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輕松嗎。”袁英飛說着,在這股迎面吹來的陰風吹拂下,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
這實在是過于寒冷了。
像是有數台馬力充足的空調擺放在門口,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正對着他輸送冷氣。
“并沒有你感覺的這麽輕松,小心點。”
聞忠看了一眼袁英飛,開口提醒了一句。
“是這樣。”袁英飛點了點頭說道:“這鬼地方怎麽感覺有些冷,這溫度很不正常。”
他們兩人走進這座精神護理中心當中,像是走進了一台冷凍倉,凍得袁英飛手指都感覺僵硬了不少。
周圍一片漆黑,除了寒冷之外還能夠清晰地聞到一股木頭腐朽的味道以及一股很淡但是卻非常刺鼻的屍臭味。
他們,或許是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批進入這裏的活人,如果不是公交車恰好熄火,不是接到了血字任務,恐怕這裏就會一直安靜下去。
“撕啦——”
一聲輕微地皮肉綻裂聲響起,聞忠的額頭上冒出了一顆顆不停晃動的眼球,濃密地血絲包裹着渾濁的眼珠,劃破黑暗掃視着四周。
然而,映入這鬼瞳當中的,依舊是黑暗。
“靈異幹擾嗎,也正常。”聞忠臉色平靜,并沒有因爲看不見而顯得焦躁。
這并不奇怪,畢竟這裏可是最後一階段儀式的進行地點。
鬼瞳雖然無法透過黑暗,但是聞忠卻發現他的肉眼竟然在逐漸地适應黑暗中的環境。
很快,一座空曠的大廳映入了他的眼簾。
這是一座典型的西式大廳,和普通醫院的大廳大小差不太多,靠近裏側有一座導辦台,兩旁是一排帶着鐵栅欄的玻璃窗,看上去像是挂号處。
玻璃窗中間靠下部分有一處門洞一樣的镂空,濃郁的黑暗包裹其中,讓人看不清楚這裏面究竟有着什麽樣的恐怖。
唯一可以感覺到的,是那一股若有若無的屍臭味似乎是從這些窗口裏溢散出來的。
“這是挂号處嗎,還是說是……”眼睛還沒有完全适應黑暗,他隻能緩緩地挪動腳步。
忽的,聞忠感覺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頭看去,竟然是袁英飛,而後者嘴角微顫,叼着焦黃牙簽的牙齒竟然不自覺地開始顫抖。
“怎麽了?”
他有些疑惑,因爲袁英飛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是……看見了鬼一樣。
然而,還沒等袁英飛回答,在他的身後不遠處站着的馭鬼者給了他答案。
“我擦,李天傑!這怎麽可能!”
在聞忠身後緊跟着的馭鬼者中,有人擡起手指向了距離他頭頂的正上方,臉上滿身驚恐以及不可思議。
擡頭望頭望去,聞忠不禁挑了挑眉。
那是一具被繩子捆着的屍體,正頭朝下懸挂在精神護理中心一層的天花闆上。
這具屍體赫然就是之前失蹤的李天傑。
此刻,它的嘴巴大張,眼眶撕裂,兩顆有些幹癟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掉落。
同時,一股陰冷的白煙正不斷地從它的喉嚨眼裏冒出,漂浮在屍體的四周。
但随着時間地流逝,白煙開始變得愈發濃郁,甚至有向周圍擴散的趨勢。
“這怎麽可能,李天傑他不是剛才還走在我們前面嗎!?”有馭鬼者大喊道。
詭異。
聞忠看着這具死狀凄慘的屍體,不禁皺了皺眉頭,難怪剛進來就感覺這麽冷,原來是一個馭鬼者死在了這裏,而且看樣子是要厲鬼複蘇了。
“聞忠,這個李天傑你應該有印象,是在門外一開始跟你搭話的那個人,但他中途就消失了,我還以爲他跑路了,沒想到……”
袁英飛的臉色有些難看,并不是他的心理素質有問題,确實是李天傑死的過于詭異。
“而且這個李天傑在公交車上有些名氣和威望,他現在就這麽慘死在這裏,我怕……”
“怕什麽。”
聞忠目光陰沉地看着李天傑的屍體,隻從外表上看,對方像是已經死了許多天了,但如果涉及到靈異方面,那他就有些說不太準了。
“嘶,這李天傑是在外面失蹤的,怎麽會死在這裏。”有馭鬼者看着屍體在小聲嘀咕。
也有馭鬼者在看向門外,一副随時準備跑路的樣子。
李天傑的死無疑像是一劑重磅炸彈,在所有人的心中炸裂開來,畢竟一個名氣不小的馭鬼者死的如此詭異,由不得他們不多想。
“我說,你們都怕什麽。”有馭鬼者說道:“不就是鬼嗎,在座的各位難道見的少了?咱們這麽多人在這裏,難道還對付不了麽?”
顯然,此刻的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麽從熄火的公交車上逃走的了。
不過此話一出,确實讓衆人心頭的陰霾散去不少。
這座精神護理中心這麽詭異,如果說沒有鬼的話那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
“就這麽讓屍體挂在這嗎?”一個留着寸頭的馭鬼者說道:“你是叫聞忠對吧,麻煩你把這具屍體給處理一下吧,我記得李天傑的身體裏有兩隻鬼,恐怕這裏也隻有你有能力壓制住他的屍體了。”
聞忠看了他一眼,說道:“沒這個必要,真要是複蘇的話早就複蘇了,你看。”
說着,聞忠指向了彌漫在李天傑口鼻周圍的白煙,隻見原本不斷向外溢散的白煙此刻竟然重新向着屍體靠攏,又鑽進了屍體當中。
“這……”寸頭馭鬼者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聞忠擡手打斷了。
“你要是覺得不安全,那就自己處理,或者大門就在那邊自己走出去就是了,不用再跟我啰嗦什麽,而且我之前說過要是妨礙到我的話,我并不介意先幹掉你。”
說完,聞忠也不再關心李天傑的屍體,朝着前方不遠處的導向台走去。
既然他的任務是帶一位病人離開這座精神護理中心,那麽首先他需要做的一件事是找到一位病人。
當然,這所謂的病人并不一定是活人,也可能是代号爲病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