時候咱們在聊……您答應我,先别定死張子怡!真的!真的有一條更好的路來走!”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有辦法,真的!”
徐浩鋒說的很是急促:
“一會兒等我和老周碰完,到時候咱們在聊!先别定死張子怡,她真不見得是那個最合适的!楊蜜才是!真的!”
“……好。那一會咱們在聯絡。”
“沒問題!”
徐浩鋒神色一喜:
“我這就約老周,先挂了。”
說完,不等王佳衛回應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找到了周靜之的電話:
“喂,老周,你快來我家!……”
……
“哈……唔。”
溫暖的空調吹的許鑫昏昏欲睡。
他打了個哈欠後,幹脆直接停了暖風,又打開了車窗後,點了一顆煙。
曾幾何時,他也想過要不幹脆直接戒煙吧。
但……這東西真的是個提神解壓的好東西。
想戒,挺難的。
抽完了一支煙,人也來到了西影廠的辦事處。
下車後,吹着冷風,他算是清醒了一些。
但還是不想上去。
這會兒他的困勁真的上來了。
得想辦法熬過去才行。
而正吹着冷風呢,他就瞧見了一輛商務車開了過來。
原本要拐進車位的,可似乎看到了他,車子立刻往這邊的台階處行進了一段距離。
接着,車門被打開,一雙帆布鞋先露了出來。
解放鞋,白色的運動襪,寬寬松松的藍色工裝褲……
看着一邊摘眼鏡一邊走下車來的劉知詩,許鑫忍不住笑出了聲。
劉知詩忍不住捂住了臉。
“是不是特别醜……”
“哈哈哈~”
許鑫也不回答她,隻是繼續在那樂。
土麽?
确實挺土的。
但也正是因爲土,所以她的造型看起來才有些好笑。
不過……更現實的是,土歸土,再土的衣服,也沒法消泯她身上那股青春的洋氣。
從這一點來看,她依舊不适合靜秋。
但許鑫肯定沒法說出來。
而等劉知詩走到了近處,看到了他的清晰模樣後,忍不住問道:
“你這幾天沒休息好?”
“……看出來了?”
“是呀,眼睛好紅。沒事吧?”
“沒。”
許鑫擺擺手:
“昨晚工作的有些晚,熬了些夜。”
說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她的造型後,說道:
“從家裏人那找來的?”
“對。我媽說當初那個年代她們都這麽穿。”
“唔……看着還行……先進去吧,外面冷。”
“嗯,好。一起?”
“走。”
說着,倆人一起轉身進了樓。
解放鞋的橡膠底踩在瓷磚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她扭頭看了許鑫一眼,說道:
“今天都是誰呀?”
“暫時保密……你一會兒到了就知道了。對了,今天的試鏡是有靜秋和老三的對手戲,會有人和你來對台詞。記得提前做好準備。”
“嗯嗯。”
有個導演朋友就是好。
哪怕對待藝術要求再認真,可還是有小道消息可以傳出來。
可惜……
“要是能直接選中我就好啦。”
聽到這話,許鑫翻了個白眼:
“你在想屁吃。我是個有原則的導演好不好?”
“嘻嘻~”
倆人的關系自然可以免去一般人的客套。
而上了樓後,這次的試鏡地點就是一号試鏡廳了。
在演員的等候室門口,許鑫對她擺擺手:
“一會兒加油,别緊張。”
“嗯!”
等劉知詩走了進去後,他才往一号廳裏走。
而剛推開門,就看到了正在擺弄攝影機和電視之間線路的張沫。
可卻沒看到張一謀的影子。
“沫姐,早……張導呢?”
“在廣州那邊宣傳電影,下午才回來。”
張沫回道。
今天是9号,明天……或者說今晚淩晨就是《三槍》首映的日子。
老頭不在也正常。
所以他便點點頭。
接着,張沫說道:
“但我爸留了個錄影帶,說是他找到了一個合适靜秋的角色,讓你看一下……現在看?”
許鑫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
離10點鍾還有20分鍾。
于是點點頭:
“好。”
“嗯……稍等。”
她從包裏拿出了錄影帶,放到了今天要錄像的攝影機裏,接着調整了一下信号後,錄影帶開始播放。
接着她開始快速推進,連續劃過幾個女孩後,一個堆臉鏡頭出現。
張沫也按下了暫停。
“呃……我……我叫周苳雨,是天籁藝術教育學校的高三學生。我今年17歲,特長是藝術體操……”
“好的,把你的正面、側面展示一下。”
“……好。”
鏡頭裏的小姑娘有些猶豫,但還是照做了。
對着鏡頭讓自己的正臉、側臉、以及背面都展露了一下後,那個聲音又說道:
“特長展示一下。”
随着聲音,周苳雨開始展示起了自己的藝術體操。
而展示完後,畫面一切換。
又來到了另外一個場景,那聲音又說道:
“現在你可以哭了。”
“……爲什麽啊?”
小姑娘有些納悶的問了一句。
“因爲要看一下你的哭戲。”
“這……我……”
她的眼神裏那抹疑惑越來越重。
不過還是點點頭。
可對着鏡頭等了一會兒後,她卻搖了搖頭:
“我哭不出來……”
“爲什麽?”
“我……不好意思。”
然後畫面又到此爲止,接着再次一切換。
這次似乎換到了一個更安靜的地方,沒什麽嘈雜的人了。
小姑娘就自知坐在凳子上在那醞釀。
醞釀了一陣後,眼淚沒見,但眼睛裏那種哭泣的感覺先出來了。
還挺傷心的。
似乎真的想起來了什麽傷心事。
可許鑫的眉頭卻皺了皺……
所以說啊,他才抵觸這種非專業演員出身的人。
因爲她的哭,就是哭。
你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哭、傷心、沒了。
他聯想了劇本幾場哭戲,發現情緒都和對方對不上。
接着,哭的片段戛然而止。
再次場景切換,她已經變成了雙馬尾加攻速的造型。
一下子……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更土了……
許鑫也不吭聲,一直等她這不到2分鍾的片段試鏡完後,張沫按了暫停,他才說道:
“你覺得怎麽樣?”
“我爸覺得她行。首先是年齡,和原著裏的靜秋非常符合,都是17歲。接着就是那種……自然而然存在的純真感覺……”
“你的心裏覺得咋樣?”
許鑫一聽這話,就知道是老頭說的。
并且還被張沫改動了一下意思。
按照老頭的說話習慣,應該是:
“她和靜秋的年齡相符合。我覺得這個年齡段的女孩臉上一定自然會有一種純真的東西。”
這才是老頭的說話習慣。
不會有什麽“接着、自然而然、就是、”之類的話頭。
直接定義着來說。
這才是老頭的說話習慣。
而在被許鑫問道自己的感覺後,張沫聳聳肩:
“你讓我挑花眼,我也找不出她身上帶着哪一種三裏灣的氣質來。太寡了,她身上那種感覺。純真,有了。但“欲”卻沒了。我覺得不行。”
“這感覺你說了麽?”
“說了。我爸顯然不太認同,覺得那個年代的欲望其實還是比較單純的……不過他也說了,選擇權在你。要是不行的話,他就打算帶這個女孩去《金陵》的劇組。他很喜歡她。”
“那就帶走吧。”
回憶着剛才自己所看的一切試鏡片段,許鑫搖了搖頭:
“靜秋的年齡不應該成爲桎梏。況且……17歲這個年齡段太敏感了。和劇本裏的一些内容有沖突……而今天試鏡這些人裏,我的關注重點其實就在兩個人身上。一個是劉一菲,一個是井甜。這倆……一會兒得好好看看。到時候咱們私下在溝通。怎麽樣?”
“嗯。”
張沫應了一聲,把攝影機裏的磁帶拿出來後,又從包裏拿出了兩張電影票:
“要不要?”
“……《三槍》?”
“嗯。今晚的媒體首映……你去不去?”
“我昨晚熬了一個通宵,沫姐。”
許鑫指着自己通紅的眼珠子:
“放過我吧。”
而聽到這話,張沫的眼神一陣古怪:
“我爸還真了解你啊。”
“……什麽意思?”
“我之前幫他定邀請名單的時候,就發現沒有你和蜜蜜。問過他,他說不想讓你倆來,你也不一定會來。話說他怎麽知道你不一定會來的?”
“……哈哈哈~”
許鑫忍不住笑出了聲,搖了搖頭: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今天試鏡完,我回去就補覺去了,這票還是留給别人吧。”
“好吧~”
張沫也不強求,收起了影票後對他說道:
“等忙完今晚,我就去選景,《金陵》這邊你就多操心了。”
“嗯,應該的。”
許鑫點點頭,話音落,大門被推開。
王雷他們一起走了進來。
《山楂樹之戀》的第二輪帶妝試鏡,即将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