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師傅,大肚錢的錢越生越多了呢,你要不要也去生一下?”
包打聽一聽唐青讓他報告大肚錢“錢生錢”的情況,來了勁。
“生你個癞子頭,你這個推廣大使推廣到我頭上來啦?說,他現在什麽個情況?要老實說,不能隐瞞一點一滴。”
唐青從工具架上拿起剃頭刀。
“老實說,老實說,不隐瞞,不隐瞞。”
“快說!”
“九斤師傅,你能不能先把剃頭刀放下?這樣我說不利索。”
“不能!”
“九斤師傅,大肚錢上次在店裏被你懲罰之後,他千叮咛萬囑咐,叫我一定不要在你面前提‘錢生錢’的事情。”
“那你不準備提了?”
“怎麽可能呢?大肚錢他叫我不提我就不提?我讓他加我一點推廣費都不肯,我憑什麽聽他?我隻聽你九斤師傅一個人,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眨一下眼!”
“快說,大肚錢他‘錢生錢’生的怎麽樣了?在哪裏生?”
“九斤師傅,自從上次在你這裏吃跌之後,大肚錢警惕的很,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沒有固定的地方。”
“哦,從陣地戰改爲遊擊戰啦?”
“九斤師傅,不是我說,這遊擊戰就是厲害,被大肚錢‘錢生錢’打倒的人一批接着一批。”
“一批接着一批?他們那麽好騙嗎?”
“九斤師傅,這怎麽是騙呢?這是正正規規的‘錢生錢’活動。”
“正正規規的‘錢生錢’活動?你說我信嗎?”
“九斤師傅,你不信也得信,所有收據上面都有銀行的印章和大肚錢的簽名。如果你這個還不相信,大肚錢可以給你出借條,算是他向你借錢,利息三分。”
“有銀行的印章?還利息三分?”
“九斤師傅,不信你看!”
包打聽從髒兮兮的腰包裏拿出一張收據遞給唐青。
唐青接過一看,還果真是一張銀行的正規收據,上面蓋着銀行的一個印章,經手人一欄簽着大肚錢的大名。
“大肚錢出的借條你有嗎?”
“有!”
包打聽又從腰包裏拿出一張借條來。
“借條
今本人×××(身份證号碼:1234567890XXXXXXXX)向×××(身份證号碼:1234567890XXXXXXXX)借款XX萬元,月息三分,每月月底支付。XXX可随時要求XXX歸還借款,逾期不還加倍清算。
借款人:XXX。
XXXX年X月X日。”
唐青見借條上有大肚錢的簽名,簽名上有個大紅手印,還加蓋了一個銀行的印章。
“九斤師傅,沒問題吧?嘿嘿。”
包打聽的神情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收據也好,借條也好,從唐青的認知來看,确實一點也沒有問題。特别是那個銀行的印章,對唐青這樣不是場面上人來說,不得不相信,也必須相信。
“那大肚錢他爲什麽不光明正大地搞呢?”
唐青納悶,既然大肚錢手續規範,爲什麽還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地搞這“錢生錢”的活動呢?
“九斤師傅,這個你不明白了吧?錢行長說過,現在銀行和銀行之間、儲蓄所和儲蓄所之間的競争激烈着呢,爲了拉存款可以說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不擇手段?”
“九斤師傅,那隻是一個形容詞,形容詞而已。錢行長的意思是,他的‘錢生錢’活動之所以要搞遊擊戰,不能光明正大地搞,是擔心被其它銀行和儲蓄所的人知道。一旦他們知道了,也模仿去這樣‘錢生錢’,那他不是被他們打敗了嗎?”
“哦。”
唐青還是納悶。
見唐青還不相信他,包打聽湊近唐青輕聲說道:
“九斤師傅,你知道嗎?李老闆本來也想和錢行長合作呢。”
唐青退後幾步,坐回到理發椅上。
“你說李老闆也想和大肚錢合作?怎麽個合作法?”
包打聽走到理發椅前,癞子頭湊到唐青面前,神神秘秘地說:
“九斤師傅……”
唐青舉起手中的剃頭刀,阻止他說下去:
“坐到長排凳上去,好好說。”
“哎,好好說,好好說。”
包打聽一見唐青舉起剃頭刀,那副猥瑣相立馬變成小鬼樣,乖乖退回到長排條凳上坐好。
“李老闆當時候從我這裏帶你和大肚錢走,不是讓你們幫她宣傳美發美容沙龍嗎?”
“李老闆确實是讓我爲她宣傳美發美容沙龍,說隻要我幫她拉到一個客人,給我五百元。”
“一個客人五百元?我剃一個頭五元,她的美發美容沙龍收費得多貴?”
唐青自言自語,心想,虧得及時阻止李麗搞那不正當的傳銷,否則得有多少街坊鄰居被騙?
“九斤師傅,我這五百元隻能算是小意思呢。李老闆和錢行長的合作那才是大手筆,發大财!”
包打聽臉上又得意起來,屁股懸了起來。
唐青剃頭刀一舉,大聲說道:
“你坐好!說,李老闆和錢行長打算怎麽合作?”
包打聽懸起的屁股結結實實坐回到長排條凳上,癞子頭朝店門口看了一下,回過頭,雙手做成喇叭狀,裹緊喉嚨對唐青說道:
“九斤師傅,李老闆要和錢行長強強聯合,幹大事情。”
“好好說,不要弄的這樣神秘兮兮。”
“九斤師傅,李老闆說,她可以爲錢行長提供‘錢生錢’的活動場所,但錢行長必須将他的客戶介紹給李老闆。”
“你說的明白一點。”
“就是李老闆的美發美容沙龍可以免費給錢行長當‘錢生錢’的活動場所,但錢行長在爲那些‘錢生錢’客戶辦理收據的同時,必須用第一個月的利息給他們辦一張美發美容沙龍的會員卡。以後李老闆有新的客戶介紹給錢行長,錢行長有新的客戶介紹給李老闆。李老闆爲錢行長的客戶辦理‘錢生錢’業務,錢行長爲李老闆的客戶辦理美發美容沙龍的會員卡。”
“呀呀呀,還真勾搭上了,我全剃你們個金光燦爛,省得你們進去再剃!”
唐青怒火中燒,手中剃頭刀一甩,“啪嗒!”一聲,深深插在長排條凳的一根木條上,距離包打聽的左手臂隻有一掌,吓的包打聽身體一哆嗦,滾落到地上。
“怎麽?見到我有那麽害怕?”
“不用跪,不用跪,我今天沒帶壓歲錢。”
老龍頭和王木匠一前一後走進人民理發店。
“我我我……”
包打聽癱在地上起不來。
“九斤師傅,你這人民理發店要改成養鵝場?”
“可惜這隻癞頭鵝沒有多少肉,又臭又老。否則今天殺了他,‘五一’殺豬佬、大毛辦酒剛好紅燒。”
老龍頭鄙夷地看了包打聽一眼,過去泡茶。王木匠從長排條凳上拔下剃頭刀,遞給唐青。
唐青接過剃頭刀,對包打聽說道:
“你起來,我有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你!”
“九斤師傅,我起不來。”
“起不來?如果你按我的要求不折不扣完成那一項光榮的任務,請你喝老酒還給你大紅包。”
“真的?九斤師傅你真的會請我喝老酒?真的會給我大紅包?”
包打聽一咕噜從地上爬起來。
“九斤師傅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
“九斤師傅吐口唾沫就是釘,言出必行!”
老龍頭和王木匠泡好茶在長排條凳上坐下。
“包打聽,‘五一’那天你聯絡十輛黃包車來我店門口。記住,八點鍾前必須到,我給你布置光榮的任務。”
“遵命!”
包打聽領了唐青的令,搖擺出人民理發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