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當空而降,金火爆裂,皮影戲台直接當空炸開!
唳唳唳!!
恐怖的尖銳嚎叫瞬間迸發,大量扭曲痛苦的虛幻人臉從碎裂的戲台之中逸散而出,伴随着洩露的陰炁沖天而起。
這些,似乎都是被皮影戲台殺死的生人所遺留的魂魄。
而在這些魂魄逸散之後,周圍那數十隻皮影人如同漏氣了一般,身體迅速幹癟,化作一張人皮,随後人皮之上陰炁逸散,迅速消失于無形。
随着邪物本體被破壞,這些衍生物失去了支撐,自然而然就會消散。
見此情形,衆人忍不住松了口氣,這邪物很難對付,強度和數量兼具,還有那詭異戲曲之音的影響,若是放在外界,至少是丙等中級乃至上級的邪患。
這種級别的邪患,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處理範疇,即便能夠處理也必然會損失慘重,需要付出數條人命爲何惜君和莊黎這等高手争取機會。
但如今,邪物被毀滅,他們卻沒有出現任何傷亡,甚至身體元炁的消耗都在可控範圍,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衆人看向了那道金火燃燒的身影。
實際上,他們隻是做了一些較爲基礎的輔助工作,抵消了邪祟的數量優勢,真正關鍵的行動全都是由此人完成。
這人的實力,已經遠超了壯血境的範疇,即便是一些煉髒境的強者,恐怕也無法和此人相比。
另一邊,在皮影戲台毀滅的同時,一股熟悉的功德之力湧出,被轉生之玉捕捉,功德記錄之中的數字開始劇烈顫抖變化。
“功德點數增加了整整‘一功五得’?”
這個數字,讓趙玄麒心頭微震。
之前,斬殺三隻丁等上級的邪祟大概能夠獲得一得的功德點數,而毀滅這個皮影戲台之後,獲得的功德點數幾乎相當于斬殺數十隻普通邪祟的總和,其提供的功德點數甚至比前世屹立在神将世界頂端的八兇還要更多。
這個世界,獲得功德的門檻果然更低。
嘶嘶嘶!!
吼吼吼!!
然而,還未等衆人稍作休息,一陣雜亂的嘶吼之聲傳來。
原本因爲皮影戲台的存在,普通邪祟不敢太過靠近這片區域,争奪它的獵物,而如今戲台被毀,進入狂暴狀态的邪祟再無顧慮,蜂擁而來。
百鬼夜行還在繼續。
“還不到放松的時候,距離百鬼夜行結束大概還有半刻鍾左右的時間。”
趙玄麒低聲說道,轉過頭看向了蜂擁而來的邪祟說道。
他意識連接轉生之玉,調動生命元炁補充自身消耗,體表稍微暗淡的金火再次明亮,一步踏出,整個人一馬當先,再次朝蜂擁而來的邪祟潮流沖了過去。
能殺一個是一個,這些可都是功德點數!!
這兇猛的表現,再次讓衆人感到有些瞠目結舌。
明明沒有外物補充,經曆了連番大戰,居然還能夠保存有這等體力?!這家夥的人皮之下,實際上是一隻永遠不會疲憊的兇獸吧?!
戰鬥還在繼續。
衆人且戰且退,失去了鎮守街區的特殊邪祟的威脅,加上上一戰衆人并沒有耗費太多的體能,因此應對的還較爲輕松。
半刻鍾時間很快過去。
然而,百鬼夜行卻沒有停止,天空中灑落的紅光也沒有失去作用,隻不過光芒已經暗淡,接近了尾聲。
“随着鬼城的恢複,百鬼夜行的時間被延長了。”
趙玄麒低聲說道,其他人幾人也微微凝重,從戰鬥開始,他們就在仔細的記錄時間。
又過了大概兩分鍾,天空中的血月終于完全偏離,血色月光暗淡了下去,那種激發生命氣息的效果喪失。
與此同時,一陣難以抵抗的眩暈之感傳入了衆人的腦海之中。
來了!!
“諸位,下次再會。”
趙玄麒的聲音傳入衆人的耳中,随後那種恍惚之感達到極緻,使得人的意識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古茗縣,趙玄麒的房間之中。
刷!!
盤坐在床榻之上,身體松懈的趙玄麒猛然睜開了雙眼。
他的意識有着瞬間的恍惚,随後房間内的燈光吸引了他的注意,讓他的神思重新恢複清明。
“結束了麽?”
他低聲自語,大腦立刻開始回憶,但睡着之後的記憶就如同迷霧一般,朦朦胧胧,根本難以回憶。
“還是記不起來麽?不過,按照我原本的計劃,我會通過轉生之玉編輯生命元炁用以傳播信息,對方的能力能夠影響我的大腦,但大概率無法影響到轉生之玉的功能.”
随後,他立刻以意識溝通轉生之玉,果然感受到他存在其中的生命元炁有部分不同。
他神色一振,立刻将這部分生命元炁調取了出來,将之煉化。
嗡!!
一時之間,潛藏在生命元炁之中的一些信息片段湧上了他的腦海,因爲并非是以專門術式進行信息編輯的緣故,這些信息的保留并不完整,呈現出碎片化傾向,但一些關鍵信息詞彙,卻得以保存了下來。
“鬼城.邪祀事件後續域.血月.百鬼夜行”
一些關鍵詞彙湧上了趙玄麒的腦海,雖然隻是碎片化的信息,但彼此串聯之下,卻似乎部分打破了記憶的封鎖,讓他的部分記憶從封印之中朦胧複蘇。
隐約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座陰氣森森的城池,看到了一輪懸挂在天空中的詭異血月,同時還有一些碎片化的圖像。
皮影、刀兵鬼、三首孩童.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好似大夢初醒,去回憶之前的夢境内容,卻總是有些似是而非,不夠完整。
不過,通過這些沖破記憶封鎖的圖像,配合之前的關鍵信息,趙玄麒還是迅速明白了在他沉睡之後都遭遇到了什麽事情。
“沉睡之後,我被拉入了一片域中,那片域是以古茗縣爲模闆創造的,而且很可能與之前古茗縣内的邪祟事件後續遺留有關,在鬼城内死去,元炁就會被鬼城吸收,成爲其恢複實力的助力。”
“這片域的恢複速度很快,在百鬼夜行嗯,記憶不太清晰,但應該是某個特定時間段之後發生的鬼城内的邪祟暴動事件,結束這個事件并且生存下來,便能夠脫離鬼城,至于爲什麽會被卷入鬼城事件之中,原因還不清楚。”
“嗯,鬼城事件似乎影響在擴大,不僅僅局限于古茗縣的範圍,我在其中似乎聚集了一些幫手,記不太清了.還有,結合之前的經驗,鬼城數天就會開啓一次。”
趙玄麒略微沉吟,他記起的信息并不多,但即便如此,相比于那些什麽都記不起來的人,這些信息已經足夠重要。
“鬼城事件在擴大,這些信息必須想辦法傳遞出去,引起派中的注意,以便獲得更多的情報,我聚集的那些幫手,身份似乎都不太簡單。”
“不過,在這個過程之中,不能夠暴露我的身份。”
趙玄麒在心中思考着對策。
與此同時。
湯城。
作爲河清道最爲繁華的幾座城市之一,雖有宵禁存在,但也僅僅隻是有護城軍在城内巡查,不允許平民百姓四處走動,并不影響某些建築之内燈火通明,一派熱鬧。
勾欄、酒樓、畫舫、青樓.
隻要能夠夜宿其中,便不怕宵禁的巡查。
什麽時候,都禁不住人們尋歡作樂的心。
百香醫坊。
這裏是妙音堂在湯城的據點,也是湯城之内最大最有名的醫坊。
醫坊後院,這裏有一片專門供給門内弟子休息的區域,房間随住随走,每日都有人打理清掃,是專門爲出任務而暫時留在城内的弟子準備的。
某處房間之中。
一名女子身着白色長裙,盤坐在床榻之上。
她面容精緻清冷,皮膚白皙如雪,一頭黑發如瀑,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微微的顫動。
下一刻。
莊黎猛然睜開了雙眼,意識感到一陣恍惚,幾乎是下意識的肌肉緊繃,從床榻之上站了起來。
待到意識恢複正常,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她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放松了下來。
“剛剛是怎麽回事?我明明在打坐調息,搬運氣血,爲什麽會忽然失去意識?我睡着了?完全沒有關于那段時間的記憶,但直覺之中,卻有一種危險的感覺,似乎剛剛經曆過一場兇險的大戰。”
莊黎神色疑惑,查看起自己的身體。
“沒有傷勢,但身體感到十分疲憊,元炁大量消耗,這是大戰之後才會出現的情況,到底發生了什麽?”
莊黎盡力思考,但卻無法得到答案。
‘剛才發生了什麽?’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之中響起。
“你也不知道?”
莊黎的臉上明顯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我感覺到你的意識被抽離,身體元炁與一股莫名的力量勾連,我想要查看你的情況,但以我如今的狀态,無法突破那股力量的封鎖,那股力量雖然不強,但位格卻不低,能夠做到這一點,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恐怕和邪祀召喚而來的那些鬼東西有關。”
那個清冷的聲音淡淡的說道。
“邪祀”
聽到這個詞,莊黎的臉上也微微變色,知曉許多隐秘情報的她明白,邪祀事件究竟有多麽危險,那根本不是先天以下的存在能夠應對的事情。
“我什麽都記不起來了,記憶似乎被封鎖了,伱有辦法破除這種封鎖麽?”
莊黎沉聲說道。
“有,把你的身體交給我,就可以做到。”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莊黎聞言,不再多說。
“下次,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喚醒我,我對這東西有些興趣,如果我有些防備,這股力量還不至于無聲無息卷走你的意識,我可以跟過去看一看發生了什麽。”
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莊黎沉默,沒有答應。
“放心,這件事情,我不向你收取‘代價’。”
清冷聲音接着說道。
“成交。”
莊黎緩緩的說道。
随後,那個聲音消失,沒有再回應。
莊黎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神色略微有些複雜。
如果有可能,她并不想和那家夥做交易。
因爲,她不明白對方的來曆,也不清楚對方的目的。
她重新坐回了床榻之上,略微沉吟。
收集附近甚至是河清道内與邪祀有關的信息,還有查一查這次事件是否單獨發生在她的身上,如果事不可爲,就将這件事情上報給師門長輩,讓他們出手幫忙。
“總覺得,好像有一些特殊的印象遺留了下來。”
莊黎低聲自語,目光逐漸被燈台之上燃燒着的燭火吸引。
火?
她有些怔然出神。
另一邊,古茗縣赤心派弟子駐地。
何惜君猛然從床榻之上驚醒。
待到意識清醒之後,感受到自身的異常,她立刻意識到發生了某些詭異的事情。
與莊黎不同的是,身處古茗縣之内,她是知曉不久前一些壯血境弟子半夜邪變的事情的,甚至于當時有一名弟子邪變之後暴動,将她驚醒,還是她親自出手将對方制服的。
“現在的時間”
何惜君神色凝重,立刻走到窗邊看向天空,以月亮的方位來估算如今的時間。
“時間上也大緻吻合,看來我遇到的事情,與之前那起詭異的事件有很大關系,我從那事件之中幸存了下來,但我卻根本就沒有與之相關的任何記憶,不清楚在我意識喪失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何惜君低聲自語。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房間之外有一陣竊竊私語之聲,似乎是有什麽事情發生,半夜有弟子聚集在房間外。
何惜君微微皺眉,打開了房門,看見隔着十幾個房間,有一群弟子正聚在一處,那處房間房門被暴力破壞,碎了一地。
“怎麽回事?”
何惜君走了過去,對聚集的弟子問道。
“何師姐。”
衆人對着何惜君微微拱手,随後有人開口說道:“剛剛的動靜鬧得不小,師姐居然不知?大概半個時辰之前,住在這裏的王師弟不知爲何發生邪變,渾身長出青毛,破壞房門襲擊了周圍的弟子,後來被制服了,如今人已經被仇長老帶走。”
“不止是王師弟,陸續還有幾名師兄弟,在兩個時辰之内接連邪變,似乎與上次那次事件有關,實在是太邪性了。”
有弟子臉上露出了驚懼之色,暴露在明面的邪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不知源頭和成因的詭異。
聽到這話,何惜君神色一沉,立刻明白自己的遭遇同樣與此有關。
“仇長老在什麽地方?我要見他。”
何惜君臉色凝重的對周圍弟子詢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