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大戰完顔四子,一手快槍,壓得四人隻有招架之功,五個大鬥六十餘合,盧俊義厲喝一聲,哧的一槍,刺完顔宗英于馬下。
其他三子齊聲悲叫:“老六!”
隻覺手上壓力均是一沉,卻是盧俊義刺死一人後,槍速陡然提升了兩三成。
再鬥兩合,一槍斜挑,恰似羚羊挂角,于完顔宗偉喉間一觸即收。
宗磐、宗順見又折一個兄弟,又怒又怕,瘋狂舞動大刀,然而随着老五倒下,兩人面對的槍速,果然又更加迅捷。
宗磐驚道:“不可能!這是槍術還是妖術!”
話音未落,宗順心口中槍,慘叫落馬。
宗磐大叫一聲,全力揮刀橫斬過去,想拼個兩敗俱傷,盧俊義把槍在他刀柄上一點,封住刀勢,往上一跳,刺入咽喉。
宗磐眼神漸漸灰暗,仰下馬去,盧俊義把槍一揮,甩去鮮血,滿臉意猶未盡,贊歎道:“難得這四個好手,肯陪我試槍,痛快,痛快。”
史文恭、盧俊義接連取勝,金兵原本就潰靡的士氣,蕩然無存。
一時間陣中鴉雀無聲,隻有場上另外兩雙對手,兀自喑嗚叱咤,苦苦激鬥。
完顔斜也見吳乞買的四個兒子,還有金彈子一并折在此處,不由心灰意冷,遂生必死之心,唯一念頭,便是要斬殺敵将,稍振威風。
然而袁朗這兩條鋼撾,既是重兵器,又屬奇門,柄上鋼拳握筆如戈,探指似叉,兼具了叉、槍、斧、錘、戈、镋之妙用,掄轉開來,水潑不進。
老斜也這條鐵槍,縱然使得發了,也不過徒添一片炒鐵之聲。
袁朗這厮又是個有長力的,兩條撾揮來舞去,隻守不攻,同斜也大戰三四十合,直至對手汗披力喘,這才策馬搶入身前,發力猛攻。
可憐完顔斜也,一者心疲,二者力盡,一輪狂攻未果,哪裏還遭得住“赤面虎”反撲?
不過三五合,袁朗把左撾扣住鐵槍,右手鐵撾隻一插,兩根鋼指直戳入斜也眼眶。
烏睛迸裂,斜也長聲慘叫,袁朗卻是哈哈大笑:“今日插爆你的眼,讓你曉得你這等有眼無珠的金狗,本不該來犯我哥哥,更不該同我哥哥爲敵!”
說罷右撾當頭一下,打得天靈碎裂,倒撞馬下而死。
袁朗跳下馬割了頭,栓在腰間,一時顧盼自雄。
郭藥師見一幹金國大将死得幹幹淨淨,哪還有絲毫戰意,奮力一槍逼開方百花,策馬便要走路。
方百花哪裏能饒他去?“哈”的一笑,芊芊玉手一揚,一道金光閃閃的軟繩飛出。
那繩索恍若活蛇,唰地套在郭藥師身上,繩上無數細鈎,咔咔勾住甲片縫隙,百花就勢一扯,郭藥師猝不及防,離鞍而起,驚叫道:“不好!賤婦豈敢暗算我!”
他若不叫這一聲賤婦,踏踏實實被方百花擒了,去到老曹面前獻功,老曹是個愛才的,郭藥師這厮智勇雙全,用兵狠辣,又有威望,說不定便得投靠,将來封侯拜将,也未可知。
但他這下意識一聲“賤婦”,卻是惹惱了方百花!
方百花柳眉一豎,使個手法,把那捆仙索隻一扽,重重将郭藥師掼在地上,一時間氣都摔閉住了,叉手叉腳掙紮不起。
方百花縱馬提搶,狠狠一槍直釘入心窩裏,郭藥師慘嚎一聲,口鼻中湧出幾股污血,扭曲掙紮片刻,兩腿一蹬兒,就此斷了氣也。
那些金兵見狀,嘩啦一聲,就地四散。
方百花高喝道:“殺絕了他,不可放過一個!”
盧俊義、史文恭、袁朗齊齊縱馬,身後一萬騎兵,轟然奮蹄,仿佛洪水洩長堤,四下追殺而去。
金國東路大軍,至此毀于一旦。
一日後,各路追殺金兵的人馬,陸續都往薊州彙合,各自奏捷獻功。
曹操則是先一步入城,先去看顧了段三娘——
段三娘吃金彈子一錘打崩了功架,自家狼牙棒的長柄撞在胸口,本來人人都道她傷重難醫,李俊等盡皆垂淚,顧大嫂更是哭得天昏地暗,然而請來大夫細細診治,結果卻比預想好出無數。
按大夫說法,一是段三娘畢竟有力,多少略撐了撐,不曾吃實了錘子,二是铠甲堅厚,三是得益于胸前高聳兩座大山,着實洩去許多力道,因此雖然傷重,斷了許多肋骨,肺腑卻喜無礙,隻消細心調養,不難痊愈。
衆人得知,無不大喜。
此事還有一個尾聲:
便是段三娘得知自家死不掉,忽然害起羞來,把那大夫趕出門去,隻肯讓段狗兒替她接駁斷骨,段狗兒好一通忙乎,出來之時,渾渾噩噩,面紅耳赤。
尾聲之餘,又有一個彩蛋:
卻是韓世忠引軍入了薊州,得知段三娘未死,大喜過望,飛奔來探視,段三娘聽說,在房内大罵,段狗兒閉上房門不許韓五進入,兩個低聲争執許久,段狗兒忽然出拳,打得韓世忠鼻青臉腫,踉跄而去。
據唯一目擊者周通說,韓五挨了五拳三腳,自始至終不曾還手,還是周通看不過拉開,問他何故不還手也不跑,韓五直言道:睡了人家的婆娘那麽久,不給這厮出出氣,将來他同三娘結成夫妻,豈不存了芥蒂?
衆人始知,段三娘這一次險死還生,竟是決意要嫁給自幼跟随她、服侍她的忠仆段狗兒,唏噓之餘,亦覺不失爲一個好結果。
老曹得知,也自替三娘高興,當初他奪西京,段狗兒出了大力,乃是個有擔當、有決斷的男兒,并非尋常仆從可比。
放下此事,老曹便聽李俊、嶽飛、唐斌、孫立等人,分别細細闡述了各自對戰金兵的經過,對嶽飛的才華,愈發高看一眼。
對于董平、張清等立下大功的,也都好生撫慰了一番。
夜間,又叫來嶽飛,把周侗獨身往太原的功績,細細講述一遍,嶽飛聽罷,大哭一場,原本愚忠之心,越發淡薄。
尤其是此戰捉下許多金兵俘虜,拷問得知了榆關失落之詳請,亦知張覺、李應兩個未死,吃童貫捉了去,
嶽飛聽聞此事,驚得怒發沖冠,半晌無言。
次日,晁蓋率領一幹精銳夥頭軍,接管了薊州王府後廚,一頓煎炒烹炸,排下慶功大宴,老曹等将領,各自落座。
但見大堂之中,英才濟濟,滿座賓朋,盡系豪傑。
都有哪些人哉?
第一張大桌,坐得十二人是:
曹操、晁蓋、方七佛、公孫勝、吳用、喬道清、盧俊義、方百花、史文恭、韓世忠、梁紅玉、嶽飛。
第二張大桌,坐得十二人是:
李俊、姚平仲、王德、方傑、董平、馬公直、袁朗、張清、鄧元覺、龐萬春、楊惟忠、王淵;
第三張大桌,坐得十二人是:
張順、唐斌、張伯奮、張仲熊、穆弘、孫立、索超、張俊、李逵、劉唐、雷橫、牛臯;
第四張大桌,坐得十二人是:
王珣(王禀之子)、周通、解珍、樊瑞、雲宗武、梅展、阮小五、魏定國、單廷珪、淩振、韓滔、彭玘;
第五張大桌,坐得十二人是:
鄒淵、孫新、顧大嫂、樂和、王貴、張顯、湯懷、孟康、裴宣、楊林、朱富、侯健;
第六張大桌,坐得十二人是:
穆春、朱貴、韓泊龍、鄭天壽、杜遷、宋萬、郁保四、石勇、白勝、王定六、蔡福、蔡慶;
第七張大桌,坐得十二人是:
王定、黨世英、黨世雄、文仲容、崔埜、馮玘、樊玉明、馮翊、魚得源、傅祥、梅玉、金祯;
第八張大桌,坐得十二人是:
寇琛、應夔、衛亨、丁得孫、龔旺、蕭讓、金大堅、段狗兒、李墩子、阿不赉、艾蔻子、張良;
又有九、十兩張大桌,雖然一般疊滿酒菜,卻并無人落座,隻書寫若幹靈牌于其上,乃是:
解寶、杜興、聞達、山士奇、鄒潤、鈕文忠、于玉麟、金鼎、黃钺、溫克讓、滕戡、滕戣、司行方、湯逢士、周昂、家餘慶、李韶、王禀。
席間,老曹先引衆人,憑吊了此戰前後戰死的兄弟,又把自渡海伐遼以來諸事,細細同衆人說之,衆人聽罷,都不由震驚,才知如今天下,半數已在老曹之手,趙宋雖據長江半壁,但方臘、魯智深等人在彼,諒他豈能踏實?
說完前事,老曹朗聲道:“如今看似烽火四起,其實大定之世,未爲遠也。似趙佶、耶律大石、李乾順之輩,他或各懷野心,以吾視之,不過冢中枯骨,不足爲慮。唯一可慮者,阿骨打也!”
李逵聽了,跳起身道:“哥哥,伱領我等來殺金兵,也隻一陣,殺得他十萬人化爲灰灰,那阿骨打縱然厲害,不過多少兩陣罷了,又算什麽?”
曹操笑道:“你這黑厮,且往那兩張空桌上看!若是金人無用,如何折我許多弟兄?況且完顔斜也畢竟隻是偏師,阿骨打那一路兵馬,猛将如雲,精兵如雨,豈是易與之輩?豈不聞,驕兵必敗?”
吳用起身,接口道:“哥哥說的不錯!我這一兩日,拷問了許多金狗,阿骨打麾下,的确尚有許多勇将,單說他完顔家的,便有斡魯古、婆盧火、習古乃、斡魯、習不失、宗望、希尹、阇母、阿離合懑、完顔忠、歡都、渾黜、謾都诃、蒙适、蒲查、突合速、蒲盧渾、阿魯補、奔睹等等,又有蒲察氏、斜卯氏等各部猛将,都是屍山血海中殺出名聲的人物,再有諸多遼國降将,哥哥說他猛将如雲,絕非過譽!他那西路軍,比完顔斜也這支東路軍,更要強出許多。”
衆人聽吳用說得鄭重,鼠來寶一般報出大串人名,都知不假,一個個這才嚴肅起來。
曹操接口道:“不錯!山後九州,占據地勢形勝,先有關大刀這等大将坐鎮,後又派了我家二郎前去幫手,然而迄今未見捷報,阿骨打之難纏,可想而知!”
方七佛站起身來,高聲道:“我曾聞‘路雖遠,行而必至。’我等這些兄弟,本來遍布南北東西,如今都聚于武孟德麾下,說一聲漢家豪傑盡集于此,想來也不爲過!有武孟德這等英雄爲主帥,兄弟們戮力同心,何愁不能破那阿骨打?”
他這番話豪邁慷慨,衆人都覺澎湃,齊齊起身,都叫道:“我等戮力同心,天下誰人能擋?”
曹操大笑:“要的就是兄弟們這番豪氣!女真一族,雖逢造化,豹變北國,但一路厮殺至此,也耗了許多元氣,若無我等,也還罷了,既有我等,便是注定他國運如流星,一閃而即逝!”
把桌子一拍:“孟康兄弟何在!”
孟康聽見第一個點他名字,大喜過望,抱拳高叫:“哥哥,小弟在此!”
曹操往東一指:“令你帶一支快船,今日便出發往扶桑,告訴我貫忠兄弟和我嶽父王寅,天時已至,兵出扶桑,讓他替我直搗金國會甯府,先把女真根基,盡皆蕩滅!”
“小弟領命!”
曹操跳上椅子,勉強俯視滿堂英豪:“我再要一員大将,領三萬精兵,直出黃崖關,去打中京、上京,剿滅完顔吳乞買所部,斷絕阿骨打的歸路!”
一聞此言,自問能和“大将”扯上關系的好漢,都忍不住往前站來,一個個都流露出睥睨四顧、舍我其誰神态。
李逵面紅耳赤,把周圍人一推,跳着腳高叫道:“哥哥,這個大将軍的位置,舍鐵牛其誰?你給小弟一千個能厮殺的,小弟砍碎了那撈什子上京城,把吳乞買砍成吳乞賣!”
曹操伸手一指:“來人,拖這黑厮下去醒酒。”
周通、牛臯兩個合力,一個抱頭一個抱腿,把喝的渾身黑裏發紅的李逵拖了出去。
老曹雙眼在衆将面前一一掃過,微微沉吟。
“韓世忠!”
韓世忠面露狂喜,上前一步,抱拳叫道:“哥哥,小弟在此!”
老曹盯着他道:“愚兄欲讓你挂帥,替我攻取中京、上京,截斷東西路途,你可敢任此職?
韓世忠面皮瞬間漲紅,顫聲道:“哥哥,你便讓我打去天盡頭,小弟亦是一個敢字!”
老曹一點頭:“好!便是韓兄弟挂帥!你要多少兄弟相幫,盡管說來!”
韓五哈哈大笑,把頭一昂,看向周圍一衆好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