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比自家性命更重要。
畢竟,這關乎到了世界上最重要的十三個席位之一。
所以,這些各城市隊長級的人物,是真的特别認真,哪怕自己已經被歐陽間的蜜語手铐制約,哪怕以他們的見識,都知道如果違反了自己的契約,将會受到多麽可怕的懲罰……
自願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起,便等于契訂了這份契約。
一旦違反了契約内容,他們便會受到愛情惡魔的制裁,制裁的結果,就是愛上歐陽間,而這并不隻是說說而已,是一種強烈的愛上,受到懲罰的内容包括又不限于∶每三秒鍾一次,在腦海裏浮現歐陽間的音容笑貌,無比渴望的想要得到歐陽間的認可以及留在他的身邊。
簡單來說,就是以愛上歐陽間爲中心的全方位神經病。
當然,愛情本來就是神經病。
所以,衆人心裏其實對于魏衛的認同不管充不充足,擔憂确實是有一些的。蜜語手铐,本來就是一種很有威懾力的約束手段。
但如今,看着魏衛表現的實在太過青澀與幼稚,倒也不由得讓人心裏生出了些想法。這年輕人似乎确實不太太靠譜。
或許,真的提前打好其他的主意才是正确的?
蜜語手铐确實可怕,但這裏畢競是在鬼船諾亞之中,有着無限可能。以自身的能力,當然逃不過愛情惡魔的懲罰。
但如果,是另外一種惡魔幫自己消除這種影響呢?
如果自己成爲了猩紅代理人,那是不是就可以祈求猩紅惡魔幫助了?
這麽想着,倒是對這個基金會特别調查員欽點的猩紅代理人、廢鐵城治安小隊的實習隊員不忍苛責了,呵,隻有虛張聲勢的人才會在外面就刻意的表現自己的狠辣與強大吧?雖然在外面就已經被制約,但進入了猩紅試煉場,那每個人都是有機會的。
他們不動聲色,心裏卻有各自的算盤,一番商議,便已決定先行對鬼船進行探索。衆人緩步向前走去,一步步探向了濃重血霧的最深處。
但是,他們感覺中,已經走了很久,可以看到的,卻還是那平整無邊的甲闆,看不到船舷,看不到桅杆,仿佛腳下的甲闆,便已經是無窮無盡,周圍隻有濃重的血霧,以及血霧深處,不時會安靜走過的高大怪物,他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仿佛行走在一個死寂的世界。
周圍能夠看到的,隻有那些甲闆上的雕塑,安靜無聲,靜靜的座落。有的已經幾乎完全與甲闆融合,隻剩了一層頭皮。
有的則似乎剛剛進來,隻有雙腳融合進了甲闆,面容神色,還有着活人般的氣息。他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也不知道怎樣才算是參加了這場競逐。
此前他們曾經在船下,看到了悼亡者,這說明鬼船諾亞上面,應該有其他人存在。但如今,又哪裏看得到?
嘩啦啦……
正行間,他們聽到了旁邊有鐵鏈作響的聲音。
所有人都驚懼一時,停下了腳步看去,就見有粗大的鐵鏈,從半空之中橫過,一端似乎系到了船上某個至高點,另一端則無盡下延,伸到了船的下方,似乎正連接着現實。擡頭看去,正有一個又一個半透明的身影,沿着鐵鏈,一點一點的爬了上來。
努力睜大了眼睛看去,視野所及,能夠看到鐵鏈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這種半透明的影子。它們麻木,呆滞,臉上凝固着痛苦或絕望的表情。
從船下爬了上來,然後輕輕的墜落到了甲闆上,凝固成了痛苦的雕塑。落在甲闆上的一刻,便已開始凝固,從雙腳開始,與甲闆融合。
有人忍不住低聲道:“它們都是從哪裏來的?”
周圍衆人,盡皆沉默,過了半晌,才有人低聲開口,正是那位原油城的薛隊長:
“傳說諾亞是按引絕望靈魂前往天堂的船隻,每一個在現實中絕望的人,都可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看到鬼船諾亞的影子,順着它垂落的鐵鏈,就可以爬上諾亞,進入天堂……”
“如今,猩紅教會早已覆滅,諾亞也傳聞已經叛變,難道傳聞有誤……”
“其實,它一直在屋行着這個指令?”
“.”
衆人聽着這傳說,都忍不住心裏無端的生出一陣寒意。
有人忽然道:“之前的諾亞,傳說中惡魔教會……不,猩紅教會的祭壇。”“既然是惡魔,那接引絕望靈魂的差事,又怎麽會輪到他?”
“不應該是傳說中神的使者來執行的任務嗎?”
“呵……”
薛隊長冷冷看了這人一眼,道:“諾亞接引的,是絕望的靈魂。”“而信奉十二神教會的人,是不會絕望的。”
“神,就是你的希望,所以在十二神的理念裏,信徒永遠都不會真正的絕望。”“絕望了,便說明你質疑了神,已經投入了惡魔的陣營。”
”
衆人聽着這解釋,不由得有些驚疑。
猩紅教會的存在,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而且無論是當初的十二神教會,還是後來的基金會,都刻意藏起了有關猩紅教會的資料,大衆接受不到,隻有一些片言隻語的傳聞。在場衆人裏,有特意搜索此前猩紅教會的資料,了解過一些的。
也有一時處于驚惶心态,沒來得及做了解的。
魏衛就是一個沒做了解的,他安靜的跟在衆人身後,聽着他們對鬼船的講述。緩緩走過那些絕望的靈魂中間,感受着它們蘊含的情緒。
他感受到了一種平靜的感覺。
猩紅的力量,仿佛在來到了鬼船之後,就變得非常的平和,靜靜藏于自己血液之中。但這種極端的安靜,又似在積蘊着某種狂暴的力量。
猩紅是惡魔教派,鬼船屋行着猩紅的指令,在現實中接引着絕望的靈魂。那麽,猩紅惡魔爲何要接引絕望的靈魂?
按照十二神的理念,絕望的信徒便等于投入了惡魔懷抱,那麽,這些靈魂也是背叛者?
他腦海裏的思維在努力的運作,而這種思維的變化,又引動了血液裏猩紅的力量,有些許蠕動的血絲浮現在了他的眼白之中,同樣也在這猩紅血絲若隐若現的一刻,周圍那些麻木而安靜的雕塑,似乎也生出了微不可察的感應,仿佛在緩慢的轉動,逐漸将面目朝向了他。
開始有低沉的,不可捉摸的幻聽出現。
那種虛無缥缈的聲音,微弱,又來自四面八方,湧入了他的耳朵。
仿佛絕望靈魂的哭喊。
它們麻木、絕望、迷茫,盡最大的努力也隻能發出這麽微弱的聲音,而且無人可以聽到。
但魏衛在這一刻,卻似乎聽到了。
隻是那聲音細密而繁雜,偏又似乎夾雜着嘲弄與譏諷,始終無法分辨出來。
“他在做什麽?”
正在緩步向前探索的堕落隊長們,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急忙回頭,才看到魏衛此時正蹲坐在一尊雕塑前,靜靜的看着雕塑,如果不是他們及時察覺,估計走遠
都不知道。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家夥,難道不知道這裏有多危險?
“魏小哥,你應該跟上我們。”
原油城的薛隊長停下腳步,皺眉看着魏衛說道。
“噓……”
魏衛伸手,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仍然仔細的傾聽着。“你……”
薛隊長都不由得壓低了聲音:“你在聽什麽?”“我在聽他們說話。”
魏衛說的很認真,倒把其他人也有些吓到了,更有人急忙湊到了一座雕塑之前。但聽了良久,啥也沒聽到。
擡頭看去,隻看到那座雕塑像在看傻子一樣的看着自己。他們有些迷茫,這家夥究竟是在做什麽?
若真聽到了什麽,那沒道理隻有他一個人才可以聽到啊……
同樣的,在他們想問還沒有問出來時,魏衛似乎也變得越來越煩躁了。
他仿佛失去了耐心,忽然之間将槍囊裏的槍掏了出來,狠狠指向了眼前的雕塑。眼睛微微發紅,喝道:“少啰嗦,快說!”
“.”
周圍人看着,已經心顫神搖了,這小子瘋了嗎?
知道他除了耍狠什麽也不會,但你耍狠都耍到諾亞上面來了嗎?
“喀喀喀….”
也就在他們這個念頭升起時,隻見被魏衛舉槍瞄準的雕塑,身體内部忽然響起了清晰的骨骼轉動聲,似乎是恐懼,又似乎是某種不爲人之的感應,他們那看起來僵硬而毫無生命的身體,居然微微轉動,然後将手臂緩緩的擡了起來,慢慢的,艱難的,指向了一個方向。
不僅是這一個。
所有甲闆上已經與開始融合,或是融合了一半的雕像,都開始了動作。
那條巨大的鐵鏈上,密密麻麻攀爬了上來的絕望靈魂,同樣也停止了攀爬的動作。
一隻隻手臂擡了起來,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鐵鏈的另外一端。
那被血霧籠罩着的,看不真切的一個方向,鬼船的下方。
周圍所有人同時呆滞:“真有用?”
而魏衛則收起了黑色短槍,溫和的笑着,撫摸了一下眼前雕塑的腦袋,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