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烈風席卷這座城市,景辭擡起血紅的猙獰眼瞳,嗓音變得冷酷沙啞,漠然說道:“逃吧,逃得越遠越好,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了。”
影子們最擅長的是滲透和潛伏,自身自然不可能有多麽強大的戰鬥力。
否則還藏着掖着做什麽。
就像是複仇者聯盟裏的黑寡婦,一到最終決戰肯定就是醬油位。
好在他們足夠聰明。
因爲那位影子此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台上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卻又并不顯得如何孤單,反而有一種君臨天下般的威嚴!
那尊古奧的青龍仿佛挾着風雨雷電盤踞在蒼穹之上,祂的龍吟聲如雷鳴般回蕩在蒼穹之上,漫天的滾滾烏雲屢次彙聚而來都被震散,雲霧裏的黑暗也都湮滅,仿佛冥冥中有不甘的怒吼聲響起,像是厲鬼的咆哮。
“槐蔭……槐蔭!”
那個聲音咆哮道:“不,你是景辭!原來是你!”
姜純陽震怒不已,倘若不是他現在的狀态不好,必然會施展原始回歸來決一死戰,隻是他已經太老了,甚至老成了一隻狐狸,對任何人和事都極度猜疑。
因此在他狀态不好的時候,絕對不會貿然出手,不給别人擊殺他的機會。
對于修行了幽熒律法的人而言,有一個鐵則。
那就是赢者通吃。
這個世界隻允許有一尊霸者。
當這尊暴虐的青龍盤踞在天地間以後,進化者們都将無法施展原始回歸。
一旦有人也施展原始回歸,就會被掠奪古神之息。
反而壯大了那尊青龍的力量。
隻有實力相近的人施展原始回歸,才能夠展開一場拉鋸戰。
“真威風啊。”
軍師推開庭院的古樸大門,能夠感受到鋪天蓋地的龍威,如海潮一般即将吞噬整個東京,也撼動着他的心神:“自從王死後,這應該是世界上最強的斬鬼途徑。以他的資質而言,輕而易舉就可以成爲下一代的青之王。”
洶湧的狂風如刀割面,街上都是飛沙走石,他必須要用力大聲喊。
“等等,八階燭命?”
他目瞪口呆,大吼道:“伱特麽告訴我這是八階?”
幽冥拎着斬鬼刀走到他背後,也大吼道:“你現在終于明白我的感受了?我當初也不理解,一個八階的燭命爲什麽會這麽強,這違反了常理。”
即便如此,他面容上的魔紋變得紅熱起來,眼神裏彌漫着瘋狂的戰意。
上次一次在峰城沿海的戰鬥,他們并沒有盡興。
因爲峰城被天人界域所籠罩,沒有辦法施展原始回歸。
這一次是在東京,可以肆無忌憚的戰鬥。
哪怕是八岐社的人,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隻可惜,軍師擡起手,攔住了他。
“景辭今天确實是來讨債的,當年不周山的人确實招惹過他,姜純陽也曾經帶人害了他心愛的姑娘,隻是這個時機過于蹊跷。”
軍師的白發被風撩起,俊秀的臉上神情複雜,大喊道:“誰也不知道青之王現在在哪,有可能是在魔都守着太華,也有可能就在東京。無論如何,你也得去守着姜純陽,如果這老家夥真的死了,那麽王的遺産就真的找不到了。”
幽冥眼瞳裏的戰意漸漸斂去,事實上他也不是真的要去拼個你死我活,畢竟那個男人始終把自己壓制在八階,就已經能夠抗衡九階的半神。
景辭随時都可以晉升九階,很明顯已經分出到底勝負了。
幽冥隻是想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有多強而已。
“放心,總會有人能試出來的。”
軍師話還沒說完,失聲怒罵:“卧槽!”
他捂住耳朵,耳洞裏流淌出殷紅的血液。
鼓膜似乎破碎了,腦子裏是一片嗡鳴的嚣音。
“看着你耀武揚威,有點不甘心啊。”
幽冥的聲音也淹沒在了貫穿天地的龍吟聲裏。
他當即坐在冰冷的石階上,随手撐着修長的滅鬼刀,長發在風裏飄搖。
蒼穹的極處,一尊古奧的青龍睥睨人間,風暴怒号着臣服于祂,熾烈的雷暴宛若孕育着禍胎的母巢,風和雷如龍卷般盤旋交錯,宛若人間末日。
恐怖的轟鳴聲裏,這個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
因爲實驗體們紛紛顫栗暴動,體内的古神族甚至感受到了來自血脈深處的壓制,有的毫不猶豫地陷入了沉睡,有的則臣服于磅礴的龍威,跪拜在地。
如臨天敵!
甚至連橫行在這座城市裏的屍鬼潮都紛紛恐懼跪拜。
并不是主動臣服,而是被磅礴的威壓所壓倒!
“那是什麽東西啊?”
鍾國慶根本不敢擡頭,因爲反光鏡裏的倒影已經映出一抹峥嵘威嚴的側影,耳邊回蕩着的龍吟聲已經讓他的七竅流血,靈魂仿佛都在逸散。
“不知道,我們隻是來進個貨,怎麽會這麽倒黴啊?”
鍾梨蜷縮在副駕駛上瑟瑟發抖,前方的交叉路口發生了車禍,他們已經被堵死在擁擠的車流裏,此刻的東京不再是繁華的世界第一大城,而是末日的囚牢。
尤其是她作爲靈媒途徑,感知要更加的敏銳,隻覺得蒼穹之上盤踞着一尊真正的古神族,來自太古的威壓鋪天蓋地,幾乎要把她的靈魂碾碎。
不隻是他們父女二人,整個東京的升華者都感受到了極度的恐懼。
古神族入侵現實世界,有一個古老的說法叫做,古之降臨!
象征着末日和災禍!
“媽媽,有裂空座!”
一輛豐田阿爾法上,處在半覺醒狀态的小女孩懵懂無知地指着天空,旋即被她的父親給撲倒在地,因爲倘若她再多看一眼的話,可能就要出大問題了。
幽熒集團的六大家族紛紛預警,拉響了最高的警報。
這是隻有面對末日危機的時候才會拉響的警報,原本是用來應對秩序世界的入侵,最高等級的應急預案甚至能夠對抗一支升華者的軍隊。
如今應對的,卻隻有一個人。
景辭今夜的确是無所顧忌,他本就是君臨這個世界的至強者之一,如他這種天資的人自古以來都是暴君,隻需要盡情的發洩自己的暴力和怒火就好了,委實不必對任何人憐憫,因爲也不會有人敢于挑戰他的威嚴。
因此從這個角度看來,他确實溫文爾雅。
轟隆隆!
失控的直升機呼嘯而來,黑白兩位判官都是聖域級的升華者,哪怕沒有修行至高律法也絕對不是弱者,隻是他們的軀體卻在顫栗,靈魂都在尖叫。
駕駛員面目猙獰,被勒令着沖向天台上的男人。
直升機像是一頭失控的猛禽,迸發出凄厲的尖叫聲。
黑判官面容寒冷,他是從黑暗世界裏厮殺出來的,每天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哪怕是面對再強大的敵人,他都不會卑躬屈膝的求饒。
而是要迎難而上,死也要咬你一口。
“準備好,他的注意力不在這裏,這是我們的機會。”
他的雙手凝結印式,七階的玄尊擁有制造獨立領域的能力,一座由自己主宰的太極八卦陣,象征着陰和陽的輪回,暗藏乾坤颠倒的奧秘。
這種能力很像是武俠小說裏的乾坤大挪移,能夠以陰陽颠倒的秘術自如的駕馭自身和敵人的攻擊,對于同階而言隻要身處陣法裏,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白判官妩媚的面容猙獰如女鬼,因爲她的危險預知都快要炸開了!
直升機轟鳴着墜落,距離天台上的男人越來越近。
景辭面無表情地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肌肉緊實的手臂。
當直升機墜落的瞬間,一線凄厲的寒光驟然閃爍。
虛空宛若鏡面般破碎,這架直升機轟然爆開,像是一朵黑暗裏爆炸的煙花,燃燒的殘骸和破碎的零件迸濺開來,轟鳴聲淹沒在通天徹地的青龍吟裏。
黑判官駕馭着意念從炸裂的焰火裏沖出來,雙手的印式已經完成。
白判官眼瞳裏流轉着血色,仿佛有千萬隻猩紅的烏鴉飛舞。
面對一位八階的燭命,他們不敢硬碰硬。
必須要來陰的。
問題在于,當他們墜落到天台上的時候,卻撲了一個空!
天台上的景辭已經消失無蹤,宛若不存在的鬼魂一般!
黑判官忽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吼叫聲,因爲他的胸膛驟然被貫穿,心髒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攥緊,鮮血汩汩地從胸膛流出來,染紅了黑色的風衣。
景辭輕而易舉地就撕裂了他的胸膛,硬生生把他推到了冰冷的牆壁上,右手抓着他的心髒,隻要随意的一握,就可以将其捏爆。
男人的眼瞳是血色的豎瞳,泛着血腥的殺意。
哪裏還有半點溫文爾雅的樣子。
或許這才是他真實的姿态,他昔日裏的溫和和平靜都隻是表象,是用來掩飾内心暴虐和殺意的面具。如今面具被撕裂,真正的野獸被釋放出來。
那是天罰般可怕的東西。
“不!”
縱然知道天師有羽化的能力,但面對一位八階燭命而言顯然是不夠用的。
白判官驟然炸裂成一團煙霧,奔襲而來。
她的手裏翻轉着銀亮的匕首,作爲一位魂術師擁有的技能是人體分離術,隻要中了一刀就可以把敵人給大卸八塊,鮮血會像瀑布般噴湧出來。
很美。
隻可惜,她選錯了目标。
景辭頭也不回,右手如閃電般探出,硬生生貫穿了虛空裏的女人!
咔嚓一聲,白判官的心髒也被貫穿,心髒被無情地攥緊!
她犯了一個緻命的錯誤。
魔術師的瞬移術的确很快,但卻永遠快不過斬鬼!
景辭雙手用力一拽!
咔嚓一聲!
景辭的雙手分别多出一顆血淋淋的心髒,它們甚至還在搏動着。
如此的鮮活。
黑判官和白判官的屍體癱倒在地上。
前者灰化腐爛,後者則燃燒的紙片人一般枯萎,化作灰燼。
這是毫無疑問的慘敗,兩位聖域級的強者沒有絲毫招架之力就被秒殺。
尤其是還在景辭已經施展原始回歸的情況下,隻有相對虛弱的本體來迎戰。
唯一的尊嚴在于,到了聖域級不會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殺。
他們有保命的手段。
這也是他們的計劃,如果被直接秒殺,就去轉而對付真正的目标。
反正姜純陽也不會要求他們能夠戰勝這個可怕的惡魔。
景辭呼吸着血液的芬芳,眼瞳裏的猩紅愈發的濃郁起來,他随手丢掉了兩顆鮮活跳動的心髒,扯掉了礙事的西裝外套,把領帶也給撕裂。
他的白襯衫染着血,就這麽攤開雙手面對東京的黑夜。
“開胃菜結束了。”
他淡漠說道:“下一個是誰?”
寂靜的長街上有人走了出來。
那是個渾身披着黑色長袍的人,像是從太古時代走出來的祭祀,隐約擡起的眼瞳裏泛着猩紅的血光,竟然也是一雙森嚴的龍瞳,磅礴的龍威湧動。
不隻是他。
越來越多的黑袍人走出來,他們在燈光下宛若死而複生的鬼魂。
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半張臉是如此完美,肌膚病态般的蒼白。
浩瀚的龍威彌漫開來。
蒼穹之上的青龍低頭俯瞰,血色的豎瞳裏浮現出一絲漠然。
能夠頂着他的原始回歸站出來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弱者。
這是來自不周山的僞祖。
而且位階相當的高,至少也在八階以上。
當初的宮本小次郎隻是一個臨時的軀殼,跟祂們比起來隻是劣質品。
“你們用着她換來的技術,帶着人類的軀殼來跟我交手。”
景辭甩了甩雙手的鮮血,漠然說道:“這很好。”
轉瞬間,他宛若一道破碎的殘影消失無蹤,時空被他硬生生撞碎!
僞祖們擡起頭,黑色的兜帽下是急劇異化的面容,宛若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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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退到五分鍾前。
轟隆的一聲巨響,一記狂暴的虛狗炮摧毀了地鐵的入口,恐怖的光和熱像是洩洪一樣洶湧而出,毫不留情地吞噬了整條長街,将其化作火海。
顧見臨閃身到一棵樹背後,後背抵着樹幹氣喘籲籲。
他轉換到神司途徑,抓住這棵樹瘋狂的祭祀,吞噬着磅礴的生命力。
目前而言他的狀态很不好,半邊身體依舊被紅熱的紋路吞噬,就像是熔岩腐蝕地面留下的痕迹一般,那種粉身碎骨的痛苦實在是難受,彎彎繞繞跑了這點路就已經讓他瀕臨崩潰的邊緣,仿佛随時都會一頭栽倒在地上。
“我背你。”
月姬毫不猶豫地拉住他,她的身高就隻有一米五五,嬌小玲珑。
要背起這麽一個一米八五的少年,還是很吃力的。
好在她如今是進化姿态,古神之息強化着她嬌小柔軟的身體,讓她也擁有了強悍的身體素質,僅憑最單純的肌肉力量就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
長街上還有虛無缥缈的鬼魂一路跟過來,舔食着地上的鮮血。
那是她的一件神話武裝,專門用來掩蓋痕迹用的。
不能讓人得到少年的血。
否則身份就會暴露。
追兵就在背後,大概還有五百米的距離。
問題在于周圍的三公裏都被霸王途徑給鎖定,相當的棘手。
“不行,這是一場拉鋸戰,你背着我的話速度會變慢很多,對方也有斬鬼途徑,同樣都是進化姿态,你遲早是會被追上的。”顧見臨否決了這個提議,拉着她鑽進了漆黑的小巷裏,甚至還驚動了兩隻流浪喵,喵喵亂叫。
“大不了我回頭跟他們開戰。”
月姬冷冷說道:“反正我隻是一具分身。”
“不行。”
顧見臨搖了搖頭。
這一路上他都一直在嘔血,甚至無法施展進化姿态。
月姬不知道幫她擋下了多少兇險,甚至用天叢雲劍斬開了好幾顆子彈。
否則他已經中槍了。
最棘手的是月姬是不能全力以赴的,否則她的身份一旦暴露,在黑暗世界就再也沒有了立足之地,上一次她還可以說是爲了自衛,這次就真的洗不清了。
就在這時,她手機殼上的吊墜居然晃動起來。
那是一個招财貓的吊墜,是姐姐送給她的一個小禮物。
此刻卻在劇烈的晃動,流露出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
一種讓她厭惡的氣息!
那是姜明硯的氣息!
原來如此,姐姐送她禮物隻是一個幌子。
這個東西是姜明硯送的,目的就是爲了監視她!
這個招财貓吊墜是要爆炸!
很明顯,當景辭現身以後,姜明硯就能夠猜到具體是怎麽回事了。
因此她想要直接炸掉自己女兒的分身,反正本體也不會死。
這樣一來她就能置身事外。
這枚招财貓一旦啓動,既是通訊器也是定時炸彈。
“我知道你能聽到,下次不要用這種把戲來惡心我。”
月姬随手把招财貓丢進垃圾桶裏,冷聲說道:“我要做什麽不用你管!”
顧見臨眼睜睜看着垃圾桶轟然爆炸開來,沖天而起的火光吞噬了半棟樓。
真是個兇狠的母親。
顧見臨在嘔血的時候也動過這種心思,隻可惜剛有所動作就被她給察覺,然後被她用眼神給瞪了回去,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壓制。
不愧是把他養大的少女,在他面前永遠都是威風凜凜。
“你真的應該走的。”
他低聲說道:“這樣一來我也能放心戰鬥。”
“你都這樣了還戰鬥什麽?”
月姬寒聲說道。
她語氣很冷,手上的動作卻很溫柔,輕輕幫他抹去了嘴角的血液。
“你沒來過東京,我在這裏已經生活很久了,我帶着你逃亡。放心,就像上次在歸葬之森一樣,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丢下你的。”月姬抓着他的手帶着他奪路狂奔,飛揚的裙擺在風裏起落,一雙黑絲美腿是那麽細緻,鞋跟啪嗒作響。
顧見臨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你母親應該很生氣吧?”
“男人可以陪我一輩子,而她不行。”
月姬頭也不回,冷聲說道:“所以我憑什麽要聽她的話?我把我的男人丢了,難道她還會賠我一個麽?要賠也是賠一個劣等貨,狗都不要。”
顧見臨無聲地笑了笑:“其實我真沒你想的那麽好。”
月姬嗯了一聲:“是啊,人死闆,一根筋,既然倔強好勝心又強,每次都不珍惜自己的命,遇到什麽事情都要拼個你死我活,還是個鋼鐵直男。”
她頓了頓:“但我看上的,就是最好的。”
這一刻她忽然轉身,拔出了腰間的天叢雲劍,一劍斬落!
咔嚓!
一顆狙擊槍的子彈被當即切成兩半,巨大的動能卻震得她倒退半步。
顧見臨強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幫她卸去了後退的慣性。
“沒事吧?”
他低聲說道。
月姬搖了搖頭,吐槽道:“霸王途徑真讨厭!”
狙擊槍的轟鳴聲滾蕩而來,像是奪命的嚣音。
顧見臨眼瞳裏浮現出一絲殺意,他也有種想要去拼個你死我活的沖動。
忽然間,月姬擡起頭,不知道從何響起的廣播聲竟然回蕩在夜色裏。
“不管你是誰,現在你都身在局中,如今你已經走到窮途末路,對你而言這是必死之局。不如把她交出來,我知道她在你的手裏。隻要你交出她,我就會停止這場遊戲。否則的話,獵殺将永無止境,歌聲也永不停息。”
那是所羅門先生的聲音!
這家夥果然沒有離開東京都。
哪怕據點被掀,也沒有現身。
或許是因爲他已經受了傷,不敢再抛頭露面。
因此才會來這麽一招禍水東引。
月姬蹙起眉,狐疑說道:“這是在跟你說話?他讓你交出誰?”
顧見臨以手扶額,感覺到體内的暴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确實,雲雀在他的身邊,目前而言是弊大于利。
本來他在黑暗世界裏可以潛伏的很好。
如果不是有這個壞女人在身邊,根本不會有這種局面。
隻要給他一些時間,也能追查到隐修會的尾巴。
“原來你們在這裏。”
所羅門先生的廣播繼續響起,看起來是回蕩在新宿區的各個角落:“這個世界上不乏有人想要對付我們,隻可惜目前爲止還沒有人能夠掙脫我們的設下的牢籠。諸如顧辭安和唐子敬這樣優秀的人都死了,何況是你?”
“老師說過,隻有心裏沒有底氣的人,才會選擇談判。”
月姬面無表情說道:“這是哪來的傻狗?”
顧見臨本來對隐修會的仇恨就是拉滿的,如今聽到對方再次提起兩位先驅的名字,眼神也變得寒冷起來:“是啊,這是哪來的傻狗?你既然這麽厲害,那就做局來殺死我們啊。讓我交出她,我爲什麽要聽一隻傻狗的話?”
他們兄妹兩個人都是話少的性格。
隻有面對隐修會,才會不吝啬于自己的尖酸刻薄。
所羅門先生幽幽歎了口氣:“可惜了。”
“可惜?”
顧見臨咳着血,面無表情說道:“确實可惜,很少有人會違抗你的命令吧?你習慣了當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惜這隻是因爲多數人都看不穿你。因爲你根本沒有那麽強大,你也無法真正的掌控這個世界。”
“包括你那些令人作嘔的肮髒實驗,你對唐家族人做的事情遲早有一天會反噬你,那把火會燒到你本人的身上,讓你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他頓了頓:“你竊取的是古神族的研究成果,如此偉大的移花接木秘術被你給用成了這個樣子。等到麒麟尊者複蘇以後,第一個滅掉的就是你。”
這一次,廣播竟然陷入了沉默。
所羅門先生嘶啞說道:“你是誰?”
月姬轉而望向少年。
顧見臨無聲地笑了笑:“我是麒麟尊者。”
短暫的寂靜以後,廣播裏傳來了嘶啞的笑聲。
“那麽好吧,不知道你是用什麽手段壓制住她的暴走,但你還能堅持多久呢?我聽你的聲音,應該已經很虛弱了吧?她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暴走之時不分敵我,連帶着你和你的同伴都會在一瞬間被殺。”
所羅門先生頓了頓:“歌聲永遠不會停止。”
月姬明顯感覺到少年的體内已經變得滾燙,仿佛即将熔斷的鋼鐵一般。
顧見臨再次嘔出一口鮮血,正在體内瘋狂呼喚着壞女人。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虛無缥缈的歌聲戛然而止!
那種源自于體内最深處的暴動戛然而止,紅熱的紋路也不再蔓延,而是如退潮的潮水一般消弭無蹤,他毫不猶豫地釋然神祭之火,吞噬着周遭的微生物。
鎮壓歌聲的,是通天徹地的龍吟聲!
轟!
一尊青龍盤踞在蒼穹的極處,盡情宣洩着暴戾和怒火!
廣播裏的響起了粗重的呼吸聲,所羅門先生似乎都陷入了震驚!
顧見臨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愕然地擡起頭。
那雙血紅的豎瞳似曾相識。
“師兄?”
他輕聲呢喃。
月姬也赫然擡起頭,美眸裏閃過一絲惘然的神情,有點不知所措。
聽到少年的呼喚,她腦子裏第一時間浮現出的就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
不會吧。
那個男人怎麽會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簡直就像是一位古之至尊的複蘇,即将散播末日和災禍。
“走。”
靈魂深處響起了壞女人虛弱的嗓音,低聲說道:“趁現在,盡快離開這裏,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如果歌聲再次響起的話,大家一起完蛋。”
她的嗓音依舊是那麽的空靈曼妙,隻可惜卻多了一抹疲憊和困倦。
仿佛随時都會睡去。
“如果不想暴露身份的話,那就隻能逃了。”
月姬握緊天叢雲劍,她這種沒有感知能力的人都察覺到敵人在靠近。
最多就隻有五十米。
“不,還有一種辦法。”
顧見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輕聲說道:“相比于逃跑,我更傾向于在歌聲再次響起之前,把追殺我們的人全都殺掉,這樣問題就解決了。”
“這樣一來,就隻能期待你師兄那裏一切順利了。”
月姬知道他相信自己的師兄,凝重說道:“要全力出手嗎?”
“嗯。”
顧見臨當然不會懷疑師兄的能力,他願意爲自己的信任下注。
賭的是自己的命。
“你确定嗎?”
月姬再次重複了一遍,因爲她隻是分身,死了也沒事。
關鍵是她面前的少年沒有保命的能力。
這種決策先不說能不能做到。
就算想嘗試,也要全力以赴,這樣很容易暴露身份。
“一個都不留,就不怕暴露身份,而且我可以打一個掩護。”
顧見臨擡起頭,熾烈的黃金瞳燃燒起來,像是地獄深處的鬼神從沉睡裏蘇醒:“畢竟我從來不是什麽所謂的司行夜。我是……顧見臨。”
最關鍵的是,這是東京,不是峰城。
沒有天人界域。
轟隆!
足足十記虛狗炮從天而降,宛若隕石般炸碎了無人的住宅區,将其化作一片燃燒的廢墟,沖天而起的火光照亮夜色,蘑菇雲彌漫開來。
不止如此,還有狙擊槍的轟鳴聲,像是要把廢墟裏的目标活活打穿!
恐怖的元素亂流墜落下來,把燃燒的廢墟化作地獄。
這種地毯式的無差别轟炸足足持續了十分鍾,聖域級以下的升華者是不可能生存下來的,無論是哪種途徑都沒有如此強大的防禦力。
“哦豁。”
姜子夜叼着一根棒棒糖,走到馬路中央說道:“這下可以去收屍了,隻要這次完成以後,你就可以代替你姐姐的位置了吧,若夢姐?”
姜若夢梳着高馬尾,穿着白色的襯衣搭配牛仔褲,踩着一雙高筒靴。
她的腰間系着六柄太刀,俨然是一位劍道少女。
“這麽簡單的任務,我們甚至都沒有出手。”
她淡淡說道:“拿到了這次的獎賞以後,我就要去替我姐姐複仇了。”
這兩位姜家的族人走向火海深處,不約而同的虛化。
忽然間,有人在通訊頻道裏說道:“檢測到生命波動!”
姜子夜和姜若夢的腳步微頓。
耳機裏再次傳來驚恐的聲音:“檢測到高濃度古神之息!”
燃燒的火海裏,有人漠然擡起了頭,宛若黃金鑄就的骸骨咆哮着凝聚出來,堅硬的骨骼增殖合攏,像是燃燒的鋼鐵一般,發出噼啪的爆響聲。
火焰裏的骷髅頭眼瞳驟然亮起,金色的光焰恍若燃燒!
轟!
通天徹地的咆哮聲響起,那是一尊來自太古的巨獸的憤怒嘶吼。
姜子夜擡手擋臉,撲面而來的勁風如刀割面。
“什麽東西?”
姜若夢的一縷額發都被勁風切斷,眼神驚悚莫名。
“所羅門,滾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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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