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光聞言停下了有些踉跄的腳步,緩緩轉過頭,用兩隻有些渾濁的眼球盯着王穆幽:“小後生,有些事情還不是你能探究的,還是乖乖離開這裏吧。”
王穆幽還想說些什麽,但卻被蘇長光擡手打斷道:“我知道你都想問些什麽,但是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
蘇長光說得很堅決, 也很冷漠,滿是漠然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耐,而一雙渾濁的眸子此刻也透露出了些許寒芒。
很明顯,他不想再和兩人繼續糾纏下去。
但聞忠卻不是這麽想的。
此刻,聞忠徑直上前一步攔住了蘇長光,同樣是一臉冷漠的看着對方。
“是嗎,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肯定知道。”聞忠冷聲說道:“蘇月, 也就是你的孫女,她現在在哪裏?”
“呵呵,蘇月,令人懷念的名字。”蘇長光冷笑一聲,說道:“或許她還活着,但是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或許她還活着。
聞忠沒有聽漏蘇長光說的話,他反問道:“這是什麽意思,怎麽說得像是你已經死了一樣,麻煩你說清楚一點。”
此話一出,蘇長光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隻不過這是一抹冰冷而又殘酷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聞忠的無知和無畏。
“我當然已經死了,你們不同樣也是一個死人?”蘇長光冷冷說道:“你以爲這是什麽地方,再不走的話就自己選一座墳埋了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長光緩緩一歎:“小後生,你應該清楚我說的究竟是什麽,你早就已經察覺了吧。”
聞忠此刻沉默了。
他眉心創口中的鬼瞳盯着王穆幽,在鬼瞳的視線中王穆幽的身體上布滿了屍斑。
那密密麻麻的屍斑并不是受到靈異影響出現的, 而是實打實在人死之後會浮現的東西,這說明了什麽, 王穆幽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
片刻之後, 聞忠眸子一凝,雙眼之中布滿了詭異的血絲,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都已經死了是嗎,真是可笑。”
“當然,你們現在隻不過是有意識的屍體罷了,還是因爲這座白楊村的靈異才得以維持意識,要不了多久你們就會變得和村子裏還有後山上那些遊蕩的厲鬼一樣了。”
“我說過了,真是可笑。”聞忠冷笑道,但是無論怎麽看,他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爲什麽這座村子裏會有這麽多厲鬼在徘徊嗎,雖然不能說全部,但是這些厲鬼基本上都是死在這裏的馭鬼者厲鬼複蘇之後累積在這裏的。”
“而随着靈異的累積,這座白楊村逐漸地容納不下這麽多靈異現象,也因此影響到了現實中的白楊村,你看,這場雨就是靈異溢出的直接表現之一。”
蘇長光的聲音變得愈發的冷漠,甚至不帶有一絲情感,像是一台機器正在念演講稿。
聞忠聞言臉色愈發的凝重, 而一旁的王穆幽在聽到這麽詭異的消息之後臉上也顯露出了一絲震驚, 沒想到這就是真相。
“好了,讓你們走你們不走,正好這處墳場的平衡被一個小後生給打破了,現在你們就爲了白楊村的平衡貢獻一份力吧。”
話音剛落。
隻見蘇長光擡起一隻僵硬的手掌,随後便是一股無形的壓力傳來,這股力量無形之中竟然超越了時間還有空間,不知道要落到什麽地方。
下一刻。
一道深沉至極的灰光亮起,鬼菌從聞忠體内蔓延而出,瞬間,一層深灰色的薄絨覆蓋住了整座墳場。
完全由鬼菌所構成的鬼域在這一刻完全張開,試圖包裹住眼前這個恐怖的老人。
但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聞忠的鬼域在張開的那一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隔絕,鬼域瞬間被撕碎。
“砰、砰——”
兩聲沉悶的重擊聲響起,聞忠和王穆幽兩個人的身體像是斷線的風筝,硬生生被打地飛了出去。
被打飛之後,兩人落下的地方正好有兩座被雨水沖刷出裂口的老墳,而老墳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立起了兩座墓碑。
墓碑上雕刻的名字正是聞忠和王穆幽。
此刻,王穆幽和聞忠兩人躺在老墳中,一動不動的,仿佛真的死了一般。
“躺在墳墓中就是你們兩個人的歸宿,可惜了,你們選錯了地方。”蘇長光的聲音再度響起,詭異中竟然還有着一絲惋惜。
但是下一刻。
一隻蒼白的鬼手突然從蘇長光的衣領中伸出,陰冷僵硬的手掌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頸,帶着一股怪力,像是要将他的脖頸直接擰斷。
但是在掐住蘇長光脖頸的瞬間,這隻鬼手竟然直接癱軟下來,就好像骨頭被抽走隻剩下一張皮還在支撐着。
也不見有什麽動作,鬼手竟然從衣領中縮了回去,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能擰動空間的鬼手?不錯。”蘇長光點了點頭:“這樣的襲擊如果你還能再來幾次,說不定可以給我造成一點威脅。”
“老東西,别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你也是人,是人就會死。”聞忠一邊說,一邊掙紮着從老墳中緩緩地爬了起來。
此刻他已經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從民國活到現在的老人有多麽恐怖。
他的鬼域還有鬼手都被無情的碾壓了,而他還不清楚這個老人的襲擊方式究竟是什麽。
這純粹是恐怖級别的碾壓,一出手就足以緻命。
王穆幽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态,現在隻能依靠自己慢慢摸索這個老人的能力。
好在他目前使用厲鬼的力量不用擔心厲鬼複蘇,否則的話,聞忠很可能被蘇長光活活耗死在這個鬼地方。
“能擋住一次襲擊,小後生你真的很不錯,但是這種程度的襲擊你又能擋下幾次?”蘇長光冷漠的聲音如同催命付一般,回蕩在整座墳場當中。
說話間,又是一股無形的力量朝着聞忠襲來,這一刻,聞忠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中,壓力從四面八方湧來,要将他活生生地碾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