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賊,你往哪裏跑?!”
傻姑剛到菜市場大門口,那個黑影在唐青的追趕下從裏面逃出來。
傻姑一個掃堂腿,黑影摔倒在地上。
傻姑一偏腿,騎到黑影身上。
“呦呵,還挺結實,看看你是男賊還是女賊!”
傻姑揪住黑影的衣領,要脫黑影的衣服。
“傻姑,不要亂來,先拖回去再說。”
唐青過來,和傻姑一人一隻胳膊,要拖黑影回副食店。
“九斤師傅,我自己走,不用你們拖。”
黑影說話。
“大毛?怎麽是你?”
唐青仔細一看,黑影原來是大毛。
“原來是你這個傻啦吧唧?說,鬼鬼祟祟做什麽?”
傻姑見是大毛,放開他的胳膊。
“你才傻啦吧唧呢,我是堂堂治安協管員。”
大毛整整衣服,挺起胸脯。
“哼,還治安協管員呢?鬼鬼祟祟的治安賊管員吧?”
傻姑并不把大毛放在眼裏。
“我沒有鬼鬼祟祟,我是來保護九斤師傅的安全。”
“保護九斤師傅的安全?就你這三腳貓功夫還保護九斤師傅的安全?九斤師傅保護你差不多!”
“好男不跟女鬥,我是故意讓你絆倒我。”
“還故意呢,那是故意讓我騎你身上?”
“當然,我喜歡你騎我身上。”
“你一個大老爺們羞不羞?喜歡讓我一個女人騎你身上?”
“你才羞呢,說隻要我說一聲,你立馬嫁給我。”
“我羞什麽?那是本姑娘敢愛敢恨!”
“你敢愛敢恨?那我要讨你做老婆,你敢嫁給我嗎?”
“敢呀,憑什麽不敢?”
“那你做我的老婆!”
“可以,現在我就跟你回家!”
“一言爲定,老婆,走!”
“走,老公!”
大毛拉起傻姑的手,大踏步走出菜市場。
“喂,你們?!”
兩位傻大個兒頭也不回,手拉手老公老婆去了,唐青站在原地反而傻了。
本來以爲摻合他們兩個走到一起,起碼得費一番口舌,結果寥寥幾句,他們居然無視她這個九斤師傅的存在,自己去開啓嶄新的人生旅程。
唐青替傻姑收拾好散亂在地上的物件,關好副食店的店門,走出菜市場。
“九斤師傅!”
“包工頭?”
“九斤師傅,你終于回來了?”
“你在這裏做什麽?”
唐青走到自己小屋的樓下,包工頭迎上前來。
“我等你呢。”
“你在這裏等我做什麽?冷不冷?有事情怎麽不去人民理發店找我?”
“人民理發店我輕易不敢去。”
“爲什麽?”
“不爲什麽,反正有點怕。”
“做賊心虛吧?說,找我什麽事情?”
“九斤師傅,我現在有了老婆,有了兒子,變好了呢。”
“你以前沒有老婆嗎?”
“以前沒有兒子。”
“德行,兒子有那麽重要嗎?”
“九斤師傅,我們一家三代單傳,總不能到我這裏斷了香火呀。”
“不會是叫我去喝你兒子的滿月酒吧?”
“九斤師傅,你真聰明。”
“我聰明?我需要你的表揚嗎?”
“九斤師傅淡泊名利,看空一切,怎麽會在乎我一句表揚呢?”
“我還放下一切立地成佛呢!屁話少說,還有什麽事情快說,我要回家睡覺呢。”
“九斤師傅,你能不能幫我邀請我姨娘也來參加我兒子的滿月酒?”
“你姨娘?你姨娘是誰?爲什麽要我去邀請?”
“九斤師傅,我姨娘就是李麗李老闆呀。”
“嗨,李麗是你姨娘哦,我還真忘了你們有這一層關系。”
“九斤師傅,你幫我邀請她一下麽。”
“你怎麽不自己去當面邀請她?”
“我不敢,怕她一生氣,又給我兩耳光。”
“你也有怕的人?”
“我也怕你九斤師傅呢。”
“是嗎?那還來找我?”
“我兒子的滿月酒席怎麽能缺了你九斤師傅呢?”
“我可不一定去。”
“九斤師傅,你一定得給我這個面子。我姨娘那裏也請你一定要告訴她,讓她日理萬機、百忙之中,一定來參加我兒子的滿月酒。”
“轉告李麗可以,她會不會來我不能打包票。”
“隻要你九斤師傅肯賞臉,我姨娘她也一定會賞臉。”
“好啦,你回去吧,我上去了。”
“九斤師傅,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你包工頭老闆做的也不小,我一個普普通通的剃頭匠能得了你什麽忙?”
“九斤師傅,你已經幫了我不少忙,我這都記在心上呢。我自己這輩子報答不了的話,我會叫我兒子繼承遺志,兒子報答不了的話,我會叫孫子繼承遺志,子子孫孫永永遠遠報答你的恩情!”
“拉倒吧,你當我是老人家?還遺志?還子子孫孫?你能不能讓我多活幾年?”
“九斤師傅,你一定能長命百歲,長生不老。”
“放臭屁也不先刷刷牙,說,還要我幫你邀請誰?不會是上海阿姨吧?”
“九斤師傅,你不愧爲是九斤師傅,我的心思你一猜就中。”
“你的肚子有幾根蛔蟲我也一清二楚。”
“那我以後肚子疼不去醫院看醫生,來人民理發店找你九斤師傅。”
“真想不明白,你的生意是怎麽做出來的?跟你做生意的人難道一個個都是白癡低能兒嗎?你這滿嘴臭屁他們聞着也香?”
“嘿嘿,九斤師傅,做生意做生意,就是你把别人一生中心心念念的那點意思給摸準了,給他點小意思,你賺大意思,然後讓他的那點小意思一直爲你生大意思!”
“原來你的生意是這麽做的呀?有多少場面上的人吃了你的小意思,爲你生了大意思?”
“九斤師傅,這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自己心裏明白就好了麽。”
唐青住的小屋樓下,包工頭談起自己做生意的竅門,不禁忘乎所以。
唐青在路燈下看着包工頭這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心中厭惡透頂,警告他道:
“包工頭,看來你真的是一個做生意的天才。不過我提醒你,千萬不要自己兒子的滿月酒也喝不上,到裏面去吃淡饅頭。”
“九斤師傅,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不懂嗎?你剛才不是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自己心裏明白就好了嗎?”
“九斤師傅,我心裏明白,心裏明白,現在我基本不再小意思,自己也不想什麽大意思,隻想兒子有意思。”
“包工頭,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最好不要報應到你兒子身上。”
“九斤師傅,你怎麽咒我兒子呢?他還沒滿月呢!”
“我怎麽可能咒你兒子?我是爲他這個小生命擔心,不要到時候他的第一聲‘爸爸’到裏面去喊你。”
“九斤師傅,我心裏明白,我心裏明白。”
“你明白個屁!你心裏明白的話會讓我去邀請上海阿姨嗎?你叫上海阿姨去喝你兒子的滿月酒到底安的什麽心?你自己心裏不明白嗎?”
“九斤師傅,我和上海阿姨畢竟夫妻一場,我兒子滿月,請她喝酒,是念舊情,我不會收她禮金。”
“呸,想得美!你還知道你們過去是夫妻?是夫妻你還當着上海阿姨的面幹豬狗的事情?念夫妻舊情你還要上海阿姨去喝滿月酒?你這不是存心惡心上海阿姨嗎?惡心她不會生育?!”
唐青怒氣沖沖轉身往樓道裏走。
“九斤師傅,那你一定要請我姨娘去喝我兒子的滿月酒,否則她會後悔,你也會後悔!”
包工頭沖唐青的背影喊。
(本章完)