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随着一聲沉悶的砸地聲響起,聞忠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重重地砸在了一片潮濕泥濘的地面上。
混亂、虛弱,種種負面的感覺一刻不停地侵蝕着他的身體,而聞忠半睜的雙眼正無神地盯着不遠處的一株雜草。
然而他明明是在看着,但是瞳孔卻沒有聚焦,雙眼一片死灰,就好像是意識被抽離了身體。
如果不是身體還在輕微地抽搐,恐怕是誰看見都會覺得這是一具死去多時的屍體。
雨水不停地滴落。
時間正在緩慢地流逝着。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聞忠的雙眼忽的出現了一抹神采,随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烈且鑽心的疼痛以及貪婪且急促的喘息。
“我不是掉進了黑暗之中嗎……這裏不是那座破廟,也不是輕塵山……這裏是哪……”
頭很痛,整個人非常的麻木。
大腦仿佛被一把大砍刀切開成了數塊,聞忠隻覺得自己甚至就連嘴巴都無法自由開合。
好在,他駕馭的厲鬼已經死機,哪怕身體虛弱成這個樣子依舊沒有任何異變。
“該死的,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泥濘潮濕的地面上趴着恢複了一小會兒之後,聞忠深吸了幾口氣,掙紮着從泥濘的地上爬了起來。
身體非常的虛弱,但是對現在的他來說,這些并不是優先要思考和處理的事情。
因爲聞忠清楚的記得他跌進了黑暗中,并且還在黑暗中看見了自己的二叔。
“爲什麽二叔會出現在那裏,那座破廟裏發生的靈異事件跟他有關系嗎,難道他也是馭鬼者,等等,好像有些不對……”
一連串的疑問浮現在聞忠的腦海之中。
他在努力回憶剛才發生的一切,以及有關二叔的點點滴滴。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到了疼痛的影響,聞忠現在對他成爲馭鬼者之前的記憶很模糊,像是有一層白霧覆蓋住了他的記憶。
這種感覺非常難以言喻,令他痛苦萬分。
在思考的同時,聞忠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距離他最近的一顆老樹旁。
環顧四周的風景。
他現在身處在一座漆黑不見天日的老林,而離他倒地不遠處有幾道清晰可見的車轍印,一直朝着老林深處蔓延而去。
“這裏到底是哪裏,怎麽看上去我像是被人半路上從那輛黃包車給丢了出來,但是剛才輕塵山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又是怎麽回事……”
聞忠看着像遠方蔓延的車轍印,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陰沉。
“是夢嗎,曾經我在特殊網站上看到過一個厲鬼排行榜,排名第二的厲鬼我記得是……夢魇,剛才發生的事情難不成跟它有關系。”
厲鬼排行榜上排行第二的厲鬼,夢魇,能夠讓活人在夢境中死去,殺人規律暫時不明,行動軌迹暫時不明,屬于唯心類厲鬼,總部目前給它的定義爲A級。
如果是這隻恐怖的厲鬼襲擊了自己,那多少能夠說得通。
“也就是說,剛才我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但是這怎麽可能,夢魇要是想殺人,首先目标必須得睡着,我可是一直都保持着清醒狀态。”
“難不成,夢魇已經被人給駕馭了……”
一想到這裏,聞忠的表情不由得變得有些凝重。
這次的襲擊估計和之前一樣,都是參加儀式另一位馭鬼者對他展開的襲擊。
一旦他入睡,這種入侵意識的襲擊恐怕會接二連三的朝他襲來,要是他抵擋不住,後果會不堪設想。
“在完成第三階段儀式之前,看樣子我是沒有辦法安心入睡了,除非我能夠提前找到那個人并且成功幹掉他。”
不管這個人出于什麽樣的目的,這樣幾次三番的針對他,他們之間已經處于不死不休的局面。
就在聞忠感覺自己已經恢複的差不多,準備沿着車轍印繼續上路的時候,一道充滿了嘲弄語氣的聲音忽的從老林的深處傳來。
“夢魇,你還真是會聯想。”
緊接着,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了老林深處的陰影中,正快速地朝着他靠近。
下一刻,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出現在了聞忠的視線之中。
他的胸前挂着一張聞忠十分熟悉的面具,但是卻被一道詭異的陰影所遮擋,讓人看不清具體的數字。
聞忠見狀,臉色陡然一變。
他能感覺到這個藏在陰影之中的人有多麽危險,曾經見過的馭鬼者之中,恐怕也隻有被内定爲隊長的陳展羅可以媲美。
“大安市的負責人,聞忠。”男子開口緩緩說道:“沒想到,我們還有機會再見一面。”
聞忠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他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覺,但同時他又十分确定自己并沒有見到過對方。
“不用這麽緊張,今天我不會再動手了,你身上的秘密很多,我想要慢慢地挖掘。”男子說話聲音非常緩慢,仿佛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過,你真的很不錯,竟然可以幾次三番的拿走我重要的東西,到時候我也會加倍拿回來的,做好心裏準備吧。”
說完,男子絲毫不顧及聞忠有些詫異的目光,轉身朝着老林的深處走去。
“等等。”聞忠死死地盯着男子的背影,艱難地喊道:“你究竟是誰!”
“名字?”男子的聲音從老林深處飄來。
“曾經的名字不說也罷,記住我現在叫做燕還巢,等你下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你就,好好期待吧。”
随着聲音傳來,燕還巢的身影也淹沒在老林深處,隻剩下聞忠一個人倚靠在老樹上細細思索燕還巢這個名字。
片刻。
他不再糾結,擡頭仔細地看了一眼車轍印蔓延的方向。
旋即,一片深沉死寂的灰光亮起,聞忠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這片老林再度歸于平寂,而泥濘路上的車轍印也随着聞忠的消失,漸漸地被雨水沖刷幹淨,隻有路旁的雜草見證了這裏曾經發生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