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麒回到房間之内,他很清楚,在這種時候告假,即便他控制身體展現出相應症狀,也難免會惹人非議,甚至是降低自己新弟子階段的評價,不過他并不在乎。
畢竟當務之急,他所面對的邪祟事件才是最重要的,他需要足夠的時間盡快提升自身的實力。
他凝神感應那股缥缈的危機感,心中做出了預估。
“以這個積累速度的話,大概後天夜裏,危機感就會積累到昨晚的程度,或許那個時候,我便會再次被邪祟卷入其中。”
“嗯,三天時間麽?時間周期倒是比我預料的要慢,本來還以爲今晚就又會被卷入邪患之中。正好華光燦批了兩天假期,将近三天的自由時間,已經足夠我做很多事情了。”
“首先,烈翔二樁必須完成,實力推進到橫練巅峰,同時,金火天丁的第一部分也需要稍加練習.”
趙玄麒在心中暗道。
金火天丁之術的第一部分昨晚兌換之後他便已經仔細研究過,對于其中最主要的幾個術式都已經有了比較清晰的了解。
抛開那更加繁複的術式繪制回路不談,真正影響術式威力發揮的,是其中暗藏的氣血調動之法以及身體發力相關的技巧。
根據其中記載,其中很多技巧都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體發勁的範疇,需要配合正元功相應境界的身體鍛造功效才能夠發揮最佳的效果。
但是,在仔細研究了具體的運血和發力方法之後,趙玄麒發現,以百獸拳對身體的鍛造能力,配合他神将境界近乎完美的身體控制力,即便不修行正元功,也能夠契合該術式的最佳運轉要求。
這個時候,他再次體會到了百獸拳的不凡之處。
百獸拳的本質奧義,乃是鍛造出一具完全适合戰鬥的身軀,是一種全方位的改造。
在神将世界,在對身體的全方位改造之上,就沒有任何秘傳能夠與百獸拳媲美,他在同境界的情況下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對手,到了如今也同樣如此。
百獸拳對身體根基的強化,不僅僅是生命元炁的大幅提升,而且因爲本質奧義的關系,在适應性方面也有着難以想象的效果,特别是在戰鬥方面。
驚世駭俗的兼容性。
他甚至懷疑,即便不使用靈官道的手段,換了此世任何一個流派的術式,都能夠以百獸拳爲根基兼容和施展,并且達到最佳的效果。
“百獸拳,取百獸之奧義,但實際上,其真正的本質,或許是融合了衆多生物的優點而創造出來的,爲的就是塑造近乎完美的身體根基,能夠将這門拳法的每一步都修煉到最極限的境界,便有着兼容一切法門的根基。”
“以這門拳法的高度和完整度,絕對不可能是藍星的武道家創造出來的,果然和神庭有關麽?能夠創造出這等拳法的人物,到底是什麽高度?”
趙玄麒心中忍不住感歎,對創造出這門拳法的人物産生出了一種強烈的好奇。
不過,百獸拳強雖強,但想要每一步都達到極限,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不僅僅是天賦的問題,也不是資源的問題,而與本心和意志有關。
沒有一顆求道而百死無悔的心,不經曆重重生死與磨難,根本不可能将此門拳法修煉到大成境界,突破天人關隘。
當初趙玄麒修煉三十六天罡穴,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生死危機,最終才得以突破,之前關隘的突破也同樣如此。
甚至他懷疑,從古至今,藍星曾經将百獸拳修煉到極限突破天人關隘的隻有他一人,李真元恐怕都未能每一步都走到極限,達到完美,其突破神将境界,或許是借用了轉生之玉的強大功能,否則他的身體恐怕也不會輕易被血脈種奪取,後期與他戰鬥的過程之中,也不會表現出被他碾壓的姿态。
很快,他便收斂心神,進入了修煉狀态。
另一邊,古茗縣縣衙,某處偏廳之内。
一行人圍坐在圓桌之上,不斷有身穿紅黑相間官服的捕快進進出出,送來相關的案牍。
這些人之中,有人身穿朝廷官服,也有人身穿素袍,發冠高束。
這是如今古茗縣衙門高層以及赤心派負責古茗縣内邪患事宜的一衆長老執事。
衙門方面,爲首之人乃是身穿藏藍繡鶒官服,頭戴烏紗帽,美髯飄飄的古茗知縣喻三元。
一旁還有身穿紅黑官服,胸口有一個碩大“捕”字的古茗縣捕頭蔣雲和一衆官員。
而赤心派方面,爲首的是一名身穿白色素袍,發冠高束,神色平靜,留有兩撇八字胡的中年人。
此人,乃是負責古茗縣内邪患處理事宜的赤心派長老,仇清。
如今舉行的,是每日一次的例行衙會。
在會議之上,衙門和赤心派會相互總結各自收獲的情報,将一些比較棘手和怪異的邪患拿到會議之上來讨論解決之法。
一個個邪患事件被提上來,但大部分很快就會由雙方讨論出一個應對策略,然而當未被命名的鬼城事件被提及,衆人卻無法給出解決辦法。
“這個事件我已經知曉,昨晚,我赤心派死了四名壯血境弟子,屍體我親自查看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很是怪異,一個上午過去,你們調查統計了城内情況了嗎?”
仇清看向了身穿捕頭官服的蔣雲。
“這個事情的确很怪異,城内昨晚發生的邪變事件倒是有數起,情況與貴派的遇害者情況較爲相似,同時,經過調查我們還發現,昨晚城中至少有近一百五十名百姓,在相同的時間段遭遇了邪祟事件,表現形式各有不同,但共同點就是無一人生還,目前确定爲壯血境的有兩人,壯血境之上的受害者還未發現,不過不知是否同一事件造成,隻是一個時間段内忽然出現這麽多受害者,讓人感覺事情十分蹊跷。”
蔣雲皺眉說道。
“一個晚上,就死了近一百五十人?!”
聽到這個消息,仇清的眉頭深深皺起,神色嚴肅,這個數字不算少了,畢竟城中雖然邪患頻出,但多爲低級邪患,及時處理的話,平民的死亡率其實并不算高。
“是的,目前我們還沒查出原因,大緻調查了一下受害者的行動軌迹,但沒有發現什麽端倪,隻不過死亡率和時間段太過蹊跷了,這件事情,恐怕還需要仇長老出手,今夜我會調動衙門的人手,在全城戒嚴,一旦發現類似的情況,請仇長老率赤心派高手查看,盡可能找出這次事件的源頭所在。”
知縣喻三元此時也開口了,臉色鄭重的對仇清說道。
“我明白了,今夜我也會囑咐赤心派弟子也會提高警惕,我和一衆執事,會在縣衙之内守候,随時出動。”
仇清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有勞赤心派諸位了,本官在此謝過。”
喻三元對着赤心派衆人拱手。
然而,讓衆人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衆人值守了一夜,根本就無事發生,一切照舊。
第二天,依舊警惕戒嚴,然而,還是無事發生。
第三天。
正當衆人疑惑,以爲隻是一起特殊的邪患集體爆發,從而稍微放松了警惕之時,事件再次開啓了。
古茗縣赤心派新弟子駐地。
盤坐在床榻之上的趙玄麒不需要集中精神,也能夠感受到一股似有若無的危機感正在醞釀,不斷接近與膨脹。
趙玄麒神色沉凝,緩緩收斂精神。
上一次,是遭遇了忽然襲擊,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之下意識瞬間恍惚。
這一次他有所準備,想要收斂精神,看看能否抵抗那股影響,或者感知到其源頭,明了邪祟對他産生效果的方法。
很快,他感覺到危機感達到了極緻,猛然爆發。
來了!!
趙玄麒眉頭一凝,仔細感知。
然而,他隻是感覺到了一種似有若無的注視,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天道在注視着自己,随後大腦就湧上了強烈的恍惚之感,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恍惚之間,趙玄麒恢複了意識,猛然睜開了雙眼,打量着四周。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院子。
亭台假山,造型别緻,一看就是富戶人家的林苑。
隻不過周圍的環境一片陰暗森冷,園林之中,池水幹枯,樹木枯萎,一道道枝丫光秃秃的,在陰暗的環境之中投下瘆人的陰影。
還未等趙玄麒反應,他的腦海就像是解除了某種封印,一段記憶自然而然的浮現。
那是上次在鬼城之内的經曆。
“脫離這個‘域’,有關的記憶不是遺忘,而是進入了封印狀态,回到‘域’之中,有關記憶的封印就會被解除麽?”
“目前來看,這個域三天便會開啓一次,而當域内的血色月亮升到天空頂部,便會投落赤光,一方面激發生人氣息,使人無法躲藏,一方面使得鬼城之内的邪祟進入狂暴狀态,對血食産生瘋狂的渴望,以上次的經驗來看,這個狀态會持續大概半刻鍾時間,如果能夠撐過這段時間,域就會關閉,而生人則會回到現實之中。”
“而且,這一次我出現的地方,并不是我的房間,而是上一次我離開的地方,這是否說明,若是能夠救下一些人,在同一個地方抵抗住鬼潮,下次進入,衆人也會聚在一起?值得嘗試一下。”
趙玄麒立刻根據記憶做出了總結。
随後,他猛然擡頭看向了天空。
一輪血月懸挂在天邊,正在緩緩朝天空頂部升去。
“根據上一次的時間估算,血月升到天頂大概需要一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嗯,得好好想想這段時間需要如何利用起來。”
“可惜了,上次救的那個赤心派弟子死在了鬼潮之中,不過也是,就算是我應對起來也十分兇險,更不用說是此人了。”
趙玄麒微微搖了搖頭,恐怕上一次,除了他之外根本沒有人能夠從鬼潮之中存活下來。
他腦中電光石火,卻也沒忘了警惕周圍,迅速收斂了自身的氣息,一個閃身,以勁力震開了園林一旁的一個房間,準備進去裏面思考具體的行動方案。
然而,就在他準備将房門關上之時,動作忽然微微一頓,瞳孔稍微收縮。
他看到,眼前的園林之中,空間忽然扭曲,似乎有某種力量在彙聚,與此同時,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道扭曲的人影,随着那股莫名力量的彙聚,正在變得越來越清晰。
是人?
被卷入這片域之中的新人?
趙玄麒神色微動,躲藏在了門口,靜靜的觀察。
不到數息時間,那道虛幻的人影便徹底凝實,以躺倒的姿勢出現在了園林之中。
這個忽然出現的人影身體欣長,黑發披散,臉型尖俏,面容姣好,皮膚白皙,身穿一身白色長裙,躺倒在地面之上也能明顯看到兩團凸起。
是一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子,從衣着樣貌體态來看,生活條件應該不會差。
女人?
趙玄麒微微皺眉,如果隻是古茗縣内的普通富戶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在這鬼城之内幾乎是必死無疑,即便是他也救不下來。
就在年輕女子身形完全凝聚的那一刻,她猛然睜開了雙眼,眼中稍微閃過了一絲迷茫,随後瞬間清明,纖細的玉手輕輕一拍地面,躺倒在地面的身形立刻浮空而起,站了起來。
不錯的功夫。
趙玄麒眉頭微微一挑,但從這一手就能夠看出,這女子并非普通人,而是有修爲在身的。
從衣着來看,不像是赤心派的人,衙門的人?或者古茗縣的散修?
莊黎站起身來,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圍陌生的環境,眼中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
就在不久前,她才帶隊處理完一起邪祟事件,返回了湯城妙音堂駐地休息,怎麽一覺醒來,就出現在了這裏。
“這是.什麽地方?!陰邪之氣居然如此濃烈?!”
莊黎低聲自語,随後她的神色猛然一凝,尖銳的指甲輕輕劃破手指,不到一息時間,便在白皙纖長的脖頸之上劃下了一道術式,繼而猛然轉頭看向了趙玄麒所在的方向。
“什麽人?出來!”
她的聲音顯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缥缈之感,停在趙玄麒耳中,居然隐約産生出了一種不可違抗之感,不過這種感覺十分輕微,很快就被他壓下,不過這也是因爲他的意志遠超壯血境的原因,換了其他同境界之人情況如何就不好說了。
其他流派的術式?
趙玄麒眼中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