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群!”
對面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運動服,身材修長,劍眉星目,縱然人到中年,依舊英俊不減,反倒比年輕人多了幾分成熟氣質。
他緩緩邁步,向王勝群一步步靠近,淡淡道:“誰打的電話?是木星嗎?”
這男子面帶譏诮:“賤人就是賤人!臨死前竟然還挂着自己的薄情郎!真特麽的賤!”
王勝群将手機随手扔到草叢中,看着走來的沈木業,一臉的不可思議:“沈木業,爲了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你現在竟然要殺人?當年的事情主要怪我,你殺我也就罷了,爲什麽連木星也要殺?你殺了我們,你也活不成了,你特麽至于麽?”
王勝群年輕時風流倜傥,最喜歡沾花惹草,勾引過不少良家少女,堪稱是少女殺手,惹了一身風流債。
有一次路過素心觀,遇到了木星道姑,對木星道姑一見傾心,勾搭好多天,不惜出家當道人,要跟木星結成道侶。
在他看來,老道找老道,天經地義,就如同和尚配尼姑一樣。
他這番做法令素心觀的觀主大爲惱怒,幾次三番将王勝群給轟了出去。
當時素心觀的老道姑在山下還有一名俗家弟子,叫做沈木業,起了個法号,叫做木葉。
這個木葉從小就喜歡木星這個小師妹,但是木星是道姑,乃是方外之人,因此木葉這份愛慕之心便強壓了下來,不敢對外吐露。
他見到王勝群這麽騷擾木星,自然忍耐不住,直接跳出來,把王勝群打了一頓。
情敵打架,下手也沒個輕重,或者說故意下了重手,木葉直接打斷了王勝群的一條腿,和兩根肋骨,就連鼻梁也被打斷,反正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
送到醫院後,包的跟粽子似的,搶救了一天,才算是沒有了生命危險。
這件事發生後,沈木業畏罪潛逃,素心觀的木星覺得對不住王勝群,便下山來醫院照顧王勝群,一來二去,日久生情,兩人漸漸就好上了。
三個月後,王勝群出院,木星道姑春心難耐,不勝騷情,直接還俗返家,搬到文城與王勝群一起生活。
那時候沈木業已經被抓了起來,王勝群爲博美人一笑,給了木星十足的面子,對沈木業選擇了諒解,但即便如此,沈木業還是被提起了公訴,罰款七萬,服刑五年。
沈木業本來因此對王勝群還是十分感激的,覺得王勝群爲人仁義,自己把他打成這樣,他竟然還能對自己諒解,反倒顯得自己莽撞無知,太不成熟。
因此入獄前,特意感謝了探望自己的王勝群和已經還俗的木星,祝福兩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什麽的。
結果沈木業五年後從監獄中出來了,去找王勝群叙舊時,卻發現王勝群竟然已經結婚了,而新娘竟然不是木星!
沈木業大吃了一驚,深感蹊跷,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來沈木業在與木星交往期間,竟然瞞着木星跟另外一個女人好上了了,被木星撞破了奸情後,木星一怒之下,返回了素心觀,重新做了姑子,而王勝群則與那個女人結婚成家,生了孩子。
沈木業得知這個消息後,勃然大怒,沖動之下,又将王勝群暴打了一頓,這次差點把王勝群給打死了,躺在醫院裏昏迷了一周,才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而沈木業再次犯事,又被抓了起來。
這距離他出獄還不到兩個月,又正遇上嚴打,于是從嚴從重從速的給他判了個死刑,後經王勝群求情,又寫了諒解書,改判爲死緩,緩刑兩年執行。
沈木業在監獄裏這麽一關,就是十五年。
昔日青春小夥,出來後,已然人到中年,鬓角都有白發。
他是昔日素心觀觀主的俗家弟子,曾學過素心觀的功夫,在監獄服役這麽些年,一直堅持練功,還在監獄裏收服了不少囚犯,成爲了監獄内的一霸。
出獄後,這些小弟被他召集起來,開了一家裝修公司,倒也做的風生水起,賺了不少錢。
他有了錢,便開始向素心觀捐款,重修廟宇,爲素心觀捐了不少香火錢,同時更是展開了對木星的追求。
結果幾次都被木星趕了出去,無論他向素心觀捐多少錢,木星道姑都對他沒什麽好顔色,甚至多次責怪他打傷王勝群,做事太莽撞。
沈木業羞怒交加,一怒之下,再也不去素心觀,組織了多人向宗教協會投訴素心觀的木星道姑品行不端,與書畫家王勝群有奸情。
同時向王勝群大單位揭發王勝群的渣男嘴臉,檢舉他與勾引道姑,出軌小三,欺騙無知少女,這件事鬧的極大,但王勝群的風流衆所周知,這點破事都不算事,單位扣了王勝群當月的獎金,免去了他幾個顧問的名頭,也就算是處理了。
文人嘛,這種風流事越多,反倒顯得越牛逼,君不見南港所謂的才子,玩弄的女子多了,也不照樣被吹捧成一代大家?
這件事非但沒有損傷王勝群的形象,反倒爲他提升了不少名氣,連畫作的價格都水漲船高,很是賺了一筆。
而針對木星的舉報,宗教協會的人調查之後,發現舉報不實,根本就是誣告,木星以前與王勝群雖是舊相識,但并不是仇人,而是關系一直挺好,連王勝群的女兒都是木星的徒弟,一直寄養在素心觀,十多歲才下山,回歸了正常人的生活。
而且這番調查下來,發現莫愁山上的素心觀的女修,确實是出家人的樣子,不貪财,不圖名,清淨自身,專注修行,實乃修士表率。
于是宗教局還特意撥款,爲道觀修繕廟宇,每月都有善居士爲道觀奉送米面糧油,就連王勝群自己都召集了一幫文人,寫了不少贊揚素心觀的文章,吸引了不少文青女人前來探訪,每年都有不少貴婦人前來厚顔借住一陣子,修身養性,體悟自然。
這些女人有錢又有閑,住了一段時間後,肯定會捐助一筆錢财,使得素心觀的女道士們,生活的倒是很惬意。
沈木業的一番舉報,非但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效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反倒提升了王勝群和木星的生活狀态。
這特麽上哪說理去?
這件事過後,沈木業消停了一段時間,後來裝修公司涉嫌犯罪,公司被取締,他也被罰了一大筆錢,之後就消失在王勝群的視線裏。
沒想到時隔多年,兩人再相見,沈木業已經變成了殺人犯。
“你是不是以爲我殺了你們,我就會被逮捕槍斃?”
沈木業看向王勝群,輕輕搖頭:“王勝群,你知道麽,這個世界——”
他伸手指向空中,虛虛畫了一個圈:“已經變了!”
王勝群身子緩緩後退,道:“變了?變什麽了?”
他樂的沈木業多說幾句話,好歹能拖一會時間,不然的話,上來就對自己出手,怕是自己立時就要倒下。
沈木業一副看死人的神情,看向王勝群:“你以爲我多說幾句話,就會有人過來救你?”
他嘿嘿笑道:“我告訴你,無論今天誰來,你都會死!”
沈木業猛然一腳側踢,正中旁邊一株碗口粗細的松樹,“咔嚓”一聲,松樹被他當場踢斷,半截樹身傾倒下來,沿着山體向下滾去。
“看到沒有?”
沈木業收回腳掌,看向王勝群:“我這一腳下去,你立時就會變成一坨臭肉,死的不能再死!”
王勝群臉上變色,失聲道:“這怎麽可能?”
沈木業會功夫他是知道的,平常一掌下去,能打斷一塊紅磚,一腳下去,能踢斷人好幾根肋骨,實戰能力很強,不然也不會屢次就能把王勝群打的根死狗一樣。
要知道王勝群個頭也不小,平日裏也喜歡鍛煉身體,也懂一些格鬥術,戰鬥力比普通人強不少,但即便如此,沈木業還是能輕而易舉的碾壓他。
但之前沈木業再厲害,那也隻是格鬥能力強一點的普通人,比王勝群厲害,但絕對比不上專業格鬥運動員。
可現在,他竟然能一腳踢斷一株碗口粗的松樹,這已經超出了王勝群的理解,這完全超出了人體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我本來想讓木星那賤人跟我一起,我帶她去一個地方,和我一起變強,但那賤人竟然不同意,說我神經不正常,還不讓我再去騷擾你。”
沈木業來到王勝群面前,神情微微扭曲:“真他媽賤!她被你玩夠了,當破爛給扔了,竟然現在還護着你!”
他伸手抓向王勝群。
王勝群眼見他抓來,急忙後退,身子後仰,想要躲開他這一抓,哪知道眼前一花,沈木業已經抓住其脖頸,将其淩空拎起,臉上流露出流出殘忍、羞怒、不甘、憤恨的神情:“你這麽待她,抛棄她,欺騙她,她竟然還處處維護你!他媽的,老子對她掏心掏肺,爲她吃盡了苦頭,爲她坐了這麽多年牢,她竟然對我一臉嫌棄!”
沈木業将王勝群舉在半空,掐住王勝群的手掌緩緩收緊:“這還有沒有天理?嗯?這還有沒有王法?他媽的,既然如此,我還留她幹什麽?一巴掌打死算逑!”
王勝群被掐的喘不過氣來,雙腿在空中亂蹬,臉色漲得通紅:“你……放手!”
沈木業充耳不聞,眼睛看向素心觀方向:“這賤人肯定是要死,但隻殺她一個,我心裏還是不痛快!于是我打她時,沒用全力,隻打斷了她三根肋骨,把她的肝髒打裂,腎髒打碎了一個,嘿嘿,這麽重的傷,她肯定是活不了了,但又不會立時死掉……”
王勝群眼睛開始翻白,掙紮的越發厲害。
沈木業眼中流露極度興奮殘忍的情緒,裂嘴笑道:“我打傷了她,你肯定回來探望,嘿嘿,我隻要在這裏等你上山,就能将你殺死。殺了你,我心中痛快了,那才能無牽無挂的閉關修行,成爲傳說中的煉氣士……”
王勝群嘴角開始流出白沫來,身子一陣陣的抽搐,眼神開始渙散,心中充滿了遺憾:“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可***還沒成家,我還沒當上外公……”
便在此時,他腰間口袋猛然一震,一道黃光從口袋中飛了出來,落在了山道之上。
這黃光迎風便漲,落地後急速漲大,化爲一名身高兩米的持槍戰俑,這戰俑通體黃銅打造,銅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手中丈二長槍,粗如兒臂,站在山道之上,猶如天兵神将,威嚴非常。
“大膽匪徒!”
這戰俑落地之後,長槍猛然刺向沈木業胸口:“休傷吾主!”
沈木業大吃了一驚,猛然将王勝群向山下扔去,身子飄然後退。
他察覺到不對,連直面戰俑的勇氣都沒有,直接選擇了逃走。
戰俑身子一閃,躍到半空,長槍順勢一挑,挑在了王勝群的跨下,将其挑在了山道之上,輕輕放下,甕聲甕氣道:“吾主可曾受傷?”
王勝群頭昏腦漲,被沈木業掐的缺氧片刻,眼前一陣陣發黑,對剛才的變化不甚了然,此時看着面前的黃銅戰俑,隻覺得身在夢中。
他彎腰咳嗽了一會兒,方才挺直身子,看向戰俑,結結巴巴道:“你……你是什麽人?”
戰俑雙目亮起,上上下下的看了王勝群幾眼,道:“主人無恙,那便好了!”
不待王勝群再開口詢問,這戰俑猛然縮小,化爲一道黃光,再次飛入王勝群的口袋裏。
王勝群隻覺得口袋裏一沉,伸手摸了摸,摸出一個黃銅戰俑來,正是剛才那巨大黃銅戰俑的模樣。
王勝群将這黃銅小人拿在手中,眼睛看向山下,隻見沈木業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身子在山路上快速跳躍,最後紮入附近樹林之中,消失不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勝群将黃銅小人揣進兜裏,一臉茫然之色:“這個世界怎麽了這是?”
剛才發生的事情,如同做夢一樣,給他一種極大的不真實感,但看到路邊剛被沈木業踢斷的松樹,還有自己脖頸的痛感,又覺得這應該不是夢。
就在他發呆之時,山上王金瓶的聲音響起:“爸!爸!你沒事吧?”
王勝群有氣無力的擡頭看向上方,身子踉跄了幾下,坐在了地上。
片刻之後,人影一閃,王金瓶猛然從空中跳了下來,落在了王勝群的面前,一臉焦急:“爸,您怎麽了?那個殺人犯呢?”
王勝群喘了幾口氣,掙紮起身:“先别管我了,木星……你師傅現在怎麽樣了?李牧呢?”
李牧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王叔,我在這裏呢。”
王金瓶轉身氣道:“你還知道下來啊!”
王勝群擺了擺手:“金瓶,别鬧。”
他将兜裏的黃銅小人拿了出來,問李牧:“你爲什麽會在上山前,給了我這麽一個小銅人?”
ps:胃不舒服,先更這一章,下一章先别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