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操控我!”
發現鍾聲将自己凝滞在原地時,李牧又驚又怒:“反了你了!”
他在這青銅小鍾入體之後,便一直心存疑慮,畢竟這東西莫名其妙的紮入自己的識海深處,到底是好是壞,很難判斷出來。
世間之人,連入口之物都要小心再小心,更何況這入魂之物事關生死,豈不得更加小心謹慎?
即便是李牧因爲這小鍾可以穿梭兩界,獲益匪淺,但心中一直對這青銅小鍾抱有幾分警惕之意。
天上不會掉餡餅,真有東西掉下來,那也隻能是隕石。
這小鍾不請自來,主動附體上身,李牧雖因此受益,但也存有極大憂慮。
并不是他求着小鍾進入自己識海,而是小鍾不請自來,他一直堅持器爲人用,而不是人爲器用。
今日被鍾聲控體,李牧身不能動,但體内氣息并未斷絕,家傳九轉元功急速運轉開來。
砰!
他頭頂發髻轟然炸開,滿頭長發無風自動,護體罡氣倏然透體而出,将空氣壓爆,發出嗡嗡聲響,整個祠堂内空氣被攪動,驟起強風。
李承祖父子訝然扭頭,吃驚的看向李牧,不知李牧緣何會有如此變化。
在兩人的目光注視下,李牧體内真元急轉,如沸如煮。
天地爲爐兮,造化爲工。
陰陽爲炭兮,萬物爲銅!
他真元運轉之下,體如烘爐,赤焰劍氣在周身經脈内急速穿行,儒家浩然正氣轟然破開百會穴,直沖雲霄。
李牧臉色不住變幻,嘴裏一字一句緩緩開口:“老子生來自在身!”
他身子微微顫動,右腳輕輕擡起。
噹!
腦海中鍾聲激蕩,滌蕩周身氣血,鍾聲的禁锢之力愈發增強。
李牧右腳極其堅定的向下踏去:“敬天法祖遠鬼神!”
他身子劇烈顫抖,但右腿不住向下彎曲,緩緩下跪,口中聲音不停:“一向看天不低頭。”
噹噹噹!
腦海中鍾聲不住響起,李牧被鍾聲震的七竅噴火,真火從眼耳口鼻噴出一尺多遠,但身子依舊跪在了地上:“不曾彎腰拜他人!”
噹噹噹噹噹!
腦海中鍾聲如喪,響個不停,但在李牧單膝跪地之後,這一口青銅鍾猛然大放光明,忽然從李牧識海深處沖了出來,懸浮在李牧頭頂,在半空中載浮載沉。
李牧可以跪拜祖先,但這口鍾卻有自己的傲氣,不願意随着李牧祭拜先祖。
既然李牧鐵了心要祭祖,那麽它隻能暫且從李牧體内退出,無論如何不肯在凡人靈位前低頭。
李牧心性自在,傲骨天成,不肯受青銅小鍾的控制,但這青銅鍾也有自己的傲氣,甯願從李牧體内飛出,也不願意随着李牧叩拜先人。
一人一锺倒是一樣的秉性。
這小鍾飛出之後,李牧身上壓力驟減,差點一頭栽倒在地,搖晃了幾下方才穩住身形。
他懶得理會頭頂懸浮的青銅鍾,恭恭敬敬的向自家的祖先叩頭三下:“願我李氏子孫,勿忘初心,人人如龍!”
嗡嗡嗡!
青銅小鍾在空中緩緩旋轉,發出破空聲響。
待到李牧站起身來之後,這小鍾倏然下沉,向李牧頭頂鑽去。
李牧陡然舉手,真元布滿掌心,要将青銅小鍾擋在體外。
他對着小鍾控制自己軀體的行徑深惡痛絕,甯願身受重傷,也不想被其操控。
但這青銅小鍾有形無質,猶如幻影,輕輕巧巧的從他掌心穿過,再次落入李牧精神識海深處,發出一聲悠悠揚揚的鍾鳴。
這一道鍾聲發出,李牧體内丹田氣海内憑空多出一股真元,刹那間充盈全身,随後周身毛孔完全閉合,形成無漏之體。
他體内真火熊熊燃燒,從腳底闆燒到頭發稍,整個人瞬間變得通紅,猶如燒紅了的鐵塊,就連雙目都變成了火紅色,但卻因爲周身毛孔閉合,七竅被真元封住,以至于無有一絲熱氣從體内發出。
李承祖和李海川已經看出不對,齊齊向李牧走來。
李海川不敢靠近李牧,同時也拉住了要摸李牧額頭的李承祖:“小牧這狀态不太對,你不要碰他,免得碰出問題來。”
李承祖道:“剛才下跪時就有點不對勁,又念了幾句狗屁不通的打油詩,頭頂還冒出了一個小鈴铛,這是正常人身上發生的事情嗎?小牧這是走火入魔了還是怎麽着?我看電視演的,這種情況下,主角一般都不太妙啊!”
李海川安慰道:“如果咱們家小牧是主角,那就肯定不會有問題!”
此時李牧已然閉起了雙目,嘗試着操控體内滾滾真元,推動這些真元在特定的經脈竅穴内流動奔騰,同時浸入肌膚和骨骼之内,一點點改變筋骨的構造。
他體内這一股真元出現的詭異至極,也充沛的不可思議,差點将李牧的丹田撐爆,此時在李牧體内橫沖直闖,難以宣洩出來,令李牧如遭酷刑,痛苦難當。
好在他畢竟有極大毅力,精神力量也強橫無匹,很快就将這一股真元捋順,按照九轉元功的功法運轉開來,片刻之後,身子一震,猛然睜開了眼睛,開口噴出一股黑氣。
這黑氣從李牧口中飛出,如同活物一般,在空中轉折飛向物外,随後直奔高空,在半空中方才消散開來。
有幾隻小鳥恰巧從中飛過,吸了幾口黑氣,當即墜落在地,死于非命。
這一口黑氣吐出,李牧通體舒暢,體表肌膚忽然收緊,緊貼在筋肉之上,又忽然變得松弛,如此往複九次之後,李牧眉心漸漸浮現出一道眼狀符文,随後又慢慢隐去。
李牧又驚又喜又感荒誕,九轉元功第一層,法體烘爐,竟然就此煉成了!
他閉目凝神,内視識海深處的青銅小鍾:“這就是你的歉意?”
小鍾緩緩旋轉,發出輕微鍾鳴,随後發出一道奇異的波動,隔絕了李牧的精神觀視,隐沒在難以測度的識海深處。
李牧歎了口氣,看向一臉關切的爺爺和父親:“我沒事,剛才是功法有了突破造成的異象。”
李承祖将信将疑:“你剛才七竅噴火也就罷了,我可以相信你練功突破的異象,可是頭頂的小銅鈴是怎麽回事?”
李牧笑道:“這是鍾,不是鈴铛。這青銅鍾是一件厲害的法寶,被我機緣巧合得手,但至今沒能煉化,因此有點不聽話,逮着機會就要跑出來透透氣。”
李承祖:“……你覺得我們會信?”
李牧很是光棍:“你們不信我說的,還能信誰?”
李承祖與李海川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現場沉默了好一會兒,李承祖方才開口道:“小牧,這幾天你必須把婚事定下來!爺爺不知道你這段時間到底經曆了什麽,但爲保險起見,最好還是提前給老李家留個後!”
他說到這裏,走到正對着大門的供桌旁,拉開了一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泛黃的獸皮冊子,緩緩塞到李牧手中:“以後這本傳承皮冊,就交給你保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