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互搏?”
許鑫有點沒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
這時,林助理走了過來:
“張導,您的飯……許老師還沒去領呢?我幫您領一份?”
“不用不用,林助理您别客氣。”
許鑫趕緊搖頭,而張一謀則接過了飯盒後,說道:
“沒事,小林,你再拿一盒。”
林助理點頭即走,而張一謀則把自己手裏的盒飯遞給了許鑫:
“你先吃,我喝口湯。”
“不用,我等林助理……”
“拿着。”
飯盒強行被塞到了手裏,張一謀喝了口骨頭湯後,忽然來了一句:
“小許,你老家哪的?”
“神木,您聽過麽?”
“神木?榆林那邊?”
“對。”
“噢~~那邊的羊肉面不錯。”
“……”
說完,放下了一次性紙杯,見許鑫不動筷子,問道:
“幹嘛不吃啊?”
“……您說的我都沒胃口了。”
許鑫無奈的歎了口氣……
“中午要是能吃碗羊肉面……吃完再喝碗酸漿水……”
他有些想家了。
“我一般喜歡吃涼皮。”
端着杯子,張一謀翹着腿說道:
“一碗涼粉,倆馍。但不是喝漿水,得喝醪糟。”
“……唉。”
許鑫歎了口氣……但馬上想起來了什麽,趕緊說道:
“對了,張導……明晚咱們這邊有拍攝計劃麽?”
“有,《黃金甲》裏的夜戲挺多。”
“那……我請個假行麽?明晚,我回鎮裏一趟。”
“明晚?”
張一謀一愣:
“有事啊?”
“嗯,很重要的事……不過辦的快,可能就一來一回耽誤些時間……”
聽到這話,張一謀似乎明白了什麽,眼底的欣賞再次濃了些。
“行,那伱明晚就提前走吧。”
“嗯嗯,好。”
說話的功夫,林助理又拿了盒飯過來,張一謀接了過來後,來了一句:
“小許,你不會做飯吧?”
“不會。”
“那你想吃點家裏飯可就真難了。”
“所以才饞啊……”
“哈~”
張一謀笑着點點頭,倆人開始悶頭吃飯。
吃完了飯,這邊的天氣也徹底熱了起來,許鑫吃的快,吃完後就和張一謀禮貌打了個招呼,打算去補一杯骨頭湯。
天熱,他就喜歡喝點酸的東西,想看看有沒有醋。
而正常劇組送盒飯的,人家都是送完就走,但張一謀的劇組裏,送盒飯的别說敢不敢走了,他就壓根不會走。
許鑫到這邊打算盛湯的時候,一問有沒有醋,這哥們立刻從車裏拿出來了一瓶。
還笑呵呵的來了一句:
“導演您要是喜歡喝酸湯,下次我專門給您做點酸辣湯帶來。”
按照道理來講,對方不用這麽客氣的。
可誰讓許鑫剛才是和張一謀在一個帳篷下面吃的飯呢。
能給這種劇組送盒飯的,哪個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角色?都是等導演他們吃完了,看看人家有沒有什麽對飯菜不滿意的地方,确定吃的滿意才能離開。而要是有什麽要求,那肯定得全力配合滿足。
許鑫擺擺手示意不用,往杯子裏倒了點醋後,也不走,就在骨頭湯桶旁邊喝完,把杯子丢到了旁邊的垃圾袋裏後,轉身的功夫,就看到那邊同樣吃完飯的張一謀正在和韋蘭芳說着什麽,韋蘭芳一個勁的點頭。
他沒多想,拿着煙盒就往城牆根的陰影裏一蹲,打算來根飯後煙。
可一根煙剛抽半截,就瞧見了創意小組的人都在往外走。
許鑫一愣,趕緊起身跟着。
他估摸大家中午是回去休息……畢竟他們也沒房車,沒法在車裏休息,所以這幾個小時回酒店很正常。
但跟着大家夥走的韋蘭芳卻直接找了過來:
“小許。”
“韋姐,張導讓咱們回去休息嗎?”
“對。”
韋蘭芳點點頭,但話鋒一轉,來了句:
“你留下。”
“……啥?”
要不是早就和大家混熟了,聽到這話許鑫非得琢磨這群人搞區别對待不可。
就聽韋蘭芳說道:
“張導說你留下來,想休息的話,直接上商務車上睡就行。今天下午是龔麗她們的戲份開拍,張導讓你留下來跟着他。”
“呃……”
他先是愕然,但馬上腦海裏就出現了張導問的那句“小許,你會不會左右互搏”的話語。
“這是讓我跟着學?”
“對呀。”
韋蘭芳點點頭:
“我們就先走,下午可能晚點才過來,我看你今天中午和張導不是在那聊天呢麽……他的意思應該就是讓你跟着學一學……這種實戰經驗可比你在學校的書本上學來強的多了。明白吧?”
“行,我懂了。”
已經了然這份心思後,許鑫點點頭:
“那韋姐您走吧。”
“嗯,加油!……需要我給你帶點什麽東西麽?”
“不用,您走就行。”
“好。”
倆人分别,而等韋蘭芳離開後,張一謀人已經不見了。
但他卻很是感激……
感激張導能給自己這個機會。
至于去休息的事情……
許鑫扭頭,先看向了宮門口。
宮門口的陰影裏,好多群演正在休息,畢竟他們是沒空調這一說的,隻能守着這種陰影來涼快。
宮殿内他們進不去,那邊有人專門看守。
拍攝場地是劇組好容易布置的,自然沒道理給一群群演乘涼。
萬一被破壞了,不得給自己找麻煩?
許鑫想了想,最終沒去選擇找沈助理,他不缺這些休息的時間,缺的是經驗……以及一份見識。
橫店這座“城”在他來時,已經給予了他足夠的禮數。
住的是四星酒店,出入都是劇組成員就不說了,連酒店服務人員都得客客氣氣的。
可現在許鑫眼前的一幕,卻暴露了這座影視城底層的冰山一角。
或許這些群演,才是這座“城”那表面上成就無數影視明星、繁花似錦之下的真實。
許鑫自己明白……他可能永遠都沒法感受到這些不管是打工賺錢,還是懷揣明星夢而來的群演們最真實的一面。
沒辦法,社會就這麽現實。
他是個有錢人。
是個煤二代。
但抛開這些身份光環後,卻并妨礙他用一種自己的角度來觀察這些人生百态。
可以不用感同身受,因爲各有各的苦處。
但至少,他想多看看……
于老師曾對他說過:所謂導演風格,其實就是每個人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
許鑫不知道自己的風格是什麽,但他至少想看看。
于是,他環視廣場,想了想,走進了宮門之中。
宮門裏那幾個伸長了腿,坐在地上休息的群演第一反應就是收腿。
明明宮門那麽寬,可他們似乎都怕自己的腿礙着這位劇組成員的事一般。
見狀,許鑫禮貌的說了句:
“借過。”
然後就往宮門外走。
而出了宮門,他就瞧見有幾個帶着安全帽的工人從自己面前經過,往出口的方向走。
同時那邊的牆下陰影處,還有一些宮女扮相的女孩子們在休息。
不是說衣服,而是發型。
衣服都是劇組統一保管,而她們的發型在做好了之後,化妝師要求她們不能弄亂。
弄亂了,心情好,幫着弄一下。心情不好……那你就往後排站吧。
而這群選進來的大波宮女們誰不想能在張導的電影裏,多露幾次臉,有幾個鏡頭?
所以這會兒哪怕坐的很随意,但脖子上面的區域都保持的相當好,一根頭發都不帶亂的,哪怕熱的鬓角鼻尖都見了汗。
他想了想,直接往那邊的宮殿方向走。
那些宮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坐姿變得好看了一些,不再是那種随意的模樣。
而等許鑫快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其中一個女孩頗爲大膽的起身,鞠躬打招呼:
“導演您好。”
女孩青春靓麗,皮膚很白,眼睛也很靈動。
憑心而論,挺漂亮的,并且應該是練過形體,無論是打招呼還是鞠躬,那種語言動作都還挺不錯……就是不知爲何,顯得有點土。
或者是……有點空。
就是身子裏面沒東西支撐這種形體語言的既視感。
挺奇怪的。
身上還穿了一件拉鏈穿脫的短袖。
雖然古風發髻和身上的拉鏈式短袖有些風格不搭……但她們卻必須這樣穿,因爲隻有最沒經驗的群演,才會在這種古代戲裏穿着要套頭才能穿進去的衣服過來。
衣服從頭上套,發型就會亂。
吃幾次虧,就漲精細了。
而作爲第一個打招呼的人,她自然而然有着被“導演”記住的資格。
并且随着她的帶頭,幾個人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紛紛起身:
“導演好。”
“導演您好。”
“導演您辛苦了。”
……
說恭維吧……算不上。
可許鑫在看着眼前第一個和自己打招呼的女孩想了想後,忽然問道:
“你們認識我?”
一聽許鑫接話,這姑娘眼裏出現了一絲驚喜,趕緊說道:
“我們看到您上午和張導在監視器那……導演您這麽年輕就能在導演組裏面執導電影,您真厲害!”
“……哈。”
許鑫倒是被這姑娘逗笑了。
到不是别的,主要是她很會說話。
執導電影前面,她加了個導演組……至于原因,可能是怕說錯話吧。畢竟《滿城盡帶黃金甲》的電影導演是張一謀,而看到了自己和張導在一起,就說成了導演組。
但其他方面卻隻字不提,不提張導多厲害自己能在身邊學多少多少東西一類的,是怕自己聽了之後不喜歡?畢竟總有些年輕人心高氣傲的……
而這幾句話說出來,其他的不講,最起碼……這女孩有腦子。
想了想,他笑着問道:
“你叫什麽?”
這下,那姑娘眼裏的驚喜已經藏不住了。
以至于被這種狂喜給沖擊的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得,開始泛濫:
“我叫趙莉影!您喊我小趙就行!”
“嗯,好。”
總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許鑫沒想那麽多,點點頭後來了句:
“好好休息吧,下午加油。”
“謝謝導演!”
在身邊幾個女孩那逐漸泛起了嫉妒的目光中,女孩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嗯。”
許鑫點點頭,越過了她們,來到了宮門前,打算看看這邊到底在建造什麽。
可入眼的景象卻讓他腳步一頓。
宮門口的陰影之中,一群《黃金甲》侍女造型的女孩們都站了起來,分列兩邊,目光鎖定在了他身上。
許鑫估摸着至少得幾十人……
直勾勾的在看着他。
這次,他沒笑,隻是禮貌點點頭,目光落在了前方那個很高很高的建築上面。
接着無視了這些女孩,直接往裏面走。
其實他心情挺複雜的。
如果剛才那幾個女孩隻是讓他看到了群演們的心機,那麽這些人……就讓他有點驚悚了。
明明自己在劇組裏什麽都不是,可這些女孩卻願意釋放出善意與逢迎。
爲了什麽?
很簡單啊。
出頭呗。
可問題是……誰能保證一定會出頭?
沒人敢保證。
甚至隻需要動腦子想想,就知道現在這個圈子裏不管是當紅的,還是小有名氣的……不管他們的故事多勵志,或者多曲折……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屬于幸存者偏差中的一員。
這圈子不也是一将功成萬骨枯最真實的寫照麽?
當然了,誰都可以抱着“爲什麽不能是我”這個觀點,但隻要稍微冷靜客觀的想一想,就能明白到底這裏面蘊藏着怎樣的殘酷與競争。
可偏偏所有人還都抱着幻想……
他雖然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說這些懷揣夢想的追夢人。
但眼前這一幕……
還是讓他心裏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
更何況,自己給不了她們這些人任何希望。
索性就無視了所有,目光落在那與後方宮殿建築房檐平齊等高的建築,直接走了過去。
并且心裏隐隐的也終于理解了爲什麽張導的劇組也好,從楊蜜嘴裏聽到的《神雕》劇組也罷,有些事情處理的那般冷漠。
其實不是冷漠,人心都是肉長的。
現在還隻是四月,真要等到六七月份,這天得熱成什麽樣?
可他們還是沒有給予這些小演員們任何方便,或者體諒。而是機械一般的以群演的标準來要求所有人——喊你過來是演戲,沒拍戲的時候沒有人去管你們的死活。
這真不是冷漠,而是根本做不到給予任何體恤和善意。
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此。
獨善其身亦如此。
因爲,想要從你這得到些什麽的人……太多了。
……
“許老師。”
站在高台前,正觀察這處建築細節的許鑫聽到有人喊自己,扭頭發現是林助理。
他笑打了個招呼:
“林老師!”
“……”
林助理有些無語,随即笑道:
“許鑫?”
“林哥。”
聽到這稱呼,林助理更無語了。
但這次的笑容卻自然很多:
“你在這幹嘛呢?”
“沒事我溜達。”
說着他從兜裏拿出了煙,一人一根點上後,林助理才說道:
“這是菊花台。”
“……啊?”
看着許鑫愕然的模樣,林助理也有些納悶:
“你不知道?”
“不知道,菊花台是什麽?”
“劇本裏的建築呀,九九重陽日,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咱們這部劇裏,這個菊花台可是特意打造的。許老師沒看過《黃金甲》的劇本?”
“沒,隻是知道大概角色,但沒具體看過劇本。”
他很實誠的搖了搖頭。
又看了看着高台,心說可真夠高的。
“咱們回去休息一會兒吧?下午還有戲要拍,這大中午頭的~~”
“嗯……”
許鑫答應了一聲,接着問道:
“林哥,還有什麽布景沒,我想去看看。”
“沒了。”
林助理往前一指:
“今天上午取景那幾個地方,一個是藥膳房,一個就是皇後、太子這些人的宮廷。包括皇帝的宮廷什麽的,都在那邊的殿裏面。然後就是這邊,菊花台是拍外景用的。再然後就是武隆天坑那邊一個取景地了,總共就這麽三個地方。”
“……這麽少?”
許鑫有些意外。
這可是大制作,不說成本都得奔三億去了麽?
就三個地方?
“地方少,但人多。”
看着他那吃驚的模樣,林助理一指自己廣場四周:
“到時候,這裏要鋪滿菊花,然後動用超過三千人的群演,還有幾百個宮女、太監這些角色,等拍到那的時候你就知道了,這裏導演的要求是全場都要站滿人。到時候可是幾千人對打的大場面……然後還要表演一次快速換場地那種……反正我聽導演開會時聊的,那場面到時候特别宏大。在說,它這個故事總共也并不複雜,時間跨度很短的~”
“……”
順着林助理的話,許鑫看着自己周圍這一圈……
鋪滿菊花?
還要站滿人?
幾千人對打?
雖然想象力不至于貧瘠,但顯然……以他現在的能力……别說駕馭幾千人了,估計上炕都費勁。
“張導真厲害啊……”
真心實意的感慨了一句。
而聽到這話,林助理同樣點頭:
“誰說不是呢……”
一根煙抽完,聽到沒别的布景後,倆人就打算回去。
看着門洞裏那些再次起身的演員們,許鑫沒開口,而林助理則直接無視了這場景。
顯然,他比許鑫還要習慣。
而等倆人穿過了無數宮女,走出了門後,因爲太陽角度的問題,宮牆下面的陰影已經就剩下了貼邊的薄薄一層。
許鑫又看到了那個叫做趙莉影的女孩,和剛才那幾個女孩貼着牆根在站着。
也不知道是被排擠……還是說真沒搶到好地方,隻能站在這。
“導演再見。”
正想着的時候,這姑娘又是一個好大的鞠躬。
許鑫應了一聲:
“嗯。”
接着和林助理走遠後,擡起了頭的女孩就聽見旁邊的演員來了一句:
“包子,你是真有勇氣……那可是副導演……”
顯然,說話這女孩是認識林助理的。
而綽号“包子”的趙莉影卻沒理會同伴的話,隻是再次靠在了牆根那所剩無幾的陰涼處,汗水一點點從鬓角滑落。
……
“許鑫,你認識那個龍套?”
“誰?……剛才那個小姑娘?”
“嗯。”
“算是吧,挺有眼力見的,剛才我往那邊去,她是第一個站起來和我打招呼,還挺有勇氣的。”
一邊往宮門裏面走,許鑫一點也沒避諱這附近的群演:
“叫趙莉影,林哥,要是有什麽宮女戲的……把她往鏡頭前面排一排?”
“沒問題。”
群演這種小事……在他面前根本不叫事。
誰站前面不是站?
不過……
“許鑫,我說真的……其實沒什麽用的。沒台詞的這種角色,觀衆注定很難記住她。“
“我知道啊。”
聽到他的話,許鑫也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隻不過……
“林哥,你喜歡有勇氣的人麽?”
林助理微微歪頭,面露疑惑。
他知道,許鑫下面肯定還有話。
果不其然,就見許鑫聳聳肩:
“我挺喜歡這種人的,林哥,你知道什麽是爬蚱麽?”
“知道,蟬。”
“對。”
點點頭,眼裏有些追憶的神色:
“小時候,和我一起長大的小夥伴都敢抓這東西,就我不敢。我覺得這玩意特别吓人……然後别人抓到了之後,我想看……小孩子嘛,你不敢做的事,别人敢,他們就笑話你。我就覺得特别委屈,回去就跟我爸哭,我說他們抓爬蚱,我不敢抓,他們都笑話我……我就記得特别清楚,我爸告訴我……”
他換了口音:
“三金,要勇敢,知道哇?你去抓,抓了爸給你買變形金剛~”
“呃……”
“嘿嘿……”
想到了小時候的童年,許鑫笑出了聲:
“就一個變形金剛,逼着我親手抓了隻爬蚱。然後我就重新融入了小夥伴的集體當中……那東西特别好吃,還能賣錢,我記得我有一天抓了一罐頭瓶子的爬蚱,拿回去給我爸,我說:爸,把爬蚱賣咧,呢給泥買酒喝!我爸真的就特别特别高興,摸着我的腦袋跟我說:對嘛,男娃娃就是要勇敢!……
打那時候起,我才有了“勇敢”這個概念。往後比如我第一次走夜路不讓我爸背我,第一次獨自去上學……我爸就天天誇我勇敢。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對有勇氣的一些人就有了好感。剛才我去那邊的時候,這小姑娘是第一個敢跟我打招呼的~
雖然這些事情就跟林哥你說的那樣,其實……可能真沒什麽用。人家看電影就是爲了看主演的,誰去關注一些龍套是幹嘛的?但這就跟我抓爬蚱的道理是一樣的。我如果沒勇氣伸出手,可能這輩子都不敢碰它了。而既然鼓起了勇氣,雖然能抓爬蚱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但至少……這件事能讓我開心了十幾年,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特别美好,不是嗎?”
“呃……”
在林助理那有些莫名的眼神中,許鑫聳聳肩,語氣淡然卻溫和:
“所以,舉手之勞,就當是送給這個叫做趙莉影的小姑娘……一個美好的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